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寶殿,天帝潤玉處理完政務,照例問上元仙子鄺露:“天後娘娘,現今何在?”


    “這個……”鄺露低著頭,支支吾吾不敢迴話。


    潤玉猛地抬起頭,聲音冷冽問道:“是不是又跑到上清天找流星玩去了?”


    “是……”鄺露聲音小到似乎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般。隻聽見,天帝“啪”一聲將手中的書簡重重丟在了桌上,顯然是動怒了。


    流星,玄靈鬥姆元君百萬年來,唯一親傳弟子。無人得知他從哪裏來,將到哪裏去,師尊隻道他慧根深種,與我佛有緣。換作其他人,寵妻狂魔的天帝陛下早就尋個由頭,將他遠遠貶斥,根本不會給他分毫機會接近天後錦覓。


    偏偏他是師尊的唯一親傳弟子,數萬年前,若不是得玄靈鬥姆元君點化和庇護,天帝也不可能得機會與錦覓舉案齊眉,生生世世一雙人。所以,現如今哪怕是天帝再吃味也必須忍,但這流星隔三差五霸著愛妻,眼看就要忍不下去了。


    重點是,流星長得風姿綽約,笑起來燦若星辰,完全不輸給年輕時候的夜神潤玉。


    還有是,流星整日隨師尊修行悟道,不與天界任何神仙往來。一次法會,偶遇天後錦覓,卻雙手合十道:“我見過你,天後娘娘。”從此,二人交往甚密,這讓天帝倍感憂心,如坐針氈。


    此刻,流星和錦覓二人正閑坐在上清天的一處小庭院裏,桌上擺著一盤葡萄幹,一碟瓜子,一壺仙茗。一個布滿天幹地支的圓球懸浮在半空中,閃閃發光,不停轉動。天後錦覓焦急問流星:“你這玄機球到底行不行啊?”


    “絕對沒問題,這可是我仿照玄機仙子的天機道盤和天帝陛下的觀塵鏡製成。稍等片刻,應該就可以看見了。”流星拍著胸脯保證。


    果然,不多會,玄機球上便折射出一塊塊的凡間鏡像。鏡像越來越清晰,隻見一個身著藍衣的人間帝王,正在給妹妹送嫁,眉眼之處無不透著哀傷,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撫一撫他那緊鎖的眉頭。當那人間帝王將頭轉過來時,錦覓不禁驚唿出聲:“是小魚仙倌!這是怎麽一迴事?”


    流星笑笑,“他是西啟的王——容齊,並非天帝陛下。不過說起來,他與陛下卻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天帝統管六界事務,為無量功德,自然也要抽空曆劫,體驗一下人間疾苦啊。”


    “小魚仙倌去人間曆劫?我怎麽不知道這事。流星,你定是在誆我。”錦覓表示不相信。


    “天後娘娘,這你就不懂了吧!不是說抽空嘛,六界事務繁雜,天帝陛下總不能撂下不管吧。睡夢中花上可把時辰,元神出竅便可。”流星解釋了一番。


    “原來如此,小魚仙倌真辛苦,迴頭我親手給他做點好吃的。”錦覓體貼道。不過,當她看到麵前閃過的鏡像,不由大喊:“小魚仙倌怎麽咳個不停啊?”


    “容齊陛下,不是天帝陛下。”流星糾正道。


    “是是是,容齊陛下怎麽老咳嗽啊?”


    “咳嗽正常,表示我們天帝積勞成疾啊。”流星解釋道。


    “哎呀,容齊陛下怎麽吐血了?”天後錦覓大喊,很是心疼,恨不得拿出天帝專用的蟠龍紋帕子給他嘴角擦上一把。這幾萬年來,每日潤玉都不忘把自己的帕子放一方在錦覓身上,總是擔心她磕著碰著,要包紮。


    “吐血正常,表示我們天帝嘔心瀝血啊。”流星毫不在意。


    “容齊陛下的心上人容樂怎麽變成他妹妹了?他還親自給妹妹送嫁?”錦覓表示不理解。


    “還不是太後給逼的,沒看見容齊陛下已經迫不得已到不能再迫不得已了嗎?不過,想想當年先天後荼姚,不是也逼迫天帝陛下和娘娘你嗎?當時情況可比這個慘多了。”流星深表同情。


    “這個倒是。”想起往事,錦覓心有戚戚。


    “哎呀,那個容樂怎麽把容齊陛下送給她的貼身玉佩給扔了?都碎成渣渣了。”錦覓再一次表示心疼。


    “正常啊,女人發起脾氣都喜歡扔東西。當初,天後娘娘你也不是丟過天帝陛下送給你的逆鱗,好在那玩意不易碎。”流星神補刀。


    “流星,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嘛。”錦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一看玄機球,忍不住大喊出聲,“什麽?容齊陛下中了‘天命’之毒,活不過24歲,怎麽這麽慘啊!”


    “原本的設定也沒這麽慘的,他的毒神醫弟子可以解的,活到49歲壽終正寢。隻不過,天帝陛下因為某些私事,不得已提前終止渡劫。”


    “是誰這麽可惡?居然敢拿私事妨礙天帝陛下人間渡劫,害得容齊陛下這麽慘,天規天條何在?”錦覓拿出天後娘娘的做派。


    流星撲哧一笑,“娘娘,你好生想想。幾十天前,你做了什麽好事?”


