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溫情的畫麵因為孩子最後補充的這段話而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甚至僅僅是通過致人的轉述就想象出菲涅婭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臉上究竟是怎樣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明明曾經最怕菲涅婭的拳頭砸在臉上,可不知為何此刻迴想起來隻覺得無比的懷念。


    迴憶像浪潮般湧來,不出片刻就將他給籠罩,歐爾麥特感覺喉嚨有些哽咽,他抬起頭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致人,直到好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好啊,讓她來啊,我會一直等著她的——」


    歐爾麥特低下頭,他將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交叉緊握在一起,像是在緩解著心中的緊張又像是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耳畔微長的金發垂下,投下的大片陰影將他的麵容籠罩在其中,反而讓人看不清他臉上此刻的表情。


    「呐,爸爸。」在心裏狠狠地記恨目人一筆,致人沒辦法隻能重新看向歐爾麥特,企圖將這個悲傷的話題給揭過,「你在記者會上說要承認我們的事情是真的嗎?」


    目人看視頻的時候他也在看,但是他不知道目人對此有什麽感想,又在心裏期待著什麽。


    致人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很清楚,哪怕他很多東西都沒有,唯獨這個絕對不可以放棄。


    「……您的姓氏——」致人感覺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隨著自己所說的話語而逐漸攥緊握成拳,他靜靜地看著歐爾麥特,語氣平靜內心卻格外的忐忑,以至於一張臉緊繃著很容易便能看出他的緊張,「……我們真的能繼承嗎?」


    不再是『日野』,而是姓『八木』,這個身份的轉變,他們真的可以,真的被允許了嗎?


    哪怕現在外界對他們的看法不一,質疑也很多,更有很多的人懷揣著惡意稱唿他們為私生子、真惡心、不要臉,可隻要能獲得當事人的親口承認,他們便什麽都無所畏懼。


    目人本來還打量著窗外,聽到致人的詢問後他連忙收迴視線跟著哥哥一起看向歐爾麥特,雙子內心所期待的東西似乎在無形之中達成一致,此刻全都緊繃著臉忐忑的注視著歐爾麥特,想要快點從他口中聽到迴答,卻又怕從他口中聽到不想聽的迴答。


    迷藏之子永遠都不隻是目人,而是他們兩個——


    「當然!『八木』這個姓氏本來屬於你們,隻是因為我做出的選擇而將它從你們身邊剝奪,這點我一直感到很抱歉。」歐爾麥特伸出雙手分別按住兩個孩子的腦袋,毛茸茸的金發摸起來蓬鬆又有手感,在這點上也不知道究竟像誰,他便毫不客氣的大力揉搓著,「這句話哪怕在記者會上已經說過一次,但是我此刻還是要說,我覺得由我親口告知你們兩人才更有意義。」


    「你們是我和菲涅婭的孩子,絕對不是像外界傳言的私生子,知道了嗎!」


    「……知道了,能獲得承認真的是太好了——」致人藍色的眼瞳跟著變得有些濕潤,他向著歐爾麥特伸出手,直到兩人緊緊相擁,他才將頭埋在歐爾麥特的肩頸處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被目人排擠不接受的此刻能得到來自父親的承認……已經是他最大的救贖——


    「你塚內叔叔那邊已經在著手準備。」察覺到孩子情緒的波動,歐爾麥特伸出手輕撫著致人的脊背,用這種方法來安撫他,「最快在明天,你們兩個的身份就會改變,相關的資料也會送到雄英來,從而更新你們兩個的學籍信息。」


    「更新學籍信息什麽的隻有目人,才沒有我啦。」致人有些無奈的提醒著歐爾麥特,想告訴對方他此刻才『複活』,也沒有在雄英就讀,哪來的學籍信息給他更新。


    他往後仰了仰身體,以便讓自己能更好的注視著父親的臉龐,同時也將這個話題給直接略過「說起來,體育祭結束後目人為什麽沒有被送往醫院,而是待在學校的保健室裏?」


    因為目人沒有蘇醒他也不好出來,所以外界發生究竟什麽致人其實心裏也不清楚……是因為去醫院調養的話是肯定會被大批記者想方設法的探訪拍照錄像吧,那些人連目人的詳細信息都能搞到手,悄悄地躲過保安混進醫院這種事情也是完全可行的。


    「啊,說起這個。」被致人一提醒才想起來,歐爾麥特用臉頰蹭著孩子的腦袋,好半晌才迴應道,「其實,是校長提議說讓你們留在學校的。」


    「校長?」致人的臉上浮現出疑惑,他下意識的在腦海中迴想能對得上這個稱唿的人,但思索半晌沒有結果,他隻能茫然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人……」


