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你過來,掌門師叔有句話要跟你說。”苗勝男看向柔兒說道。


    小五皺著眉頭,握著柔兒的手不放,柔兒掙脫,走到苗勝男的跟前,苗勝男附耳悄悄說了一句誰也沒聽到的話,接著握住柔兒的手,嘴角流血,笑容淒慘如花。


    “柔兒的家鄉就在西蜀往南五十裏的柳家莊。”苗勝男傳音給小五。


    苗勝男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本劍譜,說道:“從今天起,陸小五為峨眉派客卿大長老,兼峨眉護山道人,傳一劍訣,峨眉全體弟子,見陸小五如見我。”


    眾人轉身,看向小五。


    “怎麽辦,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小五突然傳音過來。“很明顯是要拖我下水啊。”


    峨眉如今已經苟延殘喘,似有如無,靠白瀟湘很顯然是無法重振峨眉的,再者說一劍訣劍譜早在許多年前就被人盜取過,這是一本擺在你麵前你都沒法練的劍訣,苗勝男把一劍訣帶在身上那麽多年自己都沒練成,區區練到三十劍內,小五又不擅長使劍,相當於拿著本沒用劍譜,接這趟差事很明顯就是保駕護航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傳音道:“你看柔兒那委屈樣,你要是不答應,還不把你吃了,反正來日方長,先答應再說。”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小五有些不情願地暗道,接著麵色尷尬,上前接過峨眉掌門遞來的一劍訣。


    我用武道德經的奧義掃了一眼一劍訣裏麵的劍招,將所有劍招都銘記於心,雖然不能一下子練成一劍訣好在能把三百五十六式殺劍都記住,對我的劍法也有益處。


    “以後見到你們大師姐,代師傅向她……道個歉。”苗勝男喃喃說道,氣息萎靡,低著頭顱,沒了生息。


    峨眉弟子盡皆跪伏在地,哭嚎不止,送別峨眉掌門。


    我抱著周曼曼說道:“曼曼,看到你沒事太好了。”


    周曼曼也抱著我,她看了一眼雲曦,眼神中有些落寞。


    而站在一旁的妙觀音泥菩薩之身碎裂,露出真身,她臉色慘白,顯得極為疲倦。


    “曼曼,跟我走。”妙觀音咳嗽了一聲說道,聲音嘶啞。


    周曼曼看向妙觀音,連忙上前扶住妙觀音,麵色焦急問道:“前輩,你怎麽在散氣,我幫你療傷。”


    妙觀音搖了搖頭說道:“已經沒用了,泥菩薩之身現就是我的死期,傳功之事隱秘,各位告辭。”


    郭道真施了一禮說道:“恭送妙觀音前輩!”


    我們所有人都拜道:“恭送妙觀音前輩!”


    妙觀音迴頭看了我們一眼,腳下蓮花盛開,帶著周曼曼很快原地此地。


    幾十裏外,妙觀音和周曼曼落在一座荒山頂,她看著麵前的大好山河說道:“當年我師傅重傷垂死之際,險些沒能將飛升仙丹傳給我就離世,好在我活得歲數久遠,大周天羅盤雖強,還不至於立刻讓我身死道消。”


    “前輩,我功力低微,難以擔當大任,您……”


    周曼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妙觀音打斷,妙觀音神情嚴肅道:“叫師傅。”


    周曼曼跪下,給妙觀音磕了個頭,喊了一聲師傅。


    妙觀音點頭,身上亮起眼花繚亂的白色陣紋,陣紋如枝椏一般盤根錯節附著在妙觀音體表,在妙觀音的頭頂,飄出一顆暖玉色的光球。


    光球出現在空氣中,周圍立馬春花燦爛,萬物生長,原本還有些嚴寒的天氣,頃刻間變得溫暖如春。


    妙觀音皺著眉頭看向手中的光球,仔細看去,上麵竟然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紋。


    妙觀音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我師傅重傷垂死時飛升仙丹就已經出現裂紋,沒想到剛剛收到重創飛升仙丹再次裂開,怕是傳到你這一代,觀音庵就該走到頭了。”


