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她也太不要臉了吧。”竹芸氣憤的直跺腳,沒想到兩人成了名義上的兄妹,那位居然肚子裏有了。


    竹芸眼裏閃過一絲厲色,她們怨不得王爺, 但憑曹府的勢力收拾夏樂一個孤女還是輕而易舉, “ 娘娘,咱們要不下點東西……若是等到再顯懷, 可就遮不住了。”


    這不是讓京都裏的婦人笑話王妃,自己的丈夫竟然跟義妹有了尾首, 如今肚子裏還揣著一個。王爺畢竟是皇家龍子, 身份尊貴,旁人知道了也不過說一句王爺風流, 可是作為王府女主人管不住自己的丈夫,旁人隻會指責王妃無才無能無德。


    曹語汐自然也想到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心裏就動了殺意, 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 哪怕是有著王爺的喜愛,也抵不過她娘家的權勢,可事情哪有這麽簡單?


    這份殺意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隨即就消了下來。她不敢動夏樂。


    曹語汐頭痛欲裂,三個月前的那場宮宴她就不該去,更不應該帶夏樂去。竹芸畢竟是一個婢女,宮裏的消息哪能摸得一清二楚。當晚宮宴發生的事,她還是有所耳聞。夏樂肚子裏的孩子, 到底是誰的還不得而知。


    王爺亦或者當今聖上?


    怕是兩人都沒有結論,她怎麽敢冒然下手?如今陛下態度不明,若是孩子當真是皇帝的,她可就是謀害皇嗣啊?這等罪名,她擔不起,整個曹家都無力承擔。


    當初她就不該向太後姑母給夏樂求封郡主,如今事情搞得一團亂,她自己脫身都難。


    曹語汐擺擺手,“ 罷了,這事你吩咐下去,隻要是關於她的事,咱們的人莫要插手。”


    這孩子是留還是不留,她沒權利決定。


    竹芸急的直跺腳,她早已經謀劃好了,隻待王妃點頭她便下手,保證做的□□無縫,定要為王妃出了這口氣,給那賤人一點顏色瞧瞧,“ 王妃,這般輕易放了她不是讓那賤人猖狂,您嫁進王府三年,如今還無所出。難道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生下王爺的長子?娘娘,這件事交給奴婢,奴婢一定………”


    曹語汐自然是知道這個理,也曉得竹芸是心疼她,但是這是非同小可,她捏著帕子的手一拍桌子,厲聲戾氣的道:“夠了,竹芸,你逾越。本宮的話如今不做數?需要你一個婢女做主?”


    “ 奴婢不敢,娘娘恕罪。”眼見王妃是真的生氣了,竹芸立馬跪下請罪。她矜矜戰戰的跪著不敢動,王妃平常待她們極好,鮮少生氣,如今怕是惱了。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曹語汐看她這般緊張也心疼,語氣柔了下來,伸手扶了扶竹芸,“本宮懂你的心意,這般行事必定是有本宮的道理,記住本宮的話,莫要動她。你起來吧,去賬房領罰一個月的月錢。”


    賞罰分明,才是用人之道。曹語汐深知這個理。


    “ 奴婢告退。”竹芸乖巧的退出去,鬆了一口氣。僅罰一個月的月錢,說明娘娘並沒有怪她,也沒有厭了她。


    奶嬤嬤把王妃從小帶大,王妃的一舉一動奶嬤嬤都能猜出一二。見她剛才撫額,知道王妃心裏煩躁。竹芸一退出去,一旁奶嬤嬤才緩緩開口,“ 娘娘,奴去把窗戶開開透透氣。”


    窗戶一開,從外麵吹進來的清風伴著淡淡的花香讓曹語汐好受了些,她歎了口氣,“奶娘,本宮也是有苦衷的。”


    那晚宮宴,貴妃本來是想下皇後的麵子,在表哥的酒裏下了□□,想當晚把皇帝表哥弄到自己宮中的,卻不知怎的皇帝陰差陽錯和夏樂睡到了一起。貴妃竹籃打水一場空,皇後又被下了台麵,她這個把夏樂帶進宮的人反而成了兩人的出氣筒,如今她夾在兩位貴人中間左右為難。


    夏樂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樣算來,孩子有大半可能是陛下的。但也不排除這三個月內王爺同夏樂有了床笫之歡。


    如今皇帝沒有表態,看樣子是不願意把夏樂收入宮中,一旦夏樂有身孕的事情暴露,這宮裏宮外定會認定孩子是王爺的。


    如此一來整個王府自己她這個王妃便成了全京都的笑柄,可偏偏她卻動不得夏樂。


    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


    皇宮內。


    養心殿的龍椅上坐著的男人陰沉著臉。“ 可查清楚了?”


