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貴從碼頭迴家, 唐禹又照著早上的話跟他說一了遍。相較於稚嫩好哄的三郎, 二郎陸榮顯然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他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是個成年人。他心裏明白大哥的話水分很多,可他知道事情的始末後選擇了沉默。


    還是那句話,長兄如父,大哥在他心裏有著如同父親一般的威嚴和話語權。


    安撫好了家裏人, 唐禹才舒了一口氣,開始梳理自己的計劃。


    他們這個地方叫青石鎮,茶葉倒算是一大特色。炒茶製茶, 鎮上的碼頭就是為了來往的商販來買茶葉而建造的。


    原身的記憶裏對於整個國家沒什麽認知, 他的目光僅僅在這個小小的青石鎮。唐禹決定先走出來看看, 方才能發現商機。


    在家裏歇了一天,唐禹才動身去各個賣茶的作坊裏看, 他準備先帶上些一些茶葉沿路去賣。也不需要貴的茶葉,普通的就可以。


    鎮上最大的茶坊有兩家, 小作坊就數不清了。


    因為要買的茶葉不多, 唐禹決定去隔壁巷子的趙家買些。


    普通茶葉在鎮上賣30文一斤,但因著鄰居的關係,唐家賣給他27文一斤。


    唐禹在嘴裏嚐了一下味道, 苦澀中略帶些甜味,泡出來的茶水嫋嫋的香味, 尚可。他當場就跟人家定下40斤的分量,交了兩百文的定金。


    乘著趙家給他準備茶的日子,唐禹也在收拾自己行李。


    陸福活了二十二年, 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青石鎮和周邊的十裏八村。


    古代交通不便,醫療水平又低,舟車勞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出遠門,可能意味著一輩子都迴不來了。


    但是關於倒賣這件事,唐禹再熟悉不過了。


    “大哥,你路上可要注意安全啊。我在家等你迴來。”陸榮扯著唐禹的袖子不鬆手,他一直把大哥當做自己的依靠,猝然離開有些不安。


    唐禹顛了顛手中的袋子,臉上揚起微笑安慰道,“三郎放心,大哥不會走遠,就沿著碼頭那條貨船往下遊去。若是我半年之內還未迴來你和二郎便來尋我。”


    說這話的時候,唐禹打定主意四個月內定要迴來才成,不然這三人在家他也不放心。


    “相公……你要注意安全啊。”玉娘眼中的淚意更盛,男人出門做生意本是有大誌向的,可是她就是擔心路上出了什麽事,心裏忐忑的不行。


    哎!唐禹別扭的點點頭,陳玉嫁過來不到半個月,他就出遠門有些不妥,玉娘免不了要受些風言風語的。


    隻能以後好好補償她了。


    唐禹裝做輕鬆的樣子,他捶捶胸膛保證道,“你們放心吧,我定會安全迴來。玉娘,我給你的家用若是不夠的話你就省省用,一文錢掰成兩半,挺到我迴來就好了啊。”


    相公說這話,一下子打消了玉娘心裏的悲傷,臭男人。離別的時刻,他還是想著錢,難怪同一條巷子的人都叫他陸鐵,鐵公雞的鐵。


    “還有三郎,大哥不在家,你就好生在家待著別老想著出去玩,也不許偷偷問你嫂嫂要錢買東西。咱們倆窮,所以你將來長大了可要努力掙錢啊。”


    陸榮:冤枉,我從來沒有出去玩過!


    唐禹一頓操作,見三人的悲傷少了些,笑嘻嘻的從媳婦手中接過包袱。總之他都已經算計好了,留在家中的錢夠支撐到他迴來,更何況家中的二郎還在上工,家裏斷不了糧。


    “行吧,我要說的就隻有這些,二郎,咱們去碼頭,不然你上工該晚了。”


    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別間。


    對於未知的前路,唐禹還是有些期待的。


    雖然有時候可能走的是同樣的路,可卻會遇到不同的人和故事。這可能算是他在一個又一個世界裏最大的興趣愛好了吧。


    “嘿,小兄弟,你這是去哪啊?”一個黝黑的漢子用胳膊肘碰了碰唐禹。


    唐禹昂起頭掃視了一眼男人強壯的身板,心下有些虛,男人又高又壯,他一米七二的身高僅到男人胸膛,顯得他跟個弱雞一樣。


    實力懸殊,隻能示弱,唐禹憨厚的撓撓頭,“ 哎,我之前在碼頭做苦力掙了不了幾個錢。這不,家裏炒了些茶葉,想拿出去賣了。”


    好在陸福整日裏也是日曬雨淋的,皮膚粗的很,跟在碼頭上賣苦力的沒什麽區別。他現在說謊唬人也不會露餡。


    “哎。”高壯男人歎了一口氣,滿臉的愁苦之意。“我離家十餘年,不知道家中的老母親如何?”


