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父慈子孝
[東宮同人]東宮女孩絕不認輸 作者：棠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被顧劍提溜著，腳下是上京城千千萬萬家的房頂，顧劍不時腳尖一點，我倆跟蜻蜓點水似的往米羅酒肆“飛”去。
今晚月亮很飽滿，夜幕下像個巨型燈泡，與上京城的燈火相映，而我倆像一根繩上的螞蚱，從這家房頂蹦到那家房頂。
我想象了一下螞蚱的畫麵，有點被雷到。
顧劍的畫風是武俠風，我也拿出江湖兒女的豪邁，毫不矯情，恨不得樹袋熊一樣扒在他身上，生怕摔下去落地開花。
顧劍的衣領子都被我拽歪了，無語地看我一眼：“你剛才的氣勢呢？”
我簡潔地說：“閉嘴！”
顧劍又偏頭看我一眼，繼續帶我裝逼帶我飛，借著月光，我看到他嘴角在抽。
我惱羞成怒：“不許笑！”
他特嚴肅看著我：“我沒有。”
我怕被扔下去不想和他吵，幹脆扒他扒得更緊，以泄我心頭之恨。
等我漸漸適應了高空，終於有心思開小差。
我在想，這人輕功這麽好，咋就被紮成刺蝟了呢？
哦想起來了，他是為了保護阿渡，自己甘願當箭靶。
我思考著，現在阿渡不在，他是不是不用當箭靶了？
嗯......不一定，畢竟對手是李老五。
我歎了口氣，覺得我倆真是同病相憐，李老五命裏克我們，加上小楓，李老五一人克我們仨！如果再算上夜宴cp、高家、趙家和皇後，他就更牛逼了，全程一個人大殺四方，y全場！！！
突然，我發現一個新思路：如果從源頭上解決萬惡之源......
我打了個寒噤，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顧劍蹙眉問我：“你冷？”
我搖搖頭，心裏發慌，勸說自己李老五的壞有曆史原因，而且他解決了奸臣高相，後來貌似還算是個明君，不能全盤否認這個人。
可是，我女鵝就活該被他克死？
我這cp粉的心都要操碎了......
我懷著糾結的心情走進米羅酒肆，因為怕小楓等急了，我今晚沒換裝就出來，米羅瞅我好一會兒，說我還是女裝好看。
上次來我隻顧著喝酒跟她沒啥互動，她竟然記住我了，真是個人精！還有，一個姑娘家如果女裝不如男裝好看我是不是得哭？？？
米羅和顧劍很熟，說我一看就是富家小姐，怎麽認識他這個賴在她店裏喝酒喝到打工抵債的窮鬼。
外人麵前我還是很給顧劍麵子，說他是我救命恩人，他欠的債我還了。
我掏出錢袋問米羅：“他欠多少酒錢？”
“他喝的都是唯品閣特供。”米羅攤開巴掌比了個數：“五百兩。”
我掂了掂錢袋：“哦，其實我跟他不熟。”
見錢眼開的表情定格在米羅臉上，顧劍沒理她，帶我往裏走，小楓和poker face裴將軍在角落湊了一桌。
此時，小楓已經喝出了狀態，見到我頓時喜笑顏開，我還沒怪她感冒沒好全就喝酒，她倒好，醉醺醺地上來就給我個熊抱。
“趙姐姐你終於來了！”俊俏的黃衫小公子抱著我撒嬌，“趙姐姐，我好想你……”
我覺得奇怪，印象中她酒量不是挺好麽，這是喝了多少？重點，我們不是白天才見過？？？
她現在心心念念想著我，時時刻刻要見我，我懷疑這丫頭是想坐實流言！
再看裴照和顧劍，看我倆抱在一起果然臉色有些別扭。
我跟裴照沒啥交情，他媽是長公主，身份比我尊貴，於是我狗腿一笑，問：“裴將軍，小楓怎麽了？”
裴照酷酷地說：“今夜滿月，太子妃想起了西州的月亮，想家了。”
原來都是月亮惹的禍......
我扶小楓坐好，小楓歪歪倒倒就是不老實，“阿爹，阿娘”地叫著，時不時往我懷裏拱，得虧是我在，不然裴照和顧劍可以隨便占我女鵝便宜！
小楓的頭枕在我膝上睡過去了，又叫了聲“阿翁”，眼角流下一滴淚來。
我心酸得很，裴照和顧劍也默不作聲。
夜深了，店裏隻剩我們幾個客人，米羅送來一壺新酒，見我們氣氛凝重，懂事地沒再嘰嘰喳喳，讓我們有事叫她。
我難得有機會和裴照麵對麵，一邊給小楓理頭發，一邊問他。
“聽說，裴將軍去過小楓的家鄉？”
裴照和顧劍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小楓單純不問世事，還不知丹蚩已亡，可她總有知道的那天，你們打算怎麽辦？”
兩人戒備地看著我。
我怕他們誤會這是在威脅，趕緊解釋說：“翊王殿下找過我，我早猜到他與小楓是舊識，他也承認與小楓在西境有一段過往。你倆一個和翊王親厚，一個是小楓師父，就沒什麽想說的？”
他們還是不說話，我很鬱悶，李老五也這樣，我一說到重點就沉默，男人咋都一個德行？
小楓枕在我膝上囈語了聲，我看著她的側顏歎了口氣：“裴將軍，請你和殿下一定照顧好小楓。”
裴照張口欲言，卻被顧劍打斷：“裴將軍職責所在，這個你不用擔心。”
顧劍目不轉睛看著我，我慫了，很明顯自從上次被我套話後他就防著我。
失策失策，不該當著他的麵套路裴照，他迴頭肯定要給裴照打預防針了。
算了，套路不成我就表明立場。
“小楓願舍命救我，我也希望她過得好，她若知道是太子滅了丹蚩，一定不願嫁他，幸好還有翊王陪她。曾經一門心思撲在翊王身上，如今看開了，可我還是了解他，知道他的心誌不在弘文館......”
