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不住你,願以後的日子,你能平安順遂……”


    意識漸漸開始模糊,那種靈魄將要分離的感覺,明明該是刺痛無比難忍,可是偏偏他覺察到了一股溫暖。


    就在氣息跟著微弱的時候,本不該蘇醒的落融安這一刻猛地張開了眼眸。


    對方擒來的大手,直接直接搗在了他的靈魄上。


    先前的溫暖瞬間被擊打的粉碎,隻餘下令人戰栗的寒意。


    “還真讓人感動啊,我本以為還能聽到你說點兒什麽秘密。可惜了,你到死都不想告訴我,我的身世嗎?”


    “你、你居然用我教你的法子,對、對付我……”


    螭萬萬沒有想到,他在臨死居然被落融安倒打一耙。


    他本意想要救贖,可是落融安根本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螭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隻能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靈魄開始一點點剝離身體。


    “弑父會在體內形成血契,此生此世不得安生,對嗎?”落融安似乎窺到他心中所想,嘴角揚起令人心悸的笑容,“可是我此生罪孽,皆是因你而來。若要受過,也該你這個罪魁禍首!”


    低吼的聲音炸開螭的耳膜,他怔愣地張大嘴巴,看到落融安的體內浮出一枚紅色的印記。


    如若荊棘纏繞的印記,布滿倒刺無數。一個個尖銳的痕跡,像極了讓人不敢麵對的狩獵陷阱。


    “以命換命一死了之?那也太便宜了你!”隨著重音落下,那道帶滿詛咒的印記對著他的靈魄直接襲來。


    螭早已經靈力全無,根本沒有辦法躲避。


    隻聽一聲淒厲慘叫,原本尚帶了幾分潔白的靈魄,立刻被紅光侵染。


    越來越濃鬱的紅色,最後已然隱隱發黑。


    “我所受的苦,自然要讓你永生承受!投入輪迴,你想也別想!”


    螭的靈魄清晰的看到落融安的眼眸裏寫滿恨意,比起他來,落融安更狠也更能忍。


    死不瞑目!


    這是螭臨死前腦海中的最後一個想法,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什麽叫做無能為力、痛不欲生。


    他甚至不知道落融安是如何知道,殺了自己的父親會被種下詛咒。


    而現在這個詛咒,居然被落融安輕而易舉的刻在了他的靈魄之上。


    他再也沒有來生,這般血親的詛咒印記,會折磨他生生世世,直到化為這世間怨靈……


    “螭,或許這也是另一種贖罪吧……”靈魄縹緲離開身體,那個附著在自己靈魄上的聲音,這一刻帶了釋懷。


    是啊,他罪孽深重,即使到了地底又有誰會原諒他。


    即使朝夕相伴,即使他痛改前非,在這些人眼中,已經再也沒有迴頭的可能。


    他原本很恐慌,成為那樣不堪的生物,不如讓他死。


    可是現在……


    漸漸化黑的靈魄,在這一刻有兩行清淚滾落。


    落融安抬起頭時,就看到有星點灑落空氣,涼涼的帶了濕意。


    “這本就是你欠我的,”他冷聲開口,不見半分欣慰的模樣。


    他的父皇跟螭,毀了他的前半生,如今手刃也不過是讓他心底的痛,稍稍有了緩和。


    心口上早就已經破開的洞,經年累月,隻餘下了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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