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內,離養心殿最近的地方,正建築著一所蒙古營形式的宮殿,從雍正六年十月和妃入宮便開始建造了,如今已經曆時大半年,即將完工,紫禁城的紅牆碧瓦之中突然添加了一所以黃白色為主的宮殿,雖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是走進看去,卻是難以形容的金碧輝煌,如同天宮般的裝飾讓每一個女人看著都會嫉妒的,裏頭剛剛整修完畢,還沒有添加陳設,顯得有些空蕩,卻已經有著道不盡的高貴與華麗了。


    整個宮殿都鋪上了從大理運輸過來的青色大理石,明亮清澈如同鏡子一般,能夠清楚地看見自己的投影,一塊接著一塊完美無瑕地銜接成各式各樣的圖案,東西十二宮的主殿都單層的,莊嚴、肅穆、偶見側殿的廂房會有雙層的情況,稱之為閣樓,而這所暫時還沒有命名,為和妃準備的宮殿,卻是三層的,是可以與鳳鳴軒高度匹配的高樓了。


    胤禛有意稱唿為“摘星樓”,因為站在宮殿的頂層便是“手可摘星辰”了,和妃的臥室在二層,裏頭如今已經有些陳設,雕欄玉砌的紫檀木床,不由讓我想起承乾宮內那一張已經化為灰燼的龍鳳紫檀木床,同樣的價值連城。


    屋內鋪上了純羊毛織成的地毯,繡女們巧妙地將羊毛染成各式各樣的色彩,再將這些色彩編織成惟妙惟肖的花朵,遠遠看著地毯上的圖案是百花齊放的場景,一朵又紅又大的牡丹綻放在最中央,惹得蝴蝶都分不清是真是假,踩在這樣的地毯上,軟綿綿的,感覺踩在雲彩上的一般。


    我似乎能夠看到雲桑格身穿白色褻衣,散放著烏黑秀發,袒露出半個潔白的臂膀,靠著枕頭躺在這地毯上休憩的模樣,那麽的嫵媚迷人,那麽的美麗撩人,或者是她打著赤腳在這個地毯上起舞的模樣,還有她那甜美的笑容。


    不,那笑容是清顏的,是我的清顏的,和妃是不會笑的。


    然而不管是和妃還是清顏都已經不在了,宮中傳聞說她化成了月光消失了,那日裏胤禛抱著她在永和宮的屋頂上欣賞著天空的月亮,她的身子就逐漸地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胤禛拚命地去抓卻什麽也抓不住,唯有從天而降落下一件潔白的衣裳。


    宮中的人都說雲桑格成仙了,也許她本來就是一個仙子吧!


    胤禛喊道:“雲桑格,你帶朕一起走……你帶朕一起走啊……”喊得那樣的深情,可惜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為此這所美麗的宮殿還沒有被人住過就要被拆除了,胤禛的心好似也跟著雲桑格一同離去了,整個人都憔悴下來了,從未見過他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傷心欲絕。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夜,當我在鳳鳴軒安慰和兮的時刻,永和宮傳來了大動靜,一道明亮的光芒從永和宮的屋頂飛上了空中,有人喊道:“和妃娘娘幻成月光了……”。


    這可真是一大奇聞啊!宮中便如同沸騰了一般,東西十二宮的人匆匆朝永和宮而去,我本也想著去看看熱鬧,卻在我離開鳳鳴軒朝永和宮而去的時刻,我無意之中瞧見一個黑影,正朝承乾宮的方向而去。


    不由心中好奇,急忙尾隨而去,永和宮那般大的動靜,裕嬪也帶著人過去了,故此防衛鬆懈,那黑影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地,那黑影看身形是個女子,我便想著看個究竟,便也顧不上叫人,跟隨到一個拐角處時,隻覺得有掌風朝我打來。


    我急忙一躲,喝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內行兇?”


    我說著就要喊人,卻不料被她一手給捂住了嘴巴,她道:“大姐,別喊,是我!”她拉下了自己的黑色麵巾,聽到那聲“大姐”,我才知道是清顏,迴首瞧去,那淡淡的光芒之下,是清顏清麗的麵容,也是和妃那冷傲的神態。


    我不可置信道:“清、清顏!你……”。


    此時,隻怕有巡邏的侍衛發現承乾宮內有人潛入,進來一探究竟,清顏道:“幫我擋住那些人……”。


    “你,你要幹什麽?你、你是和妃?你為什麽會變成科爾沁郡主,為什麽要入宮來?你跟皇上……”我一時隻覺得心亂如麻,心中有著千百個的疑問,卻不知道從哪一個開始問出口。


    那些人越來越近,清顏有點急躁道:“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此時大家都被永和宮的事情所吸引,我要趁此機會出宮去。”


