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孽雲握著沈雲冰冷的手,趴在榻邊,睡得很沉,隻是在睡著時,她的眉頭緊緊的皺著,沒有片刻的鬆開,而且,她臉與身,疲憊第一次沒有掩飾的被她放在臉,遮都遮不住。


    殿門未啟,結界亦沒有動過,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殿內,然後,從殿黑暗的角落走出來,緩緩褪去了落在她身的一身黑暗,素衣清影看起來十分孤單。


    白衣的女子站在趴在床沿沉睡著的風孽雲的不遠處停住了步伐,她望了風孽雲一眼,然後走入了風孽雲的身體,重新和她合為一體,隻是,殿隨著她的消失,一聲“冕”在風孽雲耳畔漾開。


    風孽雲抬頭,眼茫然未退,而她額心神印一閃,那女子又從她身體走出,站在風孽雲身側。


    “長安,怎麽辦,我有些冷……”風孽雲抬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沈長安,可是,到底,她收迴了手。她的身邊,‘沈長安’臉帶著清淡的笑,可是,眸子卻帶著呆滯。


    ……風孽雲重新分出一個沈長安來又能怎麽樣呢?反正沈長安……屬於沈長安的靈識已經盡數消散。


    沈長安臉表情不變,她機械的抬起手,掌心放在風孽雲頭頂,雖然沒有溫度,可是莫名的,此刻氣氛有些溫馨。


    “冕,此刻,楚漠雲不在漠雲城,而在冥府。”半晌之後,沈長安開口,語氣依舊清冷。


    在與楚漠雲分別之後,風孽雲放出了沈長安,讓她去往漠雲城查看,如今,沈長安已經證實,跟著她的是楚漠雲,也是說明,那片虛空之,的確藏著除了楚漠雲之外的另外一個氣息,而不是如她當時猜測一般,那裏隻有一個人,而那人在她喚了一聲後,變作了楚漠雲。


    ……當時,那裏有三個人,一個是她本人,一個是楚漠雲,一個不知名……


    楚漠雲是跟著她的,但是那人,呢?那人的目標是誰?


    是她,還是楚漠雲?


    風孽雲眉頭皺起來,有些迷惑,片刻,風孽雲突然站起來,收起沈長安,在沈雲的骨設了一個除了她之外誰也打不開的結界,然後往殿外走去。


    三個人,那個人一直跟著她或者楚漠雲,那麽他的目標一定是她和楚漠雲的一個,而她一路平安的迴了不腐城,既然這樣的話,那人的目標是……楚漠雲!


    楚漠雲,怕是要出事。


    風孽雲推開殿門出門時,見木鶴停在大殿之前,他的翅膀有些耷拉著,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的。


    聽見門響,他轉過頭來,木頭雕的眼睛之,極有靈性的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委屈。


    看見風孽雲走過來,木鶴將他背一直駝著的、昏迷了的沉瀟甩了下去,然後傲嬌的轉過頭去,表示不想理風孽雲這個沒有良心的。


    他背著背這個人飛了那麽久,一直等她來找他,可是,沒想到她先迴了不腐城,還把他關在殿門之外,不讓他進去。


    “沒良心的。”木鶴嘟囔道,可是聲音雖然小,卻足以讓風孽雲聽到。


    如果是平日,風孽雲一定會逗逗傲嬌的木鶴,隻是,救人如救火,有些事情她還不明白,因此楚漠雲還不能這麽死了。


    “木鶴,別鬧,帶我去冥府,我有要事,耽誤不得。”風孽雲臉在木鶴修長的脖子蹭了蹭,開口時,語氣的沉重與疲憊沒有掩飾。


    木鶴一下子正了身形,他長嘯一聲,任由風孽雲落到了她的背。


    風孽雲站在木鶴背,看了一眼被木鶴甩到了地的沉瀟,目光複雜,偶爾還閃過一絲殺意,可是,她猶豫了片刻,卻是眉心神印一閃,將沉瀟護在了神印之。


    木鶴得到風孽雲命令,長嘯一聲,直衝向雲霄。


    風孽雲緊趕慢趕,沒想到還是晚了。


    風孽雲到了冥府之時,冥府主城樂都一片狼藉,故庭燎黑著一張臉,而他麾下的書生祭他們幾個臉色也有些難看,隻是故庭燎他們幾個看風孽雲來,臉色都有些異樣,似是不好意思再見她。倒是聆心看到風孽雲到,將風孽雲引到王殿,而故庭燎他們也有些變扭的跟在了風孽雲身後。


