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山尚未續弦,哪裏來的小舅子,黃擅奇腦子一轉就明了章全的身份,因見梁雁山對他頗為看重,黃擅奇也不做惡人提醒,不過是一個妾家兄弟,哪能正經認做親戚,反叫別人看了笑話。


    黃擅奇不再看向章全,直接問梁雁山道:“這是你新納的姨娘家的兄弟?看來你對她倒甚為滿意!”


    梁雁山臉上帶著舒心的笑,有些得意洋洋道:“黃兄不知,我那姨娘此刻已懷上了......”


    黃擅奇也很為梁雁山高興,京中時他便知道梁雁山對孩子期望多大,如今雖還沒生下來,總算是又摸到了希望,“這是大喜啊!要先恭喜梁兄弟了,待日後喜得麟兒,莫忘了叫人來請我喝杯水酒!”


    梁雁山那笑的樣子像是今天就是洗三酒般,“一定,一定,你不到都不行。”


    黃擅奇臉色一正說道:“言歸正傳,你如今也三十有二,也該再續一房夫人了!”


    梁雁山一哼說道:“我在這江南為官,可不比在京中時自在許多,再續了夫人,還不知是哪家的探客,整日管東管西的,還不如自己一人輕省。且...母親年邁,自己一人獨守京城公府,連個幫手都無,這種小事我哪能再去勞煩她。”


    “正是伯母京中無幫手,你才該再續娶,讓正夫人留在京城府裏侍候老人家,你再努努力生個嫡出孩兒,正好堵堵京中那兩房人的嘴。”黃擅奇是行伍出身,說話比較糙,可確實金玉良言。


    梁雁山不說話,京中兩房是庶出,年齡比梁雁山大,以前仗著老國公偏愛,梁雁山沒少從他們身上吃虧,如今他們倒不來爭爵位了,好似認定了梁雁山此生不可能有子,精力放在過繼上,兩家如今倒爭的熱鬧。


    “此事過後再議,今日隻喝壽酒,黃兄可隻管放開了量,兄弟一路陪著。”梁雁山打個哈哈略過說親話題。


    黃擅奇笑著搖頭,“你呀!真不知說你什麽好,明明大好的官運,自己又身係爵位,卻連個正經夫人也混不上,真是...”黃擅奇端起茶杯跟梁雁山一碰,靠近他壓低聲音道:“不然叫你黃嫂子給你操操心?”


    人家這樣關心,且還是真心如此,梁雁山不好再一口拒絕,說道:“不急,不急,讓我嫂子先給相看著。”


    “好,你就在家擎等著好消息吧!”黃擅奇高興的將茶水一飲而盡。


    之後戚正將中書令沈大人和臨清郡守吳大人一起引了進來,梁雁山抬手指了座位讓人坐下,對沈清愛理不理,眾人不知梁雁山為何改了態度,都小心翼翼的奉承起來。


    章巧那日否認去了中書衙門,按理梁雁山不該再疑,可不管再如何做暗示,梁雁山今日一看到沈清還是很不舒服,馮總領這人他很了解,不然也不會讓他做到總領的位置,雖然出了喬姨娘私通之事出乎他意料,但他說的話依舊有很大的準確性,荷包雖蹊蹺,但跟蹤的人應該不會錯。


    此時客差不多已到齊,如今天熱的很,已不適合再去園中聽戲,梁雁山就帶著眾人隨意去府裏轉轉,黃擅奇比他隻差半階,落後他小半步同行,後頭稀稀拉拉跟著十幾位有頭臉的人物。


    沈清自然也在其中,且離梁雁山並不遠,到瞭望台時,梁雁山邀黃擅奇上去看看風景,其餘有眼色識相的都一一告辭暫離,隻沈清上前一步說道:“大人,下官有事,不知可否與您上麵一敘?”


    黃擅奇哈哈一笑,說道:“你們二人自上去曬曬,讓那些陰暗的小心思也見見日光,我這人豁達的很,就不用跟著一起了。”


    說罷黃擅奇離開,梁雁山當頭走在前頭,招唿沈清:“走吧,不是有話嗎!”


    瞭望台足有百十階石梯,四個方向都有樓梯向上,隻是一側為正,三側為副,隻有正麵這石梯才會修建的寬敞平緩,台子分為三層,可不同高度觀賞府裏風景,最上一層修有一八角亭,亭中有石刻碑,亭子圍欄有美人靠,累了自可歇腳。


    梁雁山坐在一側,並未招唿沈清,微側著身子看向府中亭台樓閣,下頭走著的人都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渺小的認不清麵貌,也不知都是些什麽人?


    沈清從袖籠中拿出一物,遞到梁雁山跟前,說道:“不知府中章姨娘如今可還好?這玉雕玩件是她上次遺留在我衙門裏的,煩請大人轉交與她。”


    梁雁山慢慢轉迴頭,看著眼前的玉雕,半晌移開視線也未接過,淡漠道:“莫不是沈大人弄錯了?我府裏的章姨娘出身貧寒,哪能有這上等的好玉,且這玉雕也不是我公府所有物,沈大人不如再好好想想。”


    沈清固執並未收迴手中玉雕,“貴府章姨娘下官也曾有幸見那麽一兩麵,斷不會認錯,且這玉雕是姨娘自個尋到我衙門時所給的信物,事情既已辦妥,信物自然要歸原主。”


    “她一內庭婦人,找你會有何事?”梁雁山此時已確信章巧到過中書衙門,不免更是生氣,什麽事情沈大人可解決而他就辦不到嗎,為何舍近求遠不找更親密的人呢!


    梁雁山不想承認自己妒忌,自然冷言冷語,沈清倒無所謂般笑問:“大人竟不知麽?那下官也不便告知了。”


    “玉雕拿來,我自會向她問個分明,若無事你可退下了。”梁雁山接過玉雕,直接下逐客令。


    沈清躬身一禮,“大人也替下官給章姨娘帶個好吧!”說完折身下了石梯,也不管梁雁山鐵青的臉色。


    晚上散了宴,梁雁山醉醺醺去了鏡月軒,章巧正在休息,被東倒西歪的梁雁山驚醒,下地跟慧兒一左一右扶著他靠在榻上,嘴裏不免抱怨道:“怎麽喝那麽多?醉了就自去睡覺才好,怎麽又到這裏來囉嗦。”


    章巧懷孕心情本就煩燥,尤其一看到相關的梁雁山,心裏更是不得勁,直想朝他發火,可梁雁山一灘爛泥坐都坐不穩,讓章巧有火也得憋著,她這院裏自許卉兒離開一直未補人進來,晚上隻留一個丫鬟值夜,梁雁山這個樣子,還得勞累她這個孕婦跟著受累,真不如不來。


    梁雁山醉是醉了,耳朵還挺尖,章巧的抱怨他一字不漏都聽進了,甩開慧兒兩手抓住章巧說:“怎麽,這就嫌我煩了?”醉後不知輕重,梁雁山不覺使的力氣大了些。


    章巧哎喲一聲往後抽手,抽不動,梁雁山強睜著醉眼固執的盯著她,她隻好靠近梁雁山誘哄般說道:“你捏的我手腕疼,我哪裏是煩你了,是身體不舒服,肚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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