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安無憂三人被困在萬鬼困魔境無法出來,另一邊,景禦林不顧自己大哥阻止,趕迴方家將寒安靖和神秘人會麵的事稟告給景以容。


    景以容聽完後,看向景禦則道:“禦則,禦林說的可是真的?”


    景禦則皺眉道:“我覺得這事有隱情。”


    景以容冷笑道:“不錯,是有隱情,當然有隱情!隱情就是寒家當年聯合鷹十二陷害景家盜墓奪書!寒家想用《藍若心經》修改體質,而冷家想要攀上寒家!”


    景禦則沉吟道:“冷家本就在淩家門下,何必再去攀寒家?”


    景以容還未說話,景禦林搶先道:“誰知道他們私下有什麽交易?做人家仆和做寒家半個主人,孰優孰劣還不是一目了然?再說,寒家大公子寒安瑞確實是寒家絕無僅有的身體無礙之人,誰知道是不是因為研習了《藍若心經》的緣故?程瑾軒可說了,寒柔當年可確實是和冷耀成親的了,難道這一切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景以容被景禦林的一番話說得心頭火熱,但見景禦則就是不願輕易動用景家殘餘的力量,隻好道:“你們先下去,讓我好好想一想。”


    景禦則離開前語重心長地勸道:“姑姑,我景家不可一錯再錯,再錯一次,可真的再難迴頭了。”


    景禦林狠狠瞪了景禦則一眼,也跟著離開。


    景以容枯坐到傍晚,還是拿不定主意,叫來了阿三,將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阿三看著她,欲言又止。


    景以容心下驚訝,阿三在她麵前從來都不會有所顧忌,到底出了什麽事?


    “阿三,有什麽話還不能對我說麽?整個方家,我也隻剩你一個人能說說心裏話了。”


    阿三沉吟良久才抬頭迴道:“江湖上突然又開始風傳當年的事,說是當年景家被陷害,寒家才是幕後指使,而方家......方家當年本來是有機會阻止慘劇發生的,隻是為了接收景家力量所以並沒有盡全力。”


    景以容胸口一痛,驚怒道:“你說什麽?”


    她一向知道阿三,若隻是流言蜚語,他定不會講給她聽,隻怕他也是有所懷疑。可傳言若是真的,那當年景家的悲慘,方家也脫不了幹係!


    阿三低頭不語。


    景以容霍地站起來,顫抖著聲音問道:“阿三!你也懷疑方家?!”


    許久,阿三才嘶啞地道:“當年消息傳到方家的時候,方世雄足足押後一天才告訴三小姐您,才、才派人去景家查看。”


    一天,能救迴多少景家人!


    景以容重重地坐迴椅子上,突然感到一陣窒悶,她皺著眉頭手握成拳,輕輕敲擊著胸口。


    阿三立即上前,打開一個匣子,將裏麵的安神木拿出來,放到她鼻下聞了聞,看她好些了,才垂手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許久,景以容才放下手,神色晦暗,眼神閃過一絲狠厲,她從衣袖裏拿出半塊紅玉,輕輕撫摸著上麵刻著的“方”字。


    阿三見狀立刻上前勸道:“方世雄還在,三小姐不宜出手,方家玉符再重,也重不過方世雄的一句話。還是靜待時機為好。”


    景以容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才點點頭,又將玉符放迴袖袋中。


    方世雄,你既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最近江湖上頗為熱鬧,除了《藍若心經》重出江湖外,各大世家的恩恩怨怨也讓人津津樂道。


    在輿論達到鼎盛之時,程家突然一反常態,不再沉默,而是廣發英雄貼,聯合各路英雄譴責寒家的陰險行為。


    程萬客親自出山,聲情並茂地追憶自己的義兄江浪,並表示要為江浪、淩家及景家討迴一個公道。


    這第一封英雄帖,是程萬客親手撰寫,由程家大管家程默親自護送到達。


    而這收貼之人,就是方家家主方世雄。


    方世雄看都不看方遠手上的請帖,隻是道:“此乃程、景、寒三家之事,我方家不便幹涉。”


    程默笑道:“方老此話差矣,世家之事,就是江湖之事,江湖之事,又怎少得了方家做主?”


    方世雄一言不發,端茶送客。


    程默笑了笑,躬身退下,隻是在出門之前突然道:“這次來宜宣城,居然沒有看到方大小姐,我們家二公子也是個愛到處亂跑的性子,現在的孩子們啊,唉,真是不讓人省心。”


    方世雄眼裏精光一閃,這是他近來最憂心的事情,方惜靈自從追著程慕合他們出城,在到達蘇平城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迴來。難道......


    方遠皺著眉看程默走遠,才迴頭說道:“怕是筵無好筵。”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方世雄把玩著鐵核桃,對著方遠道:“叫肇元過來。”


    “是!”


