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石頭的周歲宴之後,歲末發現胤禩好似更忙了起來,時常她跟小石頭睡下胤禩才迴來,沒等她們母子醒來胤禩就又走了,歲末幫不上多少忙,隻好吩咐下人一定把飯食做精細。而巴圖也給她傳來了消息:“......說是在海外的小島上找見了福晉要的東西,這種樹在當地叫橡膠樹,漫山遍野都是,非常常見,他已經買下了八百畝的地,非常便宜,就用了一百兩的銀子。”


    歲末非常高興:“我從善堂找上幾個人,你叫人把他們送過去,必須有信得過的人跟著,提煉橡膠的法子不能泄露給外人,還有一撥人我給他們做輪胎的法子,這法子照樣也不能往外泄露,東西造好之後直接拉進京城。”


    巴圖不能明白輪胎是什麽東西,歲末給他大致的解釋了一下:“這種東西現在還沒有,等造出來就是用來罩住馬車輪子,可以減輕馬車在道路不平處的顛簸。”


    這個說法很形象,而且聽起來也不錯,但能不能賺錢就是兩說了,不過如今福晉多的是銀子,花費多一些也應當沒有什麽。


    巴圖忙應了一聲,歲末叫巴圖跟她善堂的管事去選人,等到選好人,方子她在給。


    胤禩揉了揉眉心,皺在一起多日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高程看見忙端上一碗銀耳蓮子羹,諂笑著道:“這是福晉特地囑咐給您熬的東西,叮囑您一定要喝。”


    搬出歲末的名頭果然沒錯,胤禩不但喝了還滿眼的笑意,事情終於安排妥當隻等著機會成熟,他一舉做成這件大事。


    他推開窗戶剛好看見外麵光芒四射的太陽高高掛在正中天,耀眼又威武,他想等待他的未來必定也是如此。


    胤禩進了院門就正好看見歲末帶著已經走得穩穩當當的小石頭在院子裏栽花,母子兩都穿了粗布衣裳,然而他們的氣色和精神卻遠遠的壓製住衣服的特質,在冬日的午後顯得溫暖又明媚,小石頭已經看見了胤禩,笑著飛奔過來,像一隻小馬駒一樣充滿力量和活力,他還不能口齒清楚的說話。


    胤禩接住了小石頭,將他高高舉起,小石頭就咯咯的笑個不停,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歲末也迎了上來,打量他的氣色不錯,舒了一口氣:“忙完了?”


    胤禩笑著點頭,抱著小石頭和歲末往屋子裏走去:“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又同歲末道:“巴圖說你要造輪胎?”


    歲末笑著答應:“是呀,那天被顛的厲害就忽然想起古書裏的法子,沒想到還真找見了橡膠樹,可見古人的智慧確實非常了不得。”


    丫頭打開了水上來,歲末給小石頭挽起袖子,叫他自己洗手,而歲末則以身作則也是自己在做。


    現代教育理論認為,勞動是孩子學習成長的最佳途徑,孩子們應該通過完成這些力所能及的勞動,獲得經驗和成長。


    胤禩驚訝的發現,小石頭竟然也洗的像模像樣,而歲末在發現小石頭洗的並不幹淨的時候又幫他在洗了洗,並擁抱了小石頭,鼓勵他:“這次做的不錯,下一次再接再厲!”


    胤禩覺得不過才幾天時間他好像就錯過了不少事情,他笑著握住了歲末的手:“你們平時都是這樣的嗎?”


    “是呀,他非常聰明什麽都會學,隻要認真教導他就能記下。”


    歲末看上去非常自豪,看了看自鳴鍾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同小石頭道別:“叫奶嬤嬤抱著你去睡覺吧,等睡起來額娘在陪你玩。”


    同樣是親吻擁抱,小石頭竟然非常聽話,高高興興的叫奶娘抱他,又揮手同歲末和胤禩道別。


    胤禩又一次驚訝了起來:“我記得前一段時間他還不願意跟奶嬤嬤去睡的。”


    “其實也挺簡單的,讓孩子信任你,覺得你時時刻刻都在他跟前,會隨叫隨到有安全感。”


    歲末去屏風後麵換衣裳,胤禩就坐在榻上品茶,享受這難得的清閑日子。


    歲末換了一身櫻草色家常的夾襖和裙子,外頭罩著一件月白色的羊皮褂子,清清爽爽非常好看,好像不經意間說起一樣:“我聽前幾天過來的五嫂說,西藏那邊其實一直也挺不太平的,你說那麵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她說著坐在了胤禩身邊。其實她也隻是想提醒胤禩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隻不過並不知道胤禩是知道這些的。


    胤禩的眼有些幽深,但很快又清朗起來:“五嫂怎麽說的?”


    “就說西藏現在不太平,指不定就會有內亂,她家五爺說不得會被派出去,她心裏慌。不知道八爺是怎麽看的?”