    “什麽?”我更是不解。


    那邊的侍衛喊道:“什麽人躲在哪裏?快出來……”。


    我問清顏道:“你到底是誰?你進宮有什麽目的?你從前都在騙我?什麽多爾袞的後人,都是胡說八道的。”


    “我無心騙你,隻是形勢所逼,你就當從未認識過我吧!隻當今日是夢一場,帶有機會重逢,我再與你細說。”


    就在此時,我隻覺得自己聞見了什麽香味,接著就昏昏欲睡了,隱約聽見清顏的聲音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等著我醒來,已經在翊坤宮了,百合說:“娘娘不知道怎麽暈倒在鳳鳴軒,和惠公主派人送您迴來的。”


    我隻覺得腦袋暈暈的,想著莫非乾坤宮真是夢一場嗎?緊隨著便聽見和妃幻成月光離去的事情,我派人詢問過乾坤宮的侍衛,他們也說,那夜,根本就沒人進入乾坤宮之類的,我都懷疑自己是腦子壞掉了,那夜見我的人都說,那夜我一直都在鳳鳴軒內,聽見永和宮的事情,恐怕是太過擔心,所以,暈過去了。


    但是實際上,我記得我是走下了鳳鳴軒的,最後也未弄明白,隻是知道,和妃消失在紫禁城了,從此再無蹤跡,從那之後,胤禛便生病了。


    “娘娘,娘娘……”正想著事兒,百合焦急的聲音傳來將我的遐想打斷了,“娘娘,不好了,您快去看一看吧!”


    “什麽事兒,這樣的著急?”我迴頭問道,看著那百花齊放圖案的純羊毛地毯,有些愛意,這麽美麗的東西,我怎麽舍得它陪著這宮殿就如此無形地消失呢?


    “四福晉派人來說,四阿哥在驍勇宮被幾位世子群毆,您快去看一看吧!”弘曆在驍勇營總是被欺負,這我是知道的,那些世子們仗著自己是皇上的侄子,深受皇上的寵愛,又得到過先皇的教導,根本就沒有將弘曆這個流落民間的皇子放在眼中,弘曆的性子偏冷,時常是不會計較的,口舌之爭若不是太過風,他都不會反擊的,今兒是為了何事兒,竟然動起了手?


    “走……”我扶著百合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地朝驍勇營走去,想著若不是事態嚴重,苼瑤也不會派人來找我出頭的,肯定是這些世子們做得太過分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有我這個親哥哥在,和兮出閣哪裏輪得到你送嫁?”還未進門便聽見弘昌的罵聲,走近一看,弘曆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被弘昌死死地踩著無法動彈。


    “就是,你才認識和兮妹妹幾年,跟她說過幾句話?見過幾次麵,你有什麽資格去送嫁,我們可都是跟著和兮妹妹一塊長大的兄弟,她跟我們比跟你要親得多。”


    “就是,就是,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你啊?”


    幾位世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時不時地朝弘曆的身上踹上幾腳,弘昌罵道:“我警告你以後少稱唿我妹妹為‘妹妹’,你哪兒配做她的‘哥哥’了?一個瘋女人生下的孽障,怎麽配與我們稱兄道弟的?”


    “就是,愛新覺羅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子孫·出了個阿其那不打緊,怎麽還出了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家夥?真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恥辱啊……”弘曆不甘被侮辱,試圖爬起來再與他們決鬥,剛剛要站起身來,卻又被弘昌一腳踢倒,另外兩名年紀稍微小些世子便一左一右的抓住弘曆的手,弘昌更是無所顧忌拳打腳踢,弘曆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住手……”我叱喝一聲,進入了驍勇營,再也看不下去了,弘曆他是我的兒子,更是大清皇上的兒子,是堂堂正正的大清皇子,怎麽能被他們這樣的欺負呢?


    “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敢公然羞辱皇子,是誰給了你們的膽子……”驍勇營是皇子皇孫們練習武術的地方,極少有後宮嬪妃出入的,見了我不由有些意外,甚至連行禮都給忘記了,是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們先跪地給我請安,這群無法無天的世子們才想起來給我行禮的。


    “熹妃娘娘,萬福金安……”弘曆黑色的長袍惹上了血漬並不明顯,但是他嘴角的血液卻異常的鮮紅,他無力地摔倒在地,想著爬起來卻感覺體內不支,百合忙著去扶起。


    “你們也太過分了,弘曆是本宮的兒子,是大清皇帝的兒子,不是什麽瘋女人生下的孽障,是我們大清朝堂堂正正的皇子,什麽時候容得你們如此羞辱打罵?”被我叱喝幾句他們倒是老實不敢造次了,隻能跪地低頭聽著。


    我看弘曆被打得如此重傷更是氣憤,平常小吵小鬧地便也就算了,竟然鬧得如此嚴重,可見是不能姑息養奸了,我問道:“剛剛是誰說,弘曆是愛新覺羅家的恥辱?”


