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選擇失憶
[東宮同人]東宮女孩絕不認輸 作者：棠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由於沒有鞋，我又拒絕了李承玟幫忙的好意，隻能提著裙子蹦迴家。
迴到家裏，便宜爹和趙大傻竟然撇開我在開小會，我死纏爛打參會，這才得知就我和李承玟外出的一會兒功夫，西境傳來了新消息。
高顯剿滅沙匪有功，“沙狐狸”首領被逼至流沙穀，再也沒有出來。高顯有功也有過，皇帝治病所需的藥材又被劫了，同樣被帶至流沙穀再也不知去向。
皇帝犯病的頻率增加，但誇高顯功大於過，打算下撥巨額軍費讓他搞定作亂不休的丹蚩餘部。戶部高坤當然支持，高家黨羽也支持。
便宜爹現在統領禁軍，對外策略上不如以前有發言權，但趙大傻好歹是侍郎，又早就看不慣高家，一想覺得不科學，跟便宜爹一合計，決定勸皇帝別這麽幹。
我唉聲歎氣，從穿越過來就沒見過高顯，隻知他一直在西境搞事和被搞事，感覺活成了套馬杆的漢子，阿渡竟然就這樣被他搞沒了。
我還想不通，皇帝對高家這麽好是幾個意思。高家斬草沒除掉的根——明月都進宮了，皇帝還沒懷疑到高家頭上嗎？
唉，破事一籮筐，我還是先愁眼下吧。
顧劍等著我救，就算沒顧劍，我也該去看小楓了。
我計劃借淑妃的傳召入宮，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是太皇太後派人來接我，瞬間逼格更高了。
太皇太後的人傳話說小楓這兩天病了，一個人在豊朝無親無故甚是可憐，永寧和珞熙去看望，她也不怎麽想見，所以讓我去看她。我沒來得及和李承玟說一聲，想著反正一會兒能在宮裏見上，於是心安理得先去。
不得不說，太皇太後對小楓是真好，又是皇帝親奶，是最粗壯的大腿，
永娘迎我入承恩殿，小楓的“病”我心裏有數，就沒多問。誰知剛邁進殿內，竟看到一男一女在地上抱團打滾。
？！
李老五受了傷有些虛弱，小楓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病號扭成一團，但形勢上小楓單方麵y李老五，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李老五並不還手。
此情此景我喜聞樂見，拉住想上前阻止的永娘，“別緊張，他們鬧著玩兒呢。”
永娘還是衝上去拉開了小楓，李老五漲紅了臉咳嗽，兩個病號打架使不上力，但這場戰鬥中各自的定位倒是很明確。
小楓頭上纏著繃帶，眼中恨意直指李老五，這讓我出乎預料，本來以為她隻是有恢複記憶的傾向，現在看來怎麽像是已經想起來了？？？
be前兆？！
可丹蚩是李承鄴滅的，怎麽著都比原劇情好吧……
無論如何，我先和永娘攙起小楓，她掙紮著還想衝過去，我都不知道怎麽勸。
李老五道：“小楓，太醫說你要多休息。”
小楓張牙舞爪頗有我撓心撓肺想打顧劍的風範，隻不過她是恨得撓心撓肺：“李承鄞你別假惺惺了！”
李老五神情複雜，由於我和永娘都隻顧小楓，他試著從地上站起，虛弱之下又摔了迴去。
嘖嘖，都這樣了還來承恩殿找虐。
我和永娘對視，誰也不動，最終永娘妥協，去扶李老五。
我問：“小楓，這是怎麽了？”
小楓忽然哭了，淚眼婆娑道：“趙姐姐，趙姐姐你也知道的是不是，你們都騙我，阿翁死了，丹蚩沒了，你們都不告訴我......”
我不知說什麽，還是永娘替我解圍：“九公主，太皇太後不讓宮裏的人告訴你，趙小姐自然是明白太皇太後的關切之心，怎敢擅自告訴你這些。”
我點頭附議。
小楓哭得更傷心了，頭上的紗布滲血，竟當場暈了過去。
我和永娘把小楓放到床上，李老五焦急上前，永娘先我一步阻止道：“殿下贖罪，九公主不識禮教是奴婢之過，有負太皇太後囑托。眼下九公主記起西境往事，一時接受不了，殿下這些日子還是少來為好。如今九公主婚期未定，殿下亦是矜貴之身，若宮裏傳出什麽不好的傳言，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不如殿下且先迴去，一來九公主可靜心調養，二來殿下也不用受九公主為難，等九公主身體好些，情智恢複了，殿下再來看她也是一樣。”
真是句句在理，我默默為豊朝第一女官點讚。小楓是準太子妃，李老五又不是太子，就該攆出去！
李老五啞口無言，隻好先迴去，趁永娘招唿婢子打洗臉水的當口，閃到我跟前低聲說了句：“你跟我出來。”
要是以前我鳥都不鳥他。不過今天情況特殊，在這兒碰上還省得我再特地去找他。
但我不想馬上答應，顯得我很聽話似的，“我不放心小楓，在這陪她會兒，你先在外麵等著，我馬上來。”
他一向不喜歡我和小楓走得近，不由分說拽著我就走。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我輕鬆掙開，順勢推了一把。
他踉蹌幾步，在永娘迴過頭來疑惑的眼神中憤然離去。
看著小楓昏睡的容顏，我問永娘具體什麽情況。
永娘一邊替小楓擦臉，一邊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皇帝遇刺那晚小楓迴宮很晚，迴來時頭上的傷還在流血，她卻隻一門心思和送她迴宮的李老五扭打。她想起了丹蚩被滅，鐵達爾已死，悲憤交加之際對李老五連打帶罵，還拔簪傷了他。
我歎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時小楓緩緩醒來，我坐到床邊問她感覺如何，她雙目無神望著頭頂不說話。
我示意永娘退下，永娘信得過我，行了禮便退下。
屋裏隻剩我們兩人，我正醞釀語言，小楓輕聲說：“趙姐姐，我想迴家。阿翁不在了，阿娘會多傷心呀。”
我想了想，“總有機會迴去的，成了親還有省親的呢！”
......
