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沒, 皇後被廢了。”男人神神秘秘的跟身旁的人鼓搗道, 仿佛他們再說一個天大的秘密。


    王老頭聽一耳朵, 撇撇嘴抽了一口旱煙袋, 他故作深奧砸吧砸吧嘴, “嘿,你知道什麽啊。這消息啊, 還是我知道的多, 我家侄子可是跑商的。他悄悄跟我說啊就是宮裏妖妃禍害的。要我看啊, 皇後人老了不好看了, 那皇帝老兒被妖妃蠱惑昏了頭, 這可不把那皇後給廢了,然後把皇後給妖妃當。”


    “ 王老頭, 你怕是不知道吧, 皇帝皇後還年輕著呢,可不是跟你一樣的老胳膊老腿的老頭子。”那年輕人看不慣老頭子裝腔作勢,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 不知道就瞎說。


    “去去去, 你這年輕的後生知道什麽。走的路還沒我老頭子吃的鹽多。”王老頭被年輕人搞得下不來台, 氣惱的甩甩手,扛著鋤頭去了別的地方。


    “呸, 搞得你吃了多少鹽似的。家裏窮的叮當響。”那年輕人見王老頭走遠,朝著地上吐吐沫。


    住在涼州的百姓,也不全是發配的犯人,一半人是原住居民的後代。


    李榮格聽著不遠處那群人說的話, 整個人處於遊神的狀態,等到工頭一宣布下工,他就急急忙忙的往迴跑。


    犯人們會按照年齡編分隊伍,從而分配不等量的土地開荒。他因為年輕,被編在年輕人的隊伍,跟父親不在一隊。


    李望舒現在四神無主,急迫的想找到父親商量。


    他急衝衝的跑到院子裏,把鋤頭隨意扔在在院牆根,因為跑的急,鼻梁上帶著汗珠,“父親,你聽到消息了嗎,他們說姐姐被廢了。”


    唐禹點點頭, “如今你我都在涼州,你姐姐身後沒了依靠,如今這般倒是還好,還能留下一條性命。”唐禹淡定給他倒了一碗水,嫌棄道,“ 喝點水吧,才跑了多久的路就氣喘籲籲了。”


    古代消息傳播很慢,幾乎是依靠口口相傳的方式,唐禹本以為廢後的消息至少需要半年後才能聽到。可距離他們到涼州才一個月,如今消息都已經傳到千裏之外,想必有人是迫不及待的想讓天下人都知道廢後的消息。


    “ 爹,我實在是跑的太急了,我身體好的很。”李榮格抹點臉頰上的汗水,看著父親淡定自若的樣子,他心裏的不安也平息下來。


    或許父親說的對,後宮女人紛爭,哪個不想坐上後位,姐姐如今在宮裏孤立無援,退下了也是好事。


    想通後,他一把抱起在觀察菜葉子的兒子,將粗糙的手放在孩子的嬌嫩脖子上,“ 恆錦,早上有沒有聽娘親的話啊?”


    “爹爹,好癢…哈哈…癢。”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把孩子臉上的肉補迴來了。恆錦臉上的小肉肉笑起來一抖一抖的,這時候看起來才有些孩童的天真。


    “恆錦,咱們吃飯去。”齊氏從丈夫懷裏接過兒子,二伯家的孩子一擁而進廚房裏,把飯菜端到桌子上。


    今晚蒸肉包子,香噴噴的甜味早就彌散在空氣中了。孩子們站在鍋台前就等著,隻侯著一出鍋,就端到桌子上開吃。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當初來到涼州後分配的破茅草屋,經過一個月的修繕已經看起來有模有樣了。


    類似於四合院的樣式,四周是房屋,中間是個院子。索性涼州地廣人稀,建房的土地很多,好多人都喜歡圈一塊的作為院子,裏麵種上一些蔬菜瓜果。


    沒有戰爭的時候,他們這些被流放的犯人每年都必要開墾一定畝數的荒地,然後播種,收獲之後除去每戶日常的吃食,其他的都要上交給官府。


    一旦開戰,他們這這人都被算作軍戶,在都頭陣打先鋒送人頭。


    所以一年到頭也沒什麽收獲,隻能保證活著,人命還在罷了。


    李榮格一咬開肉包子,裏麵算是油味,若是從前他絕對不會吃這麽油膩的東西,可是現在吃一頓都是稀罕。


    李榮格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在思考,當初齊家送的銀子早就在路上被獄卒們搜刮完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錢,就怕他爹也沒過過苦日子,心裏沒數,“爹,咱們家天天這麽吃,您手裏還有錢嗎?別等到了冬天隻能喝西北風了。”