    風孽雲一入王殿,大吃一驚,甚至,臉帶不亞於初聞沉瀟刨了沈雲的墳時的怒意。


    ――那裏一張大榻之,亭雲與楚漠雲躺在麵,而他們唿吸沉沉,卻是昏迷了,不見醒來,或者說,輕易醒不過來。


    “半個時辰之前,亭雲先生收到一條不知來於何處的簡訊,他看了之後,臉帶著喜色,然後提了一壇子酒出門,卻不許一個人跟著,而你來之前的不久,城北郊外,有一個極為強大的氣息漫開,而同時,有木頭傀儡人衝進樂都,在我們還沒有出手前自爆開來。而等我們趕到城郊處時,那個氣息已經消散了,而那裏,不僅僅躺著亭雲先生,還有漠雲城君主楚漠雲。他們看起來沒有像是睡著了,可是,神魂卻都丟失了。”聆心解釋到。


    雖然因為亭雲在他找到被風離囚禁的神軀,沒有把她帶出去,反而在她護不住自己的那時取了她的護心絕骨與心頭豔血,差點致使她入了絕境的事兒遷怒於亭雲,而楚漠雲雖然與她並不是很熟,卻護著她過,此刻,在風孽雲心頭幾乎與沈雲,或者沈雲還要重幾分的亭雲,以及楚漠雲遇害昏迷,風孽雲看著他們,隻想生劈了傷了亭雲他們的那人。


    風孽雲向前走了幾步,在更靠近亭雲他們時,眼睛眯了一下,有些詫異。


    亭雲他們身無傷,可是,莫名的,亭雲他們昏迷了,隻有神軀在此處,神魂不知所蹤,更為詭異的是,他們的臉竟然都帶著笑。


    笑容滿麵,在眉眼間都漾開。


    風孽雲眯了眯眼睛。


    亭雲先生,她都打不過他,他的強大不言而喻,而楚漠雲……在那處虛空,她沒有感受到楚漠雲的氣息,她感覺到的是另外一個人的,楚漠雲之所以出現,是因為他以為她發現她了,也是說,楚漠雲那人強很多。


    可能是那人傷了亭雲他們,也有可能,是跟著楚漠雲的那人應該跟傷了亭雲和楚漠雲的人有關係,不過,無論是這兩種情況的任何一種,有一點可以確定――傷了亭雲他們的人,是跟亭雲他們是舊識,而且,是很熟的那種……舊識。


    風孽雲還沒有想更多,殿外傳來一個男聲,聲音清潤,溫和的隻聽聲音讓人生了好感的……在這之前,隻有一個暮雲深。


    “不腐城風孽雲冕可在此處,傾前來拜訪。”那人站在門口開口。


    風孽雲歪了一下頭,看故庭燎他們一臉茫然,接著臉色又黑下來時,歎了口氣。


    風孽雲提步走出門外,故庭燎他們又跟在了她的身後,隱隱的,以她為首。


    站在王殿之前的那人意外的清潤,而樂都本該護著王殿的護衛軍一個個站在原地,身形僵硬。


    看起來,他們已經都被定住了,怪不得一個外人王殿之前,竟然無人通稟。


    看風孽雲走出來,那人微微一笑,清潤而溫和,“傾拜謁不腐城冕尊風孽雲陛下,家姐不懂事,已得陛下教訓,如此,陛下是否可將家姐沉瀟交予傾。”那人深深拜謁,語氣依舊溫和。


    話至此處,或者說,看到那人額心三紋火焰妖神君印,風孽雲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這是妖皇最小的弟弟、沉瀟二哥、妖界戰神……公子沉傾。


    風孽雲看他說到她教訓了沉瀟時,依舊溫和的語氣與臉色,還有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的眸子的神色,眯了眯眼睛。


    聽聞沉傾開口,此處眾人也一下子明了他的身份,因此,繞是故庭燎都變了一下臉色。


    沉傾任由他們打量,臉色依舊未變。


    風孽雲眯著眼睛看了他片刻,很突兀的笑開,“若是本尊不還呢?”


    風孽雲笑說,若是本尊不還呢?


    語氣極盡挑釁。


    沉傾聞言抬起頭,望向風孽雲,他的眼睛也眯了眯,可是,他在望了風孽雲很久之後,唇角也帶起一抹笑,“家姐沉瀟對令尊不禮在先,冕教訓她,本君無話可說,可是,冕尊教訓完了家姐,還不解氣的話,沉傾願意代家姐受過。”說著,沉傾再次拜了下去。


    見此,故庭燎他們麵麵相覷,有些摸不準風孽雲態度了。


    風孽雲對她身後那些人的想法和表情恍若未覺,她聽到沉傾開口,唇角勾了勾,利落得開口,“本尊倒不需你受過,隻要迴答幾個問題,做幾件事好。”風孽雲眯著眼睛笑,笑得像一隻狐狸,完全看不出來在沉傾來之前,她怒不可遏的模樣。


    沉傾點點頭,連風孽雲想要他做什麽事兒都沒有問,答應了。


    故庭燎他們完全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可風孽雲見到這態度臉全然沒有驚訝,像他的態度在她意料之一般。


    “楚漠雲在他身後化了法相時泄露出過幾分妖氣,楚漠雲,可是大妖後裔?”見沉傾點頭,風孽雲沒有一點猶豫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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