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將染得通紅的指甲仔細的看了又看,才緩緩的點了點頭,侍候的宮女立刻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德妃才好似看見跪在地上的胤禛和布順達,她勾著嘴角淡淡的道:“你們夫妻兩個一聲不的跪在這裏做什麽?也是來嘲笑我出身差,沒生出個好兒子的?!”


    良妃抬旗的事情因為康熙非常堅定,而且理由卻是也很說得通,自古就是母憑子貴,胤禩不費一兵一卒解決了西藏問題,因此而賞賜良妃那在自然不過,而別人,例如德妃這樣的也想抬旗那就得叫胤禛和十四辦出件大事來,所以又不會因為良妃抬旗而惹出多餘的事情。


    良妃抬旗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差個形式。偏偏胤禛和胤禩領了同樣的差事,而胤禩就辦的這樣漂亮,胤禛就辦砸了,德妃生氣也就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胤禛胸口翻湧著戾氣,卻必須忍著,他緊緊握住的拳頭青筋暴起,好半響才道:”是兒子無能,請額娘恕罪。“


    德妃就嗤笑了一聲,又看布順達:“你自己也爭氣些,老四在這件事情上輸給了老八,那你的肚皮就要爭氣點,老八媳婦養的孩子一個能頂幾個,現在又懷了身孕,說到底女人不再多少,在能幹賢惠上。”


    布順達被德妃幾句話說的臉皮一會白一會紅,德妃就是在罵她不賢惠不能幹,不會生兒子養兒子,她怎麽就連個知府家的格格都比不上了。


    德妃說話真的是句句都往人的要害上打,兩句話就說的人心都縮在一起。


    布順達想擠出個笑,卻偏偏比哭還難看:“您教訓的是。”


    胤禛今天帶她進宮就是給德妃消氣的,說白了就是德妃今天啐她一臉,她都得笑著受了,何況現在不過說上幾句難聽話。


    殿內很快沉寂了下去,然而外麵卻傳來細聲的說笑聲,很快十四就領著側福晉舒舒覺羅氏捧著一束梅花走了進來,德妃臉旁好像刹那之間就亮了起來,整個人都柔和了,叫十四坐在他跟前:“剛剛才吃了東西就跑出去吹冷風,萬一要是積食了怎麽辦?”就又叫宮人下去做山楂糕。


    十四一下子漲紅了臉:“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吃什麽山楂糕!”


    德妃耐心的哄著:“你怎麽能這麽說,就是在大也是額娘的孩子,在說誰說了山楂糕隻能小孩子吃?”


    十四知道說也說不過,就找話題岔開,看了一眼胤禛,就笑嘻嘻的湊到德妃跟前:“額娘別生四哥的氣了,您且等著,等兒子幹了大事,必定也叫額娘風風光光的抬旗!”


    德妃覺得整個人好像都泡進了蜜罐裏,從裏到外都透著甜味,高興的眼眶都紅了:“果真還是額娘的十四懂事!”


    胤禛垂眸站在下首,好像什麽也聽不到一樣,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是什麽滋味。


    十四送了胤禛出來,一麵走一麵道:“四哥別生額娘氣,額娘也不過是眼紅別人而已,其實也沒有什麽意思。”


    胤禛的語氣淡淡的又透著冰冷:“我也是額娘的親生兒子。”


    十四的說話聲戛然而止,轉過頭看向了胤禛陰冷的眼,忽的勾著嘴角笑了笑:“四哥不說我都忘了。”


    胤禛嘲諷的道:“你自來都把老八當一母的親大哥。”


    十四就收起了臉上的笑:“你也不必擺出一副全天下人都欠了你的模樣,我年紀不大,但也知道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我同八哥親厚,那是因為八哥對我好,你若能做到八哥的一半多,我也認你。”他說著又嬉笑起來:“隻可惜,你隻會擺一張道貌岸然的臭臉!”


    胤禛的麵頰抽動了兩下,滿目的陰霾,卻在沒有開口。


    十四當然知道胤禛這種小心眼的人必定是記恨他,不論他說不說今天的這些話,他們都是注定好不到哪裏去的。


    十四到哪都喜歡帶著他的側福晉舒舒覺羅氏,他同胤禩在前頭書房說話,舒舒覺羅氏就在後宅陪著歲末,這姑娘自來就膽子大又機靈,還有些自帶的幽默,小石頭非常喜歡她,總圍著舒舒覺羅氏,叫舒舒覺羅氏講故事,舒舒覺羅氏也一點都不嫌煩,非常有耐心。


    歲末側躺在榻上笑著對舒舒覺羅氏道:“快歇一歇,哪來的那麽多氣力,這小子現在沉手的很,別總是抱著肯。”


    舒舒覺羅氏卻不肯,笑著道:“我得多抱一會,沾沾我們小石頭的福氣,趕明兒也生這麽大大胖小子才好!”


