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長芳主帶著錦覓一行消失在眼前,潤玉像魔怔了一般,竟要尾隨其後去追,卻被旭鳳死死拉住了:“大殿,你清醒一點!就算是,就算是……錦覓屬意於你,現今母神正在氣頭上,你如此這般追去花界,豈非讓錦覓罪上加罪。”


    旭鳳之言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此前,大殿最為謹言慎行,還時常規勸於我。難道一個錦覓,就讓你章法大亂了嗎?”


    旭鳳所言似乎瞬間驚醒了潤玉,他輕歎了口氣:“也罷,我隨你迴天界向母神複命吧。”


    迴天界的路上,周遭氣氛甚是凝重,兄弟二人相顧無言。快到達天界的之時,旭鳳終是忍不住問道:“大殿,你是何時發現錦覓並非我們胞妹之事?”


    潤玉遲疑了一會,緩緩道:“那次,你我被長芳主拒之門外,迴到天界不久。我就想明白了,父帝和母神皆修行火係法術,故而你生就適合修行火係法術;而我,則因我生母乃水族精靈,故而修行水係法術;若是,錦覓乃先花神梓芬和父帝之女,怎又會修行水係法術呢?所以,錦覓乃先花神之女不假,但定非父帝所出。”


    “難怪,你會這般不顧一切把她帶到人間藏匿起來!兄長,”旭鳳頓了頓,“退婚之事,還是作罷吧,父帝不會應允此事,為弟我不想眼見你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潤玉沉默了許久,道:“旭鳳,若是不讓我退婚,不能同覓兒一處,才是真正讓我生不如死啊。”


    天界,紫方雲宮內,仙侍小心翼翼為天後荼姚和鳥族公主穗禾敬獻上茶盞。荼姚一臉陰沉接過茶盞,果不然,咬牙切齒喝了一句,“賤人!”,便將手中茶盞摔到地上,隻聽見“啪嚓嚓”一聲響,茶盞四分五裂,嚇得仙侍連連告饒。


    穗禾當下屏退左右仙侍,上前請罪:“姨母息怒,是穗禾無用,沒想二殿下竟也被那個錦覓迷惑至此,生生毀了姨母的壽宴。”


    “她別有用心,易容混入天界,又豈能怪你。和那個梓芬一般,生就一副狐媚像,你沒瞧見,她在天帝目前展露真容之後,陛下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真真氣煞我也。”


    “姨母,穗禾鬥膽,依我看此事頗為蹊蹺。”


    “哦,怎麽說?”


    “此前,那錦覓不知用了什麽下作手段,獲取了火神和夜神的信任。先後入住棲梧宮和璿璣宮,兩位殿下視她為知己好友,心甘情願為之驅使。今日,她卻又跟著那蛇仙彥佑來赴壽宴,想那彥佑聲名狼藉,數千年前因行為不端,被姨母責罰貶斥。更奇怪的是,此番居然被鼠仙的老鼠驚到了,壽宴上鬧了這麽一出。鼠仙身為十二生肖之首,怎會不知天界乃清淨之地,居然帶了隻老鼠來赴宴,豈不是荒唐?”


    荼姚聽聞穗禾一席話,當即點點頭:“有道理,說下去。”


    “穗禾雖不敢斷言,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但定要好好查證一番。說句僭越之言,現如今兩位殿下都同此女關係非同一般,若再放任自流下去,恐怕要重蹈天帝陛下和水神的覆轍,姨母不得不防啊。”


    “賤婢,敢爾!我斷斷不會允許,天界再出現霍亂宮闈之事。”荼姚當即向穗禾招招手,把她招到身旁,低聲耳語道,“去那逆子的璿璣宮,好好查查,有什麽事隨時向我稟告。”


    “穗禾明白,可那二殿下那邊……”穗禾吞吞吐吐。


    “放心去吧,其餘之事本座另有安排,一個小妖還翻得出這九重天不成?”荼姚冷冷道。


    “是,穗禾告退。”穗禾恭敬退下。迴首之時,卻看見天後荼姚把她身邊那個神秘蒙麵人奇鳶召出來了,不知在低聲吩咐什麽。


    璿璣宮一處偏僻的院落,穗禾召來了天兵鄺露,掃了他一眼,輕蔑問道:“聽聞,你此前在征兵之日,因延誤了時辰,而後隻好投入夜神的璿璣宮做值守天兵?”


    “在下鄺露,不知穗禾公主召我前來,有何吩咐?”鄺露粗聲粗氣道。


    “喲,你還知道我的身份,看來是個有眼力勁的。”穗禾冷笑,“這段時日,你在璿璣宮待得如何?夜神殿下待你如何?”


    “在下笨拙,不過好在一切還算順利,夜神殿下待我挺好。”鄺露不知穗禾言下何意,斟酌字眼迴話。


    “哦,怎麽個好法?”


