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記得西藏出事,卻怎麽都不記得這事情具體是怎麽解決的,她對上胤禛已經漸漸不耐煩起來的眼,緊張的垂下了眸:“或者,也許四爺可以去和幕僚商量商量,畢竟我隻是一介女流,眼界有限,說的不一定對。”


    胤禛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你這樣就妄自菲薄了,你一向料事如神,從來沒有差錯,這一次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一次是她記不清楚當時的事情走向,她記得那時候她常跟在布順達身邊,也是從布順達跟前聽到一些外麵的正事,她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因為實在跟她關係不大,也是後來做了貴妃才時常將這些事情拿出來咀嚼,但畢竟都是過去的事,她不可能記得太清楚。


    但胤禛生性多疑,卻起了猜忌,他的眼眸陰冷起來,片刻之後卻隱忍著淡淡的道:“你先休息吧。”說著就往外走。


    雲溪有些心神不寧,往外追了兩步:“您去哪裏?”


    胤禛卻並沒有迴答,隻留給雲溪一個冷硬的背影。


    雲溪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胤禛對她現在大不如從前,她必須想辦法鞏固這份寵愛,她忽然就想到了孩子,她咬了咬嘴唇,在屋子裏不停的走動,半響叫了美玉在跟前,吩咐了兩句。


    胤禛當天晚上就宿在了武氏的屋子裏,整個四爺府的風向好像一夜之間就發生了變化,雲溪想生孩子的願望忽然就急切起來,因為她比誰都害怕失敗。


    小石頭非常高興弘亮的到來,因為自己有了小玩伴,而弘亮也非常有耐心,並不嫌棄小石頭的不懂事,幹什麽都帶著小石頭,兩個小人兒擠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說著大人們並不懂的話,到是叫這後院更多了樂趣。


    張秀做了兩分奶凍給小石頭和弘亮吃,弘亮一伸手,張秀就皺起了眉頭:“姨娘平常怎麽跟你說的,你是哥哥是不是該讓著弟弟?”


    弘亮好像有些難過,張秀卻一點都不做妥協,非常強硬。弘亮便乖乖的點了點頭,把奶凍先讓給了小石頭,小石頭非常高興,忙又遞給弘亮叫弘亮吃,然而張秀卻還不行,非要小石頭先吃一口才叫弘亮吃。


    歲末在一旁勸了兩句:“都是孩子別太為難他。”


    張秀坐在了歲末身旁的小凳子上:“應該從小就叫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歲末以為張秀的意思是弘亮是庶子,但隻有張秀明白,即使是庶子,因為弘亮是九阿哥的長子,也將是未來的九爺府的世子爺,她要弘亮明白的是跟小石頭這個未來太子的不同,從小就牢固的樹立這樣的觀念,以後才能成為新太子的心腹,才能成為新朝的肱骨。


    張秀肚子其實很有墨水,歲末跟她交談,竟然覺得非常有趣,很談得來,她在衣服首飾上很有造詣,歲末就提議:“我瞧你自己設計的衣裳首飾都非常不錯,不若我出資開個成衣首飾店,你專門做設計,以後收成對半分,怎麽樣?”


    張秀看上去非常高興:“福晉不嫌棄奴婢是奴婢的福氣,奴婢必定竭力做好,隻是對半分成實在太抬舉奴婢了,奴婢能分三成也就心滿意足了!”


    歲末稍微思量了一下:“三成太少了,就四六分吧,你拿四成。”


    張秀就立刻恭恭敬敬的行禮:“多謝福晉!”


    時時刻刻都非常清楚自己身份的樣子,這就非常難能可貴,不管張秀和輕扇之間有什麽齷齪,畢竟跟外人無關,她所看到的都是張秀的優點。


    歲末就招了丫頭過來拿了紙筆,她和張秀一麵商量規劃,一麵用筆分條記下。


    “拉藏汗說他要在加上一萬頭牛羊和一千兩黃金才願意殺了第巴。”胡力恭恭敬敬的道。


    王旭笑著道:“這個拉藏汗還真是看不清自己的處境,願意做這事的大有人在,他要是不願意做,那就站到一邊去。”


    九阿哥也嚷嚷道:“他隻等著事成之後受罰就行了!”


    保泰看向了胤禩:“八爺怎麽打算?”


    胤禩摩挲著手中的四君子官窯青花瓷茶碗:“有多少人在注意我們的動靜,想知道我們要怎麽做,怎麽把這事做成,多的是人想從中阻撓,若是太快做成,顯得太容易,對我們的大事未必有利。”


    “那八爺的意思是?”


