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弟妹,你可算是入宮了,讓四嫂我好等啊?”皇後忙著迎了過去,其他福晉嬪妃也頷首示意,表示打過招唿,菀妃等人顯得疑惑,隻怕還沒未見過十三福晉呢?


    “弟媳來遲,還請皇後恕罪!”她微微俯身給皇後請安,隨後環顧四周,微笑示意,頷首施禮,眾人也紛紛還禮,如此便真是歡樂一堂了。


    一場在我看來如同“做戲”的插曲過去,宴會照舊,又重新的歌舞笙簫,翻過剛剛那一篇略帶戲劇性的一幕,作為天子,他要圖名,作為父親,他要兒子,好比三國時期的曹丕一般,他要名聲,他也要皇位,故此他逼著漢帝退位,又三次拒絕漢帝的禪讓,隨後落了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名兒,實質上跟他的父親是一樣的,名為漢相,實為漢賊。


    三阿哥弘時重歸皇家的事兒結局早就定在那兒,今日隻不過是個過程而已,無論這路是怎麽走過來的,皇上要的就是這個結局,他逼著眾親王逼他認迴這個兒子,而堵住了悠悠百姓之口,就好比當初逼著菀妃堵住後宮眾人的嘴一般。


    十三福晉的出現讓他更是名正言順,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三巡酒席過後,皇上便帶著眾親王親王離去,說是有事要商議,命皇後繼續帶領著眾女眷留席。女人的嘴永遠都是是非的來源,皇上不在此處,自然大家也不那麽的拘禮,自在了好些。


    “十三弟妹怎麽來得這麽晚呢?可是路上耽擱了?十三弟不在府中,家事繁多,你可是要受累了?”皇後關懷的問道,十三福晉答道:“謝皇後關心,托皇上皇後的福,一切安好,今兒本是早早出門的,無奈和兮這孩子的病又犯了些,在路上耽擱了些。”


    “是麽,和兮,還好麽?可是沒聽額娘的話,沒好好的吃藥,故此又犯了病麽?”皇後朝和惠公主招手,和惠公主便跑到了皇後的懷中撒嬌道:“聽呢!隻是太想念皇額娘您了,故此趕及了步子,才犯了的。”


    “該是迴宮了,皇額娘也想你想得好心疼呢?你可曉得,五公主也要搬到鳳鳴軒去住呢?此後你就不會整日裏嚷著悶了。”皇後慈愛的摸了摸和兮額前的碎發說道,和兮笑道問:“是麽?玥珊妹妹要搬來麽?那太好了!如此嬤嬤們便不用隻看著我了,師傅們的眼睛也不會隻盯著我了。”


    十三福晉見她如此沒得規矩便說:“胡鬧!腦子裏整日都想些什麽?少將這些不好的傳到妹妹的耳朵裏去,免得帶壞了妹妹。”和惠公主不以理會,朝十三福晉吐了吐舌頭,十分可愛。


    “這孩子,都十三歲了,怎麽還這般調皮?如我們當年這個年紀,便要出閣了。”皇後更是喜愛的抱著她,好似心肝寶貝似的。


    “我才不要呢?我要永遠地陪著皇額娘跟額娘的。”和兮再一次撒嬌道,眾人也附和地笑了笑,菀妃誇耀道:“才區區見過公主幾麵,卻是越見越是喜愛,難怪皇上說她是開心果,皇後更是整日裏誇耀她是紫禁城內璀璨的明珠。”


    和惠公主接口道:“謝菀妃娘娘讚賞,和兮做開心果便好,明珠留給玥珊妹妹,‘璀璨’二字自然要留給六公主的。嗬嗬!”很明顯和兮不是很喜歡菀妃,不知是否與當日在蘭馨殿處置清顏的緣故,菀妃見她如此說,隻是賠笑著不再言語。


    “福嬪娘娘安好!春節之時巧遇娘娘,卻不得相見,而後聽聞娘娘在病中,一直不敢叨擾,今兒總算是見了,還請娘娘受妾身一拜,感激娘娘當日替我照顧那丫頭,多謝!多謝!”十三福晉朝我微微俯身,我連忙起身去扶,她提到清顏,我心中自然不舒坦。


    “福晉言重了,說來慚愧,讓她跟著我受了許多苦,最後還丟了性命,福晉不要怪罪才好,豈能受福晉的禮?”我迴禮道,卻總是不相信清顏就是怡親王府中的人,便試探道:“當日我身處天牢之中,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說來心痛,每當看見蓮子糕便會想起她,她是最愛吃的。”


    十三福晉眉頭微蹙隨後道:“是了!”