    “放心,你爹我心裏有數。你忘了慎之給咱們家送的包裹,他在裏麵裝了銀子。你們就放心吧。”唐禹咬了一口包子,遞給李榮格一個安心的眼神,順帶也安慰家裏人。


    其實當初顧慎之的確送了錢,但他本人都不怎麽富裕,隻送了三百兩。這個錢,在後來的一個月就被獄卒們刮沒了。


    他們現在之所以有錢花,是因為他乘著夜色搜刮了獄卒們的錢袋子,還給小眼吃了一種能讓他不舉的藥。不過這些事,唐禹是不會告訴家裏人的,太有損形象了…


    “沒想到那小子還挺有良心的,當初二爺就應該對他好些。”李二津津有味的吃著包子,舔了舔嘴角的油,覺得生活美滋滋的。


    當時大哥收這個弟子還細心教導的時候,他不開心極了。親人跟他大哥要好也就罷了,怎麽一個外人還想跟他搶大哥呢。


    “ 你啊,當時見到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現在落難了,你那群好朋友可沒一個幫你的,反而是慎之還記得咱們李家的恩情。”何氏嘴上埋怨著丈夫的朋友,手下卻從袖口裏掏出手帕給相公擦嘴角。


    對丈夫,何氏倒像在照顧兒子一樣貼心,天熱怕渴,天冷怕曬,日日的寵著疼著。好在兩人這麽多年,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相處的還挺和睦,李二反而覺得挺享受。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多吃點,明天我可不幫你幹活了。”唐禹歎了一口氣,看著他現在嘚瑟享受的樣,心裏就堵得慌。這個弟弟不僅懶散,還有點話癆。


    他有點後悔當初使了銀子把李二分在跟他一組,每天耳朵都在受茶毒。一會說熱,一會說渴,一會又數手上磨了幾個泡,一會說累了想歇歇。


    好大一個年輕人,還好意思讓年老的大哥替他幹活。整個隊伍裏就李二是個年輕小夥子,就著,他天天還想著法子偷懶。


    李二見兒子女兒們都豎著耳朵聽,被戳碎了形象,脖子羞的通紅,他梗著脖子嚷嚷,“哼,我每天也有自己幹活,大哥你不能誣陷我。”


    此時月上柳梢頭,天空中出現些許的暗色。屋子裏亮著黃色的柴油燈,屋內人影綽綽,時而傳出來一些說話聲。從外麵看十分溫馨和安樂。


    第二天清晨,公雞剛打鳴,就開始有人影活動。


    家家戶戶的煙囪飄起淡淡的煙,空氣中飄著飯菜的香味。


    晚上睡得太早,第二天不用大人們叫,小孩子們都自然醒,一大早就開始在院子裏打鬧玩耍。


    “大伯,大伯。你看我們撿了好東西。”榮棋屁股後麵跟著一串孩子,他緊張兮兮的捧著給唐禹看。


    東西是鐵做的,榮棋記得書裏說過純鐵極難冶煉,他自以為撿了一塊好東西,激動的獻給大人邀功。“你看,還是純鐵做的呢。肯定很值錢。”


    唐禹從孩子手裏接過鐵牌,仔細端量著,上麵沒字,隻印著一個奇怪的圖案。孩子們小,可能不記得了,但唐禹隻一眼就發現這是李家的家徽。“這是在哪撿的?這可是純鐵啊。”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說著鐵牌發現的地方。


    “你們今天都很優秀啊,為了獎勵你們,等到十五趕集,我同意你們跟著一起上城裏買東西。”一個個摸過孩子們的腦袋後,他把鐵牌塞到懷裏。


    他眼眸中閃過一絲熱意,看來他等的人來了。


    與人鬥其樂無窮,讓他平淡的在某個世界度過一生才是無趣枯燥,這場權利的博弈,從他到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唐禹眺望著京城的方向,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冷意,誰輸誰贏還未定勝負。


    打發走孩子們,他走到孩子們說的那個地方,想看看留下同鐵牌的人會不會留下別的線索。果真,放置鐵牌的牆角處標著箭頭的方向,指向西南方。


    他摩挲著指尖思索,那人指的是住在西南方嗎?


    上工的路上,唐禹跟李二交代讓他多打聽最近有沒有新來的人家。


    李二嘟囔著嘴巴,“ 可是我沒時間啊,我要忙著挖地,沒時間跟人嘮嗑的。”


    唐禹不爭氣的瞪了他一眼,三十歲的老男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個寶寶………


    要不是看在這個弟弟是真心為他好,而不是處處想著坑他的份上,唐禹早就打爆他的頭咯,“行了,今天幹不完我幫你,把這事給我打聽清楚了。”


    “好勒,我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我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李二歡快的道謝,嘴巴跟抹了蜂蜜一天甜絲絲的。


    李二整天嘮叨,但嘮叨也有嘮叨的好處,他十分能說啊。再者他到底是在世家長大的,哪怕再不學無術,說話辦事也有模有樣。


    這裏的原住居民雖說不怎麽排外,但是他們歧視犯人,但是人家李二就有這個能力,還能交到二三狐朋狗友,整天在一起稱兄道弟的,玩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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