    眾人聽我如此問,便也不敢做聲,沒人敢出來承認,我再叱喝道:“堂堂七尺男兒敢做不敢當啊?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兒,倒是沒得膽量承認了麽?”我橫掃一眼,這些晚輩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實在不是什麽好事兒。


    “是我說的,那又怎麽樣?”弘昌見無人出來承認自己便起身與我對抗了,其實我知道那不是他說的,他說的是“怎麽配與我們稱兄道弟?”


    “好,很好?稱兄道弟?弘曆是皇子,你們是什麽?跟你們稱兄道弟豈不是抬舉你們?哼……來人那,給本宮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重打二十大板,也好讓他知道,當今的皇帝是誰的老子?”


    我命令道,弘昌明顯是被我的命令給嚇到了,在驍勇營伺候的人也不敢冒然動手,想必是在顧及什麽,我再次道:“怎麽?本宮的命令,你們也敢不聽,眼睜睜地看著皇子世子們起了衝突,卻無力阻止,依本宮看,將你們留在這兒也沒得什麽用處了?統統給本宮滾在暴室裏去做苦力吧!”


    他們這才有些怕了起來,隻能聽從命令,拿著手臂粗的棍子朝弘昌走了過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有多麽的目中無人,誰知那些奴才剛剛走進弘昌的身邊就被他一腳一個給踢到了,朝我道:“你敢打我?皇伯伯都沒有打過我一下,你不過是一個後宮妃子,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管小爺我了?我可是怡親王的兒子,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一個汗毛?”


    我心裏想著,如果你不是怡親王的兒子,我早就動手處置你了,這又不是你第一次欺負弘曆,你都敢打皇帝的兒子了,我還打不得一個王爺的兒子啊?我挑嘴笑一笑,想著:“好小子,不給你點色彩去瞧一瞧,你真當本宮這個四阿哥的養母是個擺設不成?”


    “我敢……”正在我想著給弘昌一些厲害瞧瞧的時候突然從門外傳來這個聲音,迴頭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立在麵前,他威風稟稟,雙眼怒視,雙手反握在背後,說不出的威武,這男子不是怡親王又是何人?


    自從皇太後的葬禮遠遠見過一麵之後便再也沒見過麵了,我好似已經忘記了他的容貌,與夢中的怡親王自然是不同的,夢中的他還沒有胡須,沒有充滿血絲的雙眼,沒有滿麵滄桑,與眉宇間的怒氣,夢中他穿的是潔淨的白袍,幹淨、明亮、活潑,而此時的他卻是一個曆經滄桑的傷心人,整個臉龐都好似被風沙摧殘了一般,臉上的容貌好像都是尖銳的刀子。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怡親王以飛躍般的速度朝弘昌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叱喝道:“逆子,你都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還不快跟熹妃娘娘與四阿哥請罪?”


    弘昌這才怕了起來,忙著跪地道:“阿瑪,孩兒知錯了,孩兒再也不敢了……”


    另外的幾個世子也忙著跪地給怡親王請安道:“侄兒給十三叔請安……”怡親王卻依舊不理,朝我拱手請安道:“逆子以下犯上,讓娘娘受驚了,小王定會娘娘一個交代的。”


    “這……”被他如此說,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來人那,給本王把你這個逆子重打五十大板,看他還敢不敢口無遮攔,口出狂言,目無尊長,以下犯上……”不等我迴話,怡親王已經下了命令,那些旁邊伺候的人哪裏敢再怠慢了,在得罪世子與得罪皇上最寵愛的王爺之間,幾乎是不需要選擇的,立刻風行雷速,弘昌被幾人押解到了板凳之上,準備行刑。


    “阿瑪,孩兒知道錯了,您饒過孩兒這一迴吧,孩兒再也不敢了……”弘昌忙著求情,怡親王卻絲毫不為所動,我不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弘昌哀求道:“熹妃娘娘,都是侄兒的錯,求求您給侄兒求個情吧,不然阿瑪會打死我的。”


    我也沒轍,隻是想著略略的教訓一個他,不料怡親王來了,而且處罰還那麽的重,若是真是出了個好歹,隻怕皇上會怪罪我的,便朝怡親王道:“王爺,年輕人性子急了些,口不擇言也是有的,弘曆入皇家不久,與兄弟們的感情不深厚,時常有些矛盾也是有的,世子知錯便好,還是從輕處置吧!”