    我再道:“說來我很喜歡這個丫頭,雖然癡癡傻傻的,可是推拉的本領極好,想必是福晉□□的。”


    十三福晉依舊陪笑著說:“是了,妾身每當頭痛之時,總是讓她按上一按的。”


    我挑嘴一笑接著說道:“想來,這丫頭五官倒是俏麗的,偏生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說是小時候給火灼傷的,真真可憐了。”


    十三福晉道:“哎,那丫頭從小也是調皮的,跟猴兒似的,惹娘娘傷心了,能得娘娘眷顧幾日,也是她的福分了。”我點頭稱是,麵色從容,心中卻另有所想,她們怎麽會是主仆,我看麵都未必見過的。


    “提到福嬪的病,有一個人功不可沒……”皇後的聲音打斷了我們,“孟太醫,你為福嬪治病,勞苦功高,上迴又冒死從火海中將福嬪救了出來,本宮定要好好的獎賞你。”


    “奴才職責所在,不敢邀賞!”聲諾受寵若驚地跪地說道。


    “玉溪……”皇後輕輕喚道,便從側殿走出一名身著迎春花色滾白邊窄銀襖的宮女,朝皇後行禮。


    “這是本宮宮內的侍女,眼下到了出宮的年紀了,跟了本宮許多年,舍不得她就此離去,聽聞孟太醫至今單身,便將玉溪許配給你為妻吧!”皇後話音剛剛落下,我與聲諾都感覺是一個晴天霹靂,她竟然想出了這樣的招式?這哪裏是去做妻子,分明是去做眼線的。


    “謝謝皇後娘娘美意!”聲諾高聲道唬耐飯虯藎葉啻撾扒姿嘉薅諡裕位屎笠淮突楸憒鷯δ兀坑痔擔骸盎屎竽錟錆癜攀艸樅艟皇橋拋雜贅改幹送觶哪昵把改敢蠶嗉檀鞘潰資攣奕酥鞽鄭安瘓帽閿胍桓齬媚鎪蕉酥丈蛩閽履┍惆煜縷咐袢9爬矗壞貌還幾夯屎竽錟錈酪猓骨牖屎笏∽錚


    “孟太醫已有心上人?”皇後疑問道,我也狐疑,怎麽一點都沒有聽說,竟然月底就要迎娶了?


    “是!玉溪姑娘乃伺候國母的貴人,奴才卑微,實在不敢高攀,若皇後要賞,便賞賜奴才一份新婚賀禮,便是隆恩了。”聲諾再次磕頭道謝。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皇後的心裏即便不痛快也不能如何。


    菀妃道:“既然還沒過門,退了便是了,皇後娘娘如此美意,孟太醫不要掃興才好呢?”


    惠嬪道:“正是,這若是傳出去,知道的當你不想高攀,不知道的還當是皇後娘娘的侍女配不上你呢?”說著那玉溪便麵露愁容,一時感覺委屈,見她五官還算清秀,卻不是皇後的貼身侍女,見過幾麵,是專門替皇後看管賬房的丫頭。


    “皇後娘娘,其實臣妾的病能好,還有一人功不可沒。”我淺笑道,打量著眾人的神態,福晉們自然不方麵言語,端妃、敬妃正在看熱鬧呢?“溫太醫,乃太醫院院判,自然也有他的功勞在,而且聽聞溫太醫也是單身,年歲還在孟太醫之上,想必也該成家了,看這玉溪姑娘好似跟溫太醫更相配些,這副院判的‘妾’自然是辱沒了玉溪姑娘的,這院判夫人才算得上是相襯的。”


    我輕輕一提,菀妃、惠嬪等臉色自然都不好看了,皇後正愁著該如何收場呢?便問道:“溫太醫,可訂了親啊?”溫實初有些惶恐道:“奴才……奴才?”