也許是我的瘋癲人設太深入人心，裴照神色複雜打量著我：“趙小姐，再說去就是大逆不道之言。”
“我說瘋話呢，你們聽聽就好。”我裝模作樣開始表忠心，“唉，可惜我爹放心不下我，已決意不去丹蚩，否則就算為了哥哥的前程，我們一家人都會鼎力支持翊王殿下。”
顧劍和裴照交換了眼神，我見好就收不再多說，讓他們自己悟。
盡管我很想給他們劃重點：
1、我和小楓清清白白，我感激她舍命救我，所以對她好；2、我對李老五沒意思，而且還站了他和小楓的cp；3、我們家很願意幫李老五上位，可惜我爹當不了鎮北王，心有餘而力不足。
顧劍沉默了會兒，高冷道：“我不過是江湖中人，放心不下小楓才暫時留在上京，你這些話我可懶得聽。”
裴照和他挺默契，也說：“趙小姐大病初愈，說的胡話我也隻當沒聽見了。”
我點點頭，殷勤地給他倆斟酒：“不說亂七八糟的了，來來來喝酒，這兒的葡萄酒簡直人間極品！”
我把兩人都敬酒敬了一遍，心想這下關係應該打好了吧，但顧劍的表情又讓我懷疑他對我有意見，煩死了，就他難搞！
小楓的暈乎勁兒過去了，迷迷糊糊支起身子望著我：“趙姐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無語了，剛才熊抱我的不是你嗎？
我說：“剛來的。”
小楓再次熊抱住我，天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趙姐姐，我想迴家，我想我阿爹，阿娘，還有我翁。”她的聲音漸漸低了去，呢喃著，“我要迴家，這裏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喜歡我.......”
我摳頭，這丫頭過分了啊，光這酒桌上就有顧劍和裴照，還有李老五，這叫沒人喜歡？？？
那看似香餑餑實則隻是因為有利用價值的我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我深唿吸，還是安慰她道：“誰說沒人喜歡你，我就喜歡你啊。”
小楓呆呆地望著我。
我餘光瞥見對麵兩個男人投射而來的眼刀，趕緊補充說：“你師父也喜歡你呀，裴將軍也喜歡你呀，我們都喜歡你！”
小楓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趙姐姐你真好！我也喜歡你！”
我趕緊給她擦眼淚，真跟養了個孩子似的，又無語又窩心，我正色問她：“小楓，你告訴我，你不會水，為什麽那天還要跳湖救我？”
小楓忽然哭得更厲害了，“我不是故意的，趙姐姐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好好學遊水！”
我問她為什麽救我，她卻怪自己不會遊泳，牛頭不對馬嘴！
我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憋了半天情緒還是不禁抱住她：“好了好了，乖，不哭，我沒怪你！”
我輕拍她的後背：“誰說沒人喜歡你了，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小楓一把鼻涕一把淚往我身上抹，哭累了又趴桌上睡著了。
我一轉頭就看到顧劍和裴照的迷之眼神，行吧，反正姐就是個迷。
我殷勤地想給裴照斟酒，被顧劍奪去酒壺，兩人無視我開始對飲。
小楓突然又醒了，噌地坐起來，茫然道：“咦？趙姐姐，你怎麽在這兒？”
我把她按趴迴桌上，合上她的眼睛：“沒你的事，再睡會兒！”
小楓又睡了，我想加入顧劍和裴照的對飲，又不放心自己的酒量，幹脆支著下巴看他倆喝。
他們終於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裴照輕咳了聲，說等小楓再醒會兒酒由他送迴宮去，顧劍就負責送我。
顧劍猶豫地看看小楓又看看我：“我不放心小楓。”
我說：“你的身份老進出皇宮不好，小楓就讓裴將軍送唄！你得送我迴家！”
我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裴照又換了個眼神看我，我琢磨著，懷疑李老五和他通過氣，他也知道了瑟瑟的事。
天地良心，我冤枉！
最後，小楓還是由裴照護送，他們走後留下我和顧劍大眼瞪小眼。
我終於找到機會，拿出錢袋說：“師父，跟你商量個事，我幫你把酒錢結了，你把瑟瑟還我吧。”
顧劍默默喝酒半天不說話，喝喝喝，喝死他得了！
我解釋說那是我的心愛之物，上次身上實在沒有其他好東西可用於答謝才給的他。
顧劍拿出我的瑟瑟把玩在手裏，睨著我說：“這可不止值五百兩。”
我咬牙：“那你說多少？”
他和米羅一樣伸手比了個數：“五千。”
我差點掀桌，坐地起價也不是這麽幹的！
但我隻能忍氣吞聲，把錢袋收起來：“你等我，我先存錢。”
他點頭嗯了聲，站起來說：“走吧，時候不早了。”
我憋著火氣，但黑漆漆的一個人沒法迴去，隻好認慫地跟著他。
他送我迴到家裏，把我放在窗前。
我很無奈：“師父，我院子裏又沒什麽人，下次咱能走正門不？”
他瞥我一眼。
我又說：“還有，夜裏出行得穿夜行衣，你這身白衣太顯眼了，不能為了凹造型就......”
