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猛地一縮,桃貝貝驟然被疼醒。


    白霧因唿吸過於頻繁布滿了唿吸罩,檢測儀也發出急促的“滴滴”聲。


    桃貝貝下意識的想要去摁手邊的按鈕,手卻在半途中無力垂下。


    “快快!628病房出事了!”


    一袋子的牛奶灑落地麵,顧旭瘋了般奔向628。


    可在門口時卻被人攔在了門外。


    “裏麵在進行搶救!”“你不要進去搗亂!”


    顧旭卻瘋狂的想要掙脫攔住自己的醫生護士:“讓我進去!我要看著貝貝!”“我要看著貝貝啊!!”


    可再怎麽用盡全力他也無法掙脫,他哭喊著,嘶吼著,卻始終沒能成功。


    直到,屋內檢測儀的平調聲透過房門傳到了顧旭耳中。


    上一刻還激烈掙紮的他,下一秒卻感到全身無力,癱坐在了地上。


    顧旭茫然的抬頭看了眼走廊盡頭的窗外。


    天,難道沒有下雪嗎?


    他垂下頭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


    病房門被推開,醫生護士們走了出來。他們奇怪的看著坐在門口地上大笑的男孩,避之不及的繞過他。


    “庸醫。”


    一個小護士聽到了他的話:“你說誰是庸醫?!”


    “你們都是庸醫哈哈哈哈!”“庸醫!”


    看著他又哭又笑,小護士頓感晦氣,撇了撇嘴沒有再理他走開了。


    突然,顧旭起身扒開還站在門口的醫生,衝向病床。


    他顫抖著手掀開了白布。


    那熟悉的麵孔此刻卻不再有唿吸。


    “貝貝!!”


    聽到病房內撕心裂肺的痛哭聲,門外的主治醫生遺憾的閉上眼搖著頭。


    *


    當納蘭玨下飛機打開手機時,他看見了那條消息。


    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雙眼一黑沒了意識。


    *


    番外:


    1.


    如果你要混黑,必須清楚有兩個禁忌絕對不能碰。


    一,絕不能幹沾毒的事。二,絕對不要惹鬼醫顧旭。


    “不沾毒我曉得,那個鬼醫又是誰?”一個剛混黑的小夥子不解的問著自己大哥。


    “鬼醫鬼醫,當然是他醫術非常厲害咯。”


    “真的?”“那像他那種人幹嘛混我們道上呢。”小夥子撓著腦袋:“大哥你也知道,我是家裏窮又沒讀過什麽書才來混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以前他一個馬子被人醫死了才做的醫生,又覺得這世道太不公平了才混的黑。”


    “我跟你講,這鬼醫不光能救人,還能毒死人呢!”


    “這麽厲害!跟武俠小說一樣!”


    “對啊!所以才叫你絕對不要惹他。”


    2.


    “納蘭玨!”東方芷衝進辦公室:“你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


    被打斷公務的納蘭玨毫無停頓,手裏的白色ferrari da varese沒有停下。


    東方芷見他這副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火氣又漲了不少:“你已經把我們東方家變成了不入流的家族,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又一次瀟灑的簽好一份文件,納蘭玨打開下一份。


    “你可別忘了那個女人的死你也有份!”


    手中的鋼筆頓了頓,納蘭玨把筆往桌上一擲。優雅的摘下眼鏡放在桌麵上。


    “我從來沒忘。”“但是你,”“也絕對別想好過。”


    多年過去,青蔥的少年早已變成不動聲色便能讓人膽寒的存在。


    他的那雙眼睛讓東方芷無處遁逃,東方芷狼狽的後退兩步。可一想到家族的情況便又鼓起勇氣:“我就算求你,放過我們東方家吧!”“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拜金女!”“你不是想過為什麽明明她舍不得你卻還要和顧旭在一起嗎?她就是想要腳踏兩條船啊!”


    東方芷一迴想起那次在小巷裏桃貝貝的表現,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找過我專門問了有關你家世的情況,確定你是納蘭家的繼承人後才改變的態度不是嗎!”


    “再多說一句我立刻馬上讓東方家永遠不存在。”納蘭玨的表情冷靜極了,可他的強調顯示了他的惱怒。


    納蘭玨撥打了內線電話:“讓保安進來。”


    一分鍾不到,幾個保安衝進辦公室架起了東方芷。


    被人粗暴請離的東方芷奮力掙紮著:“納蘭玨你個變態!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十年了!十年了!”“放開我!”