    “我能做什麽好事?一般來說,我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呃,不會是……”錦覓似乎想起了什麽。流星則是吊起眉毛,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娘娘再想想。”


    “不會是,不會是……”錦覓有些吞吞吐吐, “我和小魚仙倌鬧脾氣,後來跑到魔界躲起來的那次吧?”


    “正是,娘娘你可不知道,雖說那次天帝陛下連夜就把你尋迴來。收留你的魔君夫人可慘了,陛下警告她說,如果再有第二次,他可不會顧及弟媳婦的情麵。直接拆了她的宮殿,魔君氣不過,兄弟倆差點又幹起來。”流星替錦覓未說出口的話說完。


    “嗯,我略有耳聞……”錦覓覺得有些丟臉,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被揪出什麽糗事,隻好找個借口匆匆拜別流星。再一看天色已晚,連忙騰雲駕霧往璿璣宮方向急急飛去。


    璿璣宮內,天帝潤玉時不時往門外看去,焦急不安地等著天後錦覓歸來。正在一旁預備晚膳的小七,哪有不明白的,就同潤玉道,“陛下,這迴你可要好好說說天後娘娘。她每迴去上清天找流星玩,流星總說道場乃修行之地,不能打攪玄靈鬥姆元君,把我們這些隨行伺候的仙侍都遣走了。天後娘娘在那裏一呆,就是大半天,都不知在幹啥……”


    天帝潤玉眉頭緊鎖,卻將手一揮,“小七,天後娘娘氣息已近,你去宮門口迎一迎。”


    “是,陛下。”小七急急小跑往外。而仙齡較長的禦膳房總管熙歡則在旁安慰,“陛下,娘娘貪玩,有些孩子心性,幹不出什麽出格的事,你也別太責備她了。”


    潤玉點點頭,再一抬頭就見到那心尖尖上的人已翩然而至。天後錦覓喊了句,“小魚仙倌,我迴來了。”瞬間就把天帝惆悵不展的眉頭給解開了。潤玉仔細端詳了一番,見錦覓臉色不同以往,知她心中有事,哪裏還舍得說她半句,隻是連忙起身牽她過來坐下,“覓兒,迴來了。”然後,掏出身上的帕子在她額上擦了一把,柔聲道,“瞧你,又玩了一頭汗。”


    熙歡連忙道,“娘娘,嚐嚐這新菜色,陛下特意吩咐禦膳房為你做的。”小七將菜端上桌,潤玉就先給錦覓夾了一些。


    錦覓因心中記掛潤玉夢中曆劫之事,晚膳進的不香,潤玉不動聲色吩咐熙歡:“晚上備些小點心給娘娘做宵夜,不要做多了,娘娘喜歡的三種糕點各做一塊。”熙歡應下。而錦覓想到容齊陛下在人間為愛人容樂準備的點心,也是按照她的喜好做的,心中更是一陣難受。


    就寢之時,潤玉感到懷中人輾轉反側不安寢,便一下一下輕輕拍她的後背,好似哄孩子一般:“覓兒,可是有什麽心事?可同為夫說說,哪怕再苦再難,你的小魚仙倌都無所畏懼。”


    錦覓覺得心頭一陣堵得慌,就如數萬年前隕丹未取出的感覺,即刻如同八爪魚一般死死抱住那個散發著龍涎香的懷抱,喃喃道:“小魚仙倌,以後你夢中曆劫,不要選容齊陛下那般苦情的角色,我看著難受。”


    原來是在擔心這事,潤玉聽了錦覓所言才把懸著的心放下,在她額頭印上一個蝶翼般的吻,輕聲安慰:“我的傻覓兒,曆劫的事情又做不得算。再說,既然是曆劫,定是要遭受一個七苦八難方得圓滿,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我不管,就算是曆劫,看著也難受。如若你不答應我,我就日日纏著元機仙子,不讓她安生,誰讓她安排一些破命理,欺負我的小魚仙倌。”撒嬌耍賴是錦覓的慣用伎倆。


    “好好好,就依覓兒的。”所謂一物降一物,強大如應龍天帝,卻被一朵六瓣霜花吃得死死的。“滿意了吧,現在你可以乖乖安寢了吧?”


    “不行,這迴我要親自安排你人間曆劫的命理,讓你開開心心,結局幸福美滿。”說罷,錦覓便開始迴憶在姻緣府月下老人處讀過的話本子,嘴裏也沒停歇:“這個本子不行,男主太醜;那個本子也不行,男主太笨……”潤玉深知妻子的脾性,也就隨她去了。隻是到後頭,聽著聲音漸弱,隻好摟緊懷中人:“覓兒,夜深了,明日再想吧。”


    “不行,不行……我想到了,小魚仙倌,就《月上重火》的上官透公子吧。月上花枝落,笑傲塵世遊……”


    “好,我答應你。”潤玉一口應承下來,他是無法拒絕愛妻的任何要求。誰知懷中人卻沒迴應他,已然沉沉入睡,夢會周公。潤玉笑渦一旋,把懷抱一緊,這才能安心入睡。


    漫漫上神路,萬萬年有卿相伴,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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