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上已經破的不成樣子,腳底被磨出一層厚厚的老繭,但是我不舍得剔除,因為萬一遇到荊棘林,一不小心腳底就會被紮穿。


    我的小腿已經痊愈,但是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走路還是有些瘸。


    有一天早晨我從樹上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上有東西在爬,正看見一條黃顏色的蟒蛇趴在我的身上,蛇信子舔著我的鼻子。


    我被嚇得從樹上掉了下去,小腿的地方皮膚被撕裂,我不得不用藥膏再次治療,由於在藥王洞認識了幾味療傷的藥,所以我又找了一些愈合傷口的藥,嚼碎後塗抹在傷口上。


    那種黃色的蟒蛇我以前在山裏時見過,那叫黃線蛇,有毒,但是不咬人,它的舌頭上會分泌出一種讓人昏迷的毒素,迷昏人後,就有蛇信子將人的鼻孔戳破,然後喝人血。


    走到後來我再在小溪邊喝水的時候,已經有些不認識自己了,一群梅花鹿和我同溪共飲,它們看著我也不跑,即便我從梅花鹿群中走過它們也隻是為我讓開路。


    半個月後,我終於看到一片炊煙嫋嫋的村莊。


    而在村莊的遠處,隱約可見一座大山上,高可攀雲的建築,像是宮殿。


    我不敢相信這樣沒有交通和道路的荒蕪大山還有這樣的建築,而這裏竟然還能活著人。


    我走進麵前的一個村莊的時候,看到一群在村頭的村民像是正在賣衣服,他們身上的衣服還都是古老粗糙的桑麻衣,賣的那些衣服卻是現代人穿的衣服,隻是衣服的質量實在太差,甚至都不如街邊地攤上十塊錢一件的衣服,像是工廠的工人們穿髒了扔掉的工作服。


    以前我在浮屠嶺時就已經認為浮屠嶺交通堵塞,經濟沒法發展,所以會窮,村裏人雖然穿得沒講究,起碼也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不會像他們這樣髒。


    我從藥王山走到這裏起碼一個半月的時間,我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弄來的這些衣服,可村裏人家家戶戶都拿米和小麥過來換衣服,從始至終都沒看見有人掏錢的。


    村民看到我之後,都停下手中東走打量我,問我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的口音艱澀難懂,我隻能大致聽懂,我說道:“我從這大山外來的,走了幾個月的時間才到這裏,不知這兒是哪裏,遠處的大山上,是否是道門清修之地?”


    我看著自己衣不蔽體的樣子有些赧然,還好褲子那裏還遮得住,不然都不敢出來見人。


    我這一句話立馬讓所有人都失去興趣,轉身去挑衣服。


    “一看他這樣子,不是逃進大山的罪犯,就是妄想著想進道門學道的,進了道門就看不起我們,進不去還賴在我們這不走,理他做什麽?”


    “就是,不過看他這樣子應該不是來進道門的吧,三十好幾的人還去道門,怕是給道門的人挑糞都不一定要。”


    我聽見眾人都七嘴八舌地議論,一時間有些懵了,可此時嘴裏幹的難受,還是厚著臉皮問了一句:“不知道能否向誰家討口水喝?”


    我也沒說什麽日後必有重謝的話,那樣反而太讓人覺得功利,可即便我這樣說也沒人搭理我。


    心中一陣挫敗感,讓我立馬想要離開,這山裏人家沒有電,定然有井水,到時候我找找哪裏有井,自己打點井水上來喝,再向那處高山走去。


    “小夥子,你是想喝水吧?”我剛要離開,一個老婆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身看去,一個略微駝背的老婆婆看向我。


    第96章 青雲山下


    我向她點了點頭,她說:“你跟我迴家,我倒水給你喝,看你瘦的肯定餓壞了。”


    我跟在著老婆婆向村子裏走去,身後的一群人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吳婆子又爛裝好人了,上迴被偷了個喝水的壺還不長記性。”


    “估計又是想讓人家到山上幫他打聽她兒子的下落,都死了十多年了,還不放棄,我看八成她是瘋了。”


    “老來得子,人家又沒見到屍體,怎麽可能信自己兒子死了。”


    剩下的話我沒再細聽,跟著婆婆迴家後,婆婆倒了碗涼茶給我,那碗是舊時代人吃小黃米的碟碗,很小,而且碗上有豁口。


    我一連喝了四五碗涼茶,隻覺得茶中隱約有甜味,這村子遠離正常人類居住的環境,生活在這樣的山裏,涼茶裏能有糖讓我有些好奇,我也不便細問,就說道:“婆婆,您的茶好甜,我都好久沒有喝過這麽好喝的水了。”


