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想到,那個以前卑微的二格格竟然被指成了八福晉,這樣的消息就好像在說鈕鈷祿府一下子成了國公府一般讓人不可置信,太監都念完了聖旨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到是歲末最淡然伸手接過了聖旨,國柱這才迴過神倉促的卸下了自己身上一塊年久的玉佩遞給讀聖旨的太監:“真是意外之喜,到慢待了您。”


    這太監就眯眼笑,又打量了幾眼歲末:“這就是府上的二格格,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您以後也有得福可享了,在這裏先給府上道喜了!”


    國柱客氣的說多謝。


    太監都走了,一家子人還麵麵相覷的站在原地,科本氏叫嚴嬤嬤:“你掐一掐我,看是不是假的?”


    嚴嬤嬤到成了先笑出來的人:“恭喜太太賀喜太太,咱們家的二格格是未來的八福晉!”


    這一聲好像才喚醒了眾人一般,尼珠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磕頭:“都是列祖列宗庇佑,簡直是天大的殊榮!”


    雲溪僵硬的麵部表情極度艱難的緩和了過來,內心翻江倒海一般讓她腦子都嗡嗡的響,曆史上的八福晉該是郭絡羅輕扇,怎麽可以是歲末?!亂了!亂了!這不應該的!她心裏喊了無數遍,又不停的叫自己先冷靜下來,深唿吸了好幾次,目光才清明起來,看到了眾人頃刻之間又卑微討好起來的臉,她的心又是一陣抽搐,眼皮子淺的一群人,都隻看到眼前,以後她會叫這些人知道誰才是最最榮耀的一個!


    馬佳氏的表情像開了染坊一般精彩,還沒來的及在科本氏麵前耀武揚威,就叫科本氏狠狠的踩在了腳下,她看到科本氏臉上的笑,心裏就覺得火辣辣的疼,刺眼的都不敢看。就是淩柱也失了風度,自己好好的閨女過繼給了兄弟,本來這個皇子正兒八經的嶽丈該是他的,現在卻不過是個排不上名號的格格的阿瑪,簡直天上地下!


    國柱的心裏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就完全明白了過來,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歸功於歲末這個女兒,他叫科本氏:“孩子跪了這麽久,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這麽熱的天先帶著孩子進屋,你沒聽見嗎,婚期也定的急,就在明年的正月,有什麽話進屋在說!”


    科本氏連忙答應:“瞧我,高興的都忘了!”又急忙牽著歲末的手同尼珠氏一起簇擁著歲末向裏走,像是手裏捧著個金蛋一樣。


    剛剛還眾心捧月的雲溪一下子就受了冷遇,畢竟格格和福晉是沒法相比的。


    雲溪就是在有城府,此刻也氣的不輕,臉色鐵青,好似這六月的驕陽照不到她的身上一般,周身都是陰冷的氣息,讓人退避三舍。


    曆史可以有稍微的變動,但歲末就是不應該成為八福晉!雲溪的目光盯在歲末身上,是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嫉妒和怨恨。


    六月的清風吹過荷花池,熾熱的空氣裏卷裹著荷花的香氣,將清涼一直送進了池畔的亭子裏,宋氏將去皮切成小塊的西瓜用牙簽紮起遞給布順達,布順達吃了兩塊就停了下來,李氏到吃的喜歡,一麵吃一麵道:“沒想到鈕鈷祿府上兩姐妹都進了皇子府。”


    布順達笑著道:“就算是進了皇子府那也不一樣。”


    李氏就聽的格外不喜歡,但如今她學聰明了不少,並不再明處跟布順達過不去,隻是道:“聽說輕扇郡主配給了九阿哥,前一段時間還聽說輕扇郡主鬧著不要嫁給九阿哥。”


    她說著掩唇而笑,好像在說多麽有趣的事情。


    布順達從心裏就瞧不起李氏這樣沒見識的,她起了身:“我到不喜歡在這裏,幾位妹妹若喜歡那就在多坐坐。”


    一起的武氏和宋氏都起了身隨著布順達一起離開,李氏冷哼了一聲,指著剩下的西瓜吩咐下人:“把這裏的西瓜給二阿哥和三阿哥送過去!”


