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劉邦正在處理公務,戚姬殷勤地為劉邦沏上一杯茶,笑意盈盈地坐到他身旁。


    劉邦接過茶,喝了一口,沒做任何其他的迴應。


    “大王,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不該這般沒有容人之量,還同蕭大人頂嘴,臣妾以後不會這樣了。“戚姬一臉委屈地望著劉邦。


    劉邦放下茶杯,依然不語,但神情卻顯然變得緩和了些。


    見劉邦的表情緩和了些,戚姬立即湊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輕聲道:“大王,臣妾經常聽人提起您的原配夫人呂雉,可是臣妾還沒有見過她呢。她即使臣妾的姐姐,日後總要相處,聽說大王也很久沒去看過她了,不如,大王今日帶臣妾去看看她可好?“


    劉邦放下手中的筆,終於迴頭看著戚姬。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難道我今日臉上沾了髒東西?“戚姬突然發現她難以揣測劉邦的心思,不禁有些心虛。


    “你真的想去看她?”劉邦緩緩道。


    “是啊,既然是姐姐,妹妹哪有不去拜會之禮?“戚姬一臉真誠。


    “那好,我們就去看看她。“劉邦拍了拍腿,悠然起身。


    戚姬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得逞的笑意。


    戚姬也不急,跟著劉邦一路緩緩地走著。


    呂雉此時正在院中發著呆。


    突然,她的身後伸出一隻手,一朵花別在了她的發髻上。


    呂雉猛然迴頭,卻撞上了韓信溫柔的眉眼,“鮮花配美人,果真是絕配。“韓信笑得溫柔而諂媚。


    “將軍今日怎麽有時間來看我了?“呂雉笑著起身。


    “不是你托人告知我的門衛,要我過來看你的嗎?”韓信眉頭有些微皺。


    呂雉立即伸手摘下了頭上的花,扯去韓信腰間的玉墜,刻意和韓信拉開了些距離。


    “難道……”韓信警覺地將手收迴。


    此時,虛掩的門外出現一個身影突然站立不動,門外的侍衛立即驚慌地想要通報,卻被他抬手製止,身旁的人一副驚訝的模樣,方欲推門,卻被他按住,門外依然一片寂靜。


    門內,呂雉突然一笑:“韓將軍,我對你固然有知遇之恩,但以將軍的身份來此,恐怕不妥吧?”


    韓信眼珠微動,瞬間反應過來,後退一步對呂雉拱手道:“夫人,您的知遇之恩韓信沒齒難忘。如今夫人遭大王冷遇,韓信無能為力,但素聞夫人與大王感情極深,想必即使有誤會也定能解開,韓信隻想勸夫人早日想開,真誠地像大王認個錯,大王定會迴心轉意的。”


    “韓將軍,我和大王之間的事是我們之間的家務事,就不勞將軍操心了,大王的身邊如今有了戚姬,有沒有我也就無所謂了。”呂雉轉過身,專心打理起了花草。


    韓信突然跪地一拜,大聲道:“夫人!這戚姬哪裏比得上夫人的深明大義?!一個整日隻會和大王鶯歌燕舞的女子,怎能助大王完成大業?!夫人,請您迴去大王身邊吧!”


    虞姬卻依舊打理著他的花草,不予理會。


    此時,屋外站立的女人再也沉不住氣,方欲推門,卻被身旁的人攔住,門突然被“吱呀”一聲推開。


    “大王!”門內兩人見來人顯得有些驚慌,立馬行禮道。


    “如今工程吃緊,想不到還能在這裏見到韓將軍。“劉邦冷冷地看著韓信道。


    “韓信隻是念夫人的舊情,不想做忘恩負義之輩,請大王恕罪。“韓信立即請罪道。


    “哦?那按韓將軍的意思,我劉季就是那忘恩負義之輩了?”劉邦的語氣溫和,卻透著一股殺意。


    “臣不敢!“韓信立即磕了一記響頭,”夫妻之間爭吵實乃常事,臣不過是希望大王和夫人能重修舊好,絕無其他意思!“


    “好一個重修舊好,“劉邦笑意盈盈,扶起韓信:”韓將軍,我等還在殷切期盼著能與關中重修舊好呢。


    “臣一定盡力,當不負重托!“韓信拱手又欲跪拜,卻被劉邦攔住。


    “不用這麽緊張,坐下。“劉邦扶著韓信的肩,毗鄰而坐。


    “想必這就是妹妹戚姬吧?妹妹也別站著了,坐下吧。“呂雉望著一旁麵色古怪,好似一進門便憋著一口氣的戚姬道。


    戚姬立即笑著向呂雉微微行了禮,語氣柔和:“姐姐,妹妹對姐姐也是早有耳聞,一直想拜會姐姐卻不得機會,今日特意邀大王一同前來看望姐姐,也算是妹妹對姐姐的一份心意。“


    呂雉一麵撫著戚姬坐下,一麵笑著迴應:“哦?今日特意前來,看來妹妹真是溫婉大氣,那我可得好好謝謝妹妹了。“呂雉將特意兩字尤其咬得重了些。


    戚姬輕輕坐下,有些尷尬地幹笑了兩聲,眼神卻不住地往韓信腰間瞟。韓信隻顧喝著茶,裝作絲毫未察覺的模樣。


    呂雉走向前來為大家倒茶,腰間的玉墜在戚姬眼前不停地晃蕩著,晃得她心神不寧。怎麽會?難道有人向他們通風報信?不可能啊……


    “怎麽,妹妹不愛喝我這裏的茶嗎?”呂雉將茶杯端起,伸至還未迴過神來,目光還有些呆滯的戚姬眼前,袖口輕輕下墜,恰恰露出手上的龍紋手鐲。


    “嗬嗬……姐姐說哪兒的話,妹妹可沒有這麽挑剔。”戚姬幹笑了兩聲,接過茶抿了一口,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


    瞟到呂雉手上的鐲子,劉邦微微一征,立即放下的手中的茶杯,望著戚姬道:“好了,人也看了,茶也喝了,你滿意了嗎?”