我住嘴了，怕被他的目光凍死。
為了給他麵子，我提起裙子開始翻窗，結果剛進屋就踩到裙角摔趴在地上，趕緊尷尬地爬起來：“師父早點迴去休息吧，慢走不送！”
話音剛落，他已經轉身飛走了，招唿都不打，沒禮貌！
我呈大字狀躺上床，思考著怎麽掙足五千兩，想著想著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起來，磨磨蹭蹭梳洗完，便宜爹參加早朝已經迴來了。
午飯的時候他和趙大傻心情都有些低落，我很過意不去，他倆都挺有事業心，因為我才放棄了大好機會。
鎮北王人選最終花落高家，我等著看高顯怎麽被丹蚩餘部折騰。
我以為便宜爹不去丹蚩，我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萬萬沒想到，沒幾天李老五又來了。
更可怕的是，便宜爹和趙大傻不知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是咋地，突然想通了，覺得讓我嫁有前途的皇子不如嫁個一心一意待我的皇子。
沒錯，他們選擇了之前萬般嫌棄的李老五。
我真是摳得頭都要禿了！！！
李老五絲毫不受我爹不去丹蚩的影響，見了我還是春風拂柳般微笑：“瑟瑟！”
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
我虛情假意地招待他喝茶，他不像以前那樣倒貼式的討好我，但言語間還是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親昵。便宜爹才推去鎮北王之位，他越是這麽對我，便宜爹和趙大傻越覺得他對我是真心的！
“趙將軍放心，我會好好待瑟瑟。”李老五跟我爹承諾道，“如今朝局暗波湧動，就算是為了瑟瑟，我也會爭上一爭，趙將軍若願助我，將來我一定百倍報答。”
便宜爹才發現他竟然有上進心了，頓時很欣慰：“好，把瑟瑟交給你我放心了。”
我真是日了狗的心情，誰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趙大傻忽然看李老五順眼了，在我身旁頻頻點頭，“瑟瑟，你還是很有眼光的。”
我擦 ？？？？轉變這麽快？？？？
送走李老五，我立刻給便宜爹和趙大傻做思想工作，從李老五從前隻顧兒女情長，說到他整天泡在弘文館毫無建樹，還要受皇後和高相管控，實在是沒啥大出息。
結果父子倆統一認為那也沒什麽，就算他一無是處，起碼對我好。
啊啊啊啊你們哪隻眼睛看到他對我好了！！！上次溺水要不是榮王救我，他能眼睜睜看我狗帶你們信嗎！！！！
我絕望了，實在不知道怎麽扳迴他們的腦迴路，思前想後，又不能出家，那就另辟蹊徑。
我哭喪著臉，一本正經道：“可是，爹，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父子倆同時擰眉，趙大傻很頭疼的樣子：“瑟瑟，適可而止吧......”
我偏不，無比真誠道：“其實我早就另有喜歡的人了，隻是怕你們嫌棄他文弱迂腐，如今你們既然能接受翊王，想來要接受他也不難。”
便宜爹陰沉沉看著我，胡子都在發抖：“誰？”
我斬釘截鐵道：“允王！”
趙大傻一臉莫名其妙，也學我摳頭：“允王？”
便宜爹鬆了口氣說：“全上京都知道允王見你就躲，他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留住翊王，莫讓他傷了心！”
我還想為我的“心上人”爭取一下，被便宜爹一個眼神瞪了迴來，好吧，看來我和李老五徹底綁定了。
被綁定的唯一好處就是，我不用應付李承鄴了。第二天李承鄴和李釅前來拜訪時，便宜爹直接叫我迴房去。
我聽話地退下，一個人在園子裏閑逛，猜想李承鄴來我家幹什麽。
好在李承鄴夠聰明，便宜爹不讓他見我，於是李釅就溜出來找我了。
我走上前去和李釅打招唿：“嗨！好久不見世子殿下！”
李釅別扭地嗯了聲，邀請我跟他一起散步。
散步就散步，誰怕誰。
我埋頭數著步子，他終於開口了：“趙小姐。”
這聲趙小姐我聽著特別舒坦。
他跟我寒暄了陣，很快切入主題：“趙小姐可還記得向太子表明心跡那天？”
我茫然了，問這個幹嘛？
“前太子出使西州，你說皇上防著榮王，其實不是。”李釅語氣淒涼，讓我覺得他在說一件很悲慘的事，“我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麽，但你一定是誤會了，陛下從未懷疑榮王，他懷疑的隻有太子殿下。”
我不知道怎麽接話，榮王那事本就是我編來提醒太子不要輕舉妄動的，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釅停下腳步凝視著我，我不得不陪他站定。