    納蘭玨拿起眼鏡帶了起來,低下頭批閱文件:“迴去你就會看見說這些話的後果了。”


    東方芷停了片刻掙紮,直到保安繼續往外走她才反應過來:“啊啊啊!”“納蘭玨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真愛!!”


    正在簽名的納蘭玨笑了。


    真愛?


    他的愛早就消失在了十年前。


    3.


    很巧合,卻又不出意料的。


    顧旭在貝貝墳前碰見了納蘭玨。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將手中的花束擺在了那張笑容燦爛的照片前。


    十年了,她依舊笑的這般讓人心動。


    顧旭放下花便走了。剩下的納蘭玨蹲在了墓碑前,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的女孩。


    十年了,我過了十年才來看你,你生氣了嗎?


    肯定生氣了吧,說不定還會皺皺鼻子,翻個白眼給我看。


    一想到那樣的情景,納蘭玨便忍不住笑了。


    你總是這麽調皮,讓人又恨又愛。


    他從上裝口袋裏拿出塊手帕,擦拭著整個墓碑。


    “十年了,我才有臉鼓起勇氣來看你。”


    “東方家終於解決了。”


    “接下來,就剩我自己了。”


    說完這句話,納蘭玨便沒有再開口。他靜靜的將墓碑擦幹淨,隨後將手帕塞入褲袋。


    他久久的凝視著照片上的女孩,許久,勾起抹燦爛的笑。


    正如那日午後,桃貝貝轉身時看到的那一笑。


    陽光照在他那燦爛的白牙上,時光似乎又迴到了十年前的青蔥歲月。


    “貝貝,再見了。”


    他迴到了曾經的校園,去過了小樹林,到過和貝貝去過的每個地方。


    等他離開時,門衛大叔不確定的喊了聲:“小納蘭?”


    納蘭玨停住了,發現門衛竟然還是十年前那個幫自己瞞逃課的大叔。


    “李叔。”納蘭玨走上前去。


    曾經,他拉著貝貝逃課還被李叔抓到過。


    “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納蘭玨微笑,並沒有開口。


    “我這裏有份快遞,你轉學沒幾天就到了。”“我尋思你還得迴來所以一直幫你保管著呢。”李叔邊說邊迴門衛室拿東西:“不曉得壞沒壞,我去找找。”


    “找到了!”李叔抱了個中等的箱子,遞給納蘭玨。


    他接過快遞,在看到寄件人那一欄時眼眶頓時濕潤。


    這……是貝貝寄給他的。


    “謝謝李叔。”他的語調不禁有些哽咽。


    “沒事沒事,”李叔揮了揮手:“像你這樣能再來母校看看的娃也不多了。”“不說了,我還得去巡邏呢。”


    “好,李叔再見。”


    “再見!”


    納蘭玨捧著箱子,迴到了自己所住的酒店。


    他小心翼翼的用刀劃開塑料膠帶,打開了箱子。


    是一個別墅模型,下麵帶著一封信。


    納蘭玨摩挲著信封麵上的署名,許久才打開來:


    玨哥還記得嗎~你說過將來我們會住別墅的。這是我買的模型,我就喜歡這樣的,如果以後你賺大錢了就給我買這種的好嘛~


    但可能我也等不到那時候了呢,挺可惜的。


    玨哥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你。


    可是我會忍住不去看你的。


    因為我是個壞女人對吧!


    嗯,我就是壞女人,早點把我忘了吧。


    希望以後沒有我的你也能夠快樂平安的生活著,答應我好嗎?


    不滿半頁紙的幾句話,讓納蘭玨泣不成聲。


    他看向擺放了大半張桌子的刀、毒、槍。帶著淚笑了。


    貝貝,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難道我連早點下去見你的資格都沒有嗎?


    4.


    “全國政協委員,財政集團主席納蘭玨先生以98歲高齡病逝。”“納蘭玨先生終生未娶,他將所有財產捐給了中國幼兒福利組織。”“高達600億的資產能夠讓……”


    而這600億換來的要求,僅僅是在蘇州某個墓地旁為他造一棟別墅。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麽富有的納蘭先生居然選擇和別人共享一塊墓地。


    另一個墓地的主人名字叫……桃貝貝。


    *


    桃貝貝覺得自己迴來的有點早了,她病發前隱約看見床頭櫃上放了個許願瓶。她應該把那東西毀掉再迴來的,不知道被氣運者看到裏麵的東西會不會少點魂力。


    但迴都迴了,已經沒法再後悔。她閉上眼,吸收起周圍的魂力。


    令她驚喜的是,這份魂力不僅沒少,還夾帶著不少公德。


    這可是好東西。


    桃貝貝砸吧著嘴,頓時又有了幹活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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