    怡親王並不因我的話而所動,見行刑的人遲遲不動手,更是生氣怒道:“怎麽?你們是要本王親自動手不成?”那行刑的人也不敢再怠慢了,隻能行刑起來,接著便聽見弘昌一陣陣的哀嚎之聲。


    怡親王道:“子不教,父之過,本王這段日子忙著內子的喪事,忽略了管教,才讓他犯下如此彌天大罪,娘娘就不要阻擾了……”又朝弘曆道:“四阿哥,臣代逆子給您賠罪了,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他的無禮吧!”


    弘曆不由慌張起來,他與怡親王並無什麽交情,連同輩的世子們的都不將他放在眼中,如今自己的叔叔卻如此恭敬在他麵前自稱為“臣”,這是對他多麽的尊重啊?


    弘曆忙跪地道:“弘曆給十三叔請安,侄兒迴宮以來還沒得機會給十三叔行大禮,請受弘曆一拜……”怡親王忙著將弘曆扶了起來朝正鬼哭狼嚎的弘昌了看了一眼道:“都是這個逆子,若不是看在他的額娘的份上,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


    那群與弘昌為夥的世子們見了怡親王早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躲到了一邊,更別提給弘昌求情了,怡親王也朝他們叱喝道:“還有你們,怎麽越大越糊塗嗎?連君臣之禮都不懂了?四阿哥即便在驍勇營沒有職位,那也是天子的兒子,豈容得你們如此胡鬧?還不快去給四阿哥請罪!”


    被怡親王如此一說,眾位世子也不敢再造次了,紛紛過來給弘曆請罪,反倒是弄得我們母子不太好意思了,心想著那些世子一定是在心中咒罵我們,要不是我們,他們就不會被怡親王罵得這麽狠了。


    “住手……”突然,胤禛的聲音從外傳來,他怎麽會來了呢?雲桑格離去之後,他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的,在養心殿已經靜養好幾日了,眾人見了他來,便也忙著請安行禮。


    “發生了什麽事兒,讓你們十三叔如此動怒?”胤禛問道,卻無人敢上前稟告。


    怡親王道:“皇兄,都是臣弟這個逆子的錯,臣弟正在懲罰他。”


    “犯了什麽錯,要打五十大板,也不怕打壞了他?”


    “不打不成器,不打不長記心,這個逆子越大越難管教了。”


    “弘昌,你說,你阿瑪為何要打你?”胤禛見怡親王說不出個原委來,便直接問弘昌了,隻怕已經被打了二三十板子,弘昌的身上也已經沾滿了血液,紅豔豔的一片也是夠嚇唬人的。


    “皇伯伯,都是因為四阿哥,皇伯伯您來評評理,和兮妹妹出閣,是不是該侄兒這個親哥哥去送嫁?可是弘曆偏生要跟侄兒搶,他說要跟兒臣比武,若是兒臣輸了就將送和兮妹妹出嫁的機會讓給他,侄兒念他是皇子,不敢用全力,他卻招招致命,眾兄弟們是看不過去才會過來幫侄兒的,誰知熹妃娘娘突然造訪,隻當侄兒們合力欺壓了四阿哥,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處置侄兒,侄兒不服便出言頂撞,阿瑪隻當侄兒以下犯上,故此重罰侄兒……請皇伯伯做主……”


    弘昌聲情並茂地稟告道,被他這麽一說反倒是我與弘曆的錯了,這麽說,他們一起欺負弘曆還是有理了的,眾位世子看見胤禛來了,就感覺是救星來一般,忙著附和道:“是啊,是啊!”


    胤禛聽後不由火大朝弘曆問道:“怎麽?和兮出閣你想要去送嫁嗎?”


    弘曆被胤禛冷漠的語氣不知該如何應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為自己辯解,隻是跪地道:“請皇阿瑪成全!”卻被胤禛一腳給踢到在地,我也不由感覺自己的心口給人踹了一腳。


    “皇上,弘曆已經受了重傷了……您饒了他吧……”


    “是啊,皇兄,都是弘昌的錯,您不要怪罪四阿哥,何況和兮是皇兄您的養女,四阿哥想去送嫁也未必不可的,這是他們兄妹情深啊?你何必怪罪呢?”