    “夜神晝伏夜出,平日也不太言語,但若我等給他行禮,他都會應我們。”鄺露淺淺一笑。


    “哈哈哈,”聽鄺露所言,穗禾忍不住噗嗤一笑,“這算哪門子的好法?你這小兵,莫不是個傻的吧?難怪連征兵這麽大的事,也會延誤時辰。”


    “公主……”鄺露不敢辯駁,隻是低頭行禮。


    “不過,你傻人有傻福吧,眼下就有個機會,隻要你能好好把握,為吾等盡心效力。天界五方天將的直係親兵,任你挑選;若你爭氣,三十六位天將的位置,也不無可能。”


    “啊,還有這等好事?天界三十六路百萬天兵不是歸火神管轄嗎?不知公主殿下何以能夠調派差遣,安排職務?”鄺露怯怯問道,“還有,在下人微言輕,又能做些什麽呢?”


    “的確天界的天兵天將均歸火神帳下,不過,火神上頭不是還有天後娘娘嗎?難道他還能忤逆母神不成?要你做的事情,也簡單,你隻需把此前那個花界精靈錦覓在璿璣宮做的事情盡數道來。日後再把夜神的一舉一動,悄悄稟告於我即可。”


    “啊,公主言下之意,此舉乃天後娘娘的旨意?”鄺露顯得誠惶誠恐。


    穗禾不置可否,隻道:“你明白就好,隻要你盡心做事,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可是,公主,我進璿璣宮之時,正是錦覓仙侍離開之日,此前我並未同她有所接觸,所以也不知她在璿璣宮做了什麽事。”


    “如此便作罷,想來她一個賤婢又能做出什麽好事,不過是搔首弄姿,四處勾引男神罷了。”穗禾咬牙切齒道,“今後,你隻需將夜神之事,事無巨細稟告於我便可。”


    “可是,公主……”鄺露吞吞吐吐道,“其實,征兵那日在下並非遲到,而是確實想到夜神帳下效力。”


    “哈哈哈……”穗禾聽言,笑得花枝亂顫,“這是我近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天界竟然還有這樣不知所謂的天兵,不去給堂堂戰神效力,反而要去跟一個毫無實權的夜神。”


    “公主贖罪,”鄺露連忙跪下,“在下愚笨,實在難當大任,隻配做一個寂寂無名的值夜天兵。”


    “罷了,”穗禾緩過勁來,“瞧你這一股子傻氣,也的確辦不成什麽事,就當我對牛彈琴罷了。你不做,有的是想做的人。”說罷,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鄺露一眼,直接甩袖而去。


    鄺露緩緩起身,衝著穗禾身後,喊了句:“恭送公主。”待她人走遠了,臉上的神色一變,就直接往璿璣宮門外走去,去等潤玉迴宮。


    果然沒過多久,鄺露便看見潤玉從外走來,麵無表情、步履沉重,心道:今日天後壽宴上發生之事,果然對他打擊不小,便急急迎上去行禮。


    “夜神殿下,你赴宴迴來了?”鄺露小心問道。潤玉“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兩人就一前一後,往璿璣宮內走去。


    以鄺露身份,並不能夠與潤玉深談,但眼下必須把穗禾找她之事,告訴給潤玉,好讓他小心防備。沉思了片刻,鄺露便掏出了身上的一個水晶瓷瓶,獻上給潤玉:“大殿,你今日將收集多年的星輝凝露,獻給天後娘娘作為壽禮。屬下便找了這個瓷瓶,用於日後收集星輝凝露,你看可好?”


    潤玉先是看了一眼鄺露手中的瓷瓶,接著盯著鄺露,沉默了片刻。而後猝不及防,猛地摘下了鄺露的頭盔,一時間,鄺露的一頭青絲便瀉了下來,此刻的鄺露已經不再是平時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天兵,而是一個麵容秀麗,嬌俏可人的仙子。


    潤玉嘴角一扯,冷冷道:“鄺露仙子,你父親太巳仙人仙府中的寶物,又怎會不好呢?”


    鄺露見自己的真實身份已被潤玉窺破,又慌又羞:“大殿下,我……”


    “你如此處心積慮接近於我,到底居心何在?上迴,若非是覓兒出言替你說情,你以為我會留下你嗎?”潤玉的聲音越發冷冽,“在天界,我雖無權無勢,但對付你一個小小仙子,卻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見潤玉對自己疑心至此,鄺露連忙跪下,誠懇道:“鄺露一心想追隨大殿下,並無二心,此心日月可鑒。今日穗禾公主奉天後之命來找過我,說隻要我窺視殿下的一舉一動,便許我以親兵或天將之職至火神帳下效力,屬下拒絕了。”


    潤玉的臉色微覺不察變了變,依舊冷冷道:“然後呢?”


    “鄺露鬥膽,原本對大殿下在天界的境遇,也是略有耳聞,卻不知天後居然對你忌憚如斯。怪不得,我們璿璣宮如此人丁凋敝,人來人往。”


    潤玉右手十指微微一蜷,抬手示意讓鄺露起身,壓低聲音道:“這幾千年來,母神在我璿璣宮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線,也沒有幾個人經受得住威逼利誘,既然如此,我便一個不留。”


    “大殿下,你放心留下鄺露吧。我願誓死效忠殿下,希望有朝一日,殿下能像相信魘獸那般,相信我。”鄺露眼神堅定,目光落在潤玉身上,似乎再也不想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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