    “聽聞你父親也在朝為官?想必是沒定過親的,不然為何本宮從未聽說呢?”皇後不等他迴答自顧自的說道。


    “奴才謝皇後娘娘厚愛,奴才一定會待玉溪姑娘好的。”溫實初聽聞皇後如此說,再不敢言語,隻能磕頭謝恩,玉溪也上前跪地道:“奴婢謝皇後娘想賜婚!請皇後娘娘受奴婢三拜!”


    “你跟著本宮多年,本宮不會虧待你的。”皇後微笑道,菀妃略有不悅地道:“皇後如此雅興,不如命他們擇日成婚吧,既然孟太醫也要迎娶,不如定為同一天,兩對新人同日成婚,豈不妙哉?”


    皇後點頭道:“有理,有理,兩位太醫都為後宮眾人探診過,他們成親,爾等可不能少了賀禮。”眾人齊聲道“是”,隨後朝皇後道喜,溫實初明顯是不願意的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不然抗旨的大罪,如何承擔?撒謊訂了親,更是滔天大罪,菀妃得不償失,憤怒地朝我看了眼。


    “孟太醫為福嬪調理身子一年了吧,想必福嬪的禮要比我們都重些。”


    我挑嘴笑道:“奴才們伺候得好,自然是要賞的,不過賞是賞,禮是禮,嬪妾自然與眾人一樣的,聽聞溫太醫是菀妃娘娘您的發小,想必送重些,也是情有可原的。”菀妃無言以對,隻能閉口不言。


    宴會散後,我不由擔憂起聲諾來,也不知他所言定親一事是真是假,若是有假,去哪裏找個姑娘來成親啊?


    “姐姐放心,是真的。”


    “那便好,你有人照料了,我也放心了,我沒得什麽送你,這是清顏的筆跡,留著做個紀念吧!我們的小妹妹在他方也會祝福你的。”我拿出一張清顏過去臨的帖子給他,這是在我重迴翊坤宮,整理書籍時發現夾在裏頭的,上麵寫著“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但若自由在,二者皆可拋”。


    短短的二十餘字表明了她對於生命、愛情、自由的心意,我選擇把這個送給聲諾當成賀禮,隻是想讓他明白,清顏已經不在了,他的一片癡心可以收迴來了。


    “清顏妹妹的字,寫得真好!難為她這活躍的性子還能靜心臨帖。”


    “我常常想,她也許是個仙女!”想起她拿著帕子在百花群中揮舞著煙霧的摸樣,不由懷念她在我身邊的日子,她根本不可能是怡親王府的人,可是為何怡親王會幫她圓謊呢?心中的謎團永遠也解不開,卻想著既然解不開,就不要解開了,總之,她已經不在了。


    我想著去辛者庫告知頌芝這個好消息,卻不敢輕易過去,以免皇後又找茬,隻是派百合去探視,迴來稟告道說“說是管事姑姑,那些人,頌芝姑姑是管不了的,稟告給敬妃,還怪罪她無能,兩頭委屈,好在皇後那邊沒為難,吃喝用度不短不缺,不過是受些夾生氣罷了。”


    “跟她說了麽?讓她在忍耐些,等我奪迴了協理後宮的權兒,一切都好了。”


    “姑姑曉得的,還托奴婢給娘娘問安了。”得知她一切安好,我才能舒心。


    不久之後,宮中便多了一則飯前茶後議論的話題了,那便是太醫院的副院判娶了一個醜妻,醜得巧奪天工,醜得無以倫比,醜得難以形容,人人都在笑話他,放著皇後娘娘賞賜的宮女不要,偏生娶一個樣貌醜陋,出生貧寒的女人,聽聞那個女人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因為兩對新人一同行禮,太醫院的同僚又不能兩邊分開慶賀,故此他與溫實初一同在京城某處訂了個飯店,迎娶了各自的新娘,宴請了各自的賓客。


    後宮之中,女眷自然是不得出宮的,隻是各自派了宮裏公公送去了賀禮,皇上也覺得這是一件喜事,派人當眾宣旨賞賜各自白銀五百兩,玉如意一把,寓意如意吉祥,皇後給玉溪準備的嫁妝自然不少的,聲諾這邊暈5募蚵恍置揮懈嚀茫潮憔桶鹽率黨醯母嚀酶萘恕<蚣虻ササ陌熗稅煬退閌淺杉伊耍頤送行鷗柰範盟笳饜緣乃托├裎鏌允廄旌亍


