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本宮看來,聰明得很啊?既然順貴人教不好規矩,那就給本宮帶迴景仁宮好好的教教吧!剪秋……”皇後一聲令下,剪秋立刻上前要抓清顏,她忙著朝頌芝身後躲去說道:“我不要去啊,上次就是因為在景仁宮吃了糕點,小主就讓我天天吃糕點,都吃到吐了,我不去啦!”


    “皇後娘娘,她是嬪妾宮中的人,嬪妾自會教的,不必勞駕皇後娘娘您了?嬪妾如今身子重,這丫頭雖然癡癡呆呆,不過生性活潑,偶爾說些俏皮話也能逗嬪妾一笑,也不算是一無是處,嬪妾以後很多加教導,不會讓她再次頂撞皇後娘娘您的?”


    “莫非,順貴人以為頂撞皇後娘娘的大事兒就能如此草草了事麽?”敬妃上前說道,清顏這丫頭撞倒槍口上了,早知道就不帶她出來了。


    “順貴人也說她最大的用處就是能逗你開心了,其實這樣的用處,蘭馨殿的那隻叫小白的狗也可以做到的?這人有人的用處,狗有狗的用處,拿著人當狗使喚,這也說不過去啊?”惠嬪在一旁抿嘴笑著說道。


    “不過既然是隻狗,即便打死,順貴人也不會太心疼的哦?”安嬪添油加醋的說道。


    “哇哇,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我不過實話實說,你們不會就要死無葬身之地吧,我不想死的。嗚嗚嗚……”清顏聽了安嬪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躲到了一旁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打狗看主人?哈!此話說了得好,你若不說,本宮還想不起來呢?剪秋把人帶到景仁宮去,誰敢再說一個字,就關進暴室。”皇後重重地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立刻上來兩個小太監要抓清顏走,清顏哪裏能夠等著別人來抓啊,圍著涼亭跑來派跑去的,一夥兒躲在這個身後,推這個一把,踹那個一個腳的,弄得一群人都雞飛狗跳的,喊叫聲連連不斷,我也不能為她說些什麽?


    “大膽,你還敢跑?”


    “你抓我,我當然要跑啊?”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清顏被他們追來追去,這丫頭想做什麽啊?越是反抗,處罰越重啊?


    突然隻感覺身子被人撞了一下,我剛好站在上在涼亭的台階旁,一時沒站穩就滾了下去,隻感覺一時間頭昏腦漲,天旋地轉。


    “小主,小主……”頌芝忙著過來扶起我,要不要這樣啊?我剛剛從鬼門外過來,還要忍受多少疼痛啊?


    “順貴人?來人,請太醫……”我再一次摔倒,這一迴孩子不想掉都不行了,皇後也慌裏慌張的,我摔得七素八暈的,也不知道除了頌芝外誰第一個衝到我的麵前,也不知道誰用力的按了一下我略微隆起的肚子。


    “啊?怎麽是個枕頭啊?”這個聲音我聽見清,是安嬪的聲音。


    “順貴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用枕頭來充當龍胎?來人啊……”


    “皇後娘娘,不是的,嬪妾真的有孕啊?”我忙著辨白,皇後哪裏能信啊?嘴角挑起的笑容真是趁了她的心意啊?


    “娘娘,我家小主真的有孕的,百靈快去請大夫啊?小主千辛萬苦才保住胎兒,千萬不能出事啊?”頌芝也忙著跪地說道。


    “哼,證據確鑿,還容得你們狡辯?皇後娘娘,如此拿著枕頭稱當胎兒,乃欺君之罪,就該立刻處死。”惠嬪忙著上前說道。


    “如此重大的事情,本宮也做不了主,來人啊,先把順貴人送迴蘭馨殿,去慈寧宮請皇太後過來。”皇後也不顧我的疼痛感,忙著命人把我送到了蘭馨殿,她是知道我有身孕的,目前她想要證明的是我之懷孕兩個月,所以說,我還不能這麽快流產,演戲演全套的。


    不過這迴可好了,皇太後知道了,那事情就大了,這迴皇上也蓋不住了,一旦皇太後介入了,那我就不能輕易的逃脫了。


    皇後真是狡猾,自己不出手,竟然惹到太後哪兒去,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頌芝,太醫來了沒有?我的肚子好痛啊?”