我改口說，“不成親也可以迴，總有機會的。”
“我不想成親，我不要成親。”小楓沙啞道，“趙姐姐，我記起來了，李承鄴滅了丹蚩，李承鄞他......他威脅要殺阿娘，逼阿爹同意和親。我多傻呀，我被逼得來這裏和親，竟還和他們在這宮中飲酒玩樂，吟詩作對子，我怎麽那麽傻呀......”
我心裏一邊同情一邊慶幸，慶幸李老五沒有親自滅丹蚩，不然這問題更無解。
我避重就輕勸她先休息，她閉眼又掙開，忽然說：“小五，他還害死了我的小五。”
？？？？？？？？？？
我眨眨眼，“誰？”
“小五......”小楓吐氣輕而緩，“趙姐姐，我來豊朝之前已經嫁過人了，我的丈夫叫顧小五，李承鄞害死了他。”
？？？？？？？？？？
我的腦子一團亂，懷疑她的記憶也一團亂，“小楓，嫁過人這事不能亂說，那個顧小五是什麽人？”
小楓握著胸前的狼牙項鏈，傷心道，“他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人，還是豊朝最厲害的羽林郎。”
？？？？？？？？？？？？？？
不是茶商嗎？咋成羽林郎了？！
啊？？？？？？？！！！！！！
腦子裏已經塞不下更多符號了，我控製住臉部表情問：“你沒來豊朝怎麽會認識中原人？你師父介紹的？”
小楓搖頭，“師父勸過我，說要為我尋天下最好最好的男子，可我誰都不要，我隻要我的小五。”
......所以顧劍拉皮條被拒，“顧小五”憑一己之力攻略了小楓？？？
小楓陷入迴憶，聲音漸漸柔和，“那時候豊朝使團在邊境被劫，李承鄞受了傷，阿爹好心接他入王宮休養，他卻是來逼我們和親的。我氣得去找李承鄞理論，小五是李承鄞的侍衛，我還和他打了一架。”
我呆若木雞，感到腦容量不夠，腦洞跟不上節奏，隻有保持心態不崩。
“後來我每天都去找李承鄞，每天都見不到，我和小五打了很多迴。最後一迴我告訴他，再見不到豊朝皇子，我就要被抓去和親了，他還是不讓我見李承鄞。”
“我沒辦法，隻能離宮出走，剛逃出去又遇見他，他說李承鄞太難伺候，要和我一起逃。他很講義氣，是我見過最講義氣的中原人，還替我引開追兵。我們一路逃到丹蚩，草原流傳著我和他私奔的說法，他不喜歡被人誣陷，氣得真要娶我。”
“我才瞧不上他呢，就看在他幫過我的份上帶他去見阿翁，讓阿翁賞賜他。他不要賞賜，厚著臉皮要娶我，阿翁說殺了白眼狼王的勇士才有資格，他就真的去殺了白眼狼王。”
“他迴來那天穿著胡服，西風吹動他的發辮，狼王的屍體就在腳邊，他的樣子可真英勇啊，就連我們草原的勇士也為他唿喝。”
“可阿翁聽說了他是豊朝皇子的侍衛，還是逃跑侍衛，十分瞧不起他，不肯把我嫁給他。我氣阿翁說話不算話，便帶他逃出王帳。當天夜裏我們拜了天地，他說拜了天地就是禮成，我們就算成了親了。”
“可我們不能一直躲藏，隻有阿翁同意，我們迴西州在阿爹阿娘麵前才有底氣。小五想了一個辦法，讓我寫信騙阿翁說我要尋死，他不同意我就去跳天亙山崖。從小阿翁最疼我了，他一定舍不得我死的。”
“我寫了信交給小五送去，可他剛走豊朝官兵竟找來了。他們抓了我還不夠，還派人去抓小五。我祈禱小五平安到阿翁那裏，希望阿翁看到我的份上保護他。”
“可等豊朝官兵抓我迴到西州，阿爹卻告訴我，丹蚩已被豊朝鐵騎踏平了，阿翁也自盡了。那時我真的後悔極了，後悔不該和阿翁賭氣，連他最後一麵沒見到，我該一直陪著他，哪怕豊朝鐵騎來了，我也要一直陪著他......”