    胤禩看著歲末清澈的眼,忽然就明白歲末隻是想提醒他,他覺得心裏柔軟又溫暖,想了想道:“這個我到是知道的,因為猜測可能那邊會發生些事情,所以最近就在布置那邊的事情,希望到時候若有事情發生我可以做出點成績。”


    沒想到胤禩最近就是忙西藏那邊的事情,歲末在刹那之間覺得胤禩比她所知道的要深奧的多,或者他的謀略要遠遠超過她所以為的,於是她很快就安然起來,笑著道:“隻要你有準備就好,不過萬事小心。”


    進入十一月後北京城就下了雪,張越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屋頂吹著北風,好像感受不到寒冷一般,外麵有人給他傳來了消息,說伊哈娜為他上吊,現在雖然沒死,卻一直處於昏迷之中,生死未卜。


    他查出自己的父母死於非命,卻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當初明明那麽厭惡,現在卻會覺得心痛如刀割。


    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那紙條瞬間就化成了粉末,他從屋頂跳了下去,頂著飛揚的雪花大步走起來,自此他的人生進入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時代,他的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卻也要一步一步堅強的走過去。


    雲溪把寫好的字給胤禛看,臉上露著少女俏皮的笑:“爺瞧我寫的怎麽樣?”


    胤禛卻有點心不在焉,也看不到雲溪的笑,而是道:“你說西藏那邊必定會發生內亂,那就要布置一番了。”


    雲溪淡淡的收起了手中的字:“自然要布置,若不然這平亂的功勞被人搶了可就不好了。”


    胤禛的目光就亮起來,站了起來往外走:“我去前麵書房。”


    雲溪淡笑著把胤禛送了出去,然而看到李氏就又立刻成了明媚歡欣的笑,不管胤禛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怎樣微妙的變化,她都不能叫外人知道,免得這些不知道深淺的人狗眼看人低,或者看了笑話!她昂首挺胸的走著,將胤禛對她公事公辦的態度拋到腦後,她一直將會是最受寵的那一個!


    □□喇嘛圓寂其下第巴隱匿,又立假□□。


    康熙得了確切的消息,將此事公布在了朝堂上,叫眾人都說說意見和看法,大阿哥立刻道:“打,打過去在說!”


    康熙就很不耐煩起來。


    太子就嘲諷道:“莽夫!”然而自己並沒有什麽可行的辦法提出。


    康熙的目光掠過三阿哥落在了胤禛身上:“老四,你有什麽意見?”


    “兒臣願領命,替皇阿瑪分憂!”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又躊躇滿誌。


    康熙這才欣慰起來,最後看向胤禩:“老八,也說說你的看法。”


    “請皇阿瑪將此事交給兒臣來處理,兒臣必定能圓滿完成此事!”


    胤禛不自覺的看向了胤禩,恰好對上那一雙幽深的眼,而這眼裏有明顯的挑釁,胤禛忽然一下子覺得胸中的氣血都翻湧起來,好半天才克製住胸中的戾氣。


    皇上卻好像很欣慰的樣子:“既然這樣那朕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們兄弟二人,誰先辦成功勞就算誰的,誰能免了朕的邊陲之憂,朕重重有賞!”


    胤禛和胤禩一同跪下行禮。


    而後又對視一眼,很快就別開眼,不知道兩個男人的戰爭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然而從對上的時候起,就已經水火不容。


    胤禩出了宮,胡力才在胤禩耳邊低聲道:“張越傳來消息,說都處置妥當了。”


    原本想要打進胤禛的粘杆處,卻沒想到胤禛的管理太嚴密,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意料之外的是張越卻願意合作,說到底都是因為歲末,隻要能擾亂胤禛在西藏那邊的部署,胤禛就沒有能力贏過胤禩。


    隻要一想起歲末和孩子,胤禩胸中枯枝敗葉般的腐敗氣息都會全部散盡,隻剩下無限的溫情,不管曾經怎樣艱難或者痛苦過,至少現在他很好!


    九阿哥是帶著張秀和兩歲多的弘亮一起來的,他看起來非常為難:“原本家裏的事情不該為難嫂子的,但是輕扇最近實在鬧的太過,容不下張秀和孩子,本來還能叫張秀在娘家躲一躲,但是現在輕扇連張秀的娘家都不放過,我就隻能先帶著張秀和孩子過來在您這躲兩天,等我進宮把事情處理好,在帶他們迴去。”


    不知道輕扇到底做的事情有多過分,但顯然九阿哥的心是偏向張秀的。


    歲末就又多打量了幾眼張秀,她的眼還是那樣的活潑明亮,又總透著驚人的青春氣息,讓人看著都舒服,歲末沉吟著道:“這點忙我還是能幫的,隻是輕扇知不知道你帶了娘倆來這裏,若是她鬧到這裏隻怕也不太好看。”


    九阿哥連忙道:“自然不敢叫她知道的!”


    歲末就答應了下來:“你放心吧,叫他們娘倆先住下來,就是輕扇找上門那也還有我在。”


    又叫人給弘亮抓了果子吃,弘亮小小的年紀就知道規規矩矩的行禮,非常懂事聽話的樣子,歲末就多了幾分喜歡:“真是個乖孩子。”


    張秀也跟著行禮謝恩,多餘的話卻不是她該說的,就隨著丫頭先下去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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