    “肚子裏是個枕頭,不知道順貴人是哪裏疼啊?”祺貴人在一旁明朝暗諷地說道,皇後裝模做樣的旁邊問道:“太醫來了沒有?不管肚子裏有沒有餡兒,爾等說了都沒有用,還得太醫來了再說。”


    “皇後娘娘,我家小主是真的有身孕啊?小主是因為上次險些滑胎不該再掉以輕心了,故此才在肚子上幫上枕頭免得撞倒什麽硬物影響到胎兒。”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端妃在一旁說道,“如此小心翼翼,躺在床上不就好了,何必要出門呢?”


    “奴才……”進來的人是院判陳大人與另外幾名太醫,唯獨不見聲諾,還未開始行禮就被皇後娘娘阻止“還行什麽禮?還不快去看看順貴人的‘胎兒’。”皇後可以地將“胎兒”兩個字說得特別的重,不知道聲諾現在怎麽樣了?我自然不會輕易讓他把脈了,不配合地把手藏起來不準他們把脈。


    “孟太醫呢?我的胎兒一直都是孟太醫在照顧的,去請孟太醫來?”從台階上滾下來能疼多久啊?裝疼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幸虧天熱隨意在床上滾來滾去就能夠滿頭大汗了。


    “順貴人,陳太醫是太醫院的院判,難道醫術還比不過一個剛剛入太醫院的孟太醫嗎?”皇後不以為然的說道,不等我迴答,門外就傳來“皇太後駕到”的聲音。


    眾人也也顧及不上我了,忙著去給皇太後行禮,皇太後明顯有些慌張,還未進門就問:“順貴人的胎兒怎麽樣?”


    “皇額娘,您別擔心,太醫們都在呢?”


    “太醫,怎麽樣?”皇太後匆匆忙忙地問道,她關心的永遠都是我的胎她的皇孫,難道我就不是人嗎?難道我從台階上滾下來就沒受罪麽?


    “太後娘娘,哪兒來的什麽胎兒,是個枕頭啊?”惠嬪忙著上前說道,皇太後一聽不由覺得眼前一黑,若非旁邊的人扶得快就要倒下了。


    “這到底怎麽迴事?”太後有些怒了,皇後忙著上前解釋道:“剛剛順貴人不小心從台階上滾了下去,安嬪忙著扶她,殊不知從衣服拿出一個枕頭來?”


    【自食其果(二)】


    “證據確鑿,卻依舊口口聲聲地咬定自己是有孕的,如今太醫來了,也不準太醫把脈,不知道安的什麽心?”惠嬪忙著添油加醋。


    “有這種事情,太醫還不快給年氏把脈,若是無孕,立刻拖出去打死。”聽後不由覺得心寒,好歹我也侍奉了她很多年,過年過節,壽辰等等大日子從未短過禮數,何至於如此狠心啊?亂棍打死?她常年的吃齋念佛,如此是不是太狠了點?


    “太後,嬪妾是真的……”我捂著肚子疼得要死,聲諾說過那藥的假孕現象隻能維持三五天,我也不知道此時藥力會不會消失,最重要的是,我害怕自己的裝得不像,故此早早就在身上藏了一顆藥,此藥不僅僅能讓痛不欲生,最重要的是能夠讓我的脈象混亂,還藏有血滴子,隻需要揉一揉就能形成血水,若是還有喜脈還好,若是沒有喜脈那我就隻有假裝流產了,反正脈象混亂也不能確診。


    “陳太醫,還不快去把脈?”太後叱喝道,我還沒開口拒絕,就聽皇太後說:“來人,按住順貴人,免得她亂動讓太醫無法安心聽診。”


    “太後,不要啊,嬪妾是真的有孕啊?”我想到了她會動氣,卻沒想到她會如此厲害。


    “來人,把嘴給哀家堵住。”我剛剛因為疼痛哼唧了兩聲,太後就嫌棄我吵鬧了,頌芝要上前求情,還沒張嘴,太後就說:“把蘭馨殿的奴才才給哀家抓起來,哀家要好好的審一審?”


    “小主,得罪了!”我已經被人按住,嘴也別人堵住,隻能躺在床上任人窄割了,隔著床簾,我的手被人拉扯出去,有人拿著絲巾蓋在我的手腕上,我隻能“嗯嗯嗯”的叫喚著,如此被人按著,若是沒有喜脈,我連籌備的機會也沒有,幸好是躺在我自己的床,床上還有另一套準備。


    “怎麽樣?年氏到底是有沒有懷孕?”皇太後不任何人都著急,還未聽見太醫的迴答,就聽見院子裏有著頌芝等人的喊聲,真相都沒有出來,皇後就已經濫用私心了。


    “迴太後的話,順貴人……”陳太醫欲言又止的說道。


    “到底怎麽樣?還不快說?”