“後來，一個姓高的使團大官說，李承鄞助李承鄴滅了丹蚩，也沒有放過從他身邊逃跑的侍衛。小五和阿翁一起死了，和丹蚩萬千勇士一起死了。”
“那天夜裏，我帶刀去和李承鄞拚命，卻還是沒見到他。後來我才知道，他帶人闖了阿爹的寢宮，威脅要殺阿娘，逼他們同意和親。”
“阿爹隻能答應，為了阿娘，我也隻能答應。我想，和親的路遠著呢，我總能替阿翁還有小五報仇。出發第二天，師父趕來救我，可我不願跟他走，我還沒報仇呢。”
“師父說，天下還有更多更好的男子，可他們再好也比不上我的小五。四周全是圍追的官兵，師父帶我差一點就衝出去了，可我不要他救，我要替阿翁和小五報仇。”
“就是那時候，我見到了李承鄞，我一見他就知道他是這世上最可惡的人。我恨他，我恨極了他！”
“我拔了他的劍，差一點就能報仇了！”
......
......
......
小楓沉默了許久。
我早就被魔改劇情練就了金剛心，隻能默默接受，小心翼翼問：“後......來呢？”
小楓瞪著水霧迷蒙的雙眼，悲憤道：“後來我不記得了，我好像被打暈，不......我好像逃跑了......我不記得了，我醒來就在這皇宮裏，李承鄞欺負我忘了，竟然騙了我這麽久！”
我實在是頭緒太多，一時半會兒理不清，比如我很困惑她是被打暈失憶還是逃跑後去跳忘川失憶，此時隻能抓住最重點的問：“那你還記得顧小五長什麽樣嗎？”
她愴然望著我，恐慌與眼淚洶湧而出，“我想了好久，趙姐姐，我真的想了好久，可我不記得了，我竟然不記得小五的模樣了！”
她傷心痛哭起來，我心裏滋味陳雜，抱著她一邊安慰一邊梳理西境往事。
這是選擇性遺忘，可見“顧小五”對她刺激確實很大，而她又清楚記得與顧小五之間的歡喜情緣，說明那段迴憶確實很美好。
想到以前偷聽顧劍和裴照對話，顧小五還騙小楓去騙鐵達爾，聯係上下文，應該是指小楓寫的那封威脅信。鐵達爾被擾了心智，或者可能被騙出了丹蚩王帳，看樣子是李承鄴主攻丹蚩，李老五打輔助。
輔不輔助對小楓而言都一樣，都該天打雷劈。現在李承鄴死了，矛頭隻用對準一個。
問題是有仇就有仇吧，忘了就忘了。既然這段仇恨最後要想起來，我想請問老天爺，失憶的意義是什麽？！就為了讓劇情更加狗血？？？
啊～穿越都無法失憶的我心好累！
真擔心有一天自己因為知道太多而被信息量撐死。
我還必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安慰小楓，她很虛弱，過了會兒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暈了。然後我終於有時間安慰自己，事已至此，小楓和李老五很難和諧了，目前暫時的解決辦法就是兩人少見麵。
這個重擔主要落在永娘身上，我不能天天在宮裏守著為小楓掃除李老五這個禍害。
這會兒顧劍還等著我救，本來進宮想拉上小楓一起給李老五施壓，現在看她的樣子，我還是別拿顧劍的情況刺激她了。
經過漫長的深思熟慮的十秒鍾後，我改變策略，決定不刺激小楓，直接刺激李老五。
永娘接力照顧小楓，我踱出承恩殿，李老五正在殿外等著，示意我跟他走。
四周閑雜人等來來往往確實不方便，我跟他到了安靜的地方，正是一處迴廊角落，擋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視野。
隻有我們兩個人。
我在心中為逝去的忘川cp魂默哀完，立刻換上笑臉，“殿下久等啦！”
李老五微微抬起下巴，高傲且欠揍。
我也拿出欠揍的架勢，“hey！猜猜剛才小楓跟我說了什麽？”
李老五瞬間暴起，快步朝我逼近，不知是想抓我還是打我。我趕緊躲到廊柱後，我倆圍著柱子繞了幾圈，各不妥協。
“停！”我做出stop手勢，再繞下去得暈了，“小楓什麽都告訴我了，你這麽緊張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嗎，顧小五？”
李老五趁我不備，一眨眼的功夫就繞過來把我抵在了廊柱上，眼中閃現殺意，“小楓並不知我是顧小五！”
“哎～呀～”我恍然大悟，“她還不知道啊，那我等會兒告訴她一聲。”
李老五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手速之快我直接懵了，然後才被窒息憋得手腳亂舞。
mmp他不是病號嗎？！剛才身嬌體弱都是裝的？！
我嚐試捶、打、摳、挖都不管用，想戳他眼睛結果隻抓花了臉，因為——手短！
shit！！！！！！！！！！
幸好我急中生智，想起防（白眼）狼術裏的一招，將他最不受力的小指用力一掰，接著就是骨頭嘎嘣脆的聲音。
他吃痛鬆手，我捂著脖子跳開老遠，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我一定搞死他！！！
此時此刻，從他眼中可以看出，我們想搞死對方的心意是相通的。
李老五很快又要逼近，我繼續繞著柱子躲，讓他別亂來，小楓也知道我來找他了。
李老五腳步一滯，逼問，“你跟她說了什麽？！”
我迴想了一下，“她想起來的都跟我說了，沒想起來的我也知道個大概，不過我還沒跟她說，以後說不說得看我心情。”
李老五雙目微狹，“你知道些什麽？如何得知？顧劍告訴你的？！”