    寒恭恭敬敬的跪在殿內不敢吭聲,他遲疑了一會,終究是說出了口,“ 啟稟主子,宮宴的第二天晚上,王爺與夏樂有過一次。”


    “王爺許是知道了宮宴那天主子同夏樂的事,借著酒勁強行要了她。”


    寒冰從頭到尾低著頭,他實在不敢有動作,這種時候萬一主子一個不開心直接遷怒於他,直接哢嚓。


    百裏晉一氣之下掰彎了手中批閱奏章的朱砂筆,“ 強迫?好一個皇弟。朕本以為他是個安分的,沒想到竟然對朕如此不滿。”


    他百裏晉平生第一次碰別人碰過的女人,第一次自己的女人又被別人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乃是堂堂帝王,一國之君。還有人給他帶綠帽子?


    如今那女人有了身孕,到底是誰的就說不清了。本想著那女人若是生下了他的龍子,賜她一個貴人也可。然而………


    百裏晉身上的氣壓低了下來,冷嗖嗖的說,“ 孩子不能留,至於那個女人。殺。”


    寒冰聽到從頭頂傳來威嚴陰沉的聲音,心裏打了一個冷戰,應了一聲正準備從殿內離開。


    剛轉身便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音,“ 等等,先帶她來見朕。”


    “屬下遵命。”寒抱拳行禮。


    暗衛一走,殿內頓時安靜下來,他又拿起一根新的朱砂筆開始批閱奏折。可是心怎麽也靜不下來,他冷靜的思考是不是他平日裏對皇弟太寬容了?皇弟忘了自己的本分?


    百裏晉越想越多,腦袋裏思緒亂飛。想到了死去的父皇,想到了他的皇後,想到了善妒的貴妃。猛然他覺得夏樂這個女人透著一股子邪氣。明明剛才他已經吩咐暗衛去殺掉那個女人了,可知道為什麽,自己恍惚了一下,又說出讓暗衛帶她來見自己。


    還有那天晚上,其實貴妃下的□□並不是很多,他明明可以克製住,卻在遇到夏樂是身體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在瘋狂的叫囂:擁有她,得到她。


    明明,他對那個女人的印象並不是很好,那晚看著她眼角的淚水卻又對她憐惜。


    越想越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雖然隻是有一絲的懷疑,但帝王的多疑在此刻現露無疑。他朝著空氣中冷嗬一聲,“ 冷,出來。”


    一個暗衛瞬間出現在大殿之內,恭敬的跪在殿中央。


    作為一個帝王,百裏晉的身邊自然潛伏著的暗衛不止一人。


    “去查查夏樂的身世,務必要仔細,尤其是不同尋常的事,她的事朕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


    冷剛走沒一會,寒冰便帶著夏樂出現在大殿內。


    此時夏樂正穿著粉色的寢衣,她本來是準備入睡的,沒想到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俘到了這裏。還沒搞明白這是什麽地方,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龍案上的帝王。


    “怎的?不認識朕了?”百裏晉看著女人一臉茫然無辜的模樣,真是多麽單純美麗的一個女子。他又把目光移到她略微凸起的肚子上,諷刺的嗤笑道,“嗬,朕以為有點羞恥心的人都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現在這世上。 ”


    若是一般女子,怕是早就自盡求全。哪有什麽見麵活在世上。


    空氣裏一時間靜謐下來。


    夏樂垂著眸子,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她手扶在肚子上,渾身上下透著慈祥的光環。“ 無論他的父親是誰,孩子是無辜的,這是也一條生命。”


    她雙目盈淚,昂起頭,“ 陛下,他還是個胎兒。既然我有緣成了他的母親,就有義務保護他。他是無辜的啊。他還沒見過初生的太陽,月夜裏的星光,穿過我親手縫製的衣裳,吃過美味的食物。我沒有權利扼殺他生的希望,他有權利出生看看這個世界。”


    百裏晉頓了頓,沒想到夏樂會說出這番話大義淩然,他有些氣笑了,若是一般的女子怕是要跪地求饒,羞愧難當了。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又不知羞恥的女人。


    他心思一轉,嘴角諷刺的上揚,“ 好一個沒有扼殺他生的希望,好大的口氣,是不是朕也沒有權利?嘖,既然如此,這孩子你想留就留吧。”朕倒要看看,將來他有何顏麵在這世上存活,又是如何怨你這個口口聲聲說要生下他的母親。


    至於皇弟,也該受點懲罰。


    夏樂沒想到皇帝這麽容易就被說服,心裏生出萬丈豪情,果然她用與眾不同的思想和觀念一定能打動這個權利最盛的男人。


    她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百裏晉直接打斷了,厭惡的擺擺手,衝著隱藏在暗角的暗衛道,“ 把她帶出去。”


    果然不出三日,百裏煒剛出府坐上馬車,卻不想平日裏精心伺候的駿馬發狂,一路狂奔,百裏煒無奈,隻得跳馬車,因此摔斷了一條腿。從此成了瘸子王爺。


    不過幾天,又爆出他和自己的妹妹有了孩子,熱度高持不下,百姓們認不得夏樂,但是王府的位置還是知道的。路過的人都要在王府門口吐上吐沫,扔菜葉子。


    百裏煒的名聲算是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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