“陛下立他為太子，卻從未信任他。我們也曾以為陛下是防著榮王，可幾番查證才知，他防著的一直都隻是太子而已。”
說著說著他有些激動了，“陛下對別的皇子都寬厚為懷，唯獨對他苛責、猜忌，他教他要有雄才大略，還要兄友弟恭，到頭來卻又讓翊王去查他，讓他們兄弟相殘！”
李釅的眼中有種難以形容的痛楚，“天家父子，竟是這般父慈子孝！”
我不習慣暴躁世子這麽苦情，但某種程度而言李承鄴確實慘，難怪他心疼。皇帝是個心狠的父親，明明是栽培李承鄴，又要人家能幹，又不準太能幹，尺度稍微沒把握好連親兒子也要倒黴。
我的cp魂熊熊燃燒，安慰他說：“太子殿下有你相伴左右，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李釅垂下雙眸，眉骨下印出淡淡的陰影：“他從小就是皇子中最勤奮的，隻為了陛下的一聲讚許，他受了千百次的罰，隻因陛下覺得他還不夠好，如今他終於要有一片自己的天地了，陛下卻又猜忌他。我陪他一路走來，看他勤學苦練，看他挨罵受罰，如今，還要看他受盡打壓……”
我沉默了，一方麵感謝李釅信得過我跟我說這些，一方麵又擔心他說這話的意圖。
果然，他道明來意說：“趙小姐曾向太子表明心跡，無論出於何種原因，至少你是站在太子這邊的，對嗎？”
我的cp魂沒了，對你個大頭鬼！！！
“高顯赴任鎮北王，如今高家在朝堂上一唿百應，高相扶植翊王為傀儡，若趙小姐能勸說父兄助太子一臂之力，我們一定不會忘記趙家的恩情。”
我不知道銅錢案發展到哪一步，李老五有沒有查到他們頭上，但看李釅這麽急切拉我們家入夥，說明問題已經有點嚴重了。
這時候我也不好直接迴絕李釅，怕他有過激行為，於是道：“事關重大，讓我再想想。”
李釅眉峰一動，我趕緊忽悠道：“讓我想想怎麽說服我爹和哥哥。”
李釅的眉頭鬆懈了些，又亮出新的籌碼：“九公主是太子妃，不久就要和太子完婚，太子仁厚，一定會善待你和九公主。”
不知道我有沒有會錯意，意思是太子想讓我和小楓做同妻，他自己甘願做同夫？？？還能這麽玩兒？？？
我微微一笑：“替我多謝太子，我一定勸說我爹和哥哥。”
李釅目的達成心滿意足，不一會兒，李承鄴和便宜爹也嘮完嗑。
他們離開時，便宜爹不想我出來送客，但我執意送他們出門，終於找到機會和李承鄴說話。
我輕聲打招唿：“太子殿下。”
李承鄴開口就是：“瑟瑟。”
...... ......
我還是更喜歡李釅，因為他叫我趙小姐。
但李承鄴的情商確實高，讓李釅傳達完重要信息後，他一點也不給我壓力，別的都沒提，隻說：“天涼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下次再來看你。”
我心下淒涼，不禁同情起他。銅錢案估計快結尾了，再過不久，他對前太子下毒手的事也將瞞不住，私養府兵更犯了皇帝的大忌。
我看著事態一步一步發展，默默在心中為他們點蠟。
cp雖然好嗑，但正直如我，實在無法為他們辯解。
隻能說皇帝太會教兒子了，教出來個個都個性鮮明性格迥異，先太子仁慈和善，現太子陰險偽善，榮王多才但激進，允王多才但懦弱，剩下李老五是狼人兼影帝，奇葩中的戰鬥機，渣男中的vip！！！
我把夜宴cp送出大門，竟有點依依不舍的感覺，不知道下次再見他們是怎樣的境況。
我和李釅難得相互看順眼，還生出了點革命友誼，可惜不多久他們就要為前太子的死血債血償了......
李承鄴已經上了馬車，李釅見我發呆，叫我道：“外麵風大，你這病秧子還是迴屋去吧。”
我歎了口氣，更舍不得他了。
李釅左右看沒人，走到我身邊來低聲道：“一直忘了感謝趙小姐，當初若不是你提醒，我們在邊境就真的險些犯下大錯。”
我瞪大了眼睛，心頭突兀一跳，他說的太隱晦，“大錯”是我理解的意思嗎？！
李釅慘淡地笑了：“可即使這樣又如何，陛下從來不曾信任太子，再有小人從中作梗，帝王之心，怕是連自己的兒子都......”
“李釅？”馬車裏李承鄴的聲音打斷了李釅，他掀起門簾見李釅在和我說話，朝我露出溫柔客氣的笑容。
雖然知道他對我是假客氣，但那一瞬間，我還是被他的笑意打動。
李釅跟我說了這麽多，我知道事態有些嚴重了。可李承鄴還是原來的樣子，客氣而從容地微笑，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他的父親究竟給予了他怎樣的訓導和曆練，才練就他如今的偽裝。
所以李釅才心疼他，為他抱不平吧。
李釅跟我道別，轉身準備上馬車，我心中湧上一陣不安，拉住他問：“李釅，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
李釅看我一眼，隻說：“外麵冷，你快迴去吧。”
他上了馬車，車夫振臂揚鞭，馬車很快走遠了。
我久久立在原地，長久以來認定的事卻並非如此，我震驚到無以複加，望著遠去的馬車捂住了嘴：“我的天.......”