我已練就謊話張口就來的本領，麵對連環問不帶怵的，“該知道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至於如何得知，很可惜讓你失望了，不是顧劍。曾幾何時我與夜宴......我與李承鄴和李釅有點‘交情’，攻打丹蚩你出了不少力，你就沒想過他們會跟我聊你所做的貢獻？”
“還有去年在獵場，你當著小楓的麵說過你是顧小五吧？膽子忒大了，試探她想沒想起來也不能用這招啊，幸好小楓神經大條！那時我就看出你對小楓感情不一般，按道理說你們應該不熟，不過小楓失憶過，那可能就是你們以前熟後來不熟了。”
“當然，以上線索都不全麵，直到剛才我問小楓。永寧和珞熙都是你妹，她在宮裏沒個傾訴對象隻有跟向我傾訴，然後就幫我把整個背景填充完整了。”
最後，我很嚴肅地問李老五：“綜上所述，你覺得我是不是傻子？”
李老五的臉色相當精彩，震驚、憤怒、擔憂、恨意交織在一起，找不到形容詞，能讓他這副表情我深感榮幸。
我趕緊趁熱打鐵，“既然都到這份兒上了，明人不說暗話，我告訴你，你敢對顧劍下手，我就敢告訴小楓，我還可以添油加醋！”
李老五還在掙紮，咬牙切齒道，“你從未出過上京，更未去過西境，那段往事都是你的猜測，小楓不會信！”
我無語了，苦口婆心勸說：“咱講道理，先不說智商問題，你覺得她信任你多些還是信任我多些？大不了我說是顧劍告訴我的，顧劍對那段往事總該有發言權吧？”
李老五沉默，陰著眼神瞧我。
我繼續談判：“隻要你不動顧劍，等他出來我勸他，讓他幫你在小楓麵前說好話，把過錯都往李承鄴身上推，反正死無對證，全憑他一張嘴，對吧？”
李老五陰森森道，“不，是全憑你一張嘴。”
......
這麽快就看出我在忽悠他了？？？
憤恨在他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兒八經的公事公辦：“我給的期限不變，兩日後你救不出他，便不用救了。”
他語氣微滯，悲歎：“顧劍......是我對不起他。”
？？？？？？？！！！！！！！
我沒想到他這麽不受威脅，心裏咯噔一下，“等等，你不考慮小楓嗎？且不說他能替你洗白往事，他是小楓的師父，你要小楓一輩子恨你嗎？！”
他麵無表情將下巴微微一揚，又是那副欠揍的姿態。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小楓恨他，他決定要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好，很好！
我氣笑了，一字一句告訴他，“李承鄞，你會後悔的。”
他不說話，依然陰森森看著我。
我憤然轉身，n a失敗還是有n b，這邊行不通就得趕快進行下一步計劃。
萬萬沒想到，我180度轉身還沒轉完就懵了。
我們身處迴廊的一處拐角，對外視野被擋了大半，即是說外人看過來也被擋了大半。但此時此刻，皇帝爸爸出現在那未被擋住的一小半視野中。餘光裏，李老五渾身一顫，震驚程度不亞於我。
根據光的直線傳播原理，我們看得見他，他就看得見我們。
！！！！！！！！！！
我倆嚇得同時跪下，沒有靈魂地喊：
“父皇！”
“爸爸！”
...... ......
李老五狠瞪一眼，我直接整個人撲到地上行禮：“陛！下！！！！！！！！”
李老五也深深埋下磕頭，我倆沒一個敢抬頭。
我猜此時李老五和我又是心意相通的，都在想：
擦擦擦他來這多久了？？？！！！
皇帝站在那不遠不近的地方，緩緩說了聲免禮。
我猜此時李老五和我依然心意相通，都在想：
擦擦擦他聽到了多少？？？！！！
我們瞬間達成統一戰線，看向彼此的眼神沒有劍拔弩張，全是：
臥槽什麽情況？！
臥槽我怎麽知道？！
臥槽你臉上有指甲印！
臥槽你脖子上有指痕！
臥槽臥槽臥槽！！！！
皇帝負手而立像個老幹部，隨行的宮人都被摒開至迴廊盡頭，他的視線在我和李老五之間來迴，像上次在鳴玉坊看見我們異裝一樣平靜。
我與李老五對視，瞬間心有靈犀一點通，指著對方罵道
“父皇，趙瑟瑟朝三暮四，騙得我與三哥好苦！”
“陛下，翊王朝秦暮楚，哄了我又與九公主糾纏不清！”
為了使感情糾葛更逼真，我倆作勢又開撕。
皇帝不表態，仿佛這隻是一次尋常偶遇，我們撕或不撕，他就在那裏，不言，不語。終於，他收迴視線，眼眸低沉轉身走了。
忽然沒了觀眾，我們的表現欲極速下降。
李老五怒道：“鬆口！”
我咬著他的胳膊說不出話，示意他先鬆開我脖子上的手，“$*@&%$#！”
小楓的善良學不會，掐人倒是學得6嘛！！！
迴到家裏，便宜爹和趙大傻竟然撇開我在開小會，我死纏爛打參會，這才得知就我和李承玟外出的一會兒功夫，西境傳來了新消息。
高顯剿滅沙匪有功，“沙狐狸”首領被逼至流沙穀，再也沒有出來。高顯有功也有過，皇帝治病所需的藥材又被劫了，同樣被帶至流沙穀再也不知去向。
皇帝犯病的頻率增加，但誇高顯功大於過，打算下撥巨額軍費讓他搞定作亂不休的丹蚩餘部。戶部高坤當然支持，高家黨羽也支持。
便宜爹現在統領禁軍，對外策略上不如以前有發言權，但趙大傻好歹是侍郎，又早就看不慣高家，一想覺得不科學，跟便宜爹一合計，決定勸皇帝別這麽幹。