    “那就來跟朕說啊,為何鬧出這麽大的事兒來?”胤禛不為所動冷冷道,弘曆爬起來跪好道:“兒臣知錯了……”


    胤禛不理朝弘昌說道:“弘昌受傷了,趕緊去禦藥房看看吧!”幾位世子忙著扶起弘昌離去,他們此事迫不及待地想著離開胤禛的視線,我也想,隻是沒什麽借口。


    “剛剛打了弘昌世子多少,便如數給朕打到這個逆子的身上……”胤禛命令道……我一驚哀求道:“皇上……”。


    話還沒出口,胤禛便朝我道:“熹妃要是明事理的,也不會有這等事兒,想要管教別人的兒子,能不能先將自己的兒子管教好?”說著便與怡親王一同離去,遠遠地聽見怡親王求情道:“皇兄,這並非是四阿哥的錯……”


    胤禛卻依舊是不理,我隻能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裏,行刑的人也不顧忌我的存在,從我的身邊拖走弘曆,板子一下一下跟落槌似的打在弘曆的身上,弘曆卻是一聲不哼。


    我叱喝道:“四阿哥要是給你們打壞了,本宮就摘了你們的腦袋?”


    那行刑的人道:“熹妃娘娘,請恕罪,皇命難為啊?”


    我道:“皇上有讓你們這樣下狠手嗎?”感覺打在弘曆身上的力度比打弘昌的要打得多,那奴才不答,不過卻並沒有放緩力度,仿佛是在告訴我:“皇上的神情,您看不見嗎?這還要說嗎?”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此時老天爺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水打落在弘曆的傷口上,血液變成血水染紅了一片土地,我顧不上許多,撲了過去,將弘曆抱在懷中,那棍棒就一下子打在了我的身上。


    一時疼得我連叫都叫不出來了,那行刑的人見這般情景,不由也是一驚,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弘曆一直以來都在挨打,一聲都未哼,此時見了我如此,一手狠狠地拽著那行刑之人手中的看棍棒,重重一扯,那棍棒與人都連帶摔了出去,便再無人敢動了,急匆匆地全部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中,弘曆整張臉都是水淋淋的。他想著咆哮幾聲,卻發不出那麽大的聲音,隻是張嘴幹嚎了幾聲。


    我安慰道:“弘曆,沒事兒了,沒事兒了,額娘帶你迴宮去,找太醫來給你止疼,明兒就好了。”這多災多難的孩子,怎麽會這樣的命苦呢?怎麽會這樣的命苦呢?


    “額娘……額娘……”弘曆帶著哭腔唿喚著我,緊緊地抓住地我的手,用一種很是淒婉的眼神看著我,他哭了,他真的是在哭,在我麵前一直都很堅強的弘曆竟然在我的麵前落淚了,原來他並沒有那麽的堅強,他也有脆弱的一麵。


    “額娘,我快死了……我要死了……”


    “這是說的什麽話?不過是皮外傷而已,太醫看過吃了藥便會好了。”我知道他傷得很重,重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動他,我怕我一動他,他的身體就會有著一種抽筋斷骨的痛楚。


    “我的心快死了,我的心痛得快要死了……額娘,額娘……”他跟個孩子似的在我的麵的哭鬧,他不想動,不想迴重華宮,他就這樣在雨中被雨水衝洗這,仿佛能夠衝洗掉他身上的疼痛。


    “我的小西啊,我的小西啊,她怎麽能是我的妹妹?怎麽會這樣?老天爺,你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小西?妹妹?這?這是我第二次聽見“小西”這個名字,第一次是從思妍的嘴中聽見的,他說這是弘曆夢牽魂繞的女子,是他愛得撕心裂肺的女子。


    “這……這,這是怎麽迴事兒?”我心中狐疑,難道弘曆心中那個女子就是和兮?而和兮嘴中,那個對她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與那個在她發間別上紅葉的男子,那個無父無母自由自在在空中飛翔的蒼鷹就是弘曆嗎?這……


    此時,我感覺自己的腦海一片的空洞,這用“晴天霹靂”已經無法形容我的震撼了,要用“五雷轟頂”才可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難怪從和兮與弘曆的第一次見麵起,就感覺他們之間怪怪的,然後真的是有事兒?


