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目光再一次放在了白華的身上。畢竟按照白墨染的性子,那玄鐵令牌多半是在地下城中。


    白華和西涼瑾去過。那令牌,十有八九就在他們的身上。我也更好能查探一下白華到底是不是白氏後人,是不是白佑然的妹妹。


    而在這其中,我果然發現了許多問題。白氏後人竟然不止一個,西涼國的九王爺竟然也找到了一個!


    更關鍵的是,白華居然將那女人給接迴去了!我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們。連風凝香日日在我跟前獻殷勤,我都不曾處理她。


    但風凝香卻突然說,玄鐵令牌在她的手中……


    我臉色一變,風凝香是白佑然的養女,白佑然若是有玄鐵令牌,預先給了風凝香保管,也是極有可能的。我臉色變換不止,這樣的消息,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


    我想要根據令牌找到真正的白氏後人的想法已經不行了。那麽,我就隻能先掌控好風凝香,然後利用玄鐵令牌來跟白氏後人做交易!


    我知道風凝香那惡心的女人覬覦我很久了。但為了穩住她,我還是封了她為聖女,給了她希望!


    邪教教規,聖女是被允許嫁給教主的!


    然而,還不待我對風凝香虛情假意,玄鐵令牌便驟然麵世。玄主出世,引發天降異象,世上知道這事的人,多半要和我一般驚訝。


    我居然被一個惡心的女人騙的團團轉!這簡直是一種恥辱!我雙手掐上了風凝香的脖子,想要殺了她!


    但想起白佑然的話,我硬生生減了五成的力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一定要讓風凝香受到懲罰!


    難不成真以為我很好說話嗎?背著我,利用我的人情,招了夢族的人,去找白華的麻煩。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的書房中的確有白華的畫像,我的確對白華很是上心。甚至每日都收集她的消息,那又怎麽樣?即便我對她感興趣,也不能忽略她還是一個八歲的孩子的事實好嗎?


    這些我都默許了,因為白華那樣的人,有西涼瑾護著,本身也不是個被人欺負的。我倒是不擔心!但沒有想到這個狗膽包天的女人居然敢騙我!


    關鍵時刻,她居然又透露了一個驚天秘密,她告訴了我無盡深淵的所有消息!


    而正是這個消息,讓我真正陷入了痛苦的糾纏之中。


    ……*……*……*……


    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熾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殃化為塵。


    可是,當我費勁力氣想要身心放空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遲了。


    無盡深淵之中,我再次見到了白華。她那樣的明媚傾城,氣質空靈絕豔,和之前的改變很大。她眸中那些陰暗的仇恨,好似一夜之間散去。


    她的這種改變是因為西涼瑾嗎?


    我捂著心口,哪裏有些許的苦悶。私軍比我想象中好搞定。他們常年被困在無盡深淵之中。對於戰爭渴望太深,對於一個能帶領他們的主人,更加期盼。


    我利用他們的這種心理,給白華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我隻是,想將她多留在這裏一段時間!我想去努力,讓她愛上我。畢竟,我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嗎?


    隻有和她成婚圓房,我身上的詛咒才能解除。


    所以,我對她說,‘你是我的命!’


    她的確是我的命。


    但我的命卻很快要離開無盡深淵了。以她的手段,整個私軍很快被她收服。但我不能放她迴去西涼瑾的身邊!我必須要得到她。


    所以,我動了無盡深淵的結界!


    白華急火攻心,暈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雖然留下了她,我卻高興不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白華不斷研究結界,那瘋狂的模樣,讓我平白對西涼瑾生出了無數嫉妒和怨恨。


    我甚至想殺了西涼瑾!是不是那個男人死了,白華就會是屬於我的?


    到現在為止,我始終都分辨不出,我這種無來由的,如同女人之間爭風吃醋耍手段的小情緒,究竟是因為西涼瑾阻礙了我,還是因為,我真的愛上了白華……


    我承認我喜歡白華,可是愛到想要殺了西涼瑾,以邪教之力去硬抗西涼國……我對自己依然有些心驚。


    不,我這樣從來都心如止水的人,怎麽會如此瘋狂的愛一個人呢?我嫉妒和怨恨西涼瑾,隻是因為,白華原本是我的人,如今卻對西涼瑾付出了這般深情吧?