    我也不悅道:“你若不想成家,便大膽拒了皇後,我自會有法子救你,何必如此辜負自己呢?”他的才學與人才我看那玉溪也配不上,何況是這麽個麵目醜陋的人?幸虧我不必見她,不然更是堵得慌。


    “我並不覺得辜負了自己,如此挺好的!”他不以為然的道,既然他自己願意,我又能說什麽呢?象征性地拿了些朱釵翠玉賞給了他的夫人。他介紹道:“她姓林單名紫,是個賢惠溫婉的女子,深得我意!”


    後宮這邊笑翻了天,皇上那邊卻聊有餘味地道:“娶妻在德不在貌!”實質也有欽佩之意,對於容貌與才華皆不出眾的欣貴人關懷起來,真是天上落下餡餅砸到了她的頭上,瑩貴人依舊得寵,菀妃自然是不必說的,祺嬪臨盆在即,皇上也忽視不得,如此一瓜分,我這邊的恩寵再多也不過如此,幸虧經過這些事兒,宮中的人也曉得忌諱我了,無人再敢在我麵前造次。


    某日去給皇後請安,迎麵而來的便是欣貴人,近來得了恩寵,人也鮮豔了幾分,朝我行禮道:“嬪妾給福嬪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她本是雍王府的丫鬟,父親是管家戴鐸,皇上為王爺時,對這管家頗為看重,故此她即便卑微,卻得了王爺的幾分眷顧,多年來,恩寵雖然不多,位份也不高,但是能夠安然度日,她自己為人也本分,與人和善,我卻被那一句“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給傷到了。


    “欣貴人也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看來晉升嬪位也是遲早的事兒,本宮今兒受你的禮,呆不住那日就要還了你,不如省了吧!”


    “娘娘說笑了,嬪妾不敢忘宮中禮數,即便安嬪娘娘如今失寵至此,嬪妾依舊會行禮的,因為這是嬪妾分內之事。”那日聽安嬪言語,嗓子明明是好了的,卻有聽聞還是唱不了,若非菀妃護著,她還不知道會落魄到什麽地步呢?


    “本宮本應該喜歡你這種人,可你偏偏在本宮失寵時,說了不該說的話,你要揚眉,你便揚眉,你要吐氣,你便吐氣,本宮不攔你,隻是不要在本宮的麵前而已。”她聽後也不慌張,我沒叫她起身,她也不敢起,依舊俯身行禮。


    “嬪妾明白!”不驕不躁地答道,我也懶得為難她,畢竟她所得到的恩寵也不過爾爾而已,也就是皇上在紅花綠葉之中疲倦了,想著找個無風無浪的居所歇息而已,順便也體會那種娶“醜妻”的滋味,如著名謀士諸葛亮之妻黃月英便是其醜無比,卻無人敢言諸葛亮的不是,男子不好色也是一種美德。


    我這邊聯合著瑩貴人與齊妃在皇後推波助瀾皇上心中暗許的情況下,將三阿哥這攤難泥巴終於扶上了牆,祺嬪那邊又即將臨盆,聽聞祺嬪的父親與甄嬛的父親在朝堂之上有些政見不和了,想必我與皇後又達成了一種默契,那就先聯手對付了菀妃再言其他,故此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菀妃誕下龍鳳胎,顯赫無比,太子之位,小阿哥已有九分可能,再讓她做大,我們這些沒孩子的女人還有活路嗎?我打算扶持三阿哥,而皇後隻怕還指望著祺嬪腹中骨肉,如此左右夾攻,菀妃自然有些遜色了。


    皇後要防著我,她便幫著皇後防我,殊不知,皇後也要防著她的,溫實初的婚事就是最好的證明了。轉眼寒冬已然褪去,萬物複生,滿園□□了,微風拂過,芬芳清香,正所謂,春暖花開陣陣香,後宮裏的女子爭鬥與算計,也是一陣香過一陣的,最終誰勝誰負,鹿死誰手,還有待籌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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