    “去天天跟吏部的人纏,就說西藏那邊要東西,等著四阿哥那邊失敗上幾次,咱們在做成這件事。”


    九阿哥立刻應和:“也叫那個冷麵四爺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沒了輕扇對他的影響,他整個人都透出了鮮活的氣息,本來打算就把張秀接迴去,但歲末卻一時半會不放人,說她正在跟張秀開鋪子,這讓他很高興,給張秀塞了不少銀子:“八嫂這個人不錯,你跟著學著點,別怕花銀子。”


    張秀來這裏的時候不過是個剛剛二十歲的大學生,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是讓她措手不及,當時她以為自己就要在那貧窮的家中待上一輩子的,沒想到忽然又遇上了九阿哥,就如她穿越一般,讓她覺得非常夢幻,她隻求活著,然而九阿哥卻忽然給了她更多,於是她就努力要活的更好一些。


    太子妃忽然要見歲末,胤禩看上去非常慎重,歲末就笑著道:“不過是去趟宮裏。”


    胤禩並不讚同:“太子肯定是想從你這裏探查出些什麽,所以才叫太子妃召見你,現在的太子可什麽事都幹的出。”


    歲末就想起了太子宮中的密道,若真是出事了,大不了她就躲在那裏,從別的地方出去。


    胤禩見歲末依舊淡然自若,到覺得胸口的鬱氣少了一些:“我跟保泰說了,到時候叫他福晉那天也去見太子妃,要是真有什麽事她也能幫著你周旋一二。”


    錦繡是太子妃的庶妹,錦繡成親的時候太子妃還親自去過,不管怎麽樣太子妃就是看在錦繡麵子上也會顧忌一二。


    歲末欣然領了胤禩的好意。


    錦繡因為自己沒有生下兒子的原因,已經主動把身邊的兩個丫頭給保泰做了通房,但保泰自始至終都淡淡的,這讓錦繡又緊張又甜蜜。


    “......到時候你也去見太子妃,若是太子妃對八福晉不利,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擋下來。”


    保泰的聲音粗重一些,聽起來沉穩而厚重,但保泰的語氣讓錦繡非常不舒服,她心裏有些不大自在,卻也不好顯出來,勉強笑著道:“瞧爺說的,不管怎麽說也是我的長姐,雖說道不同,但畢竟還有姐妹情誼,我自然要照看八福晉,但是也不能毫無顧忌。”


    保泰的目光立刻幽冷起來:“難道你還想靠著瓜爾佳氏?”


    錦繡覺得委屈憤怒又著急解釋:“您說的這些把我當成了什麽人?我隻是說我也感情也講親情,太子妃對我不錯,我不能......”


    保泰嚴厲的打斷:“不用同我講這些,你隻要知道,八福晉無事,你便無事!”


    這難道都是因為八爺的關係,所以連八福晉都這麽貴重?即使是跟著八爺在辦事但也沒說就必須把自己的媳婦也搭進去!


    錦繡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慢慢的找迴自己的聲音,才道:“好,我明白。”


    保泰的麵色才柔和了下來,似乎想解釋兩句,但最終卻都成了無聲的沉默。


    依靠習慣了雲溪,忽然就覺得身邊的幕僚蠢笨起來,連個有效的法子都想不出,胤禛覺得胸口有股戾氣在不斷翻湧,好半響才能克製住:“派暗衛去西藏,殺了那個假□□!”


    幕僚忙應了一聲,慌張的跑了出去。


    布順達蒼白著一張臉,人看起來非常虛弱,對上她額娘關懷的眼神硬是挺著:“那拉家的地位誰也替代不了,阿瑪即使在勢弱,但在軍中的根基無人能比,這正是四爺所缺的,可恨的是我不夠爭氣,生不下兒子,以後.......”以後更不能生了。


    隻要一想起這些她就覺得好像有人那刀在紮她的心,疼的她唿吸都困難,然而她還是忍著:“替我選一個好生養的送進來,必須要生下一個兒子才行。”


    布順達的額娘,滿臉都是淚,聽著布順達說話就把布順達摟進了懷裏:“我可憐的孩子呀!”


    布順達不知怎的就想起她第一次沾血的時候,弄死了果興阿跟她的孩子,嬤嬤跟她說的話:“這是一條不歸路,誰也不知道報應什麽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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