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此次兩國國宴之上,被匈奴的閼氏認出莫紫嫣的麵容,劉邦已經讓紫嫣避開冒頓一行人,而由戚夫人冒充皇後,與他出席國宴。


    怎知冒頓卻突然提起了獻美人之事,這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他看向下座的陳平,與陳平眼神交匯了一番。陳平也是心中一緊,他顯然沒想到,那冒頓單於會在宴席上,突然提及此事。


    陳平緩緩站起身,對冒頓拱手道:“迴單於,我大漢國美人如雲,此番兩國修好,必當為單於選出幾名絕色佳人子。”


    “不,不!”冒頓勾唇一笑,卻擺手道:“本單於不要別人,就要那幅美人圖裏所畫的美人!就是當初在白登山,你們要進獻的美人。”


    “咳咳……”劉邦一陣猛烈的咳嗽。


    陳平很是不解,冒頓點名要那幅“美人圖”上的兩名美人。難道是閼氏將此事告訴他的?那閼氏不怕那畫上的美人與她爭寵嗎?為何會讓冒頓知道此事呢?可容不得多想,既然冒頓提及此事,必然有備而來,好在他當日並未將那幅畫留給閼氏。數月過去,想那閼氏也不會記得紫嫣和虞姬的容貌,何況冒頓更是不曾看到過那幅畫。


    “可那兩名美人現下並不在宮中,單於若是執意要那兩位美人,也需時間,不如……”


    “無妨!”冒頓不等陳平說完,便揚手打斷道:“本單於等得起!”


    陳平見他執意如此,便隻好道:“陳平必當為單於尋得那畫上的美人。”


    “好!那本單於就靜候佳音!”冒頓說罷,便大笑著舉起酒樽,敬向上座的劉邦。


    劉邦木然舉起酒樽,哪還有什麽心情喝酒?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閼氏這迴倒也不再阻攔,她可清楚記得,陳平曾說那畫上的美人還沒他們皇後美貌的十分之一,而麵前這位皇後美色嘛?嘖嘖,實在是很挫,想那畫上的美人也不會美到哪裏去。必定是當日陳平為救漢帝脫險,而美化了他們中原的女人。


    閼氏幹脆做的大度些,也正好借這個機會,讓冒頓不再懷疑她是小心眼,全了他的心思,她也樂得其成。隻要不是什麽絕世美色,她是有自信對方奪不走她的寵愛的,冒頓不過是嚐個鮮,新鮮不了幾天。


    閼氏在這殿上很是無聊,便不時地向對麵的陳平拋著媚眼,她覺得陳平是那種越看越有味道的男人。這“中原第二美男子”的封號,倒是名不虛傳,隻可惜那項羽死了。


    沉浸在幻想中的閼氏,如沐春風,竟是覺得自己就連想想都開始臉紅心跳,看著陳平的眼神,就越發的嬌媚動人。


    而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一個內侍躬著身子走到陳平身旁,對他耳語了幾句。就見陳平的臉色陡然一沉,像是有什麽重大的事情發生了?就神神秘秘地跟著那內侍出了大殿,閼氏正覺得無聊,又好奇陳平的行蹤。便也就借故要如廁,對著身旁的冒頓小聲耳語了一番,便隨後也出了大殿。


    閼氏一路悄然地跟蹤在陳平身後,草原女子多會些功夫,而文人出身的陳平卻沒有這番好功夫,也沒有武者那麽敏銳的聽力。


    閼氏尾隨著陳平,一路穿過長長的巷道,就見陳平的背影消失在那巷道深處。


    閼氏緊追幾步,順著陳平拐彎的方向也拐了進去。


    一片金碧輝煌登時映入眼簾,那精雕細琢的樓閣四壁,蜿蜒曲折的亭廊,無不透著皇家宮室的高貴與神秘,更將那華燈之下的滿園□□,盡收眼底。


    閼氏抬眸一看,正掛著的牌匾上,赫然寫著“椒房殿”三個大字。


    那未央宮的氣派已然讓匈奴國望塵莫及,想不到宮裏,竟還有如此人間勝地!


    閼氏正要進去,看看到底是何人能住在這般奢華的地方,卻驟然被一個女官伸手攔住。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皇後寢宮?”小雅大喝一聲道。


    “皇後?”


    閼氏陡然一怔,不禁向宮門內深深望去,這就是方才坐在劉邦身旁那位皇後所住的地方嗎?就憑那位皇後那般平凡的姿色,竟然能住如此奢華的宮殿?閼氏撇了撇嘴,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這椒房殿可比她在匈奴住的帳篷不知道好了幾百幾千倍!那皇後的容貌與自己根本沒得比,憑什麽項羽劉邦為她大動幹戈?憑什麽她能坐享榮華富貴?哼,難怪漢人都想做皇帝!


    心中強烈泛著酸意,閼氏的心裏十分不痛快!


    思忖間,雙腳就已經踏入了宮殿。


    “再不站住,我不客氣了!”小雅道。


    “不客氣?”閼氏冷冷一哼:“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氣?”


