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們也是這麽躺在床上說話,隻是當時我在你的身體裏,所以大家的視角共享,所看的都是一樣的畫麵……」致人輕聲的述說著,好半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輕聲的笑了起來,轉而輕蹭著目人的腦袋,像是要通過這種方法來表達自己對目人親昵和喜愛,「……好懷念啊,那段時間,我每天醒來最期待的時候就是和你說話,總覺得自己特別開心——」


    「你現在也可以繼續開心下去。」目人將致人的話給截斷,他轉動視線,直到和致人對上視線後才又鄭重道,「不管什麽我都會迴應你,所以可以盡情的說。」


    現在和過去已經變得不一樣了,他們分裂為兩個個體,彼此都確切的存在著,手掌伸出能得到另一個人的迴應,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自己用雙手假裝是兩個人,以此來當做是他們兩個手牽手。


    「想了好久的畫麵終於上演,我好開心啊。」致人輕聲的笑著,他往目人身邊靠了靠,直到輕輕抵著他的腦袋,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的體溫後,才又輕聲道,「你想和我說什麽?」


    「……哥哥,感官的事情,爸爸他知道嗎?」


    「不知道。」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給出迴答,致人抬起頭看向目人,直到給弟弟對上視線,他才又輕聲的開口,湛藍色的眼眸因為帶著笑意而讓整個人顯得格外俏皮,「我沒說,這種事情說出來爸爸也沒有任何的解決辦法,反而隻會讓他擔心,所以我沒有說,你放心吧。」


    「……嗯。」致人的模樣不想是說謊,目人便放心了,他轉動視線看向天花板,似乎在心裏思索著什麽,直到好半晌又才輕聲的開口道,「……我想變強,想……變得更厲害一些——」


    雖然病弱的身體在這方麵會有所限製,但再過不久他們就要進行職場體驗……到時候肯定會遇到危險,歐爾麥特不會同行,他也不能全部依靠致人,那麽唯一的辦法隻有依靠自己。


    「變強一些,在職場體驗中不管遇到什麽情況,自己也能處理掉,這個想法沒有問題。」致人輕聲的附和著,顯然也有想到這一點,但他想起自己答應目人教他學會飛行的能力,可最後卻做出把他直接從天空扔下的舉動,不由得有些擔心。「……要由我來嗎?」


    「……也隻有找你了啊——」目人輕輕的笑了兩聲,對於致人有這麽大的反應而感到有些無奈,他輕輕的眨了眨眼睛,湛藍色的眼眸裏滿是溫柔,緩解著哥哥不安的情緒,「我覺得我能接受你的教學思維了,我也可以承受,就看你願不願意教我……」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本來就落後別人一大截,又因為各種事情的耽擱,到現在竟然連對【個性】的控製都做不到,如果自己再不努力去追趕,那就真的隻有被拋下的結局。


    「你能繼續相信我,是我的榮幸,這次我一定會認真的對待,在職場體驗到來之前我也會把我目前所知道的東西都統統教給你。」通過交談了解到目人現在究竟在擔心什麽,致人忍不住歎了口氣,沒有說明自己擔心的其實也是這些,但目人的身體狀況卻讓他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他覺得自己恐怕無法狠下心,「呐,目人,我們好像連英雄名都沒有想好,就提前想職場體驗去哪個地方,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說起來好像是……」目人挨著致人輕聲的迴應著,他半瞌著眼瞼,看起來像隨時會睡著,就連迴應的語氣也漸漸變得越來越小,「……得想一個能代表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才行,這樣別人提起我們的英雄名的時候就知道是我們兩個。」


    「不錯啊,代表我們兩個人的名字……」致人輕聲的迴應著,卻忍不住笑出聲,心裏對於目人的這個提案有激動,又有期待,讓他整個人心裏都煩死說不出的暖意,同時又覺得兩人此刻的相處簡直來之不易,隻恨不得時光就在此刻停止,不要在繼續前進了。


    目人的唿吸很快變得平穩,似乎就此睡著,致人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就這麽躺在床上靜靜地陪伴著他,直到聽到歐爾麥特迴家的動靜才又悄咪咪的起身,離開房間去和父親商量晚上吃什麽。


    雞湯似乎比較適合給生病的人喝,至於補血的東西……他們還真得好好研究一下有哪些,致人端著放了一會兒的雞湯走進房間將目人叫醒,讓他先喝下暖暖胃,一下午沒有進食他肯定早就餓了。


    「……好香啊——」雞肉經過熬煮散發出很好聞的氣味,讓一下午沒有進食的肚子忍不住發出咕咕咕的叫聲,目人被喚起精神,碗被致人端著,似乎是怕他自己端不穩,目人就著這個姿勢喝了一口,整個人像是愣了一下,直到好半晌又才繼續喝第二口。