    歲末即就想起明年選秀,十四的正室福晉肯定是要進門了,她不免歎息了一聲,這天底下的事情真不好說,未來的十四福晉並沒有錯,然而卻早已注定這場三人的愛情中失敗者的角色,可想而知她以後的生活好不到哪裏去,而舒舒覺羅氏也確實要在新福晉進門前,趕緊先生下一個孩子穩固好地位在說。


    歲末心裏憐惜舒舒覺羅氏,就悄悄的同她說了些生子的訣竅,舒舒覺羅氏瞪大了眼聽得非常認真,末了挽著歲末的胳膊:“我們爺早跟我說八哥和八嫂是最厚道仁愛的人,叫我一定跟嫂子多多親近,必定少不了我的好處,現在仔細想,可不就是這樣的話!”


    真是人美嘴也甜,這小兩口比誰都嘴甜機靈,真是像。


    年後,良妃就毫無懸念的抬成了鑲黃旗,然而也隻是良妃一個人抬旗,跟她們族裏的人並沒有關係,但這也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


    歲末的肚子這一次卻如吹氣球一般大了起來,等到六個月的時候,比小石頭快生的時候還要大不少,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天氣熱起來她整個人懶懶的都不想動,胤禩叫叫人給她在湖邊的亭子裏安了榻,放了冰盆,石桌上全擺著她愛吃的時令水果,又叫唱的好聽的伶人給她撿了清雅的曲子唱,叫歲末忽然覺得懷個孩子其實也是不錯的享受。


    她私底下同胤禩抱怨:“都說懷個閨女親娘就變好看了,瞧我現在這樣子,莫不是又是個兒子?!”


    胤禩就看了一眼歲末,她確實比先前胖了,然而卻更有風韻,那露在外麵的一截子手臂又白又軟,細滑如凝脂,嫩的出水,尤其是薄薄的紗衣下那明顯大了兩圈的柔軟,好像下一刻就要漲破衣裳釋放出來一樣,他的眼眸幽深起來,輕咳了一聲才淡淡的道:“別胡思亂想了,生個什麽都是好的。”


    歲末就用團扇掩了嘴輕笑,顛的那兩團柔軟上下起伏,胤禩覺得口幹舌燥,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歲末卻渾然不覺,笑看著胤禩,眼波蕩漾:“聽你說的什麽話?”


    忍了這麽久,現在隻要看到歲末胤禩的眼裏就有兩團綠光,尤其是歲末明明一舉一動皆是風情,偏偏她自己不知道,總要來招惹他,胤禩恨恨的想,憑什麽受苦的總是他,這樣想著他就一把摟過歲末就親了上去,而手就攀上了他向往已久的柔軟,那驚人的柔軟和彈性,攪動的胤禩幾乎丟盔棄甲,然而不等他有一下子不動作,歲末就忽然推開了他摟著肚子唉喲起來。


    歲末被抬進了產房,明明自己疼的不行,但看見胤禩那帶著點惶恐不安和自責的眼神就於心不忍,強忍著安慰胤禩:“本來也到時間了......”


    話還沒說完,就又疼的抽氣。


    房門嘎吱一聲關上,胤禩就被擋在了外麵,他後悔的恨不得打自己兩個巴掌,他向來是個克製又自律的人,偏偏在歲末身上總出這種讓人羞於啟齒又愧疚的意外。


    這一次如之前一樣,也是早早就準備好的,穩婆奶娘在跟前照顧的人都是胤禩早早就找好的,但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產的原因時間就格外長,胤禩等的心都慌了起來,不斷的叫細珠進去打問。


    “穩婆說福晉產道開的慢,還要在等等。”


    胤禩卻還是心慌,叫高程催促太醫快點過來,在跟前守著。


    胤禛站在前院書房的二樓,恰好看見胤禩這邊院子燈火通明,蘇培盛見胤禛看,就忙道:“聽說八福晉下午就發動了,現在還沒生下來。”


    “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蘇培盛心頭一跳,沒想到日理萬機的四爺竟然連這事情都記得,他忙道:“說是早產了。”


    胤禩就垂了眸,攆動著手上的佛珠,半響才道:“去鈕鈷祿氏那裏。”


    雲溪懷孕已經三個月了,她摸著尚且平坦的肚子嘴角帶著淡淡的笑,自從有了孩子胤禛就溫柔的多了,也會常常來她這裏,她也仔細想過了,她隻要如上一世一樣在弘曆該出生的時候生下弘曆,那一切就等於沒有改變,而她卻依舊緊緊的抓著屬於她的東西,至於這一次生個兒子也好女兒也罷,都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當然她更希望是個兒子。


    聽見胤禛來了,她的臉上就露出淡淡的笑,起身迎了出去。


    昏暗的燭光下,她穿著一件藍色棉布旗袍,烏黑的發髻簡單的盤著,看上去柔和美好,胤禛怔了怔,很快垂下了眸,因為是姐妹,所以有時候才會這樣像嗎?


    雲溪服侍胤禛換了衣裳,又細聲道:“我給您談個曲子吧。”


    胤禛就淡淡的點了點頭,然而雲溪才剛彈了兩下,外頭就有人進來通報:“八福晉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六斤七兩的小格格。”


    雲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胤禛,卻忽然發現自己看不懂胤禛眼神中的意思。


    歲末虛弱的看了一眼躺在身邊熟睡的女兒,又看見急切的胤禩走了進來,終於安心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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