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東城陰和你父親又無深仇大恨。而且如此大動幹戈把整個山莊給毀了,不像他處事的風格。你父親的生死我不敢確定,但這其中藏著蹊蹺是肯定的。我看你這女娃手上拿著劍,但武功根基可不怎麽紮實。比我家寧丫頭還差,就你這樣跑去報仇,隻怕是有去無歸。”


    一席話說得洛凡音已經低下了頭。


    “東城陰已經各處樹敵,自取滅亡是遲早的事。你既然誤打誤撞來了圖遙穀,你父親我也算認識,不如你就和寧丫頭一起動身去千幽穀一趟。那個千幽穀穀主比我有本事,能幫得上你的忙。”


    “什麽!”


    唐寧夕和洛凡音異口同聲。


    孫老爺子卻是不顧兩個小丫頭不情不願的臉,直接走開了。


    “千幽穀在哪裏?”


    “西荒。據說在玉家流鏡山莊附近。”


    “那它是什麽門派?”


    “不是什麽門派,是曦雅族人居住的地方。”


    “曦雅族人是什麽人?”


    “一群長相俊美的神棍。”


    洛凡音臉色一黑:“你是不是敷衍我。為什麽我要和你一起去那種莫名其妙的地方?你去那裏做什麽?”


    “你以為我想去?”唐寧夕無語道,“我還想在穀裏多過幾天悠閑日子。但是我師傅和我父親都在千幽穀,是我爺爺逼著我去找他們。”


    洛凡音不解道:“既然你師父和父親都在那裏,幹嘛不去接他們迴來?你這人還真是薄情。”


    “我師傅我當然想見,但是我父親是在打算在那裏住著頤養天年。而且我從小都沒見過我父親,就隻那時在雪山相處過幾個月時間,我薄情還是他薄情呢?”隻是曦雅族,不單單還有她師傅,還有另一個人。另一個她想見又不敢見的人。


    “哦,我想起來了,顧舟也一直說你要去雪山,我還奇怪你不在雪山好好呆著,怎麽又炮迴這裏。那你所說的那群長得好看的神棍又都是什麽人?”


    “你就把他們當成少數民族好了。”


    “外族人?”


    唐寧夕點點頭,確實可以這麽理解。“對了,顧舟呢?這些天沒見你提他,你那天被赤月教堵截在懸崖時他不在嗎?”


    洛凡音神色尷尬,又失落又傷心:“我和他吵架了。”


    “吵架!”唐寧夕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這個沒良心的……”


    眼看唐寧夕是要開罵,洛凡音連忙打斷:“其實是我先吵起來的。那時候太生氣就沒理他。可是他本來也不是很在乎我,我不理他的話,他恐怕都不會關心我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關心你。”唐寧夕說道,“他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外表看上去浪蕩不羈,但越是這樣的人越希望有人親近他。你先前追了他那麽久,他要是真不想你跟著,躲開你的方法肯定是有的。但是他還不是和你走了一路了嗎?那時聽到赤月教要偷襲你們,他就迴去給你們通風報信了。如果這都不算關心,那他也太操心了吧。”


    洛凡音沉默半響:“我倒不知道你挺會安慰人的。但是我和他吵起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你是他妹妹,我才把這話告訴你。你應該知道飛劍公子段承休吧?”


    唐寧夕點頭道:“自然。我要是連他都不認識那可就孤陋寡聞了。”


    “他是青陽山莊的少爺,武功也高。江湖中人對他都是讚不絕口,但是我那天看到了,是我親眼所見他和一個穿著黑袍的男子半夜在郊外相見,不知在說什麽,並交給對方一個手掌見方的黑匣子。裏麵放的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但是那黑衣人的靴子,我認得。是赤月教的護法曲萬丘的!”


    唐寧夕一愣,緩緩才道:“你是說段承休和赤月教有……”


    “我跟顧舟說了,他不信。他和段承休交情頗好,我知道他不信的。我也知道段承休此人平日裏的為人作風不像是會做這種勾當的,但是……唐寧夕,你覺得是我理解錯了嗎?但是那個黑匣子裏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那麽隱秘地見麵?”


    唐寧夕一聽到“黑匣子”,心裏先涼了半截。那時候在吳城客棧,死在自己麵前的武林盟會之人正是拿著一個黑匣子。黑匣子裏裝的可是藏寶圖!


    她又細細迴憶起段承休此人,覺得他氣質出眾、溫文爾雅之餘又兼有一身武藝,家世人品似乎都無可挑剔,怎麽都不像是會做出和邪教勾結之事的人。


    但自己和段承休既不是親友又沒有什麽來往,洛凡音也沒必要在自己麵前搬弄段承休的是非,何況她唐寧夕知道了,也沒法對段承休造成什麽威脅。


    此刻她心裏已經種下懷疑的種子。畢竟在她這種喜歡糾結的人看來,越是無可挑剔的人,恐怕越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人無完人,太完美是一種可怕。


    唐寧夕沉思許久道:“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要是因為這件事奇怪,且先提防著好了。眼下想再多也解決不了問題。”


    洛凡音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辦法,隻得作罷。


    兩天後,二人出了穀。正謀劃著走哪條路才能快些去西荒。唐寧夕隻想著走一步算一步,洛凡音則一心謀劃著一定要買兩匹好馬才能上路。


    “這窮鄉僻壤的上哪找好馬啊?”


    “附近不是有個慶安城嗎?”


    “慶安城離這裏少說也要趕三天,何況買馬不要錢嗎?”


    洛凡音眨了眨眼:“一匹馬很貴嗎?要多少錢?你沒有錢嗎?”


    唐寧夕隻覺得眼前一黑:果然是大小姐,從來不用考慮錢財。


    “我隻有路上的盤纏,普通的馬恐怕還比不上我的輕功快,至於千裏馬,賣了我我也買不起。”唐寧夕深深覺得養一匹馬還不如養好自己,頓時為自己淪落為跟馬一樣的苦力而深感悲哀。


    洛凡音一想起自己平日裏愛惜的飛霞,眼眶不由得一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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