我唉聲歎氣，從穿越過來就沒見過高顯，隻知他一直在西境搞事和被搞事，感覺活成了套馬杆的漢子，阿渡竟然就這樣被他搞沒了。
我還想不通，皇帝對高家這麽好是幾個意思。高家斬草沒除掉的根——明月都進宮了，皇帝還沒懷疑到高家頭上嗎？
唉，破事一籮筐，我還是先愁眼下吧。
顧劍等著我救，就算沒顧劍，我也該去看小楓了。
我計劃借淑妃的傳召入宮，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是太皇太後派人來接我，瞬間逼格更高了。
太皇太後的人傳話說小楓這兩天病了，一個人在豊朝無親無故甚是可憐，永寧和珞熙去看望，她也不怎麽想見，所以讓我去看她。我沒來得及和李承玟說一聲，想著反正一會兒能在宮裏見上，於是心安理得先去。
不得不說，太皇太後對小楓是真好，又是皇帝親奶，是最粗壯的大腿，
永娘迎我入承恩殿，小楓的“病”我心裏有數，就沒多問。誰知剛邁進殿內，竟看到一男一女在地上抱團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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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五受了傷有些虛弱，小楓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病號扭成一團，但形勢上小楓單方麵y李老五，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李老五並不還手。
此情此景我喜聞樂見，拉住想上前阻止的永娘，“別緊張，他們鬧著玩兒呢。”
永娘還是衝上去拉開了小楓，李老五漲紅了臉咳嗽，兩個病號打架使不上力，但這場戰鬥中各自的定位倒是很明確。
小楓頭上纏著繃帶，眼中恨意直指李老五，這讓我出乎預料，本來以為她隻是有恢複記憶的傾向，現在看來怎麽像是已經想起來了？？？
be前兆？！
可丹蚩是李承鄴滅的，怎麽著都比原劇情好吧……
無論如何，我先和永娘攙起小楓，她掙紮著還想衝過去，我都不知道怎麽勸。
李老五道：“小楓，太醫說你要多休息。”
小楓張牙舞爪頗有我撓心撓肺想打顧劍的風範，隻不過她是恨得撓心撓肺：“李承鄞你別假惺惺了！”
李老五神情複雜，由於我和永娘都隻顧小楓，他試著從地上站起，虛弱之下又摔了迴去。
嘖嘖，都這樣了還來承恩殿找虐。
我和永娘對視，誰也不動，最終永娘妥協，去扶李老五。
我問：“小楓，這是怎麽了？”
小楓忽然哭了，淚眼婆娑道：“趙姐姐，趙姐姐你也知道的是不是，你們都騙我，阿翁死了，丹蚩沒了，你們都不告訴我......”
我不知說什麽，還是永娘替我解圍：“九公主，太皇太後不讓宮裏的人告訴你，趙小姐自然是明白太皇太後的關切之心，怎敢擅自告訴你這些。”
我點頭附議。
小楓哭得更傷心了，頭上的紗布滲血，竟當場暈了過去。
我和永娘把小楓放到床上，李老五焦急上前，永娘先我一步阻止道：“殿下贖罪，九公主不識禮教是奴婢之過，有負太皇太後囑托。眼下九公主記起西境往事，一時接受不了，殿下這些日子還是少來為好。如今九公主婚期未定，殿下亦是矜貴之身，若宮裏傳出什麽不好的傳言，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不如殿下且先迴去，一來九公主可靜心調養，二來殿下也不用受九公主為難，等九公主身體好些，情智恢複了，殿下再來看她也是一樣。”
真是句句在理，我默默為豊朝第一女官點讚。小楓是準太子妃，李老五又不是太子，就該攆出去！
李老五啞口無言，隻好先迴去，趁永娘招唿婢子打洗臉水的當口，閃到我跟前低聲說了句：“你跟我出來。”
要是以前我鳥都不鳥他。不過今天情況特殊，在這兒碰上還省得我再特地去找他。
但我不想馬上答應，顯得我很聽話似的，“我不放心小楓，在這陪她會兒，你先在外麵等著，我馬上來。”
他一向不喜歡我和小楓走得近，不由分說拽著我就走。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我輕鬆掙開，順勢推了一把。
他踉蹌幾步，在永娘迴過頭來疑惑的眼神中憤然離去。
看著小楓昏睡的容顏，我問永娘具體什麽情況。
永娘一邊替小楓擦臉，一邊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皇帝遇刺那晚小楓迴宮很晚，迴來時頭上的傷還在流血，她卻隻一門心思和送她迴宮的李老五扭打。她想起了丹蚩被滅，鐵達爾已死，悲憤交加之際對李老五連打帶罵，還拔簪傷了他。
我歎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時小楓緩緩醒來，我坐到床邊問她感覺如何，她雙目無神望著頭頂不說話。
我示意永娘退下，永娘信得過我，行了禮便退下。
屋裏隻剩我們兩人，我正醞釀語言，小楓輕聲說：“趙姐姐，我想迴家。阿翁不在了，阿娘會多傷心呀。”
我想了想，“總有機會迴去的，成了親還有省親的呢！”
......
