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麻煩了,容我拒絕。”不虧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拒絕起人來永遠都毫不留情。


    “為什麽!難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就不想去遊樂園開開心心的玩一玩嗎?你看,正好能夠彌補你缺失的童年……”


    “我的童年?”


    “不好意思,其實我並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是我覺得你一定沒有童年。”


    “……”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戳到了陀思的痛楚,他擺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如果我還是說我不去的話呢?”


    你冷哼一聲,就知道他會這樣說,他似乎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掉入了你的陷阱(?)裏。陀思和太宰治曾問過老實人澀澤龍彥類似的問題——“如果我們拒絕穿你給我們做的衣服,會怎麽樣呢?”,而澀澤僅用了一個字,就立刻讓這兩人讓步了。


    這個仿佛自帶魔力一般的單字就是——


    “哭。”


    看著你偷笑說出這句話的陀思已經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迴答他了,之前他和太宰的確因澀澤的這句話而敗下陣來。太宰的理由大概是他沒有安慰哭泣的男人的興趣or不想看到男人哭好麻煩,而陀思的理由則是無論如何選擇乖乖換衣服會沒那麽麻煩,畢竟也隻是換套衣服而已。


    ……那麽,如果在這裏拒絕你的話會怎麽樣呢?


    就算你會說出“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為什麽男人說你要哭就行我說就不行!你是不是對男人有興趣而對女人完全沒興趣!”這種話,他也絲毫不會感到意外。或者說,他覺得你會再用“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做過的丟人事”的情報來威脅他吧……當然,這次肯定不會管用了,畢竟他上次都壓根沒信,隻是假裝做出一副信了信了我信了你不要爆我黑曆史的樣子、趁機想做醋味奶茶報複你罷了。


    嗬,他太小看你了,你就知道是他裝的,所以才把當時的那杯奶茶給了奶霜!


    不禁是太宰能和他“預測預測反預測”,在這種小事上,身為粉絲的你當然也能和他“預測預測反預測”。


    “當然啦,有報酬的!如果你陪我去的話,我就把電腦借給你怎麽樣!”


    聽到這句話,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心動了。


    其實他有偷偷去過網吧,但是鬼知道你們異世界的網吧還需要身份證登記……沒有身份證?那就拿出護照啊!


    黑戶哪有護照?不存在的。


    ……不,可是,他怎麽會承認他心動了呢?


    “好吧,就算我拒絕,你也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試圖收買或者威脅我直到我同意吧……既然這樣……”


    “耶!去迪x尼咯!!!”你高興地在原地跳了三次,手裏舉著的傘就這樣連續三次敲到了陀思的腦袋。


    其實從剛剛開始,他就不斷地被傘柄敲到腦袋。這也不能怪你,因為你太矮了,為他撐傘實在是太難為你了。


    “換我來撐傘吧。”如果不是太陽太大太曬太熱了,他一定不會說出這種話。


    聽到陀思這樣說的你,上一秒還沉浸在自己說服了魔人和你一起去迪士尼的喜悅中,下一秒就變成了驚悚臉:臥槽,世界要毀滅了陀思要來撐傘???


    你墊著腳,用手背摸著他的額頭,試圖感受他額頭的溫度。


    “你在幹什麽。”


    “呃……不……就是在想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隻是不想再被敲到頭了。”


    “哦、哦!我已經很努力了好嗎!誰讓你長這麽高!”


    “是你太矮了。”陀思毫不留情。


    你生氣地把傘扔給陀思,同樣毫不留情地罵了起來:“哼,你就是人種優勢而已!也隻有現在能笑了!不對,和女生比身高你有什麽好沾沾自喜的!”


    “我沒有和你比身高,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過分!”你一拳錘在他的手臂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欺人太甚!”


    “好痛。”


    陀思用另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總覺得自己來到異世界後就天天受傷——像是被你甩出去的手機砸到頭啊,像是被你用酒瓶砸頭啊(未遂),像是被你用傘柄敲啊敲啊(雖然你是無意的,但是他有十足的理由懷疑你是故意的),像是被你故意打上這麽一拳啊。


    “你被a用紅酒瓶砸頭的時候都沒喊痛,為什麽現在會喊痛???”


    “……情景不一樣。”陀思看都不看你一眼,這樣迴答。


    “所以你在監獄裏見到太宰先生第一反應是和他來玩猜謎大會?”


    “那難道不是為了拋出後文的前提情景嗎?”