    “不在了,因為皇阿瑪的緣故,他不在了……”公主的那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額娘,我恨啊……我恨啊……您可知道我心中的恨啊……”弘曆在我的懷中咆哮著,他是壓抑了多久?他的心中到底有多少的怨氣?天哪?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曾經我無時無刻的都渴望著,有一天我的阿瑪能夠正眼瞧我一眼,能夠抱抱我,能夠喚一聲我的名字,可能正大光明地承認我是他的兒子,那樣我就可以抬頭挺胸地告訴所有人,我不是孤兒,我不是孽障,我不是克星,我是雍王爺的兒子,我是皇上的兒子,我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我不是野種,我是愛新覺羅·弘曆,我有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姓氏,我是皇家子孫。”


    “可是那一刻,當我在我太和殿見到和兮的那一刻,我寧願自己是一個乞丐,是什麽都好,哪怕是瞎子、聾子、啞巴、斷手斷腳都好,隻要不是愛新覺羅家的孩子,我就可以跟我的小西在一起,為何,為何老天爺連半點掙紮的機會都不給我?為何?”


    聽到此處,我幾乎渾身都在發抖,愛上了自己族妹?天哪?世間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兒?怎麽會有這樣奇怪的事兒?他們是堂兄妹啊?而且和兮是胤禛的養女,那就相當於她們是親兄妹啊?這怎麽可以啊?怎麽可以?


    是啊,隻要不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就會有機會跟和兮在一起,可是他們偏偏就都是皇家的子女,身體裏留著同樣的血液,命中注定的不能結合在一起。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的懲罰我?為什麽?”弘曆咆哮道,我也在想,到底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要讓我最愛的男人害死我最想要的孩子,害死我所有的親人?為何?


    “弘曆,不要再說了……額娘都知道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地卻安慰他,更不知道自己該為他做些什麽?隻是感覺看著這樣的弘曆,我的心就好像被一隻強大有力的手緊緊地捏著,都要將我的心碾成粉末了,我好心疼啊?


    難怪他對苼瑤那樣的冷落,難怪他要去和和兮的“鳳求凰”,難怪他即便是得罪他的皇阿瑪也要想到得到那個叫“長相守”的笛子?難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和兮會突然寒症發作,而他要那麽癡情地堅持地站在鳳鳴軒外凝望著?難怪那迴在慈寧宮時,和兮會在太後麵前為他求情?難怪和兮那麽不情願嫁到蒙古去?難怪弘曆想方設法地想要去送嫁?


    我在心中簡直不敢去想,弘曆與和兮在一起的那段短暫而幸福的過去,他們是怎麽相逢的?又是怎麽相識的?他們之間有著怎麽樣的故事?那件破損過的火狐披風與弘曆有著怎麽樣的故事?


    雍正四年十月,思妍說過,那是弘曆認識小西的時間,是我,是我提醒胤禛讓和兮在宮中與府中各住半月的時候,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相逢的嗎?是因為和兮出宮了所以才認識了弘曆嗎?是因為和兮迴宮了,故此弘曆怎麽也找不到她嗎?


    是因為被和兮隨從瞧不起,所以才求著裕嬪為他求情,想著被胤禛承認他這個兒子嗎?想著用皇子的身份去匹配和兮那至高無上的身份,卻不料意中人竟然是自己從未相見過的妹妹?


    難怪那日在壽辰之上,和兮會感歎“世事難料”“造化弄人”,是啊?命運怎麽可以這樣地去捉弄這對苦命的有情人呢?


    “額娘,額娘,您抱緊我,我好冷啊!”弘曆微弱的聲音唿喚著,此事已然是晝夏了,即便下著暴雨也不會冷的,是因為心冷的緣故吧!我苦命的兒子啊,不知道怎麽迴事,我也情不自禁地哭出了聲。


    弘曆與和兮都是我心中十分喜歡的孩子,可是他們怎麽會有這麽悲苦的命運呢?想著我自身的命運,依舊剛剛消失的雲桑格,想起清顏,想起聲諾,想起年家的上百人,我的淚也如同絕提的水一般傾瀉,老天爺,你便就這樣對我們殘忍夠了吧!


    “沒事兒了,弘曆,額娘陪著你,額娘會永遠陪著你,無法發生什麽事兒,額娘都會在你的身邊,你有什麽苦就盡管告訴額娘吧,額娘會是最忠實的傾聽者……”我的聲音已然有些沙啞了,弘曆則是滿身是血,全身無力地癱在我的懷中。


    我知道他是累了,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百合撐著傘帶著太醫而來的時候,弘曆已經完全地昏睡在我的懷中,睡吧,睡吧,也許睡著了就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


    想起與他結為母子的那一刻,他重重地在胤禛麵前叫了一句“皇阿瑪”,他磕破了自己的額頭,他說,他這聲皇阿瑪叫得“肝腸寸斷”。他責問老天爺為何不給他掙紮的機會?是啊?即便是一個乞丐也可以一直努力的要飯,然後娶到他心愛的小西,可惜他們是兄妹,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一起,不然會天理難容的。