    “順貴人的喜脈危在旦夕啊?微臣害怕……”陳太醫誠惶誠恐的說道。


    “什麽?是喜脈?那還不快給順貴人開方子,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胎兒。”皇太後的語氣立刻轉變。


    “微臣怕是無能為力啊?順貴人的胎兒才兩個月,而且幾日前又落轎摔了一迴,當時為了保住抬頭已經用了重藥,如今再摔一迴,怕是兇多吉少啊?”


    “兩個月?順貴人的胎兒四個月了啊?”


    “對啊,記得上次皇上到翊坤宮過夜是四月份的。”一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皇太後怎麽能不動氣呢?


    “來人,去把敬事房的人叫過來。”稍後她查詢了彤史,隨後的三個月我都被幽禁著,怎麽會有機會受孕呢?皇太後開始不相信,又示意其餘的太醫給我把脈,得到的答案自然還是一樣的,我已經痛得太過厲害了,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眼神迷離之中看著皇後等人勝利的笑容,門外傳來一陣陣杖責與痛喊的聲音,我發誓總有一日我會把這一切的一切都還給她們。


    “皇額娘,這?”皇後欲言又止地說道,不等我有辨別的機會,皇太後已經來到我的跟前,狠狠地給了我兩個耳光。


    “來人啦,把這個賤人給我關進暗室裏,等皇上迴來再定奪。”暗室,是比暴室更加可怕的地方,比冷宮更加的恐怖,比天牢更加的殘忍,即便我如從前那麽樣的我,也從未給予個任何人這樣的懲罰。


    縱觀整個後宮從未有人受個這樣的刑罰,這是當日順治帝的皇後也就是孝莊太後的侄女後來的廢後靜妃為了對付董鄂妃(孝獻皇後)而設置的,建立在地下三尺處,裏麵潮濕冰涼,並且毫無陽光,廢後為了對付董鄂妃趁順治帝不在宮中,將董鄂妃關入了暗室,要不是順治帝及時趕迴宮中,隻怕董鄂妃早就一命嗚唿了,順治帝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顧孝莊太後的反對而廢除皇後的。


    我迷迷糊糊地被人拖入暗室,裏麵什麽光明都沒有,八月的天已經是流金歲月了,裏麵卻冰冷無比,幸虧胤禛隻是去了一天,很快就會迴來的,不然我不知道我有命進來會不會有命出去?


    這一把賭注太大了,要是我沒有命出去的話,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用了,我靠著那冰冷的牆壁,身子一陣陣的生冷,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年世蘭,你這是何必呢?你直接拿把匕首衝進景仁宮給皇後的脖子上來一刀,衝入永壽宮朝菀妃的肚子踹一腳,不久為了哥哥報仇了嗎?


    你若是想要多一點人為哥哥陪葬的話,可以在井裏下毒,毒死所有喝水的人,可以在紫禁城裏放火啊,大不了同歸於盡,有什麽不可以的,有什麽不行的,為什麽會搞成這個樣子?


    是我舍不得,是我對這個世間還有牽絆,是我舍不得那個男人。


    “蘭兒,蘭兒……”我還惦記著他給予我的溫暖與疼愛,我還想念著他的甜言蜜語與無限寵愛。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康熙四十八年,我初入王府的那一日,被轎子抬著繞過迂迂迴迴的紅牆到了屬於我的院子裏,跟一個小木偶似的被人帶著這兒帶到那兒的,最後被安置坐在床的正中間,等待著我的夫君為我掀起紅蓋頭。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隻感覺聞見了一陣酒氣,聽見動靜卻不見人來為我揭開蓋頭,忍不住地自己的掀開了紅蓋頭,卻見他正在拿著酒杯自飲自酌,當時還想著莫非是對我不滿意麽?連紅蓋頭都不揭?


    年幼的我還不懂得什麽情愛,隻知道新婚之夜該是新郎要為新娘子揭開紅蓋頭的,隻見他星眉劍目,濃眉大眼的,三十而立的他正直壯年,身上皇族的貴氣由內而外淋漓至盡,讓我都有些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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