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惜月是高興了,可顧重珠卻受了責罰,她被罰禁足三天。


    大夫人是當家主母,雖然她知道這事情絕不是柴惜月說的那樣,但她卻懶得去查清孰是孰非。


    到底是誰的錯,又有什麽關係呢?


    反正懲罰的又不是她的女兒,她隻要明麵上一碗水端平就行了。


    不過這個柴惜月,也不能小看了。得早點讓她們走人才是,慶陽侯府可不是救濟堂,這樣沒用的窮親戚偶爾來打秋風可以,想常住卻是癡心妄想。


    顧重陽照常去給呂夫人艾灸,時間又過去了兩三天,呂夫人恢複的非常好。


    大夫人沒有等到呂家的人打上門,心裏有些犯嘀咕,她覺得這恐怕是因為時間沒有到的原因。既然顧重陽說了要艾灸半個月,那就再等等好了。


    而眼下,有一件令她十分頭疼的事情亟待她去解決,那就是郝少陽在慶陽侯府住下了,不僅住下了,還三天兩頭朝海棠院跑,她怎麽也攔不住。


    顧重陽已經被郝少陽擾得不勝其煩了,她還不懷疑,他是故意的。


    不管顧重陽如何冷言冷語,郝少陽就好像聽不懂一樣,每天照來不誤。他還總是帶著不知道從哪裏搜羅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送給顧重陽,街頭的小吃,雜貨鋪子裏的珠花,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小人書。


    顧重陽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名聲恐怕都會被郝少陽帶累壞。


    為了不讓郝少陽進門,顧重陽派了人在大門外守著,一旦見到他來了,立馬關門,絕不讓他有機可趁。


    這一招果然有效!


    看著郝少陽吃了閉門羹,顧重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優哉遊哉地坐迴到椅子上,端了黃底藍邊牧童橫笛的青花茶盅,細細地品著清茶。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的聲:“重陽表妹,重陽表妹。”


    聲音嘹亮而高亢,帶著幾分興奮,聽在顧重陽耳中不異於魔音震耳。


    顧重陽嚇得一抖,茶盅掉在地上,摔成兩瓣。


    “嘶”顧重陽不由一陣肉疼,這青花茶盅可是出自名家之手,有錢都買不到,就像樣摔壞了。


    郝少陽!我跟你勢不兩立!


    她握著拳頭,氣哼哼地質問:“綠蕪、青芷,我不是說過,不讓他進來了嗎?是誰開的門?是誰這麽大膽!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都怪我平時太慣著你們了。綠蕪,你去看看,是誰開的門。這樣不聽話的丫鬟留著幹什麽,去,給我罰,狠狠地罰!”


    “小姐。”綠蕪看了一眼盛怒中的顧重陽,小聲道:“沒有人開門,郝公子還沒進來呢!”


    顧重陽卻不相信,黑白分明的杏眼瞪得大大的:“那我怎麽會聽到他的聲音,他會隔空傳音不成?”


    青芷道:“不是,他騎在咱們的院牆上……”


    “這該死的!”顧重陽氣得杏眼圓瞪。他這樣騎在牆頭上大聲喊自己的名字,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顧重陽毫不遲疑道:“青芷,你找根棍子,把他推下去。”


    “不行啊,我們不敢。”青芷小聲囁喏著:“萬一掉下去摔著了……”


    青芷的話還沒落音,郝少陽人已經來了,他走的很快,步子邁得很大:“重陽表妹,你看這個紙鳶漂亮嗎?這可是我親手為你做的,這上麵的美人圖,也是我親自畫的。”


    郝少陽獻寶一樣,把紙鳶遞到顧重陽麵前:“你看這紙鳶上的小姑娘多像你啊,多漂亮啊。你這幾天不是不高興嗎?我聽人家說放紙鳶可以把黴運與壞脾氣都帶走。走,咱們放紙鳶去。紙鳶放走了,你就會開心了。”


    紙鳶上的小姑娘臉圓圓的,帶著幾分嬰兒肥。烏黑的頭發梳成雙丫髻,瞪著大眼睛,十分的漂亮。


    隻是那雙手卻叉在腰間,眉頭死死地蹙著,一臉的不爽。


    分明就是顧重陽生氣的樣子。


    顧重陽不看還好,越看越氣,臉陰的像快要下雨似的。


    “你醜化我,把我畫成潑婦不說,還要把畫著我樣子的紙鳶放到天上,讓別人都笑話我,你就心滿意足了,是不是?”