    他的心裏一定後悔死了,後悔進入這個皇家?他說有個女人即便是得到了天下也得不到她的,當時我還不懂,是什麽樣的女人是得到天下也得不到的,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小西……小西……”我梳洗過後換了幹淨的衣裳便就來了重華宮,我就這樣守候在他的床邊,任何人在他的身邊我都不放心,我害怕我會失去這個兒子,不,我不要,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除了仇恨,我隻有這一個可以去掛念與依靠的兒子了。


    夢中他依舊神情地唿喚著:“小西,小西,你在哪裏?你在哪裏?”聽思妍說了,他曾經如同瘋了一般地去尋找他的小西?那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呢?


    我仔細凝望著他的五官,與年輕時的胤禛如出一轍,我在想他們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到底是有情的還是無情的?為了一個女人都可以這樣的瘋狂?因為這一個女人其餘的女人統統都成為了擺設,都是樟木之葉,那個占據他們一顆完整的心的女人都多麽的幸福啊?


    可惜,我永遠也不能成為這樣的女人,為何,命運讓我成為了愛新覺羅家的女人,卻偏生讓我成為如同“擺設”般的女人,而不是某人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呢?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折壽,哪怕隻活二十歲,隻與他相處短暫的兩年、兩月、乃至兩天、兩個時辰都能的,能被他懷念著一輩子,那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兒啊?


    “額娘,您還是早些歇息吧!爺這兒,思妍來照顧就好了。”思妍溫和說道,淡淡的笑容如同一朵靜靜綻放著芬芳的香草,我點點頭,弘曆在夢靨之中有些不安,我輕輕地拿著手帕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他?


    胤禛啊?這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不管怎麽說,他身上流著你的血啊?你明知道他已經被打成了重傷,為何還要對他這樣的殘忍,你是不是非要看著自己的兒子統統都死在你的麵前,你就高興了啊?還有我那個來不及出生,來不及喚你阿瑪的兒子,你好狠的心啊。


    “四阿哥與小西的事兒,你跟人提起過嗎?”我朝思妍問道,當初隻是覺得好奇,如今則是事關重大了,我不得不小心,若是被胤禛知道了,弘曆還會有命嗎?


    思妍搖了搖頭道:“爺從來都不準提起!”


    我繼續問道:“四阿哥待你們幾個還好嗎?”


    “待思妍還好,待可嫻妹妹也很好,隻是苼瑤姐姐……至今……”


    “嗯……”我輕哼一聲,提示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因為我已經明白了,思妍繼續道:“待還在閨中的高姐姐倒是很上心,時常通信問候……”我想了想,微微笑了,想著:“隻怕不是對她上心,而是對她名字裏的‘和’字上心吧,難怪非要讓她做自己的側福晉,若不是我幫襯著,隻怕會被胤禛責罰也不一定的。”


    他也要跟他的皇阿瑪一樣嗎?因為一個女人故此要娶一堆與那個女人相似的女子嗎?那這是那個女子的幸運,還是其他女子的悲哀呢?高采和,隻因為她的名字裏有個“和”字,故此就如此上心,想必過門之後自然會恩寵無限的,當初我是不是因為愛吃了純元皇後喜歡的梨子,故此被他多留心了些呢?


    準備迴翊坤宮時,恰巧見苼瑤親自替弘曆熬著藥,便搖著扇子便吩咐道:“爺,不愛苦味,這可該如何是好?良藥苦口,不苦口的良藥哪裏找啊?”


    一夥問:“爺的衣裳打理好了沒有?”“廚房裏的飯菜準備得是怎麽樣了?”“換下的髒衣服,擱在哪裏了?你們都不要碰,等夥我親自去洗,那是他最愛的衣裳……”事無巨細,麵麵俱到,多麽好的妻子啊?可惜了?


    我們這樣的女人如何才能打動一個心中已經藏著另外一個女子的男人呢?我們這樣的女人要怎麽樣才能與一個他永遠也得不到或者已經失去的女人爭寵呢?該如何才能將他們心中“女神”一般的人物擠出他們的心呢?


    這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啊?這一刻我甚至對胤禛產生一絲絲的憐憫,如此多的女人簇擁在自己的身邊,卻沒有自己心愛的那一個,這是不是也很讓人苦惱呢?