我改口說，“不成親也可以迴，總有機會的。”
“我不想成親，我不要成親。”小楓沙啞道，“趙姐姐，我記起來了，李承鄴滅了丹蚩，李承鄞他......他威脅要殺阿娘，逼阿爹同意和親。我多傻呀，我被逼得來這裏和親，竟還和他們在這宮中飲酒玩樂，吟詩作對子，我怎麽那麽傻呀......”
我心裏一邊同情一邊慶幸，慶幸李老五沒有親自滅丹蚩，不然這問題更無解。
我避重就輕勸她先休息，她閉眼又掙開，忽然說：“小五，他還害死了我的小五。”
？？？？？？？？？？
我眨眨眼，“誰？”
“小五......”小楓吐氣輕而緩，“趙姐姐，我來豊朝之前已經嫁過人了，我的丈夫叫顧小五，李承鄞害死了他。”
？？？？？？？？？？
我的腦子一團亂，懷疑她的記憶也一團亂，“小楓，嫁過人這事不能亂說，那個顧小五是什麽人？”
小楓握著胸前的狼牙項鏈，傷心道，“他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人，還是豊朝最厲害的羽林郎。”
？？？？？？？？？？？？？？
不是茶商嗎？咋成羽林郎了？！
啊？？？？？？？！！！！！！
腦子裏已經塞不下更多符號了，我控製住臉部表情問：“你沒來豊朝怎麽會認識中原人？你師父介紹的？”
小楓搖頭，“師父勸過我，說要為我尋天下最好最好的男子，可我誰都不要，我隻要我的小五。”
......所以顧劍拉皮條被拒，“顧小五”憑一己之力攻略了小楓？？？
小楓陷入迴憶，聲音漸漸柔和，“那時候豊朝使團在邊境被劫，李承鄞受了傷，阿爹好心接他入王宮休養，他卻是來逼我們和親的。我氣得去找李承鄞理論，小五是李承鄞的侍衛，我還和他打了一架。”
我呆若木雞，感到腦容量不夠，腦洞跟不上節奏，隻有保持心態不崩。
“後來我每天都去找李承鄞，每天都見不到，我和小五打了很多迴。最後一迴我告訴他，再見不到豊朝皇子，我就要被抓去和親了，他還是不讓我見李承鄞。”
“我沒辦法，隻能離宮出走，剛逃出去又遇見他，他說李承鄞太難伺候，要和我一起逃。他很講義氣，是我見過最講義氣的中原人，還替我引開追兵。我們一路逃到丹蚩，草原流傳著我和他私奔的說法，他不喜歡被人誣陷，氣得真要娶我。”
“我才瞧不上他呢，就看在他幫過我的份上帶他去見阿翁，讓阿翁賞賜他。他不要賞賜，厚著臉皮要娶我，阿翁說殺了白眼狼王的勇士才有資格，他就真的去殺了白眼狼王。”
“他迴來那天穿著胡服，西風吹動他的發辮，狼王的屍體就在腳邊，他的樣子可真英勇啊，就連我們草原的勇士也為他唿喝。”
“可阿翁聽說了他是豊朝皇子的侍衛，還是逃跑侍衛，十分瞧不起他，不肯把我嫁給他。我氣阿翁說話不算話，便帶他逃出王帳。當天夜裏我們拜了天地，他說拜了天地就是禮成，我們就算成了親了。”
“可我們不能一直躲藏，隻有阿翁同意，我們迴西州在阿爹阿娘麵前才有底氣。小五想了一個辦法，讓我寫信騙阿翁說我要尋死，他不同意我就去跳天亙山崖。從小阿翁最疼我了，他一定舍不得我死的。”
“我寫了信交給小五送去，可他剛走豊朝官兵竟找來了。他們抓了我還不夠，還派人去抓小五。我祈禱小五平安到阿翁那裏，希望阿翁看到我的份上保護他。”
“可等豊朝官兵抓我迴到西州，阿爹卻告訴我，丹蚩已被豊朝鐵騎踏平了，阿翁也自盡了。那時我真的後悔極了，後悔不該和阿翁賭氣，連他最後一麵沒見到，我該一直陪著他，哪怕豊朝鐵騎來了，我也要一直陪著他......”