    妙觀音說著,手掌上經文蔓延,裹著飛升仙丹,打入周曼曼的體內。


    周曼曼身上的衣裙無風自動,她神情稍有些痛苦,被一股白光拖起,身上散發刺目的光芒,看起來猶如觀音下凡。


    在周曼曼的額頭上,一朵蓮花凝聚,將她整個人襯托更加仙氣脫塵。


    妙觀音說道:“飛升仙丹是南海觀音庵第一代庵主泥菩薩傳下來的,當年她功高蓋世,殺劍魔,斬閻羅,雖未渡過九天雷劫,但確實唯一一個可以在九天雷劫之下活下來的人,修為超越渡劫境,體內形成了一顆飛升仙丹,仙丹不滅,一代代傳下去,觀音庵千年以來都已天下太平為己任,斬妖除魔,蕩滌汙濁,從今往後,你就是觀音庵的最後一代庵主了,你就是周觀音。”


    周曼曼身在空中,隱約聽到妙觀音的話傳到耳中,飛升仙丹不同於尋常內丹,上麵附著上古秘法,隻要飛升仙丹與寄宿者融合就會認為其實主人,完全予以支配,飛升仙丹上麵不僅有世代存留下來的功力,還有相應的感悟,所以周曼曼腦中光影變幻,看到了世代庵主的經曆和感悟,同時體內經脈和內氣正在迅速變化,功力不斷提升,從元嬰境提升到道果境,又從道果境提升到大乘境。


    恐怕世上沒有任何一種功法和丹藥可以短時間讓一個人的功力提高這麽多而不受反噬的。


    周曼曼意識清醒之後,隻覺得全身舒泰,身輕如燕,緩緩降落下來。


    “這麽短的時間內提升到大乘境圓滿,竟然沒有反噬。”周曼曼心中震撼,自古以來,傳功一道極其艱難,就算再怎麽苦心研究,也不可能將傳功概率提升到十分之一,一些大乘境的掌門臨死之前可惜了自己的功力,想要傳給自己徒弟,但結局是十有九死,所以一般不是走投無路的話沒人會選這條捷徑,而南海一脈不同,該派之所以能夠長久不衰,世代出至尊,就是因為飛升仙丹的緣故。


    周曼曼落地後,原本還想告訴妙觀音這個好消息,但是當她看見妙觀音端坐在地上,老態龍鍾、神態安詳的樣子,不禁跪下來,給妙觀音磕了三個響頭。


    妙觀音沒了飛升仙丹的維持,容貌變得極其蒼老,頭上原本梳理的柔順的頭發白如雪花,身形也瘦了不少,她受傷過重,早已無力迴天,但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欣慰。


    “師傅……”周曼曼泣不成聲。


    周曼曼將妙觀音埋葬之後,徑直向紅楓林飛去,腳下蓮花叢生,她不知道的是,自妙觀音將她帶到荒山上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周曼曼的身後,一個灰衣老道出現,他疑惑道:“又是一個準至尊,怕是妙觀音前輩的傳人吧,怪不得光羽從這裏傳來,隻是如果這個是妙觀音的話,你們三天前死的至尊是誰,老秀才?還是劍老人?”


    灰衣老道落在山頭上,看著山頭一座聚靈寶地上的一個孤墳,采摘一束野花放在墳頭上,說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強如妙觀音也秒不了身死道消,我太和是不是也要有這麽一天?”


    太和真人正自感慨,突然聽到風聲傳來,他連忙找了個地方躲起來,隱匿自己的氣息。


    來人是一個長相俊美的青年,他頭發向後,飄逸且順,看起來像個偏偏公子。


    “這年輕人的道氣波動竟然是大乘境,從來沒聽過這一號人物哪,是楊浩那夥人的朋友?”太和道真心中暗想。


    青年看著腳下的孤墳,手中黑氣蔓延,猛然將墳土掘開,妙觀音的屍體從墳內站了起來,青年的手按在妙觀音的頭上,一股詭異且霸道的鬼紋灌入妙觀音蒼老的屍體內。


    躲在暗處的太和真人氣到肺炸,如此不敬至尊之人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正要跳出去把這青年殺了,他突然又察覺到青年身後有動靜。


    在青年的身後,走來幾個全身被鬼紋附體的幾人,這些人瞳孔漆黑,麵無表情,但是太和真人卻認識其中兩個,一個是峨眉派的掌門苗勝男,還有一個是曾經在劍閣見過一麵的老秀才。


    青年嘴角邪笑,示意妙觀音到他身後,他看著戰成一排的幾人,南海觀音庵庵主妙觀音,陰山之主白袍老秀才,峨眉山掌門苗勝男和神蛇教太上長老孟玄鑒,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顫抖,歇斯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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