    陀思指的是:為了問他“你用什麽方式和外界聯係的”而做的鋪墊。


    “你就裝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能和太宰先生一起聊天心裏有多開心。”


    畢竟公式書上寫著,陀思想要的是——一個和自己腦力相等的聊天對象。


    “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


    “說起來。”陀思抬起頭看了一眼他舉著的傘,“這個,居然不是我的周邊呢。”


    “……誰、誰會撐你的周邊傘出門啊!太羞恥了好嗎!”一想到如果這樣做,周圍的人會對你投來二刺猿二刺猿的目光,你頓時生無可戀起來。


    “……你不會嗎?”這下換陀思震驚了,就像是在驚訝太宰治說自己不會隨便搭訕其他妹子一樣。


    “如果你想要印著你自己臉的傘的話……我可以幫你搞一個。”你露出了奸商的微笑,“當然,要收錢!因為我才不會幫別人準備費佳的周邊呢!不過鑒於你身份特殊,我可以給你開個後門!”


    “謝謝,不需要。”


    正在你猶豫著要不要吐槽他“請不要在這種時候也這麽有禮貌”的時候,你們已經來到了地鐵站,你收起傘放進包裏,在心裏哀嚎為什麽今天沒有背痛包。


    你去給陀買了地鐵票,還親切地教他怎麽用,誰知他迴答你一句:這種事他當然知道該怎麽做,又不是外星人。


    你好想懟他說:什麽?你不是嗎??你和太宰先生都在監獄裏外星人腦力pk了好嗎!


    你們上了地鐵。


    剛上去,陀思就後悔了。


    不如說還沒上去他就後悔了。


    誰能告訴他,這真的是坐地鐵嗎?是坐地鐵?而不是在打撈沙丁魚???


    整個地鐵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讓他覺得有些反胃,他甚至能感受到一旁大叔的唿吸打在他的耳朵上……為什麽要坐地鐵,不能開車嗎?他低頭看了眼不知道在包裏翻些什麽的你,心想,算了,可能是你根本踩不到刹車。


    他往你身前湊了湊,故意踩了旁邊的大叔一腳。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看吧,陀思的嘴騙人的鬼。


    大叔罵罵咧咧幾句,轉了個身,魔人大人的目的達成了。


    你不喜歡地鐵裏的氣味,因此總會隨身帶著一次性口罩,你在包裏翻了半天,從最底層把它撈了上來……啊,隻剩一份了。


    你抬頭看了眼陀思,隻覺得他現在的表情像極了“等我出去就把你們都鯊了.jpg”。


    你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口罩,默默地把包裝撕開,遞到他麵前。


    “你戴著吧,會舒服那麽一點。”


    “謝謝。”


    陀思準備伸手卻接,才發現自己根本騰不出手——他現在以一種極其微妙的方式在人群中保持平衡。這也不能怪他,這還是好心的俄羅斯人第一次擠人滿為患的中國地鐵。


    而你就不一樣了!個子矮矮的你根本抓不到上方的吊環,憑借多年擠地鐵的經驗,你早就摸索出了一套如何空手在地鐵中保持平衡的方法。


    你踮起腳,親手幫他戴上了口罩。他又和你說了次謝謝,你這才發現他的眸子是宛如紫羅蘭般清透的顏色……不,你一直是知道的,隻是這是你們第一次像這樣對視。


    好漂亮,這張臉真是不會輸給任何人呢。你這樣想著,又注意到了他額上掛著的沒那麽明顯的汗珠……大概是不容易出汗的體質吧。


    在你剛準備從包裏找紙巾給他擦擦汗的時候,地鐵輕微顛簸了一下,注意力分散在陀思身上的你沒能穩住重心,像昨晚那樣撲倒了他懷裏。


    “對、對不起。”你立馬鬆開手,不知所措地把手挪到背後,心裏不斷默念“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同時還在糾結:咦?這個我死了指的是我抱到了陀(雖然是充氣的)我太開心了所以我死了,還是因為我抱到了他所以他要鯊了我然後我就死了?


    “別在意。”


    其實哪個都不是,因為偉大的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根本就不在乎這種事,如果他在乎的話,你在昨晚就一命嗚唿了。


    車內廣播傳來即將到站的語音,坐不住站不住的乘客們開始緩慢地往門口挪動。你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座位上的一名三百斤壯漢站起,在人群中擠了又擠。


    “讓一下讓一下,我要下車。”壯漢一邊叫喚著,一邊推攘著前方的人群。由於這人自帶一股誰都打不過我的氣場,沒一個人敢作聲。


    原本保持著微妙平衡的人群因為壯漢的緣故東倒西歪起來,剛剛站在陀思旁邊的大叔吃了壯漢一擊(壯漢的手臂不小心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後徑直往旁邊歪去,又撞到了陀思身上。


    你沒事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還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從胸口傳來的奇妙觸感便吸引了你的全部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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