“後來，一個姓高的使團大官說，李承鄞助李承鄴滅了丹蚩，也沒有放過從他身邊逃跑的侍衛。小五和阿翁一起死了，和丹蚩萬千勇士一起死了。”
“那天夜裏，我帶刀去和李承鄞拚命，卻還是沒見到他。後來我才知道，他帶人闖了阿爹的寢宮，威脅要殺阿娘，逼他們同意和親。”
“阿爹隻能答應，為了阿娘，我也隻能答應。我想，和親的路遠著呢，我總能替阿翁還有小五報仇。出發第二天，師父趕來救我，可我不願跟他走，我還沒報仇呢。”
“師父說，天下還有更多更好的男子，可他們再好也比不上我的小五。四周全是圍追的官兵，師父帶我差一點就衝出去了，可我不要他救，我要替阿翁和小五報仇。”
“就是那時候，我見到了李承鄞，我一見他就知道他是這世上最可惡的人。我恨他，我恨極了他！”
“我拔了他的劍，差一點就能報仇了！”
......
......
......
小楓沉默了許久。
我早就被魔改劇情練就了金剛心，隻能默默接受，小心翼翼問：“後......來呢？”
小楓瞪著水霧迷蒙的雙眼，悲憤道：“後來我不記得了，我好像被打暈，不......我好像逃跑了......我不記得了，我醒來就在這皇宮裏，李承鄞欺負我忘了，竟然騙了我這麽久！”
我實在是頭緒太多，一時半會兒理不清，比如我很困惑她是被打暈失憶還是逃跑後去跳忘川失憶，此時隻能抓住最重點的問：“那你還記得顧小五長什麽樣嗎？”
她愴然望著我，恐慌與眼淚洶湧而出，“我想了好久，趙姐姐，我真的想了好久，可我不記得了，我竟然不記得小五的模樣了！”
她傷心痛哭起來，我心裏滋味陳雜，抱著她一邊安慰一邊梳理西境往事。
這是選擇性遺忘，可見“顧小五”對她刺激確實很大，而她又清楚記得與顧小五之間的歡喜情緣，說明那段迴憶確實很美好。
想到以前偷聽顧劍和裴照對話，顧小五還騙小楓去騙鐵達爾，聯係上下文，應該是指小楓寫的那封威脅信。鐵達爾被擾了心智，或者可能被騙出了丹蚩王帳，看樣子是李承鄴主攻丹蚩，李老五打輔助。
輔不輔助對小楓而言都一樣，都該天打雷劈。現在李承鄴死了，矛頭隻用對準一個。
問題是有仇就有仇吧，忘了就忘了。既然這段仇恨最後要想起來，我想請問老天爺，失憶的意義是什麽？！就為了讓劇情更加狗血？？？
啊～穿越都無法失憶的我心好累！
真擔心有一天自己因為知道太多而被信息量撐死。
我還必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安慰小楓，她很虛弱，過了會兒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暈了。然後我終於有時間安慰自己，事已至此，小楓和李老五很難和諧了，目前暫時的解決辦法就是兩人少見麵。
這個重擔主要落在永娘身上，我不能天天在宮裏守著為小楓掃除李老五這個禍害。
這會兒顧劍還等著我救，本來進宮想拉上小楓一起給李老五施壓，現在看她的樣子，我還是別拿顧劍的情況刺激她了。
經過漫長的深思熟慮的十秒鍾後，我改變策略，決定不刺激小楓，直接刺激李老五。
永娘接力照顧小楓，我踱出承恩殿，李老五正在殿外等著，示意我跟他走。
四周閑雜人等來來往往確實不方便，我跟他到了安靜的地方，正是一處迴廊角落，擋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視野。
隻有我們兩個人。
我在心中為逝去的忘川cp魂默哀完，立刻換上笑臉，“殿下久等啦！”
李老五微微抬起下巴，高傲且欠揍。
我也拿出欠揍的架勢，“hey！猜猜剛才小楓跟我說了什麽？”
李老五瞬間暴起，快步朝我逼近，不知是想抓我還是打我。我趕緊躲到廊柱後，我倆圍著柱子繞了幾圈，各不妥協。
“停！”我做出stop手勢，再繞下去得暈了，“小楓什麽都告訴我了，你這麽緊張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嗎，顧小五？”
李老五趁我不備，一眨眼的功夫就繞過來把我抵在了廊柱上，眼中閃現殺意，“小楓並不知我是顧小五！”
“哎～呀～”我恍然大悟，“她還不知道啊，那我等會兒告訴她一聲。”
李老五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手速之快我直接懵了，然後才被窒息憋得手腳亂舞。
mmp他不是病號嗎？！剛才身嬌體弱都是裝的？！
我嚐試捶、打、摳、挖都不管用，想戳他眼睛結果隻抓花了臉，因為——手短！
shit！！！！！！！！！！
幸好我急中生智，想起防（白眼）狼術裏的一招，將他最不受力的小指用力一掰，接著就是骨頭嘎嘣脆的聲音。
他吃痛鬆手，我捂著脖子跳開老遠，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我一定搞死他！！！
此時此刻，從他眼中可以看出，我們想搞死對方的心意是相通的。
李老五很快又要逼近，我繼續繞著柱子躲，讓他別亂來，小楓也知道我來找他了。