    小雅見她執意擅闖,竟就拔出身佩短劍相製止。


    匈奴是馬背上打天下的遊牧民族,女子也多會劍術,閼氏偏要入這殿,竟也拔出身佩匕首與小雅對峙了起來。


    而椒房殿中,先進一步的陳平,正由侍女引進內殿,侍女在寢殿外稟報道:“娘娘,陳大人來了。”


    “進來。”


    不知是不是方才的大殿人多嘈雜,讓多喝了幾杯的陳平有些燥熱,他總覺得女人今晚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柔美。


    “諾。”侍女將陳平引進後,便轉身出了寢殿。


    陳平緩緩邁入寢殿,卻正見梳妝台前的女人身著一襲紫色的薄紗,看到來人,也並不驚訝,繼續梳理著自己滿頭的墨發。


    窗外的微風送入,彌散著殿中玫瑰花的幽幽芳香。燈火闌珊下,那鏡中的女子羊脂般的肌膚顯得格外清透,眉心那朵梅花更是嬌豔無雙。


    陳平有一瞬間的恍惚迷醉,可轉瞬便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他對著女人施過禮後,便問道:“不知皇後娘娘找微臣來,是有何事?”


    莫紫嫣微微旋身,一雙似水柔情的雙眸緩緩看向陳平,她不急不緩的柔聲道:“陳大人可還記得,當年在成皋對紫嫣的承諾?”


    聞言,陳平微微一愣,他突然憶起,昔日紫嫣為掩護鍾離昧而托住他時,曾問他:“是否願意保護她和劉盈?”


    平心而論,他願意,他明明知道這女人對他沒有半分好感,甚至幾次都是利用他,但他還是願意。


    沉吟片刻,陳平道:“微臣記得,不知娘娘這次有何吩咐?”


    莫紫嫣輕歎一聲,美麗的雙眸看上去有些柔弱又無助,她充滿期盼地望著陳平:“紫嫣不想嫁去匈奴,請大人救我。”


    陳平竟就一怔,突然覺得有些恍惚。前殿裏,冒頓不過才提起要畫中美人的事,這一刻女人就已經知道冒頓在打她的主意了麽?看來宮中很多人都是皇後的眼線,或者有人為了討好皇後,而提前來報信?


    他有些愣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曾經的她,是多麽堅強與智慧的女子!往昔在她的眸中,有高傲,有自信,有睿智,有胸有成竹,更有無所畏懼。然而這一刻,她看他的眼神,卻是那般迷茫的無助……


    其實,即使她不對自己有這樣的求助,他也必將全力以赴地幫助她,他能允許自己設計讓她屬於劉邦,卻不能允許別的男人對她有非分之想,因為從項羽死後,從她瘋過之後,他再也看不得她受一點苦。


    方才在前朝大殿上,他已然想出若冒頓真要畫中人,便找別的女子來替代她。反正冒頓沒見過那幅畫,而料想那閼氏也不願意讓漢國送去的美人姿色太過出眾,而奪去了她的寵愛。


    殿外陡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莫紫嫣旋即起身,便出了內殿。卻正看到,椒房殿的院中,一個異族裝扮的女子在與小雅舉刀相向。


    “住手!”莫紫嫣高喝一聲,便站在大殿的台階上,對來者高聲道:“何人如此放肆?敢在本宮殿前撒野?!”


    “皇後娘娘……”小雅聽到紫嫣的聲音,方收住了手中的劍:“皇後娘娘,這人不知是哪裏來的?如此無禮,竟要擅闖椒房殿!”


    “皇後?”閼氏大吃一驚,她是皇後?那方才殿上的女人又是誰?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能做到匈奴閼氏的位置,自然無論容貌,地位,還是心智都不會太差,隻片刻,閼氏已經料想到這其中必定有詐。


    陳平追了出來,看到紫嫣和閼氏竟然相見的一幕,眼見“真假皇後”的事情已經穿幫,他的臉色驟然一白,忙上前低聲提醒道:“娘娘,此人正是冒頓單於的閼氏。”


    莫紫嫣一臉驚訝地看著閼氏,問道:“你是匈奴閼氏?”


    閼氏看著慌慌張張的陳平,和這女人一身薄紗的打扮,而陳平竟是跟著她也從內殿出來,料想這一男一女必然是趁著前朝的皇帝分/身乏術,而在後宮一番廝混。


    閼氏冷哼一聲道:“好啊!原來大漢皇帝的皇後竟私通漢帝的臣子,做出此等苟且之事!”


    “放肆!本宮的名節豈容你這般玷汙!”莫紫嫣怒斥一聲:“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宮跟陳大人私通?!”


    “哈!”閼氏滿臉不以為然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本宮坦蕩蕩,沒什麽不為人知的!”


    陳平心焦如焚地看著火藥味十足的兩國皇後,隻想著怎麽去化解這場危機。


    隻是,素來善謀的大漢第一謀士,在此時此刻,還並不知道他自己也正陷入一場連環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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