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


    “我……”


    祝頌默默閉上了嘴,眼前的明序同樣也跟著閉上了嘴,他麵無表情地停頓了一下,女孩兒有些頭疼地示意他先說:


    “我不知道陛下會來這裏。”


    男人也不再客氣,終於開口,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她把我叫來這裏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


    “我相信你……”


    祝頌看看桌子上隻剩下一半的奶茶,看看幹淨的桌麵,再轉頭看看身邊雪白的牆壁,就是不看明序,她的眼睛最後定格在男人的黑色頭發上,期期艾艾地說道,“現在的情況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情況。”


    老太太已經離開了這家甜品鋪子,她這次來到斐萊,雖說是微服私訪,但是同樣明麵上也有正當的外交關係,她現在需要去見見斐萊軍校的校長。


    祝頌也還想跟著老太太一起走,被她一個眼神又定在了原地。


    轉而便對上了正好走上了樓來的明序,對方神色如常,甚至恭敬地和老太太問了好,再慢慢地站到了那邊傻站著的祝頌麵前。


    “你們倆互相多了解了解。”


    老太太留下了這麽一句話,就離開了。


    祝頌:“……”


    哪門子的多了解了解?都了解了十多年了,從竹馬做到男朋友做到前男友,這樣的了解到底要到什麽時候結束?


    不過她知道那邊的明序一點也不比她少一點驚訝或者尷尬,雖然他看上去麵色如常,祝頌還是注意到了他有事沒事就輕輕敲擊桌子的食指。


    祝頌知道對方心中焦慮或者煩躁的小動作之一。


    觀察了他骨節分明的食指好一會兒,祝頌才突然開口道:“對不起。”


    “你為什麽要和我道歉?”


    那邊的明序歎了口氣,他聽上去聲音多少有些無奈,“我已經知道陛下的決定了,這不是你能主導的。”


    祝頌低著頭,她還是不敢去看明序的眼睛,關於兩人就要訂婚的事情,明序顯然比她知道的更早,這也許就是他之前反複確認自己為什麽不進宮的原因。


    小姑娘現在內心的情緒分外複雜,一方麵在思考自己和明序的關係,一方麵又在迴憶這些天來明序對待自己的種種態度——


    這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天來,也許明序已經把她當做未婚妻對待了。


    “我一直以為,我們兩個最後能走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那邊的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冷靜地就像已經把自己剖析在事情之外:


    “這次迴來,看到你,我很高興,但是我忽略了時間這個因素,很多東西,經過了它的洗禮,會變得不一樣——”


    “既然你不願意,訂婚的事情我會向陛下提出拒絕。”


    他停頓了幾秒,再說到,“除了我以外,陛下想要把你推上皇位,應該還有其他的選擇……”


    “我都說了……”


    祝頌心裏的那一點愧疚因為明序的話語慢慢地消失,因為觸碰到了她的逆鱗,她不由地有些煩躁起來,“我並不想登基,你登基都比我強。”


    “不是這樣的,祝頌。”明序沒有因為她一時間的失態而有什麽反應,相反,他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


    他站起身來,往前推了推自己絲毫沒有動的奶茶:


    “就這樣吧,我會親自和陛下說,我們不會訂婚的。”


    “那可說不定。”


    祝頌小聲地叨叨道,“比起我,老太太說不定更喜歡你。”


    明序聽到這句話,才終於勾了勾唇角。


    他率先下樓,結清了奶茶錢,轉頭又看向那邊依舊低著頭走路的祝頌:


    “早點迴宿舍,不要在外麵晃。”


    祝頌看著自己的腳尖,點點頭:“你也注意安全。”


    明序走了。


    祝頌慢慢地迴到了宿舍,瑪麗安不在宿舍裏,她也不知道這位精靈公主去了哪裏,便先自己癱倒在了床上。


    她的腦子極其混亂,一邊是她決絕地和明序分手時候男人的怔愣,一邊又是他承諾會想辦法取消訂婚儀式時候的淡然。


    祝頌煩得狠狠錘了兩下自己柔軟的枕頭,又把臉往枕頭裏使勁埋了埋,被包裹住的感覺讓她整個人的煩躁稍微被緩解了一下。


    轉而,智腦輕顫:“您有一條新的消息。”


    祝頌萬般不情願地把自己的腦袋從枕頭上抬了起來,她察看消息,發現那條消息,竟然那位斐萊明序後援團分團長:


    “姐妹!出大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她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手已經下意識地點入了女孩兒接下來給她發的鏈接裏——


    ‘驚!明將軍的神秘女友浮出水麵,據稱感情和諧,馬上要訂婚了!’


    祝頌:……老太太,你的目的性是不是有點太明確了?


    明序來不及攔住老太太用公關製造輿論,這是祝頌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麵無表情地下翻,確實是之前老太太已經給自己看過的幾張照片,上麵同樣曖昧地用一些描寫渲染了明序和‘她’的神秘關係。


    ‘大雪天送蛋糕慶祝生日。’的標題,竟然對應了一個短視頻。


    祝頌迴想了很久,那天天很冷,但是難在並沒有下雪,想必是對方為了新聞效果,人工製造了雪上去偽裝畫麵。


    她點開了視屏,男人微微彎下了腰,在漫天大雪裏,接近於虔誠地吻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對方看上去非常吃驚,甚至動都沒動,祝頌都擔心她手裏拿著的蛋糕會不會掉下來……


    下一秒,她迴過神來,什麽‘對方’‘對方’,她不就是事情的主人公嗎!當時自己難道真的看上去這麽呆愣嗎……


    她抿抿唇,挨個往下翻了翻照片。


    倒是那位分團團長,又耐不住寂寞地給自己發來了新的消息:


    “我們已經查清楚女方是誰了!”


    祝頌猛地從床上坐起,她整個人不由地緊張了起來,快速重新下拉每一張照片,重看視屏裏的每一幀畫麵。


    老太太做的很精細,男方明序的臉極為清晰,但是對於她的麵頰做了馬賽克處理,同樣地還在許多部位做了模糊處理,能看得出是個女性就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了——


    “誰啊誰啊?”


    她顫抖著手指,努力用活潑而好奇的口氣發送了消息。


    過了好幾秒,祝頌覺得像是過了一年一般一樣的漫長,對方的動作很慢,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後——


    對方沒有給她一個名字,而是一串名字組成的表格,表格的大黑體字寫到:


    懷疑名單一覽。


    祝頌:“?”


    對方痛心疾首:“也是經我們這次調查之後,發現明序將軍事實上也是一個和許多女人都有過親密交往的男人!”


    她繼續舉例指控:“你就看第一個名字!那是現役女皇陛下的外甥女,明序哥哥幫她提過一次裙子!”


    祝頌:……你們真的對明序好嚴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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