司徒冉冉頓時啞口無言,心中百轉千迴。她沒想到,墨青烈如此直白地承認了這一切,毫不避諱。


    “來人,送十公主出去!”


    “等一下!”司徒冉冉眸光中有孤擲一注的孤勇,嘴角是一抹不知是嘲諷還是心酸的苦笑,“用我換四皇兄,你們根本就不吃虧!四皇兄看上去身份尊貴,父皇其實根本不將他放在心上!他什麽都不是,父皇忌憚李家,便將這個兒子生生投放到了戰場,能有所功績最好,如果沒有,也省得他自己動手了!而我是父皇寵愛的公主,母妃的娘家是南朝鎮國公府,而鎮國公府......”司徒冉冉頓了頓,“想必烈王再熟悉不過了吧?”


    墨青烈挑了挑眉,這脾氣還真是像,“十公主倒是看得透徹...不過...你覺得你那所謂的父皇真的會在乎你的性命?”


    司徒冉冉神色一僵,卻是自信道,“不,我不是在說父皇..而是.楚家!祖父、老夫人,還有本宮的幾個舅舅,他們不會放任本宮的性命不管!而若是你抓了四皇兄,他.......”又有誰會在乎他的姓名呢?


    墨青烈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站了起來,“想來十公主應該見過長歌了,多多少少對她的身份也有所了解,知道你自己這裏吃不了什麽虧,左右就是被拘著罷了,這算盤打得倒是不錯。”


    “沒錯!”司徒冉冉倒也不否認,“不過我剛才說的也不是空話,皇兄他於你們沒有任何價值!你們就算扣著他又有什麽用?”司徒冉冉看著不疾不徐繞著自己走的墨青烈,一時抓不住對方是什麽心思,隻能就著自己的想法說下去,“本宮知道,皇兄對你麽做了一些事情,也殺了你們不少人,可是戰場上哪沒有犧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況他可能並不知道長歌的身份!不然他怎麽會......”


    “嗬,不知道長歌的身份?”


    “...好,就算皇兄知道,那也是因為你烈王在!南朝和北國的戰局烈王不清楚嗎?若是四皇兄真的已經知道了長歌的身份...又怎會放任她和我們南朝的仇敵在一起。我不清楚長歌是怎麽變成這焰軍統領的,可我知道焰軍這兩年安安穩穩地守在四方城,偶爾幫著各國平定一下邊境小股勢力的躁動,這其中,可以說對南朝的幫助尤為明顯。可是偏偏自從遇上了烈王你,焰軍卻開始處處和南朝作對!如今長歌的身份還不為外人所知,可她不可能永遠這樣隱著自己的身份過一輩子!哪一天她的身份大白,讓人追憶起如今的事,這不僅對長歌不好,更會連累整個楚家!烈王!你有沒有想過!”


    墨青烈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眼司徒冉冉麵上的神色,倒不算是假惺惺的,他知道,司徒冉冉是真心在為長歌著想的,這個女子曾經是僅次於楚長歌的南朝女將,不管是膽識、謀略還是遠見都是不是一般女子可及,可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她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信任司徒楠!


    有時候墨青烈和楚長歌都十分奇怪,司徒冉冉對司徒楠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到底是怎麽來的,雖說司徒冉冉常年被養在宮外,可是這裏皇宮裏的勾心鬥角肯定不會不清楚,況且淑妃和賢妃早年之間爭寵,兩宮之間應該要沒什麽交集才對。


    墨青烈沒有任何表情,可眼神卻異常堅定,讓人生不出任何懷疑,而他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冷淡,連說出來的話都沒有了一開始隻是稍涼的樣子,


    “你隻要記著,本王就算死也會護她周全。至於其他的事,不是誰都能掌控的。”


    就算死,也會護她周全。


    要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不僅是因為這句話是從對立國主帥的口中聽到,更甚者,哪怕是隻單純地看做一個男的對一個女的承諾,都是能讓人震撼和顫動的。這世界越來越浮躁,能真心為別人付出的不多了,而就之前大大小小的幾次戰鬥裏聽說的,這位烈王對長歌可算真的是不錯的,或許他們真的在這戰場私定終身了也說不定,可是......


    司徒冉冉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一方麵要想著如今這樣的情況她又應該怎麽做,可是另一方麵腦子裏卻忍不住為楚長歌今後的感情路憂起了心......


    “另外,”墨青烈的突然出聲,讓司徒冉冉迴過了神,“十公主剛才說的話,本王覺得可笑之極!”


    司徒冉冉心裏一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本王不多說。可是,司徒楠這幾個月做了什麽,你十公主作為他的左右手不會不知道!本王真是為長歌感到不值。”


    “你...你什麽意思?”


    “她不願傷你半分,你卻眼睜睜看著別人傷她,卻還為那個罪魁禍首講話!”


    “我...”不管是婺穀一戰,還是其他幾次戰役,司徒楠對焰軍做了什麽,司徒冉冉一清二楚!她無話可說!也無法辯解!


    “你不僅看著比人傷她,如今還要置她於兩難的境地!”


    司徒冉冉猛得抬頭看向墨青烈。


    “怎麽?不明白?”墨青烈輕笑了一聲,也不再說話,隻是用一種嘲笑地、冰冷的眼神看著司徒冉冉,他知道,司徒冉冉會明白的。


    果然,司徒冉冉雙眸隻是迷惘了沒一會兒,便恢複了清明,她眼裏閃過掙紮和一絲絲的後悔,最終雙目一睜,手下動作飛快,竟成爪突然直直向墨青烈的脖頸抓去。


    可惜她動作再快也不可能有墨青烈快,司徒冉冉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整個人便縮成一團倒在了飛出了帳子,猛咳不止。


    墨青烈隨即也走出了帳子,卻是看也不看地上的司徒冉冉一眼。


    “帶下去,再讓人跑了,軍法處置!”


    “站住!你把四皇兄怎麽了!你把四皇兄......”司徒冉冉掙紮著想要起來,可終究是被傷到了筋骨處,此時竟是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了。直接被人抬了下去。


    程峰走到墨青烈身邊,看了眼被抬走的司徒冉冉,欲言又止。


    “十公主...就這麽關著?”


    “就這麽關著。”


    “可就這麽關著也不是迴事啊...”


    “怎麽?你是怕你們大統領迴來怪罪你們?”墨青烈望著營帳門口,黑寂寂的一片,荒涼而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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