前太子的死和他們沒有關係！！！！！
今晚月亮很飽滿，夜幕下像個巨型燈泡，與上京城的燈火相映，而我倆像一根繩上的螞蚱，從這家房頂蹦到那家房頂。
我想象了一下螞蚱的畫麵，有點被雷到。
顧劍的畫風是武俠風，我也拿出江湖兒女的豪邁，毫不矯情，恨不得樹袋熊一樣扒在他身上，生怕摔下去落地開花。
顧劍的衣領子都被我拽歪了，無語地看我一眼：“你剛才的氣勢呢？”
我簡潔地說：“閉嘴！”
顧劍又偏頭看我一眼，繼續帶我裝逼帶我飛，借著月光，我看到他嘴角在抽。
我惱羞成怒：“不許笑！”
他特嚴肅看著我：“我沒有。”
我怕被扔下去不想和他吵，幹脆扒他扒得更緊，以泄我心頭之恨。
等我漸漸適應了高空，終於有心思開小差。
我在想，這人輕功這麽好，咋就被紮成刺蝟了呢？
哦想起來了，他是為了保護阿渡，自己甘願當箭靶。
我思考著，現在阿渡不在，他是不是不用當箭靶了？
嗯......不一定，畢竟對手是李老五。
我歎了口氣，覺得我倆真是同病相憐，李老五命裏克我們，加上小楓，李老五一人克我們仨！如果再算上夜宴cp、高家、趙家和皇後，他就更牛逼了，全程一個人大殺四方，y全場！！！
突然，我發現一個新思路：如果從源頭上解決萬惡之源......
我打了個寒噤，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顧劍蹙眉問我：“你冷？”
我搖搖頭，心裏發慌，勸說自己李老五的壞有曆史原因，而且他解決了奸臣高相，後來貌似還算是個明君，不能全盤否認這個人。
可是，我女鵝就活該被他克死？
我這cp粉的心都要操碎了......
我懷著糾結的心情走進米羅酒肆，因為怕小楓等急了，我今晚沒換裝就出來，米羅瞅我好一會兒，說我還是女裝好看。
上次來我隻顧著喝酒跟她沒啥互動，她竟然記住我了，真是個人精！還有，一個姑娘家如果女裝不如男裝好看我是不是得哭？？？
米羅和顧劍很熟，說我一看就是富家小姐，怎麽認識他這個賴在她店裏喝酒喝到打工抵債的窮鬼。
外人麵前我還是很給顧劍麵子，說他是我救命恩人，他欠的債我還了。
我掏出錢袋問米羅：“他欠多少酒錢？”
“他喝的都是唯品閣特供。”米羅攤開巴掌比了個數：“五百兩。”
我掂了掂錢袋：“哦，其實我跟他不熟。”
見錢眼開的表情定格在米羅臉上，顧劍沒理她，帶我往裏走，小楓和poker face裴將軍在角落湊了一桌。
此時，小楓已經喝出了狀態，見到我頓時喜笑顏開，我還沒怪她感冒沒好全就喝酒，她倒好，醉醺醺地上來就給我個熊抱。
“趙姐姐你終於來了！”俊俏的黃衫小公子抱著我撒嬌，“趙姐姐，我好想你……”
我覺得奇怪，印象中她酒量不是挺好麽，這是喝了多少？重點，我們不是白天才見過？？？
她現在心心念念想著我，時時刻刻要見我，我懷疑這丫頭是想坐實流言！
再看裴照和顧劍，看我倆抱在一起果然臉色有些別扭。
我跟裴照沒啥交情，他媽是長公主，身份比我尊貴，於是我狗腿一笑，問：“裴將軍，小楓怎麽了？”
裴照酷酷地說：“今夜滿月，太子妃想起了西州的月亮，想家了。”
原來都是月亮惹的禍......
我扶小楓坐好，小楓歪歪倒倒就是不老實，“阿爹，阿娘”地叫著，時不時往我懷裏拱，得虧是我在，不然裴照和顧劍可以隨便占我女鵝便宜！
小楓的頭枕在我膝上睡過去了，又叫了聲“阿翁”，眼角流下一滴淚來。
我心酸得很，裴照和顧劍也默不作聲。
夜深了，店裏隻剩我們幾個客人，米羅送來一壺新酒，見我們氣氛凝重，懂事地沒再嘰嘰喳喳，讓我們有事叫她。
我難得有機會和裴照麵對麵，一邊給小楓理頭發，一邊問他。
“聽說，裴將軍去過小楓的家鄉？”
裴照和顧劍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小楓單純不問世事，還不知丹蚩已亡，可她總有知道的那天，你們打算怎麽辦？”
兩人戒備地看著我。
我怕他們誤會這是在威脅，趕緊解釋說：“翊王殿下找過我，我早猜到他與小楓是舊識，他也承認與小楓在西境有一段過往。你倆一個和翊王親厚，一個是小楓師父，就沒什麽想說的？”
他們還是不說話，我很鬱悶，李老五也這樣，我一說到重點就沉默，男人咋都一個德行？
小楓枕在我膝上囈語了聲，我看著她的側顏歎了口氣：“裴將軍，請你和殿下一定照顧好小楓。”
裴照張口欲言，卻被顧劍打斷：“裴將軍職責所在，這個你不用擔心。”
顧劍目不轉睛看著我，我慫了，很明顯自從上次被我套話後他就防著我。
失策失策，不該當著他的麵套路裴照，他迴頭肯定要給裴照打預防針了。
算了，套路不成我就表明立場。
“小楓願舍命救我，我也希望她過得好，她若知道是太子滅了丹蚩，一定不願嫁他，幸好還有翊王陪她。曾經一門心思撲在翊王身上，如今看開了，可我還是了解他，知道他的心誌不在弘文館......”
