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笑看著莫紫嫣問道:“嫣兒,本王想為龍且他們五個賜婚,你意下如何?”


    龍且等五人,即是龍且、鍾離昧、虞子期、季布和英布,項羽手下赫赫有名的五員大將。


    “很好啊。這些年,他們跟著大王討伐滅秦,的確是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也該讓他們有個家了。”莫紫嫣順著窗外望去,卻是刻意隱去眸中那一絲黯然的憂傷。


    這些被他視作兄弟的部下,卻是與他命運相連的,多希望,天人之福可以長久。


    “對了,還有虞姬。當初你不願把她許給魏王豹,那就讓她自己在眾將之中擇一佳婿吧。”項羽伸出手來,揉了揉西西的大耳朵,小家夥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表示人家正在娘親溫暖的懷抱中享受著無比舒服的按摩,為何爹地你的動作那麽的不溫柔。


    “咦?你這小東西,還挑肥揀瘦啊?”從小就養著它,已經很能看穿西西心思的項羽,隨便它幾聲哼唧,幾個眼神,就明白了它的小心思。


    “虞兒?”莫紫嫣倏然迴過頭來凝望著眼前的男子,難道真的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了他的姻緣嗎?為什麽他說著把虞姬嫁人的話,一點都沒有惋惜和遺憾的樣子呢?他對虞姬真的沒有一點愛意嗎?


    “怎麽了嫣兒?為什麽這樣看著我?”項羽被她看得很不自在,當日魏王豹來求婚,她因與子期的意見不一,害得她一聽到要把虞姬嫁人哭成了個淚人,他真怕自己又說錯了什麽話,惹得他的小女人又傷心。


    “沒什麽,虞兒有自己的主意,就不要把她算在內了吧。”莫紫嫣打斷了項羽的思路,卻轉而道:“我倒是覺得,咱們該為亞父好好打算一番。”


    “亞父?”項羽若有所思地道:“嗯……是該為亞父好好打算打算了,孤王一定好好想想亞父的封賞。”


    “大王,嫣兒不是指的賞賜,而是——指婚。”一本正經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卻不料引得眼前的男子一臉驚訝的表情。


    “什麽?指婚……?亞父……?”項羽的嘴巴張得足足能塞進一個饅頭,他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對啊,指婚。”莫紫嫣點著頭道:“就是為亞父擇一門好親事,大王至於那麽大反應嗎?”


    “……”


    項羽完全無言以對。


    “阿嚏,阿嚏……”


    前方馬背上,亞父突然噴嚏連連。


    龍且忙從身上掏出帕子遞了過去,關切地道:“這麽好的天氣,軍師怎麽還能感了風寒?屬下這就去找軍醫,還是請軍師迴車內休息吧。”


    原來,亞父棄車不坐而堅持騎馬。這次,倒並非是為了節約,而是想看看這沿途的風景。畢竟,迴到彭城後,恐怕就沒有什麽機會,欣賞這楚國之外的天下美景了。


    亞父這一生,年輕時做過春申君的門客,後來與春申君的女兒楚楚互生情愫、私奔趙國。然而好景不長,楚楚被抓迴楚國,被逼嫁做他人婦,從此鬱鬱而終。愛情開的短暫,然而在他的心中卻種下了一生的情種。亞父從此隱姓埋名,歸隱山中,更是一生未娶。若不是天下大亂,古稀之年的他依然懷有一顆匡亂反秦的正義之心,他也不會出山。


    對他來說,這一生坎坎坷坷,他從未以如此輕鬆的心情,享受過這樣的美景。


    龍且話音剛落,便被亞父叫住,很是沒好氣地道:“什麽感染風寒,老夫哪有那麽嬌貴?準是有人在背後念叨老夫。”


    “背後……”龍且猛地迴身,目光掃過身後一眾步行的士卒,大聲道:“你們,可有誰在背後議論軍師啊?”


    金鑾車上,西西享受完了按摩,急著要下車噓噓,莫紫嫣隻好讓馬車停下來,把西西放下去。就在西西跳下車的功夫,她突然聽到前麵傳來龍且響亮的聲音:“到底是誰在背後議論軍師,害得軍師噴嚏連連,嗯?讓老子知道了,軍法處置,三天不準進餐。”


    做賊心虛啊,做賊心虛。


    莫紫嫣倏地轉身迴座,捂住自己強烈的心跳,麵上不知道是什麽表情,口中喃喃道:“不會這麽邪□□……”


    作為一個天縱英才的沙場神將,項羽的聽力,自然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好。龍且的話,自然也逃不過他的耳朵。而以他對這個生死兄弟的了解,龍且不過是想解解悶子,逗逗老爺子。可是紫嫣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項羽忍不住也想要逗逗她。他一邊對龍且招著手,一邊向著車門的方向走去。


    哪知,項羽正想要開口揭發他身後的美人,卻被一隻纖柔的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唔……”