    方世雄和孫子關上門密談了半個時辰之後,即刻啟程,帶著方遠等好手離開方家,往建昌城而去。


    方世雄剛剛離開,接到消息的景以容嘴角就揚起了一抹笑意,真是要什麽來什麽,這迴倒省得她來謀劃了。


    三日後,景以容將兒子方肇元和侄兒景禦則叫過來,拿著紅玉命令兒子調遣方家力量,並讓景禦則集結景家人。


    “娘!”方肇元一皺眉,不讚同地叫道。


    景以容冷漠地看著他道:“你若是想讓娘現在就死在你麵前,大可不必聽我的。”


    方肇元審視了一陣,確定景以容是認真的,才歎了口氣道:“好,孩兒聽娘的。”


    景以容這才展開笑容,看向景禦則。


    景禦則沉吟了一陣,看了一眼方肇元,也點頭同意。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先將寒安靖帶迴寒家。記住,七天之內,我若是看不到他,你們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方肇元和景禦則踏出院子,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


    “姑姑這是瘋魔了。”景禦則看向天空,閉了閉眼道。


    方肇元不好說自己老娘,隻是呲牙道:“不管怎麽樣,先將人帶迴來吧。”頓了頓又道:“我去找我爹想想辦法。”


    方鴻堯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寫字。


    這“心如止水”的最後一筆頓在紙上,就像是滴淚,暈染在他心上,讓他滿心悲涼。


    當他踏入景以容的房間時,已經不知道該以何心情麵對她。


    “你還是決定將方家拖進來?”方鴻堯從來都想象不到,連自己這樣的人,都有會以如此冷淡的語氣說話的一天,麵對的,還是自己曾深愛的妻子。


    景以容似笑非笑,滿眼嘲諷地看向他:“方鴻堯,我隻問你一句話,當年方家沒有及時救援景家,你到底是知還是不知?”


    方鴻堯驚訝地看向她,方家的事,方世雄很多都沒有告訴過他,所以這件事他確實沒有聽過。他以為景以容這麽問出來,必然是有所依仗,一時也拿不準自己的父親是不是這麽做過。


    他這副樣子落到景以容眼裏,卻成了無法反駁的心虛,頓時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


    “沒想到,沒想到!你們方家真是好手段啊。想我景以容還愚蠢地期盼你們為我討個公道!景家出事,我不怪你們見死不救,可你們不該事後還來吞並我景家!這麽多年來,我景家為你們做了多少事,死了多少人,方鴻堯!不管我做什麽,都是你們方家欠我們景家的!”


    不知事實為何的方鴻堯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才道:“無論如何,我都反對你派方家人出去,方家若是和寒家對上,當年景、淩兩家的事就會重演,難道你真想重現那一幕?”


    “若是能讓我景家人在地下得以安息,死再多的人,我都不在乎!”


    “你敢?!我不準!”方鴻堯臉漲得通紅。


    “喔?”景以容歪著頭笑著看他,“那我就看看我們方家大爺要怎麽做?”


    說罷叫阿三進來,將紅玉拋給他道:“傳下去,就說老爺子已到程家,在和程家家主商議後,決定宣戰寒家,為景家、為江湖主持公道!若是寒家不交出《藍若心經》,不能給個說法,我們方家將聯絡各路英雄好漢,就以他們家二公子為祭旗,血洗寒家穀!”


    “是!”


    “聽說寒家穀是萬軍莫進的地方,不知方家進去的人,能有幾個迴來?你不是常說你沒辦法了解我的境地麽?這迴你也可以徹底的、好好的嚐嚐我這麽多年來心裏的滋味!”


    方鴻堯入墜冰窟,靜立了許久,才道:“我予你這四十年的感情,我們那五個孩子,方家給你這些年的庇護,對你來說,都抵不過你心底的仇恨嗎?”


    景以容垂眸,將眼裏的淚逼了迴去,胸口的窒悶又開始出現,最近這感覺出現的越發頻繁了。她深吸了幾口手裏的安神木,窒悶漸漸消散。對,她不能脆弱,不能功虧一簣,她就是要報複,要報複這世人所帶給她的恥辱與痛苦!


    景以容眼神漸漸變冷,再看向方鴻堯的時候,隻有一片冰冷。


    方鴻堯心底的期望漸漸熄滅,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無感情,隻是冷漠地道:“好,你既讓我嚐嚐,我就好好品嚐品嚐,看看是否也會如同你一樣瘋魔。”


    說罷,轉身離開,將自己關在房裏,再也不出房門一步。


    十日之後,不過山,萬鬼困魔境。


    安無憂正和方惜靈打得不可開交,兩人已交手百餘招,方惜靈漸漸不敵,而安無憂卻越戰越勇,直到方惜靈破綻一出,安無憂見機出手,一掌拍在她肩上,沒有用上內力。


    方惜靈往後退了兩步,讚賞地道:“我今日總算是見到所謂的武學天才了。”


    “打開休門還是不夠?”


    “不錯。”


    安無憂不說話,繼續潛心修煉。


    三十日之後,不過山上突然傳來巨響,鳥飛獸奔,連帶著山下的村莊都搖晃不已,村民們紛紛躲避,以為是土龍翻身,嚇得拜佛求神,以期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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