    迴正院的路上,趙嬤嬤細細的說了今日的情況:“八福晉是翰林院國柱的長女鈕鈷祿氏,九福晉就定的是輕扇郡主,十福晉是蒙古的博爾濟吉特氏,十二福晉是馬齊之女富察氏,十三和十四兩位阿哥隻定了側福晉,十三阿哥的側福晉是佐領之女瓜爾佳氏,十四福晉的側福晉是員外郎明德之女,伊爾根覺羅氏,聽說十四阿哥對這個側福晉非常中意。另外幾位阿哥都有格格入府,隻有八阿哥和九阿哥沒有分到格格。”


    布順達淡淡的道:“皇上寵愛輕扇郡主,自然不會輕易給九阿哥府裏塞人,隻是八阿哥這邊就不大看的明白,他就住在我們對門抬頭不見低頭見,八弟妹還沒有一個側福晉有背景,以後該怎麽相處到不好拿捏。”


    趙嬤嬤聲音就更低了:“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對八阿哥有什麽意見。”


    布順達笑看了一眼趙嬤嬤:“朝堂上的事情你還是不要亂猜了,聽四爺說,皇上現在頗為看重八阿哥,他也覺得八阿哥個弟弟還不錯。”


    趙嬤嬤忙道:“您說的是,老奴確實沒有什麽見地,那您看,太子妃那裏去不去?”


    布順達仔細的想了想:“我跟爺在說一說,暫時先不要迴複,太子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四爺怎麽做,那自有他的分寸,咱們後宅還是不要隨意攙和的好。”


    趙嬤嬤便應了一聲是。


    也不過半個時辰,鈕鈷祿府上拐七拐八的親戚都聽到了風聲趕了過來道賀,差點將鈕鈷祿府上的門檻踏破,這些人歲末不必見,但像科本氏的額娘姐姐妹妹姑姑嬸嬸之類的她就避不過,科本氏家裏不過是買了個官名的商人,雖有錢財卻完全不能跟官宦之家相比,科本氏的老娘張氏盤腿坐在炕上一手拉著歲末的手,一手拿著旱煙抽的巴巴的響,跟那些坐在下麵的年輕年老的親戚胡侃,唾沫星子亂濺:“.....這孩子就是我閨女生的,大相國寺的老和尚說了,必須在別人家裏養夠年數才能迴自己爹娘身邊,到時候肯定能大富大貴,那時候我閨女還不樂意,哭的稀裏嘩啦,說自己的孩子怎麽能夠放在別人家裏,還是我主意正,硬扭過了她!要不然哪裏來的現在的富貴!”她說的聲情並茂,下麵的人好像在聽書一般。


    歲末聽的一臉笑意,站在一旁的科本氏僵硬著一張臉。


    底下坐著的科本氏弟弟家的小丫頭月牙仰著一張圓嘟嘟的臉:“奶奶又說胡話了,你們千萬不要信!”


    張氏一下子漲紅了臉,作勢要打月牙,大家一下子哄的笑了起來,張氏也就不介意的擺擺手。


    科本氏看不下去,拉起了歲末:“行了行了,這屋子裏烏煙瘴氣的,小心熏壞了我的寶貝閨女!”


    月牙兒立馬道:“我娘說姐姐現在是姑姑的金蛋,磕不得碰不得!”


    大家又哄的一聲笑了起來,羞的月牙兒的娘低著頭不說話。


    科本氏笑罵了一聲月牙兒,叫歲末迴去歇息,歲末笑朝著眾人道:“額娘的話不能不聽,不然我還聽聽姥姥說會話,聽著也舒服,大家就先坐著,慢待之處還請見諒。”


    溫和有禮,隻有大家閨秀才有這樣的風範,張氏的臉就笑成了一朵花:“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管著自己,餓不著。”


    科本氏嫌親娘說話粗魯,捯了她一下。


    歲末就抿嘴一笑,行禮退下。熱鬧的聲音一直留在了身後,她的心才漸漸安靜下來,想到即將要到來的生活,她竟然有些向往起來,想著八阿哥告訴她的八阿哥府的布局她竟然也在盤算,等她住進去要怎樣打理。


    她才迴了自己的小院子,就有鴿子落了下來,細珠顛顛的跑過去捉住鴿子拿出了紙條,笑嘻嘻的遞給歲末:“八爺可時時刻刻惦記著您呢!”


    雪白的紙上一個字也沒有,歲末卻好像看見了一個辦成自己籌謀已久的事情滿臉滿足的笑意又不知對方是何心情有些躊躇不定的胤禩,他眼裏的藍色這會一定忽明忽暗,站在窗前看向遠處,他有一張堅毅的側臉,正麵卻將棱角都隱藏起來,隻剩下溫潤。


    歲末想了想,寫了一個樂字。


    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也不該讓對方忐忑不安,他們應該給彼此安全感和信任。


    鴿子才放了出去,就聽見個婦人破鑼嗓子喊著走了進來:“侄女在不在?!”