李老五腳步一滯，逼問，“你跟她說了什麽？！”
我迴想了一下，“她想起來的都跟我說了，沒想起來的我也知道個大概，不過我還沒跟她說，以後說不說得看我心情。”
李老五雙目微狹，“你知道些什麽？如何得知？顧劍告訴你的？！”
我已練就謊話張口就來的本領，麵對連環問不帶怵的，“該知道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至於如何得知，很可惜讓你失望了，不是顧劍。曾幾何時我與夜宴......我與李承鄴和李釅有點‘交情’，攻打丹蚩你出了不少力，你就沒想過他們會跟我聊你所做的貢獻？”
“還有去年在獵場，你當著小楓的麵說過你是顧小五吧？膽子忒大了，試探她想沒想起來也不能用這招啊，幸好小楓神經大條！那時我就看出你對小楓感情不一般，按道理說你們應該不熟，不過小楓失憶過，那可能就是你們以前熟後來不熟了。”
“當然，以上線索都不全麵，直到剛才我問小楓。永寧和珞熙都是你妹，她在宮裏沒個傾訴對象隻有跟向我傾訴，然後就幫我把整個背景填充完整了。”
最後，我很嚴肅地問李老五：“綜上所述，你覺得我是不是傻子？”
李老五的臉色相當精彩，震驚、憤怒、擔憂、恨意交織在一起，找不到形容詞，能讓他這副表情我深感榮幸。
我趕緊趁熱打鐵，“既然都到這份兒上了，明人不說暗話，我告訴你，你敢對顧劍下手，我就敢告訴小楓，我還可以添油加醋！”
李老五還在掙紮，咬牙切齒道，“你從未出過上京，更未去過西境，那段往事都是你的猜測，小楓不會信！”
我無語了，苦口婆心勸說：“咱講道理，先不說智商問題，你覺得她信任你多些還是信任我多些？大不了我說是顧劍告訴我的，顧劍對那段往事總該有發言權吧？”
李老五沉默，陰著眼神瞧我。
我繼續談判：“隻要你不動顧劍，等他出來我勸他，讓他幫你在小楓麵前說好話，把過錯都往李承鄴身上推，反正死無對證，全憑他一張嘴，對吧？”
李老五陰森森道，“不，是全憑你一張嘴。”
......
這麽快就看出我在忽悠他了？？？
憤恨在他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兒八經的公事公辦：“我給的期限不變，兩日後你救不出他，便不用救了。”
他語氣微滯，悲歎：“顧劍......是我對不起他。”
？？？？？？？！！！！！！！
我沒想到他這麽不受威脅，心裏咯噔一下，“等等，你不考慮小楓嗎？且不說他能替你洗白往事，他是小楓的師父，你要小楓一輩子恨你嗎？！”
他麵無表情將下巴微微一揚，又是那副欠揍的姿態。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小楓恨他，他決定要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好，很好！
我氣笑了，一字一句告訴他，“李承鄞，你會後悔的。”
他不說話，依然陰森森看著我。
我憤然轉身，n a失敗還是有n b，這邊行不通就得趕快進行下一步計劃。
萬萬沒想到，我180度轉身還沒轉完就懵了。
我們身處迴廊的一處拐角，對外視野被擋了大半，即是說外人看過來也被擋了大半。但此時此刻，皇帝爸爸出現在那未被擋住的一小半視野中。餘光裏，李老五渾身一顫，震驚程度不亞於我。
根據光的直線傳播原理，我們看得見他，他就看得見我們。
！！！！！！！！！！
我倆嚇得同時跪下，沒有靈魂地喊：
“父皇！”
“爸爸！”
...... ......
李老五狠瞪一眼，我直接整個人撲到地上行禮：“陛！下！！！！！！！！”
李老五也深深埋下磕頭，我倆沒一個敢抬頭。
我猜此時李老五和我又是心意相通的，都在想：
擦擦擦他來這多久了？？？！！！
皇帝站在那不遠不近的地方，緩緩說了聲免禮。
我猜此時李老五和我依然心意相通，都在想：
擦擦擦他聽到了多少？？？！！！
我們瞬間達成統一戰線，看向彼此的眼神沒有劍拔弩張，全是：
臥槽什麽情況？！
臥槽我怎麽知道？！
臥槽你臉上有指甲印！
臥槽你脖子上有指痕！
臥槽臥槽臥槽！！！！
皇帝負手而立像個老幹部，隨行的宮人都被摒開至迴廊盡頭，他的視線在我和李老五之間來迴，像上次在鳴玉坊看見我們異裝一樣平靜。
我與李老五對視，瞬間心有靈犀一點通，指著對方罵道
“父皇，趙瑟瑟朝三暮四，騙得我與三哥好苦！”
“陛下，翊王朝秦暮楚，哄了我又與九公主糾纏不清！”
為了使感情糾葛更逼真，我倆作勢又開撕。
皇帝不表態，仿佛這隻是一次尋常偶遇，我們撕或不撕，他就在那裏，不言，不語。終於，他收迴視線，眼眸低沉轉身走了。
忽然沒了觀眾，我們的表現欲極速下降。
李老五怒道：“鬆口！”
我咬著他的胳膊說不出話，示意他先鬆開我脖子上的手，“$*@&%$#！”
小楓的善良學不會，掐人倒是學得6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