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處在猶豫掙紮之中的韓信忽然接到呂雉的來信,此時他正與自己信任的謀士蒯徹飲酒暢談,一見信物便立即起身接過。


    韓郎:呂雉早已為棄婦,如今更被丟在楚營,對漢王已恨之入骨,唯對將軍日夜思念,盼重逢。


    信中內容大致如此,言簡意賅。


    韓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轉身對蒯徹道:“看來,我們是該迴到漢王身邊了。“


    蒯徹飲了一杯酒笑道:“哦?你已經想通了?“


    韓信奪過蒯徹手中的酒壺道:“是啊,想通了,能借他人之手,何必自己費力呢?“


    蒯徹哈哈大笑:“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很多事可是急不來的!不過你迴去可是也要冒風險的。“


    韓信笑著應道:“無妨,還有蕭何。“


    此時門外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讓我進去!我要見韓將軍!“張耳和門口侍衛推搡著。


    “將軍,韓將軍說過這兩日不想見你們,還請將軍體諒。“門口侍衛為難道。


    “什麽不見!他是大將軍,有義務聽我們諫言!“曹參也在一旁憤憤道。


    “讓他們進來!“正當他們處於膠著狀態之時,韓信終於發話了。


    “哼!“張耳曹參冷哼一聲進了屋。


    韓信趕緊迎上前去笑道:“二位將軍這般氣勢洶洶來找韓某所謂何事啊?”


    張耳和曹參對視一眼拱手道:“大將軍!聽聞漢王又派人來信催促將軍迴滎陽會和了,不知將軍為何遲遲不見動靜?”


    韓信笑笑,如今劉邦入主滎陽已經三月有餘,心急是正常的,而他們對自己產生懷疑也是正常的,於是解釋道:“如今我們正是積攢實力的好時機,況且項王對我們早已虎視眈眈,魏王他們又態度曖昧,難免不會對我們產生地衣,貿然行動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張耳立即迴應道:“據探報,項王已經離開彭城支援鍾離昧,此時正是迴滎陽的大好時機,還請將軍早作定奪。”


    韓信順勢接口道:“真有此事?那可當真是迴滎陽的大好時機了。“


    曹參立即在一旁提醒道:“韓將軍,我們可都是漢王的人,自然要聽漢王的令,既然大王屢次催促,我們怎能再無故怠慢?“


    韓信立即應聲道:“那便聽曹將軍的,即刻領兵迴滎陽!”


    張耳與曹參相視一笑,立即拱手道:“是!將軍!”


    楚營中虞姬在房中越來越焦慮。


    如今劉邦已經據守滎陽,當日在彭城項羽沒能殺了他,如今再難有這麽好的機會了。如今的情勢看起來是楚軍的天下,其實已經奠定了分封天下的基礎。這天下不該屬於項羽,他不得人心,即使滅了劉邦,天下也會湧現無數個劉邦,戰事就永遠難以得到平息。


    那又如何?虞姬有些無力地笑笑,即使對天下心懷愧疚,難道自己就能人心動手殺了她的項大哥嗎?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正在虞姬躊躇不定時,範增卻得信來報韓信已經領兵迴滎陽。


    “不行!不能讓他會滎陽!一定要想辦法阻止!”範增情緒極其激動。


    “那相國您的意思是?”龍且問道。


    “我們要趁他趕迴滎陽之前聯合黥布魏豹三麵夾擊,將他一舉殲滅!”範增道。


    龍且這時犯了難,道:“這黥布和魏豹一直搖擺不定的,這事兒他們不一定會參與,況且,我們這樣私自調動兵馬若不知會大王一聲,恐怕他會怪罪。”


    範增捋著胡子焦急地解釋道:“你不懂,這劉邦沒有韓信倒是不足以讓人過於擔心,但韓信一旦迴去他劉邦可就不好對付了。大王要怪罪就怪罪我,至於黥布和魏豹,他們要什麽我們給什麽,隻要能幫我們滅了韓信,一切都好說。”


    龍且卻站著不動,懷疑道:“他韓信當日不過是我楚營的一個不起眼的執戟郎中,能有多大能耐?就他打打那些個散兵遊勇也就罷了,想擊潰我楚軍,真是笑話!若他真有那麽大本事,相國您當年為何不留他?”


    範增見龍且並不讚同自己的做法還反將了自己一軍,愈發的急了:“當時是我沒有注意這樣一個人才,但自從坐上大將軍的位置,他的軍事才能已經展露無遺了,他是個難得的帥才,若是放虎歸山,他日必將被他咬上一口!”


    龍且卻更不以為然:“他韓信再大的能耐也敵不過相國您的智慧,論武力他也及不上我龍且,相國何懼之有?況且大王本就對黥布和魏豹頗有不滿,您若是還許他們好處,大王定會大怒。您若是真的放心不下,大可讓我帶兵去滅了他便是。”


    “龍且聽令!”範增越發的惱怒:“馬上按我的話去做!不得耽誤!”