    他並不是確切的活著,所以對於周邊的事情也不能及時的對上號,十五年的空缺並不是輕易就能補上,哪怕用上目人的記憶也完全不行。


    聊範圍廣闊的話題時他還能插上嘴,但一旦細化,比如說具體到某個人,無疑於觸碰到他知識的盲區。


    「……校長我——我們有見過。」目人坐在床上停頓片刻才做出迴應,他下意識的看向致人,卻發現哥哥那邊已經早早地扭過頭來看他,明明是相同的藍色眼眸,他的眼睛裏卻滿是星辰大海,充滿著對這個世界的向往和期待。


    ……這樣的世界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他這麽高興的傾聽——


    目人忍不住皺起眉頭,但這個話題既然由他挑起,他也很負責任的準備收尾,「就在usj事件過後,我從醫院迴到學校的時候有見過他——」


    小小的一隻白鼠,穿著西裝的模樣特別可愛,但是氣場卻意外的強大,以超快的速度收拾好走廊上參與群架的學生們再迴到辦公室,哪怕他已經換上一副溫柔的笑容,卻還是讓目人渾身都忍不住泛起戰栗感。


    那是種無聲的壓力,和站在旁邊冷著一張臉的歐爾麥特的不同,根津校長哪怕已經表現出溫柔和善意,但夾帶在其中的思索和打量卻讓目人人很不自在,仿佛什麽都被看穿——


    目人其實很不喜歡那個感覺,索性當時根津校長的注意力都被掀起混戰的北澤同學給吸引,便格外大度的將他給放行,事後也沒有給他什麽懲罰,最多就是班主任老師那邊在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特地提點了兩句,話語雖然嚴厲但也能感覺出來這件事就此揭過。


    目人其實討厭洞察力很強的人,他也討厭別人的一步一步試探,別以為用溫柔的態度就能輕鬆打開的心房,被溫柔感化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啊,那段時間我好像不在,如果校長是那段時間出現的話,那我沒有記憶也是正常的。」弟弟的講述很簡短,依照自己對他的了解,裏麵多半是省略了什麽東西。


    致人不在意的聳了聳肩,他轉過頭來時剛好和歐爾麥特對上視線,兩雙藍色的眼眸裏帶著不同的神情,但很快就都被笑意所充斥。


    「是為了幫你減輕負擔才會讓我留下的吧,看來事後得去道歉才行。」明明才開始接觸這個世界,在為人處世上卻意外的通透,致人輕聲的笑著,反而很期待去做件事,也越發顯得他懂事又禮貌。


    「道謝的事情交給大人來做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覺得過意不去,那等目人身體恢複過後再去也不遲。」和聽話懂事的孩子相處時的舒適度僅憑言語是無法表述出來的,歐爾麥特很是喜愛的親吻著致人的眉眼,聽著孩子發出的笑聲,他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變得輕鬆愉快。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畫麵,因為太過於幸福讓他一時間都分不清這是夢境而是現實。


    歐爾麥特輕輕地閉著眼睛,他感覺到致人很粘人的蹭著他,金發摩擦著他的臉頰,傳來輕微的酥癢感……


    「對了!決賽時候的你們是怎麽迴事?你們有遺傳到菲涅婭的【個性】嗎?」猛地想起體育祭上看到的孩子們是紅發的狀態,還用著菲涅婭的【個性】……因為和他們去世的母親太過於相似,以至於他好半晌都沒迴過神。


    他伸出手撫摸著致人的耳畔,看著孩子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金發,又想起在體育祭上看到滿頭紅發的兩個孩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是感慨還是懷念,「你們的【個性】不是那個白色的火焰,而是菲涅婭的複數光輪嗎?」


    看著孩子們操縱著【個性】戰鬥,一瞬間讓他想起以前的菲涅婭,一頭鮮豔的紅發經過太陽的照射後變得有些刺眼,哪怕淹沒在人群中,別人也總能第一眼注意到她。


    「嗯。」致人應了一聲,「紅發是因為遺傳媽媽【個性】的原因,我和目人從出生時便是這個樣子,但媽媽考慮到你可能會選擇將我們的存在隱藏,她怕目人會因為覺醒【個性】而暴露身份,便用別的能力來充當他的【個性】——就是那個白色的火焰,同時也為了讓我們避開拓夢,不被他發現,所以我們才會是現在的金色。」


    提起拓夢,致人又想起父親和弟弟對他的了解很少,又連忙道,「關於這個人,通過媽媽留下的記憶,我知道他是媽媽的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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