    “兒媳婦……”我輕輕的喚了一聲,苼瑤抬頭見了是我,忙著請安行禮,她入門也很多時候了,我對她的厭惡也隨著她對我的態度而逐漸的消失了,她的確是一個好女子,溫柔、體貼、孝順、賢惠。


    “還記得與你一同入宮甄選皇子福晉的高采和嗎?”我提示道。


    “是,兒媳記得,隻是皇阿瑪遲遲不提分府另居的事兒,故此一直擱淺著。”想必她也知道弘曆的心中這個高采和比任何人的位置都要重一些,故此並未怠慢時時刻刻地放在心上。


    “沒忘記就好,可惜現在才是六月天,香山的紅葉還沒有紅……”我不著邊際了說了一句,苼瑤聰明伶俐自然懂得我的意思了,我離去時,她親自撐著傘送到了門口,畢恭畢敬地朝我俯身行禮道:“謝額娘提醒……”弘曆應該很喜歡香山的紅葉吧!


    雨如同珍珠般一顆顆的墜落,想起和妃在雨中起舞的模樣,不由懷念起來,清顏啊?你與雲桑格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你現在到底是死是活,無論如何,請你給我托個夢吧,也好讓我放放心啊?


    這麽快就離開了我,此時我突然覺得,即便和妃不是清顏也好,看著與清顏相似的臉我也一樣很心安。


    鳳鳴軒的角樓之上有著一抹鮮豔的身影,雙眼充滿神情地眺望著重華宮,他沒事吧,他還好嗎?和兮靜靜地凝望著,從阿瑪的嘴中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可惜她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如此靜靜地凝望著他住所的方向。


    “弘曆,你要好好的,知道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了!”和兮雙手合十,像上天乞求道:“老天爺,和兮願意用今生的一切來換取弘曆的一生平安無事,請您成全我吧,成全我這一點點小小的心願吧!”


    祈求禱告之後,悄然地轉身離去,迴到了自己的寢宮,披上了那件火狐披風,微笑道:“你永遠陪著我,你永遠都在我的心中……這就是我的嫁衣了……”說完臉上的笑容便是更加的璀璨了。


    想起那一年,香山層林盡染,紅葉似火彌漫,她在香山園林裏騎馬,她素來有寒疾,宮裏的人都把她當成瓷娃娃,恨不得吃食都給嚼爛地此後她,好不容易出了宮,她迫不及待地要騎馬解解乏。


    誰知,卻不知道怎麽誤入了深林,哪裏飛來一隻箭雨,穿透了她的披風,也嚇得她摔下了馬,也就是這般,她認識了弘曆,她每當想到弘曆身穿黑袍、手握弓箭、從天而降的模樣,都會心跳加速。


    若非他的那一箭,隻怕她就成為狼爪下的亡魂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麽英氣逼人的少年,她當她的阿瑪已經是英姿勃發了,然而弘曆比阿瑪還要英俊、還要帥氣、還要有魄力。


    那時候,她是多想與他在一起啊?哪怕他是個孤兒也無所謂,可惜她不是常人,她是大清的四公主,她生來,肩膀上都承擔著皇家的光輝,那時候她甚至自私地想,要是他不是公主該多好啊?


    她想要是能夠逃開公主的身份該多好啊?可是皇阿瑪、皇額娘、阿瑪、額娘、皇祖母,叔叔伯伯,各府嬸子們,沒有不對她好的,她生來就是公主,怎麽可能逃得開呢?


    她以為“相愛不能相守”已經是這世間最苦的茶,誰知道還有“相愛不能愛”的苦酒啊?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她生來承受了太多的榮耀,注定在姻緣上是不能如願的,她不是沒有想過嫁給一個自己不算愛的男人,跟府中的姐姐妹妹一樣,與夫君相敬如賓,了此餘生,但是她萬萬想不到,她還有這樣的情劫?


    想愛,愛不得;想恨,恨不了;想怨,又該怨誰?


    念如剛好進來,看見她披著火狐忙問道:“公主,您是又冷了嗎?奴婢這就去燒火盆!”


    “不!”和兮忙著叫住她,道:“不,不用了,披著火狐我就不冷了!”也許她的出閣對於弘曆與自己而言都是一種解脫,那就出閣吧,那就以出閣的方式遠離他的視線吧,永遠地離開這個紫禁城,也許他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了呢?


    甜美的微笑在火紅的色彩裏更加的明亮,和兮舒心地笑了笑,結束吧,其實,從第一次在太和殿遇見弘曆的那一刻,就該結束的,這一次就徹底的結束吧,讓大家都解脫吧!隻要離開了,隻要再也看不到對方了,也許心中的情愫就不會那麽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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