    這個姿勢就是,莫紫嫣一隻白皙的小手捂住了項羽溫潤的雙唇,另一隻手則把幾乎已經站在馬車門邊的項羽,拚命往迴拉;而項羽呢,右側健臂被美人緊緊拽住,嘴巴還被她捂住。他隻好用左手指著紫嫣,無比可憐的發出求救和揭發的信號,意思就是:剛剛正是她,我旁邊的這個小女人在背後議論亞父,害得亞父噴嚏連連。


    看著二人金鑾車內的精彩表演,龍且的表情更是滑稽,但兄弟多年,他顯然很輕易的理解了項羽的意思。


    “喂喂,喊什麽喊!生怕別人不知道老夫打噴嚏,大驚小怪!”馬背上的亞父蹙起白眉,側身對著身旁的龍且微斥道。


    龍且旋即迴過身來,向亞父的方向傾了傾身子,悄聲道:“軍師啊,屬下已查明,方才是誰在背後念叨您了。”


    “什麽?果真有人念叨老夫?”亞父清了清嗓子,大聲問道:“究竟何人?”


    龍且再次迴首,指著後麵金鑾車的方向。


    “那不是金鑾車?你是說大王,還是嫣兒那丫頭?”亞父好奇地看向金鑾車的方向。


    龍且撇一撇嘴,朝著亞父搖了搖頭。表示他雖然知道那罪魁禍首是誰,可是他真的得罪不起啊……


    “喂……你們在議論老夫何事?”見龍且不迴答,亞父索性直接問著車裏的人。


    項羽已經被莫紫嫣拽著迴坐在車上,可是那雙溫柔的小手依然緊抓著他的胳臂不鬆手,他隻能口中喃喃著,手裏比劃著。


    “到底何事?老夫耳背,你大聲點!”亞父很沒好氣地道。


    “不許說嘛……”莫紫嫣低聲對項羽道:“哎呀,不許說啦。”


    “那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考慮一下。”逮住這個機會,定是要好好地板一板這個壞丫頭,自從鴻門宴之後,她就慪氣不再喚自己“夫君”、“相公”,現如今是一口一個硬邦邦的“大王”。


    “大聲點!”亞父大聲道。


    “呐,亞父又在催問了,要不要我說就看你的了。”某人邪佞的看著身旁的小女人,眼神裏都是壞壞的笑容。


    要說莫紫嫣這丫頭,真是很擰,骨子裏的倔強就是不肯認輸,也不喜歡被威脅。就這樣被威脅,豈不是很沒有麵子?正想著怎麽辦時,卻見遠處亞父不知道在跟龍且說著什麽。


    原來亞父總算是看明白了項羽的意思,必定是紫嫣這丫頭的壞主意,他便轉而大聲對龍且道:“龍且,你去向大王和夫人,給老夫討杯茶來。”


    “諾。”龍且便名正言順的調轉馬頭來到金鑾車前,將亞父的水囊拔下塞子,咧嘴笑道:“夫人,軍師命屬下來討杯茶喝。”


    猶豫了一下,莫紫嫣還是接過水囊,將茶水用茶盞灌進了水囊。項羽則趁勢,俯下身子在龍且耳邊低聲耳語一番。


    龍且先是瞪大眼珠,旋即竟是笑得前仰後合,莫紫嫣當然知道項羽不可能安安分分,看龍且的反應,就知道項羽把她方才的話都告訴了對方。


    龍且從莫紫嫣手中接過水囊,又驅馬返迴到亞父身旁,卻是薄唇緊抿成一字線,強忍著笑意。


    片刻後……


    “哼……”


    “哼……”


    “哼!”


    “軍師,您……還好吧?”龍且也實在是感受到了亞父的羞憤,遂試探地問道。


    “好個屁!枉老夫平日裏這麽疼她,她竟如此對待老夫?!”亞父再一次迴以大聲的一“哼!”


    這邊,亞父那句話,和一連多個“哼”傳入到金鑾車上的項羽和莫紫嫣的耳中,二人是聽得真真切切,莫紫嫣將怨氣都撒給了項羽,斜斜地瞪了他一眼,那小臉鼓得,足以能塞進兩個核桃。


    “哼!”莫紫嫣喊了西西上車後,關上車門,便抱著西西迴到座上,再也不理某人,徑自揉搓著西西的背毛。


    “嫣兒,你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都要給亞父指婚了,還不讓人家知道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啊?”項羽湊近身子,端起案幾上的茶,想要討好某個小心眼的女人,中間卻隔了那隻圓滾滾的小毛球。


    莫紫嫣哪裏還有心思喝茶,狠狠地瞪了眼前出賣自己的男人一眼,項羽隻好撇撇嘴,自己找了個台階,舉起茶盞抿了一大口。


    “我那不過隻是初步的構想,待到實施都還有好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我會先去做好亞父的工作,再幫他物色一個好亞母,如今卻都被大王破壞了計劃。”莫紫嫣憤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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