也許是我的瘋癲人設太深入人心，裴照神色複雜打量著我：“趙小姐，再說去就是大逆不道之言。”
“我說瘋話呢，你們聽聽就好。”我裝模作樣開始表忠心，“唉，可惜我爹放心不下我，已決意不去丹蚩，否則就算為了哥哥的前程，我們一家人都會鼎力支持翊王殿下。”
顧劍和裴照交換了眼神，我見好就收不再多說，讓他們自己悟。
盡管我很想給他們劃重點：
1、我和小楓清清白白，我感激她舍命救我，所以對她好；2、我對李老五沒意思，而且還站了他和小楓的cp；3、我們家很願意幫李老五上位，可惜我爹當不了鎮北王，心有餘而力不足。
顧劍沉默了會兒，高冷道：“我不過是江湖中人，放心不下小楓才暫時留在上京，你這些話我可懶得聽。”
裴照和他挺默契，也說：“趙小姐大病初愈，說的胡話我也隻當沒聽見了。”
我點點頭，殷勤地給他倆斟酒：“不說亂七八糟的了，來來來喝酒，這兒的葡萄酒簡直人間極品！”
我把兩人都敬酒敬了一遍，心想這下關係應該打好了吧，但顧劍的表情又讓我懷疑他對我有意見，煩死了，就他難搞！
小楓的暈乎勁兒過去了，迷迷糊糊支起身子望著我：“趙姐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無語了，剛才熊抱我的不是你嗎？
我說：“剛來的。”
小楓再次熊抱住我，天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趙姐姐，我想迴家，我想我阿爹，阿娘，還有我翁。”她的聲音漸漸低了去，呢喃著，“我要迴家，這裏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喜歡我.......”
我摳頭，這丫頭過分了啊，光這酒桌上就有顧劍和裴照，還有李老五，這叫沒人喜歡？？？
那看似香餑餑實則隻是因為有利用價值的我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我深唿吸，還是安慰她道：“誰說沒人喜歡你，我就喜歡你啊。”
小楓呆呆地望著我。
我餘光瞥見對麵兩個男人投射而來的眼刀，趕緊補充說：“你師父也喜歡你呀，裴將軍也喜歡你呀，我們都喜歡你！”
小楓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趙姐姐你真好！我也喜歡你！”
我趕緊給她擦眼淚，真跟養了個孩子似的，又無語又窩心，我正色問她：“小楓，你告訴我，你不會水，為什麽那天還要跳湖救我？”
小楓忽然哭得更厲害了，“我不是故意的，趙姐姐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好好學遊水！”
我問她為什麽救我，她卻怪自己不會遊泳，牛頭不對馬嘴！
我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憋了半天情緒還是不禁抱住她：“好了好了，乖，不哭，我沒怪你！”
我輕拍她的後背：“誰說沒人喜歡你了，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小楓一把鼻涕一把淚往我身上抹，哭累了又趴桌上睡著了。
我一轉頭就看到顧劍和裴照的迷之眼神，行吧，反正姐就是個迷。
我殷勤地想給裴照斟酒，被顧劍奪去酒壺，兩人無視我開始對飲。
小楓突然又醒了，噌地坐起來，茫然道：“咦？趙姐姐，你怎麽在這兒？”
我把她按趴迴桌上，合上她的眼睛：“沒你的事，再睡會兒！”
小楓又睡了，我想加入顧劍和裴照的對飲，又不放心自己的酒量，幹脆支著下巴看他倆喝。
他們終於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裴照輕咳了聲，說等小楓再醒會兒酒由他送迴宮去，顧劍就負責送我。
顧劍猶豫地看看小楓又看看我：“我不放心小楓。”
我說：“你的身份老進出皇宮不好，小楓就讓裴將軍送唄！你得送我迴家！”
我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裴照又換了個眼神看我，我琢磨著，懷疑李老五和他通過氣，他也知道了瑟瑟的事。
天地良心，我冤枉！
最後，小楓還是由裴照護送，他們走後留下我和顧劍大眼瞪小眼。
我終於找到機會，拿出錢袋說：“師父，跟你商量個事，我幫你把酒錢結了，你把瑟瑟還我吧。”
顧劍默默喝酒半天不說話，喝喝喝，喝死他得了！
我解釋說那是我的心愛之物，上次身上實在沒有其他好東西可用於答謝才給的他。
顧劍拿出我的瑟瑟把玩在手裏，睨著我說：“這可不止值五百兩。”
我咬牙：“那你說多少？”
他和米羅一樣伸手比了個數：“五千。”
我差點掀桌，坐地起價也不是這麽幹的！
但我隻能忍氣吞聲，把錢袋收起來：“你等我，我先存錢。”
他點頭嗯了聲，站起來說：“走吧，時候不早了。”
我憋著火氣，但黑漆漆的一個人沒法迴去，隻好認慫地跟著他。
他送我迴到家裏，把我放在窗前。
我很無奈：“師父，我院子裏又沒什麽人，下次咱能走正門不？”
他瞥我一眼。
我又說：“還有，夜裏出行得穿夜行衣，你這身白衣太顯眼了，不能為了凹造型就......”