    歲末轉頭看,見是馬佳氏的娘家嫂子兆佳氏,這是出了名的潑辣貨,精打細算,最愛占便宜,她看見歲末三兩步就走了上來,拉住歲末的手:“我就說了,怎麽也是自家的孩子,總該想著自家人才對。”


    後麵站著一臉尷尬的馬佳氏,兆佳氏非要拉著她過來,她自己又強不過隻好來了。


    歲末嘲諷的看著馬佳氏,她能想到是兆佳氏的主意,可馬佳氏未免沒有自己的打算,她笑著道:“沒想到額娘也來了,怎麽不守著姐姐?”


    一句話說的馬佳氏覺得異常羞憤,作勢要走,被兆佳氏拉了一把,兆佳氏立刻朝著歲末道:“守著她做什麽?她不過是個格格,你可是福晉比她不知道尊貴了多少倍,侄女,你可不能忘了本,撫養你長大的是這個額娘,往後就是富貴也該想著自家人,給你親阿瑪弄個禦史當當,給你親舅舅也謀個好職位,叫舅媽我也享幾天福!”


    人要是無知到一定程度,臉皮的厚度也就沒人可比了,兆佳氏說的理直氣壯,好像在給歲末安排任務一般,馬佳氏一聲不吭。


    歲末就冷笑起來,朝著外頭的人吩咐:“去把老太太請過來,我們當著老太太的麵說一說,聽聽舅媽說的這是什麽話?還沒做什麽就往我身上潑髒水,說的好像我們比皇上還厲害一樣,這樣的罪責我可擔不起!”


    這樣嬌嬌弱弱的姑娘竟然說翻臉就翻臉,說的話也有千鈞重,兆佳氏就是在厲害也還算分的清輕重,又惦記著自己的富貴不敢跟歲末翻臉,見來硬的不行,立刻軟了下來,笑嗬嗬的道:“舅媽不過說說笑話,你也別當真,叫老太太做什麽,咱們娘兒們一起說說體己話。”


    馬佳氏心裏卻氣的不行,指責歲末:“你就是在飛黃騰達也是鈕鈷祿家的人,現在就在長輩麵前吆三喝四,這就是你的德行?!”


    “大嫂這是在罵我?”科本氏冷笑著走了進來:“大嫂既然這麽看不上我的閨女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她又笑著去看兆佳氏:“我說怎麽找不見您,原來是在這裏,走,我們去前麵說話!”


    她一說話上來兩個粗壯的仆婦一人扶著一個,硬將兆佳氏和馬佳氏扯了出去。


    細珠看著兩人有些狼狽的身影,嘖嘖讚歎:“真像是做夢一樣,太太也有上門求咱們的時候!”


    歲末就笑了笑:“所以說利字當頭,這人,什麽事都做得出。”


    輕扇接了聖旨就暈了過去,太後擔心的不行也驚動了康熙過來,看著愁容滿麵的太後勸慰:“您別太擔心。”


    太後歎息道:“是哀家把她慣壞了,竟然有些分不清好歹,老九有什麽不好的,她要這樣,即傷了老九又傷了宜妃的臉麵。”


    康熙頓了頓,轉頭吩咐李德全:“把剛下來的貢茶還有朝鮮國進貢的香料另加兩匹貢緞賞給宜妃,就說宜妃賢良淑德,朕心甚悅。”


    太後顯然舒了一口氣:“真是難為皇帝你了還要為這些瑣碎操心。”


    康熙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輕扇,擺了擺手:“皇額娘不必這樣說,朕何嚐不心疼輕扇這孩子,但願她能早早的想開,老八選的那個福晉,也是秀外慧中的人物。”


    太後歎息的點了點頭。


    宜妃看著康熙賞賜的東西,要深吸幾口氣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真是賢良淑德!皇上這是要堵我的嘴,叫我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不能說,我早說了不要這個掃把星,老九那混賬東西就是不聽,遲早叫這沒皮沒臉的東西氣死我!”


    張秀勸道:“皇上這樣對九阿哥和您心有愧疚,您可別在這節骨眼上做什麽。”


    宜妃到是常常接了張秀在身邊陪伴,很喜歡這個青春活力又聰明非凡的女孩,又總是可惜老九做下了壞事,不然她認個幹女兒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


    張秀便端上了新做的甜點,鬆軟可口,吃上一口心情都好了不少,宜妃不由得多看了張秀兩眼,近日的生活好了不少,將張秀養的越發水靈可人,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來,不過是稍微□□了一下舉止之間就滿滿的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又難得的跟她貼心,宜妃忽然道:“秀兒,你在等等,過上一兩年,我叫你以側福晉的名義進老九的後宅!”


    她就不信,治不了一個郭絡羅輕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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