    龍且見範增真的動怒了,也不敢再怠慢,隻能應了聲:“諾。”


    “慢著!”龍且正欲轉身出去,卻被及時趕來的虞姬叫住。


    “夫人?”龍且有些驚訝。


    “你來做什麽?!”範增顯然很不想看到她。


    “趁著大王不在軍中肆意違逆他的意願,這可不是一個謀臣該做的事。”虞姬應道。


    “你一個女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範增怒意未消又被添了一把火。


    虞姬冷靜地迴應道:“我是沒有什麽資格指手畫腳,我來不過是想提醒相國大人,大王可以信你聽你,也可以不信你,不聽你,若您今日執意這麽做,恐怕日後在大王麵前再也沒有進言的機會了。”


    範增冷哼一聲別過臉,卻無言反駁。


    虞姬又轉身對龍且道:“龍將軍,你是大王的猛將亦是大王的兄弟,大王的心性您最了解不過,倘若您今日聽了相國的話,不知您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龍且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思索著道:“這……”


    範增見龍且動搖了,立即大聲道:“休要聽一個女人在這裏胡言亂語!若是因為延誤戰機壞了大王的大事,你擔待的起嗎?!”


    虞姬立即轉身迴應道:“若是犯了大王的禁忌惹他大怒,他同樣擔待不起!”


    範增無言。


    龍且思索了一番,終於對範增拱手道:“請恕屬下不能從命。”


    範增瞪了龍且一眼,但隨即怒氣卻又消了,是啊,龍且和項羽一樣,寧願相信一個女人也不肯相信他嗎,也許虞姬說得沒錯,在觸及項羽逆鱗的事情上,他更明智的選擇是獨善其身。


    虞姬見範增不再說話,轉身對龍且道:“將軍大課派人將如今的情勢與相國大人的擔憂告知大王,讓大王自行定奪。”


    “諾。”龍且領命離去。


    見龍且已走,虞姬也向範增委了委身道:“虞姬也告退了。”


    範增卻對虞姬大聲吼道:“你這個妖女到底是何來曆?!你這般接近霸王到底是何目的?!”


    虞姬直視範增的眼睛道:“我不過希望天下能早日太平,百姓能少受點兒苦。”


    “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劉季派過來的!”範增一步步逼近虞姬。


    虞姬頭端端正正地抬著迴應道:“不是。”


    範增顫顫巍巍地將腰中的劍拔出,惡狠狠地盯著虞姬道:“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虞姬卻不露半點兒怯意,眼睛盯著前方道:“信不信,殺不殺,都由你。”


    範增緊緊地握著劍柄,手幾乎抖了起來,恨不能將眼前的人頭砍下來!但最終卻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劍。


    虞姬似乎早料到如此,輕輕向範增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韓信終於安然到了滎陽,盧綰聽聞韓信終於來了,憤怒地抽了劍就要去斬了他!軍中勸架的,起哄的人也不在少數。


    “我要見漢王!“無論軍中的態度如何,韓信始終隻有這一句話。


    “見什麽漢王?!你有什麽臉見漢王?!自己以死謝罪吧!“盧綰咬牙切齒道。


    “我要見漢王!“韓信依舊隻有這一句話。


    見他絲毫沒有悔過的態度,人群愈發的激動,叫罵聲愈發的激烈。


    韓信卻依舊如此。


    “讓開!讓開!“此時,蕭何推開人群走到韓信的麵前。


    “蕭大人!此人對大王傲慢無禮,又居心叵測,事到如今卻一絲悔過之意都不曾有,蕭大人,一定要嚴懲此人呐!“盧綰立即對蕭何道。


    蕭何卻似乎對盧綰的話充耳不聞,直視了韓信幾秒後牽住了他的手,推開人群道:“大王有令,要接見韓將軍!“


    “蕭大人!“盧綰看起來並不服氣。


    韓信輕輕一笑,隨著蕭何的步伐而去。


    眾人麵麵相覷,也一同跟著他們的腳步來到了劉邦的屋外。


    劉邦正在逗著如意,見韓信來了,撇了他一眼道:“該有的解釋,說說吧。“


    韓信“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直視著劉邦的眼睛,大聲陳述了原由。


    劉邦望了一眼韓信,將如意交給了戚姬,一步步走到了韓信的麵前……


    門外的人在焦急地等待著結果,終於,門開了。


    “歡迎韓將軍迴來!“劉邦舉著韓信的手對眾人道。


    眾人又是麵麵相覷,但見劉邦對韓信麵帶笑意,不容置疑,終於集體拱手道:“歡迎韓將軍迴來!“


    “夫人,韓將軍已經順利迴滎陽。“楚營獄中,李三對呂雉道。


    “知道了。“呂雉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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