我住嘴了，怕被他的目光凍死。
為了給他麵子，我提起裙子開始翻窗，結果剛進屋就踩到裙角摔趴在地上，趕緊尷尬地爬起來：“師父早點迴去休息吧，慢走不送！”
話音剛落，他已經轉身飛走了，招唿都不打，沒禮貌！
我呈大字狀躺上床，思考著怎麽掙足五千兩，想著想著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起來，磨磨蹭蹭梳洗完，便宜爹參加早朝已經迴來了。
午飯的時候他和趙大傻心情都有些低落，我很過意不去，他倆都挺有事業心，因為我才放棄了大好機會。
鎮北王人選最終花落高家，我等著看高顯怎麽被丹蚩餘部折騰。
我以為便宜爹不去丹蚩，我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萬萬沒想到，沒幾天李老五又來了。
更可怕的是，便宜爹和趙大傻不知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是咋地，突然想通了，覺得讓我嫁有前途的皇子不如嫁個一心一意待我的皇子。
沒錯，他們選擇了之前萬般嫌棄的李老五。
我真是摳得頭都要禿了！！！
李老五絲毫不受我爹不去丹蚩的影響，見了我還是春風拂柳般微笑：“瑟瑟！”
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
我虛情假意地招待他喝茶，他不像以前那樣倒貼式的討好我，但言語間還是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親昵。便宜爹才推去鎮北王之位，他越是這麽對我，便宜爹和趙大傻越覺得他對我是真心的！
“趙將軍放心，我會好好待瑟瑟。”李老五跟我爹承諾道，“如今朝局暗波湧動，就算是為了瑟瑟，我也會爭上一爭，趙將軍若願助我，將來我一定百倍報答。”
便宜爹才發現他竟然有上進心了，頓時很欣慰：“好，把瑟瑟交給你我放心了。”
我真是日了狗的心情，誰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趙大傻忽然看李老五順眼了，在我身旁頻頻點頭，“瑟瑟，你還是很有眼光的。”
我擦 ？？？？轉變這麽快？？？？
送走李老五，我立刻給便宜爹和趙大傻做思想工作，從李老五從前隻顧兒女情長，說到他整天泡在弘文館毫無建樹，還要受皇後和高相管控，實在是沒啥大出息。
結果父子倆統一認為那也沒什麽，就算他一無是處，起碼對我好。
啊啊啊啊你們哪隻眼睛看到他對我好了！！！上次溺水要不是榮王救我，他能眼睜睜看我狗帶你們信嗎！！！！
我絕望了，實在不知道怎麽扳迴他們的腦迴路，思前想後，又不能出家，那就另辟蹊徑。
我哭喪著臉，一本正經道：“可是，爹，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父子倆同時擰眉，趙大傻很頭疼的樣子：“瑟瑟，適可而止吧......”
我偏不，無比真誠道：“其實我早就另有喜歡的人了，隻是怕你們嫌棄他文弱迂腐，如今你們既然能接受翊王，想來要接受他也不難。”
便宜爹陰沉沉看著我，胡子都在發抖：“誰？”
我斬釘截鐵道：“允王！”
趙大傻一臉莫名其妙，也學我摳頭：“允王？”
便宜爹鬆了口氣說：“全上京都知道允王見你就躲，他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留住翊王，莫讓他傷了心！”
我還想為我的“心上人”爭取一下，被便宜爹一個眼神瞪了迴來，好吧，看來我和李老五徹底綁定了。
被綁定的唯一好處就是，我不用應付李承鄴了。第二天李承鄴和李釅前來拜訪時，便宜爹直接叫我迴房去。
我聽話地退下，一個人在園子裏閑逛，猜想李承鄴來我家幹什麽。
好在李承鄴夠聰明，便宜爹不讓他見我，於是李釅就溜出來找我了。
我走上前去和李釅打招唿：“嗨！好久不見世子殿下！”
李釅別扭地嗯了聲，邀請我跟他一起散步。
散步就散步，誰怕誰。
我埋頭數著步子，他終於開口了：“趙小姐。”
這聲趙小姐我聽著特別舒坦。
他跟我寒暄了陣，很快切入主題：“趙小姐可還記得向太子表明心跡那天？”
我茫然了，問這個幹嘛？
“前太子出使西州，你說皇上防著榮王，其實不是。”李釅語氣淒涼，讓我覺得他在說一件很悲慘的事，“我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麽，但你一定是誤會了，陛下從未懷疑榮王，他懷疑的隻有太子殿下。”
我不知道怎麽接話，榮王那事本就是我編來提醒太子不要輕舉妄動的，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釅停下腳步凝視著我，我不得不陪他站定。
“陛下立他為太子，卻從未信任他。我們也曾以為陛下是防著榮王，可幾番查證才知，他防著的一直都隻是太子而已。”