    上一世人家說她桀驁不馴,不服管教,沒有禮數,不會女紅針織,不會琴棋書畫,是個空有皮囊的草包美人。這是她心裏的傷疤。


    郝少陽這樣醜化她,簡直就是揭她心裏的疤。


    顧重陽如何能不生氣?


    “郝少陽!”顧重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等別人嘲諷過我之後,你就把紙鳶放了,任它零落成泥,然後任由別人踩著我的小像,把我踩到腳底下,你就滿意了,是不是?”


    郝少陽沒有想到顧重陽會是這個反應,他弄這個紙鳶隻是為了讓顧重陽高興,卻沒有想到上麵畫著顧重陽的樣子,放飛之後會破敗不堪任人踐踏。


    “重陽表妹,你誤會我了。”


    又一次把事情搞砸,郝少陽幾乎要哭了,他真的不是故意嘲諷重陽表妹的,他隻是為了要討她歡心啊。


    “表妹,這個紙鳶多漂亮啊,你要是不願意放,就不放了。你可以掛起來,放在屋裏,多好看啊。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惹你生氣的。我花了好大的功夫,親自去跟紮紙鳶的人手把手的學,做了大半天才做成的。我要是想整你,何必用這種法子?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對天發誓。”


    郝少陽滔滔不絕地鼓吹這紙鳶是多麽漂亮,多麽出色,多麽與眾不同。自己是多麽的無辜,多麽想讓顧重陽高興,絕不是要整他。


    顧重陽並非鐵石心腸,相反,她還是個心底柔軟之人。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不是她的性格。


    此刻郝少陽如此賣力地討好自己,她心裏的氣就消了很多。


    她長怎麽大,還是頭一迴有人親自動手做紙鳶給她呢。而且,拋開那張生氣的臉來說,紙鳶的確做的很漂亮。


    也許自己真的是誤會了,他可能隻是想跟自己道歉而已。


    郝少陽說的口都幹了,見顧重陽眉眼柔和了一些,立馬高興的喜歡怒放:“重陽表妹,你快拿著,好好看看,保證你不會失望,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你不會整我吧?”顧重陽有些半信半疑。


    郝少陽聞言不由急的直跺腳:“重陽表妹,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郝少陽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是我還沒有壞到欺負女孩子的田地啊。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肯相信我?我真恨不得現在有一把刀,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你看!”


    他氣咻咻地瞪著顧重陽,白皙的臉龐因為激動而變得紅撲撲的,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真是個漂亮有活力的男孩子,怪不得有那麽多閨秀喜歡他。


    顧重陽這才伸出手去,接住那紙鳶,剛剛把紙鳶拿在手中,就感覺到一陣刺痛。


    “嘶”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顧重陽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低頭一看,剛才拿紙鳶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削的薄而鋒利的竹簽,如刀片一般劃傷了她的手,殷紅的血從傷口處洇出來。


    他口口聲聲說這紙鳶是他親自做的,原來留了這麽個陷阱給自己。


    手指的疼痛不算什麽,那種被人當猴耍被人整的憤怒與羞恥蔓延了她的心。


    枉自己當他是好人,他卻辜負她的信任。


    “郝少陽!”顧重陽氣得要哭了:“我真是瞎了眼才會相信你!”


    “重陽表妹,你聽我說……”


    “我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黴才會遇到你。”顧重陽氣得口不擇言:“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她將紙鳶狠狠地砸到郝少陽身上,轉身就進了內室,夾棉簾子掀起又落下,發出啪地一聲。


    郝少陽看著那繡著花開富貴的簾子,呆呆了站了半晌。


    他的出身教養讓他沒辦法肆無忌憚地闖進去,男女有別,他可以爬牆頭,卻不能闖女孩子的閨房。


    過了好久,郝少陽才轉身離開。


    姚俊彥,我這次被你害慘了。郝少陽心裏默念著會寧伯世子世子的名字,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隻顧罵會寧伯世子,連海棠院的大門開著都沒看到,而是跟來時一樣,翻上牆頭,跳了下去。


    手腳敏捷,動作流利,直把海棠院的人看了個目瞪口呆。


    “他走了?”顧重陽走出來問。


    “是。”綠蕪憂心忡忡道:“這可怎麽辦?他這大門關了也攔不住他啊。”


    “今天我給了他這麽大的沒臉,他年少輕狂,心高氣傲,明天肯定不會來了。”顧重陽篤定道:“他這麽大的少年,臉麵看的比性命還重要。放心吧,年輕人氣不順,一定不會來自取其辱了。”


    綠蕪與青芷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小姐,我們覺得郝公子明天一定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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