    「怎麽樣?好喝嗎?」


    「……你忘了嗎?我沒有味覺啊……」被吵架的事情一鬧,大家好像都把觸感消失的事情給忘記了,目人有些無奈笑了笑,他開口提醒了致人一聲,就著這個姿勢迅速將剩下的湯都給喝掉,沒有任何享受美食的意義在裏麵,反而像喝藥那般隻是為了完成使命,「……這個是熱的嗎?」


    他用雙手捧住碗,甚至將致人的手掌也一起握住,想要感受這份溫度……但很遺憾,他什麽溫度也沒有感覺到,剛才喝湯的時候也沒有想那麽多,但是舌頭和口腔內部並不痛,應該沒有被燙傷。


    「……溫的,我放了一會兒,確定不燙了才拿過來——」致人的聲音有些沉悶,他扶著目人慢慢的躺下,直到為他蓋好被子才又笑著叮囑道,「就這麽躺著吧,不要再睡了,免得待會兒吃晚飯的時候你吃不下,到時候爸爸又會擔心。」


    「……嗯。」目人應了一聲,他看著致人離開,自己就靠著床頭發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睡衣好像比以往大了一些,袖口露出的手腕更是纖細的一隻手就能圈住,但摸上去時卻又依舊能感受到肌肉的輪廓,像是已經固定了的模板,就算他不鍛煉肌肉也不會消失……雖然感覺也沒什麽用就是了。


    本來就差身體沒有調養好,又需要額外支出力量,於是隻會越來越虛弱,感覺一不小心就會死去……進行職場體驗的時候真的沒有問題嗎?他很怕自己無法應對到時候會上演的危機,所以才會這麽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再變強一些。


    他要是有健康的身體就好了——


    晚飯的時候目人也是興致缺缺,沒有味覺加上沒有胃口,讓身體的狀態變得格外糟糕,直到菜都放涼,他卻連一碗飯都沒能吃完,直接放下筷子說自己不想再吃。


    令他意外的是,在往常歐爾麥特都會叮囑他多吃一些,可這次父親和哥哥見狀卻什麽都麽說,隻是在他離去的時候提了一句『待會兒餓了就說』,讓目人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隱隱逃過一劫。


    因為關係的緩和,今晚雙子終於能同睡一張床……其實就算目人不主動邀請,致人怕他晚上會想喝水或者不舒服,甚至在目人發出邀請之前他就先摸上床,反而催促目人快點來睡覺。


    「……我其實不困。」目人輕聲的咳嗽著,他剛在床上躺好,致人馬上就黏過來伸出手將他緊緊的抱住,像是在對待什麽珍惜物品般,嗬護意味十足,反倒讓目人有些不習慣,「不要靠這麽近啊……」


    「要不要去找爸爸?」致人直接裝作沒聽目人在說什麽,他坐起身再次問道,像是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個點子,他就馬上開始執行,「我們去找爸爸,和他一起睡。」


    致人的表情非常認真,顯然並不是說著玩玩,讓目人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湛藍色的眼瞳哪怕在漆黑的房間裏都無法隱去光芒,「……還是算了吧,我有點不敢——」


    「他是我們的爸爸啦!有什麽好怕的!」見目人有那麽一絲想法,隻是不敢實行,致人便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扶起來,甚至還掀開被子,轉而推著目人示意他下床,「走啦走啦,我帶你去,這麽近的距離不用【個性】,直接走過去就好啦!」


    「……誒——」


    哪怕再不情願,目人還是半推半就的被致人給帶出房間,時間已經不早,以至於客廳都是漆黑的一片,隻能通過窗外皎潔的月光而隱約看見房間的輪廓。


    「會冷嗎?」唿吸時清楚的感受到夜晚的涼意,哪怕門窗已經關好,卻仍然有說不出的冷意在房間裏流竄,致人下意識的迴頭詢問目人,可當和弟弟對上視線後,他才反應過來目人現在也沒有溫感,不由得有些懊惱,暗自責備著自己,怎麽將這種事情也給忘掉,他現在的舉動簡直就像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還好。」大概是看出致人的窘迫,目人沒有給出明確的迴答,免得讓哥哥難看。


    他們很快到達歐爾麥特的房間門口,致人甚至沒有敲門,不過在他扭開門把的時候歐爾麥特就已經蘇醒,連忙從床上坐起身看著站在門口的雙子,「怎麽了?這麽晚了還不休息,是目人身體不舒服了嗎?」


    「不是的,爸爸我們想和你一起睡,僅僅是我們兩個人,總覺得缺少了什麽。」致人牽著目人慢慢的走到歐爾麥特的麵前,他看著父親隱沒在黑暗之中的麵容,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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