說著說著他有些激動了，“陛下對別的皇子都寬厚為懷，唯獨對他苛責、猜忌，他教他要有雄才大略，還要兄友弟恭，到頭來卻又讓翊王去查他，讓他們兄弟相殘！”
李釅的眼中有種難以形容的痛楚，“天家父子，竟是這般父慈子孝！”
我不習慣暴躁世子這麽苦情，但某種程度而言李承鄴確實慘，難怪他心疼。皇帝是個心狠的父親，明明是栽培李承鄴，又要人家能幹，又不準太能幹，尺度稍微沒把握好連親兒子也要倒黴。
我的cp魂熊熊燃燒，安慰他說：“太子殿下有你相伴左右，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李釅垂下雙眸，眉骨下印出淡淡的陰影：“他從小就是皇子中最勤奮的，隻為了陛下的一聲讚許，他受了千百次的罰，隻因陛下覺得他還不夠好，如今他終於要有一片自己的天地了，陛下卻又猜忌他。我陪他一路走來，看他勤學苦練，看他挨罵受罰，如今，還要看他受盡打壓……”
我沉默了，一方麵感謝李釅信得過我跟我說這些，一方麵又擔心他說這話的意圖。
果然，他道明來意說：“趙小姐曾向太子表明心跡，無論出於何種原因，至少你是站在太子這邊的，對嗎？”
我的cp魂沒了，對你個大頭鬼！！！
“高顯赴任鎮北王，如今高家在朝堂上一唿百應，高相扶植翊王為傀儡，若趙小姐能勸說父兄助太子一臂之力，我們一定不會忘記趙家的恩情。”
我不知道銅錢案發展到哪一步，李老五有沒有查到他們頭上，但看李釅這麽急切拉我們家入夥，說明問題已經有點嚴重了。
這時候我也不好直接迴絕李釅，怕他有過激行為，於是道：“事關重大，讓我再想想。”
李釅眉峰一動，我趕緊忽悠道：“讓我想想怎麽說服我爹和哥哥。”
李釅的眉頭鬆懈了些，又亮出新的籌碼：“九公主是太子妃，不久就要和太子完婚，太子仁厚，一定會善待你和九公主。”
不知道我有沒有會錯意，意思是太子想讓我和小楓做同妻，他自己甘願做同夫？？？還能這麽玩兒？？？
我微微一笑：“替我多謝太子，我一定勸說我爹和哥哥。”
李釅目的達成心滿意足，不一會兒，李承鄴和便宜爹也嘮完嗑。
他們離開時，便宜爹不想我出來送客，但我執意送他們出門，終於找到機會和李承鄴說話。
我輕聲打招唿：“太子殿下。”
李承鄴開口就是：“瑟瑟。”
...... ......
我還是更喜歡李釅，因為他叫我趙小姐。
但李承鄴的情商確實高，讓李釅傳達完重要信息後，他一點也不給我壓力，別的都沒提，隻說：“天涼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下次再來看你。”
我心下淒涼，不禁同情起他。銅錢案估計快結尾了，再過不久，他對前太子下毒手的事也將瞞不住，私養府兵更犯了皇帝的大忌。
我看著事態一步一步發展，默默在心中為他們點蠟。
cp雖然好嗑，但正直如我，實在無法為他們辯解。
隻能說皇帝太會教兒子了，教出來個個都個性鮮明性格迥異，先太子仁慈和善，現太子陰險偽善，榮王多才但激進，允王多才但懦弱，剩下李老五是狼人兼影帝，奇葩中的戰鬥機，渣男中的vip！！！
我把夜宴cp送出大門，竟有點依依不舍的感覺，不知道下次再見他們是怎樣的境況。
我和李釅難得相互看順眼，還生出了點革命友誼，可惜不多久他們就要為前太子的死血債血償了......
李承鄴已經上了馬車，李釅見我發呆，叫我道：“外麵風大，你這病秧子還是迴屋去吧。”
我歎了口氣，更舍不得他了。
李釅左右看沒人，走到我身邊來低聲道：“一直忘了感謝趙小姐，當初若不是你提醒，我們在邊境就真的險些犯下大錯。”
我瞪大了眼睛，心頭突兀一跳，他說的太隱晦，“大錯”是我理解的意思嗎？！
李釅慘淡地笑了：“可即使這樣又如何，陛下從來不曾信任太子，再有小人從中作梗，帝王之心，怕是連自己的兒子都......”
“李釅？”馬車裏李承鄴的聲音打斷了李釅，他掀起門簾見李釅在和我說話，朝我露出溫柔客氣的笑容。
雖然知道他對我是假客氣，但那一瞬間，我還是被他的笑意打動。
李釅跟我說了這麽多，我知道事態有些嚴重了。可李承鄴還是原來的樣子，客氣而從容地微笑，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他的父親究竟給予了他怎樣的訓導和曆練，才練就他如今的偽裝。
所以李釅才心疼他，為他抱不平吧。
李釅跟我道別，轉身準備上馬車，我心中湧上一陣不安，拉住他問：“李釅，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
李釅看我一眼，隻說：“外麵冷，你快迴去吧。”
他上了馬車，車夫振臂揚鞭，馬車很快走遠了。
我久久立在原地，長久以來認定的事卻並非如此，我震驚到無以複加，望著遠去的馬車捂住了嘴：“我的天.......”
前太子的死和他們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