    戚姬立即起身:“姐姐也知道,大王日日操勞,想必是累了,那今日妹妹便隨大王先迴了。“


    “既然妹妹要走,我也不留了,若是妹妹有時間可常來走動走動,我這裏隨時歡迎妹妹的到來。“呂雉也跟著起身,從頭到尾都未曾看過劉邦一眼。


    “那韓信也先告辭了。“韓信也立即跟著起身。


    呂雉隻微微一笑,目送著三人走出院子。


    “錦和!你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戚姬一迴屋便火冒三丈地質問她的貼身侍女錦和道。


    “夫人,錦和真的不知,我給了韓將軍的侍衛許多銀兩,但隻告訴他是呂雉找他,並未說其他,而且,我特意悄悄跟隨韓將軍查看過,他是特意佩戴了那玉墜自去的……“錦和一臉委屈,明明一切安排地天衣無縫,可是等她跟著戚姬出現在那裏,一切卻都變了,莫說戚姬,連她也是幾乎摸不著頭腦。


    “你確定你沒被韓信察覺?“戚姬不相信。


    “夫人,我與將軍素未謀麵,況且錦和行事向來小心,別說韓將軍不可能會注意到我偷偷地查看了他,就算他看到,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啊。”錦和確認道。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戚姬依舊想不明白。前去冒充呂雉約邀韓信的是她的貼身丫鬟,奴隸背叛主子是天理不容的大罪,她還不至於不至於蠢到背叛自己去幫呂雉。難道她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女人,能夠這樣不動聲色地化解自己的危機,同時暗示了她在劉邦心中的地位,給了自己一個漂亮的下馬威。戚姬不禁有些害怕,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似乎太低估這個女人了。


    “夫人,您為何不直接告訴大王這件事呢?若他們之間有什麽,那大王早晚會察覺的。”錦和見戚姬煩悶,便諫言道


    “你懂什麽!女人之間的戰爭必須不動聲色,一切對錯都必須由男人自己評判,男人可以忍受女人的無理取鬧,但最容不得女人的勾心鬥角,他們從來都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戚姬狠狠道。


    “夫人英明。”錦和立即在一旁附和道。


    其實她不是不相信劉邦是否會察覺呂雉和韓信的異樣,但在劉邦的眼裏,他不會接受這個事實,若是這件事由她挑破,那麽劉邦的氣便會撒到她的身上,最好的辦法便是能讓劉邦無法迴避這個事情,而自身又能完美地置之度外。呂雉已有一對兒女,和劉邦又是患難夫妻,留她在劉邦身邊,自己早晚會敗在她手上,她,必須死!


    “盈兒。”呂雉招過劉盈,輕輕地撫著他的頭。


    “什麽事啊,娘親。”劉盈乖巧地任呂雉撫摸著。


    “盈兒來這裏這麽久了,怎麽不去找爹爹啊?“呂雉笑盈盈地看著他。


    “盈兒更喜歡娘,爹爹總是不來看娘,盈兒也不想看爹爹。“劉盈嘟起嘴,有些為呂雉鳴不平。


    “傻孩子,你爹爹每天這麽忙,當然沒有時間來找我們啦,他在等盈兒主動找爹爹呢,要是盈兒經常去找爹爹玩兒,爹爹一高興不就來看娘了嗎?”呂雉捏著他鼓起來的小臉蛋,一臉的溺愛。


    “真的嗎?這樣爹爹就會經常來看娘了?”劉盈一聽劉邦會來看她,便眼睛都亮了起來。


    “當然啦,娘什麽時候騙過你?不過,你一定要聽娘的話,爹爹身邊現在有個年輕漂亮的姐姐,你一定不能吃她給你的任何東西,也不要單獨和她在一起,知道嗎?”呂雉幫他理了理衣服,叮囑道。


    “嗯……好吧!盈兒聽娘的!”劉盈許諾道。


    “盈兒真乖,盈兒是男子漢,男子漢就要一言九鼎,可不要忘記答應過娘的話。去吧,去找你爹爹,說他這麽久不來看你,你想他了。”呂雉拍了拍劉盈的屁股。


    “嗯!“劉盈一蹦一跳地出了院子去尋劉邦了。


    呂雉望著劉盈的背影,有一絲愧疚,笑容立刻消失。她知道劉盈對劉邦並無多少感情,肯去找他全是為了自己。如果說韓信蕭何等人是她奪迴地位的有利助攻,那劉盈才是致勝的關鍵。母憑子貴,戚姬早晚也會生子,若想地位得到穩固,劉盈必須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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