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有一滴準確無誤地鑽進了唐寧夕脖子後的衣領裏。冷得她唬了一跳地振作起精神,走過去打量起這萬局橋的構造。


    看著眼前靜止不動的橋,唐寧夕覺得光站著看也想不出辦法。


    正所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那就讓她“實踐”一下,看看這橋裏頭藏的玄機是什麽吧!


    一踏上第一個橋格,裏麵的機關緩緩動了起來。


    唐寧夕連忙踩上第二格。第三格,第四格……


    第七……咦?為什麽她已經“上岸”了?


    一迴頭,橋因為沒有人在上麵,又恢複成原本平靜普通的模樣。所以她剛才就隻是在上麵兜了個圈?


    這不科學啊!


    唐寧夕不服氣地又來一遍。誰知這一次更好,連四格都不到就下來了。


    我就不信了!


    唐寧夕眼紅地看著這橋也不過三四十米,那麽近的距離她平日裏用個輕功三四步就解決了。結果現在被逼得在這裏望橋興歎?


    但抬頭看看那些一直在撲哧著翅膀的青靈鷲,那尖銳的長喙和利爪可真不是開玩笑的。照這個雪衣公子狠心的程度,恐怕自己不小心死了,他都不會有什麽反應吧?


    唐寧夕定了定神,想著剛才靠著感覺走反而還走得遠些。於是這一迴她就什麽也不想地踏上了橋。


    讓她驚奇的是,還真的走了十幾格都還是向前的。


    呃,等等,不對。好像開始向後退了!


    她好不容易才過了五分之一左右,怎麽可以!


    唐寧夕不想踏上唯一可以走的格子,而自己現在站著的格子又慢慢把自己推了出去。


    猶豫不決之際,唐寧夕隻覺得腳下一空,身子就做了自由落體運動。


    低頭一看那下麵,是黒黝黝的深淵。唐寧夕頓時連頭發都豎直了。這不是說不會讓人摔死的嗎?根本就不靠譜啊!


    唐寧夕口裏的救命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往下掉了,而是重重地落在了一張網上。


    一張肉眼極難辨認出的黑網,和深不見底的懸崖幾乎溶為一色。


    得救了。唐寧夕覺得自己已經虛脫了,累得隻想躺下好好安撫現在還懸在喉嚨裏的心。但看著這張像普通漁網的黑網,還是擔心這東西的質量究竟能不能承受自己在上麵折騰。


    看來,還是趕緊從這下麵上去才是要緊。


    唐寧夕慢慢起身,在黑網上站穩。網隻能起到阻隔的作用,卻隻有韌度而沒有硬度。唐寧夕覺得這簡直比練習水上漂還累人。


    她抬頭看了看兩邊,腦中忽然有個想法一閃而過。


    唐寧夕愣了愣,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違反了規則。但若是行得通,就不用去解那萬局橋的玄機了。對比之下的好處,讓唐寧夕冒著被上麵那些兇惡的大鳥啄食的危險,最終邁開了她的左腳。


    要是在網上走過去,最後在從那邊的網上岸,不也過了嗎?這樣她也不算是用輕功越過那萬局橋,而是在它下麵走過的。唐寧夕想得美好。


    哪知,她剛一動身,一個青色的身影猛地俯衝下來,著實給了她的手臂一口。


    哎喲!


    雖然隔著幾層的衣袖,但唐寧夕還是吃疼地皺著眉頭趕緊把腳縮迴來。


    好啦好啦,不動歪腦筋了,現在就迴岸上還不成嗎?


    最後,唐寧夕隻得乖乖地迴到了最初剛進來的地方。


    頭上的大鳥還在上麵叫囂。唐寧夕盤坐在地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搭在膝蓋上。


    若不是因為上麵的洞口也被密封了,她還真想一走了之。難道那個雪衣公子也是怕自己走了所以才事先把洞口封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唐寧夕覺得肚子已經餓了起來。


    難不成這雪衣公子連自己餓死在這洞裏也不管的麽?唐寧夕憤憤地站起,正要喊人出來。一起身,卻注意到了旁邊的宮燈在發光。


    這情景,讓她馬上想起了龍首山下的那個洞穴。


    待拿出了宮燈裏那顆如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唐寧夕不由得嗬了一口冷氣:這東西在這裏還真不值錢,好像哪兒都能看到。手裏冰涼而潤滑的石頭讓她迴憶起了當日第一次見到那個寶洞的時候。


    環顧四周,她才發覺這個冰室的構建和寶洞有許多相似之處。


    或許,那個寶洞還是依照這裏建造的。哪邊是源哪邊是尾,她已經分不清了。


    唐寧夕鬼使神差地走到宮燈後麵的石壁,輕輕地對著石壁踢了兩下。


    寒音殿傳來了轟隆的響聲。若不是曾經見識過這樣的畫麵,唐寧夕恐怕還會以為這是這洞穴要塌了。


    但是洞穴並沒有塌。打開的,是原本隱藏在冰石壁中的門。而顯露出來的,是當日唐寧夕在龍首山下見過的,那個一模一樣的石洞。


    坐在這冰封雪築的石洞正中的,是那個風華絕代而又冷漠冰霜的人——雪衣公子。


    白玉堂那一頭銀白華發已用玄黑綢帶束起。他還穿著當日見顧舟和洛凡音時的那身黑衣。隻是黑衣之外,披上了一件仿佛還帶著寒氣的清冷白色大氅。


    唐寧夕見到他,頓時喚起了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記憶。


    他與當年,別無二致。


    自從見到唐寧夕開始,白玉堂就隻是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


    唐寧夕驚愕過後,覺得對方既然不說話,那便是希望自己先開口。


    “你讓師父派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唐寧夕也不與他客氣了,單刀直入,隻想速戰速決。


    陷入沉思的白玉堂,見她說話的神情,心中猛地一陣觸動。


    第一眼見到,他隻覺得唐寧夕有些窩囊。既不像他,也不像楊輕塵。若不是因為當年給她施下巫術所留下的痕跡,即便她脖子上掛著楊輕塵留下來的遺物,他也還會懷疑她是真是假。


    但是剛才她一開口,那眉眼間的爽直和黠慧卻和楊輕塵一模一樣。


    果然,她還是他和輕塵的女兒。


    輕塵用自己的命換了她的命,但結果作為他雪衣公子白玉堂的女兒,卻注定要背負那命運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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