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迴事哇?”變成美少女模樣的鶴銜燈停止了扮鬼臉, 滿麵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獪嶽一直是一個好孩子啊!”


    “好孩子?!!”我妻善逸立刻飆出了一串肮髒的高音,“你說獪嶽,那個成天叫我‘白癡’、‘垃圾’的獪嶽?!”


    “那家夥從來都不正眼瞧我一眼,連尊老愛幼都不懂的!”


    “他不是挺尊老的嗎……”鶴銜燈把自己捏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萎靡老頭, “我都好幾百歲了,他還是很尊敬我啊。”


    “那不一樣!”我妻善逸抓著自己頭上兩撮翹起來的拖把毛, 把它們支楞著握在手中絞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圈, “我說的是愛幼啊愛幼!我啊!”


    “他也很愛護結花結草他們啊?”鶴銜燈把自己的老頭臉捏成了月丸的模樣, 眼角的三條胎記生動形象地跳了跳, “雖然嘴巴很臭, 但還是給他們買了禮物嘞。”


    我妻善逸麵露驚恐。


    “你在胡說什麽啊?”他忍不住雙手扣住鬼的肩膀,把鶴銜燈提起來左搖右晃,“你說的和我說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啊喂!”


    鶴銜燈被他搖的七葷八素,周圍全是和我妻善逸發色同款的小星星。


    “我覺得吧, 應該是你偏見太大。”他緩了好久才把周圍的小星星一把推開,“或者是因為你太吵了。”


    “我太吵了!!”蒲公英瞬間炸開了,“我哪裏又太吵了”


    ……你這不叫太吵了你叫什麽啊。


    鶴銜燈無語極了。


    他把自己變得亂七八糟的臉揉迴來,收起內心無處安放的吐槽欲望,縮成一團不打算搭理我妻善逸。


    “哦對了。”我妻善逸猛地來了個大喘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在來你這的時候遇上了剛剛迴來的甘露寺小姐,她好像在找你的樣子,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我妻善逸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陰森森的,也不知道他是在氣惱什麽:“她讓我跟你說——希望你能去他家裏一趟!”


    “唉?”鶴銜燈有些出乎意料。


    他沉思良久, 露出了一個在我妻善逸看來有些欠打的表情:“是這樣嗎?但是……”


    “甘露寺小姐是哪一位呀?”


    “哪一位?!”很明顯我妻善逸誤會了什麽,“你是哪裏來的負心漢!居然連女孩子的名字都記不住的嗎!”


    “……其實我連你叫什麽都不是很清楚的說。”


    這打擊範圍太廣了,哪怕是心大如我妻善逸也忍不住感到一陣接一陣的心塞。


    “我叫我妻善逸啊!你不會是因為聽多了大哥喊我垃圾,就把我名字給記差了吧!等一下,按這個邏輯的話……


    “大哥在我不在的時候和別人聊起我都喊我垃圾的嗎!”


    黃色的太陽花迅速枯萎了,花瓣和各種碎碎念一起掉落在地上。


    “其實並沒有的啦,他還是會叫你名字的。”鶴銜燈趕緊為獪嶽證明,“這個要怪我,是我記不住。”


    “我老是把你記成我妻善嶽,有的時候還會以為你叫我妻獪逸來著啊哈哈哈……”


    這個補丁打的太晚了,而且花色也有些微妙,本來在一邊枯萎的好好的我妻善逸立刻膨脹起來。


    他扯著嗓子嚎起來:“為什麽要把我的名字和混蛋大哥給混在一起啊,我才不要啊!”


    “可能是因為你們兩個是兄弟……”鶴銜燈弱弱的解釋道,“兄弟之間有些共同之處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兩個是師兄弟!不是親兄弟啊!”我妻善逸每一句話的末尾都帶著又沉又重的感歎號,“我才不要跟他有什麽共同特點呢!


    話剛說完,他又小聲並且隱晦的補充了一句:“雖然大哥長得很好看是沒錯……”


    “但是我不需要!”我妻善逸說完那句小補充後瞬間硬氣起來,“這太膚淺了!我才不需要!做人也好,還是幹什麽也好,都是要看內在的啊。!!”


    “啊……好吧,我妻惡逸。”


    “是我妻善逸!善逸!”


    “真是的……”披著黃色羽織的男孩扶著額頭歎息道:“你到底有沒有記住我們的名字啊?”


    “算了。”他對著惡鬼圓溜溜的眼睛道:“我來考考你好了。”


    “首先第一個!”我妻善逸眼睛一轉,“鬼殺隊裏穿著紅褐色羽織的人叫什麽?”


    “紅褐色是什麽顏色?”鶴銜燈的關注點錯了,“褐色又是什麽顏色?”


    “就是髒一點的紅色啊!你就當他穿紅色吧!所以鬼殺隊裏穿紅色羽織的人叫什麽啊?!”


    鶴銜燈艱難的轉動自己不太靈活的小腦袋瓜。


    “富岡……”他咬著舌頭吭哧吭哧地吐出對方的姓氏,迎著我妻善逸滿是鼓勵的目光結結巴巴地吐出了後一句,“魚勇?”