    我不信我打動不了她!


    西涼瑾在她的生命中出現不過寥寥幾個月的時間。我自認不比西涼瑾差。卻始終不能打動白華的心。魔焰跟我說,西涼瑾乃是當世公認的第一美男子。


    於是,我將麵具取下,緊張的看著白華。


    這張臉,過於幹淨,過於出塵,也過於招蜂引蝶!我身為邪教教主,這樣的容貌,根本不足以服眾,更不能在江湖露麵。是以,這麽些年,我都是以麵具遮人。


    白華對於我的臉沒有絲毫癡迷或者欣賞。我想我是失望的。


    接下來的七年裏,我無時無刻不再對她好。所有我能想到的事情,都幫她做了。她卻始終待我親切有餘,愛戀不足。


    我也真正意識到,我也許是真的愛上他了。無法逃避!


    這七年,磨平了我所有的瘋狂和嫉妒怨恨。也磨平了我的不甘心。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是這樣一個容易放棄的人。因為,我已經打算放棄白華了。也放棄……自己的命!


    因為,愛而不得的感覺,真的很……痛苦。


    也許,我再沒有下一個七年可以去賭了。


    魔焰瞞著我偷偷拿來了合歡散,要給白華下了拖上我的床。幸好我及時發現了!


    莫說白華本身便是醫神,就我所知,白華的血還百毒不侵。雖然不知道是否能抵抗媚藥。但我心知,我身上的詛咒,若不是兩心相悅,圓房之時,便是我詛咒爆發之時!


    我苦笑一聲,這邊是白墨染的高明之處。令我赫連一族便是遇到了白氏後人,也不能強硬的對待她們。


    而白華不愛我,我付出了這世上我認為最好的,她依然不愛我。可我愛她,所以,我願意放手給她自由。


    我在西涼皇宮養傷的期間,白華從未來看過我。聽說她去追擊明海國師了。我默然不語,在婚禮上搶親,雖然一大部分原因是想要和搖光合作,找到白墨染解除我身上的詛咒,但何嚐不是我心中一直想做,卻始終沒有做的事情呢?


    不過,看著白華幸福。我覺得我的詛咒,好似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日日品嚐這思念白華的痛,感受到給她幸福的人不是我這種酸澀和疼痛,久而久之,竟然也成了我唯一想念她的方法。用這種痛苦,來時刻提醒自己,我不是一無所得,至少我的放手,讓她的幸福更加簡單,更加圓滿。也更加快!


    西涼瑾聽聞白華暈倒,腳步匆匆的去了。我卻隻能站在原地看著。那種孤身一人的感覺,真是……


    好吧,這個時候,我寧願那個白氏後人是白佑然,不知道,我現在想和他圓房,他願意嗎?


    “你的深愛是胸口有雷霆萬鈞,唇齒之間隻有雲淡風輕。赫連雲飛,你錯了。深愛是不僅胸口有千斤之重,唇齒之間亦是腥風血雨。我的愛情是獨占,是欲望,是偏執,是不惜性命,而不是你說的放手自由。所以,你得不到白華的愛。我卻可以。”


    ——這是西涼瑾走之前留給我的話。我晚上才發現。


    這樣銳利一針見血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我的內心。隻有那些溢出的溫熱鮮血才能提醒我,我還活著的事實!


    我想,我該走了。臨走之前,醫毒組的人好似有什麽話想要和我說,是有關於我的病情的。


    但我拒絕了,直接走了。


    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病情’。那根本不是什麽病,也不是什麽毒,而是詛咒!無解的詛咒!


    白華,你終於站在了眾生之巔,你的世界,萬人擁擠。我的世界,卻僅僅隻剩一個你。你的出現,讓我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終於有我傾盡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


    白華,願你幸福。我愛的人。我要走了,我將離開天煌大陸。聽聞白佑然去了淵島,去了另一片大陸,或許,在哪裏,我可以尋到生機。


    再見了,我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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