    人好人懷,唐禹從對方的眼神就能分辨出來,這位看起來虎虎的漢子眼神正直,應當沒什麽壞心思。


    在船上索性無聊,唐禹就接著他的話題問道,“離家十年?”


    “哎,都怪我當年太過意氣,跟家中兄長有了矛盾後就賭氣離家闖蕩江湖,如今四處流浪十餘年啊,多少攢了些錢財才有膽量歸家。我那可憐的老母親啊,怕是整日想我想的睡不著嘞。”


    同船上的人一聽說他身上有錢財紛紛投來目光。


    唐禹心想這兄弟還挺自戀的,你在江湖上闖蕩十餘年心還這麽大,直咧咧的在這麽多人麵前炫富,果然不愧人壯膽子大。


    “十年未歸家,母子連心,大哥想念母親,你母親一定也念著你的。”陸福理了理自己的裝茶葉的袋子,船上水多,萬一浸濕了發黴了可就虧了一倆銀子。


    “在家時母親最疼我,如今想來是我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大高個還在感慨,傾訴自個內心的情意。唐禹無聊的扯了扯洗縮水的袖子。


    吳江一低頭就看到唐禹手臂上一個黑痣,他人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一把抓住唐禹的胳膊,“不知小兄弟姓名?家住何方?我叫吳江,家住平江府,你和我眼緣,不妨就在此結拜為兄弟。”


    呃呃,唐禹沒接觸過江湖人不知道是不是江湖人都樂鍾於拜把子。一時間也不知道同意好還是不同意,怕就怕這位傻大個萬一有仇家追殺,關鍵時刻拿他這個半路兄弟當靶子。


    “這?…”唐禹還在猶豫,就見傻大個拿出自己的武器開始擦拭,鋒利無比的刀刃在船艙裏閃光,刺的人眼疼,他想自己還是慫一慫吧,給這位兄弟一個麵子。“ 可,我見大哥雄壯魁梧,實乃豪傑之輩,心生崇拜之情,自然願意結為兄弟。”


    船艙裏的人見他不僅高壯,且懷裏揣著這麽牛皮的一個武器,心裏發怵,這人的架勢一看就知道手下出過人命。不懷好意的人立馬從他身上收迴了貪婪的目光。隨後又將目光投放到那些穿的不錯卻又孱弱的人身上。


    唐禹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的布料,粗糙的很,毛邊還挺多,一看就知道是洗了許多次的,哪個有錢人會穿的這麽差?


    雖說他有武功基礎,但雙拳難敵四腳,好漢架不住人多。他還是低調些的好。


    果真,上船的第二夜,有幾個人的荷包半夜裏被偷了。擠在這個船艙裏的都不是什麽有錢人,大多是一些平民百姓或者小富之人。


    想來大家都知道這錢沒有找迴來的可能,害怕惹怒了偷錢之人,口頭上抱怨罵了兩句就閉嘴了。


    自從答應跟吳江拜把子後,兩人就跟親兄弟似的的,吳江對他格外的熱情,有什麽好吃的好處都想著他。一度讓唐禹懷疑這個大個子是不是對他有什麽企圖。


    這原身的身體沒有暈船的反應,唐禹舒舒服服的坐了十天船到達平江府。


    為什麽說要來這裏呢?實在是抵不住吳江兄的熱情邀約啊。


    吳江扛著大刀,低著頭跟唐禹商量,雖說他臉上帶著微笑,笑起來麵部顯得有些僵硬,“ 福弟,都說我們平江府的刺繡一流,布匹也是頂頂有名的。別的地方你也沒去過,不如同我一起迴家去,我帶你見見平江府的風光。好讓我這個哥哥好生招待招待你。”


    唐禹覺得他還不如不笑,麵無表情好歹看起來像是一代江湖豪傑,不過這幾天確實受到了這位仁兄的照顧,“ 自然是好的,有熟人在我也能心安些了。隻不過拿到吳哥了。”


    “咦,你我兄弟二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往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當兄弟的願意為你兩肋插刀。”


    看吧,這麽熱情的模樣,唐禹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虛情假意。


    下了船,兩人一道去吳江家。本來唐禹覺得自己去住客棧比較好,畢竟吳江說他十餘年未迴家,此刻迴家去肯定一家人團聚的時候,他一個外人去湊什麽熱鬧。


    但吳江堅持,架著他到家門口,甚至拍著胸脯保證不會丟下兄弟。


    “福弟,那就是我家了。”


    唐禹順著吳江的手看到麵前富麗堂皇的府邸“吳府”。吳府門前放著兩個大獅子,看起來威風凜凜,路人一見就知道是貴人住的地方。


    他有些搞不明白,吳江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怎麽看起來像個土莽一般,粗糙大漢一個。


    “ 吳江兄家真氣派。”


    吳江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大款樣十足,“咦,這算什麽氣派,不過是家中的老宅罷了。”


    唐禹叫他深深唿了一口氣,攥了攥刀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昂!!!??比心


    留一個小小的懸念,,吳江兄如此熱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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