    婆婆說道:“我兒子以前喜歡吃甜的東西,所以家後院裏常年種點甘蔗和甜菜,熟了就榨點糖存著,夏天煮涼茶就放一點,怕我兒子突然迴來沒涼茶喝。”


    於是,我和婆婆就聊了起來。


    婆婆姓吳,村裏人都管他叫吳婆婆,過年就滿七十歲,山裏人吃食不好,老得快,加上吳婆婆有些駝背,所以吳婆婆看起來更老一些。


    吳婆婆告訴我,這個村叫山前村,就是入山前的一個村子的意思。附近還有好多這樣的村子,村子是圍在一座大山周圍的,那座大山叫伏牛山,傳言是老子成道入昆侖前經過這裏,在這裏遇到一頭修煉有成的青牛,就收為坐騎,騎行出關,後來有人在這裏開山立派,因為山上道門的緣故,改成了青雲山,而青雲山上的道門就叫青雲派。


    青雲山附近有不少村子,每年都會有孩童或少年上山麵試,想要進入道門,但是青雲山附近的幾十個村子,每年能有三五個進入道門的就已經不錯了,剩下的要麽是可以選擇在道門裏麵挑水做飯,掏糞種地,要麽就得灰頭土臉的迴家。


    能被選入道門成為青雲弟子的人,其家人就會被青雲派送很多錢財和糧食,並且會給他們走出大山謀生享福的機會,如果不想出山,會獎勵幾畝良田,耕種問題門派都會想辦法幫其解決。


    所以附近村子裏的人做夢都想讓自己家孩子進入道門,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就相當於學生考上清華北大一樣。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進入道門隻看資質,根骨奇佳的孩子什麽測試都不用就可以進入道門,天生凡胎的人再怎麽努力也無法進入,充其量可以留在道門賺點錢財養家糊口。


    十二年前,吳婆婆的兒子王小海就是其中的幸運兒之一,是當年山前村唯一被選入道門的孩子,當時王小海隻有十五歲,如今算來也該有二十七歲了。


    可這麽多年來,她的兒子進入青雲派後一直杳無音訊,連個信都沒迴。


    吳婆婆說:“我去了山上找了好幾次,但是守山的弟子不讓我進去,他們說青雲山那麽大,數不清的弟子,居住在不同山峰寶殿裏,根本就沒法找。聽說修道的人一旦學了大本事,打個坐入定神遊都要幾年,咱山裏人不懂。守山的弟子跟我說,即便是人死了,隻要不是門派打仗,都會一一通知死者親屬的,可沒人通知我。我還聽說有人在山上一輩子都沒下過山,世俗中的親人去找他們影響修道之心,我想想也是。不過我和老頭子老來得子,以前又管得嚴,小海不太喜歡我和老頭子,可能是賭氣才沒聯係我的,隻是老頭子已經死了七年,臨終前一直念叨著要小海迴來給他燒點紙錢,我也快入土了,就想再看他一眼。”


    我聽吳婆婆這麽說,條理清晰,不像是思念兒子過度而引發的臆想,也就說明我的來意,吳婆婆聽說我也是想要拜入道門的,她很高興,就像是即將聽到她兒子的消息一樣。


    我說道:“吳婆婆,我的年齡稍微大了一些,不一定選的進去,而且道門的入門規矩我也不懂,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吳婆婆說:“沒事,婆婆相信你可以入選道門的,到時候你隻要給婆婆個信就是了。”


    吳婆婆給我做了許多玉米饃饃,還炒了幾個雞蛋給我吃,已經幾個月沒有吃過人吃的東西,我一時間有些感動。晚上的時候我在吳婆婆家屋後用井水衝了個澡,用魚腸劍把小心翼翼地把臉上的胡子刮了,吳婆婆說眼看著深秋快要入冬了,我竟然還衣不蔽體,因此找了身厚衣服給我換上。


    吳婆婆家的衣櫥是她和她老頭子自己打的,她兒子王小海以前的衣服我穿不下,因此她隻能將用稻米換來的新棉衣送給我穿,吳婆婆從衣櫥裏拿衣服時拿出一件做工精致的舊肚兜,說:“這是小海的,那麽多年我都給他留著。”


    這讓我不禁又想起自己的母親,她生前也喜歡留著我小時候穿的肚兜,我不知道在我很長時間沒在家的時候,她是否也是像吳婆婆這樣睹物思人的。


    第二天清早我走的時候,吳婆婆給我多裝了幾個饃,他一直把我送到離村子很遠的地方才迴去,我將藥王洞中得到的藥膏取出來兩小瓶遞給吳婆婆說:“婆婆,這是我家傳的藥膏,可以治百病,也能解毒,如果您哪天不舒服,吃一點點就好了。”


    “還有這麽靈的藥?”吳婆婆有些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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