    可能是因為這個名字聽著很憨的關係,鶴銜燈莫名其妙的高興起來,拍著手唱到:“富岡魚魚吃魚魚,蘿卜堆滿小魚缸,加點紅棗和生薑,煮出來一鍋好喝的湯~”


    他是高興又快樂,可我妻善逸的臉是徹底垮下來了:“人家叫富岡義勇……什麽富岡魚魚啊,你唱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行吧,看來我是有一個大概認知了。”由於周圍也存在的一個老把別人名字叫錯的家夥,我妻善逸難得的升起了幾分勉強的寬容心,“那麽下一個問題。”


    “鬼殺隊裏白色頭發臉上有刀疤的家夥叫什麽?”


    “這個我知道。”鶴銜燈自信滿滿,“他叫不死川玄彌!”


    “……那是人家弟弟的名字。”


    “哦。”鶴銜燈敲了一下手,“果然兄弟兩個之間會有共同點啊!”


    我妻善逸:“……”重點完全錯了好吧?


    他咳嗽了一聲,繼續道:“那鬼殺隊裏眼睛顏色不一樣還帶著繃帶的那家夥叫什麽?”


    “繃帶?哦哦哦,你說的是那個嘴角有疤的嗎?”


    我妻善逸一愣:“你在說誰呀?”


    鶴銜燈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自信滿滿的開口:“我當然知道他是誰了,他是小芭內伊黑哇!”


    “恭喜你……迴答錯誤!你是怎麽做到把人家名字給記串的啊啊啊!”


    我妻善逸滿臉青筋滿頭亂毛,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下一個下一個!”他的手在空中揮來揮去,“鬼殺隊裏老是和我待在一起,頭又寬又硬而且還帶著太陽耳墜的是誰?”


    “灶門炭嘰?”鶴銜燈張嘴擠出了一個短促的音節,“灶門毯子郎?”


    我妻善逸徹底崩潰:“啊啊啊!你在說什麽鬼啊?”


    他用鼻腔發音,哼唧道:“那我問你吧,鬼殺隊裏經常在蝶屋和水柱家裏出現的,頭上紮著花朵的新來的小姑娘叫什麽?”


    “你是說結花嗎?”


    可喜可賀,鶴銜燈終於答對了。


    “說吧,你這家夥。”我妻善逸的眼神漆黑,好像迴到了還沒有被雷劈的歲月,“在沒有變成鬼之前是不是姓嘴平?”


    “啊?”


    “不然你怎麽跟伊之助一樣什麽名都記不住!”


    他拉著嗓子扯了半天,喉嚨蠕動著咳嗽起來,每一聲都帶著水汽。


    “我說句實話。”我妻善逸差點被嘴裏湧上來的口水嗆到,“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把我們放在心上啊?”


    他話裏一半是嘲諷,一半是埋怨,甚至還摻上了一點點被忽略掉的小酸楚,:“不然為什麽那麽多人的名字你都記不住?”


    “可能是因為被我記住名字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吧。”


    鶴銜燈忍不住摸了摸我妻善逸的蒲公英毛,在對方氣急敗壞的伸爪要打他的時候眼疾手快的把手縮了迴去


    鬼吹了吹壓根沒被碰到的手,緩慢的開口道:“他們都死掉了哦。”


    說這話的時候,鶴銜燈的口吻中隱約透出了幾分威脅的意味:“所以你是希望我記住你嗎?我妻善逸小朋友?”


    “呸呸呸,你說什麽不吉利的話。”我妻善逸腦袋上剛有迴攏跡象的毛重新炸開,“我告訴你啊!”


    他一字一頓,語氣堅定又透著些決絕,像把嘴巴裏噴出來的每一個音都吞下去在胃裏打磨了一遍後重新吐上來:“我會活得好好的!就算牙齒都掉的光光的都會有漂亮小姐姐過來跟我說話!”


    “然後你就死掉了。”鶴銜燈麵無表情的給他潑冷水,“而我會一直活著。”


    “所以我才說名字被我記住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托著下巴在一旁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說給我妻善逸聽,“被我記住名字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因為他們都死掉了。”


    “那結花呢?結草呢?月丸丸月呢?或者我大哥呢,他們不都活得好好的嗎!”


    可能是因為實在受不了麵前的鬼頹廢的樣子,我妻善逸的語氣不免有些咄咄逼人:“你不是也把他們名字記住了嗎?”


    “額……”


    良久,白如雪花的鬼才輕聲的吐出黑如淤泥的話:“因為他們遇到了我,遇到了我就是最不幸的事情。”


    “而且啊,就算我現在記得他們的名字,以後我也保不準就忘了。”


    鬼的聲音輕飄飄的,如同火堆熄滅後冒出來的煙:“名字能被我一直記到現在的孩子,和我告別的時候都很慘烈呢。”


    “啊?”


    直覺告訴我妻善逸,他好像不小心把話題引到了一個比較極端的地方去了。


    就在他懊惱地打自己嘴巴的時候,鶴銜燈突兀的露出了一個和平常沒什麽區別的微笑來。


    “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他體貼而溫婉的說道,“說說看吧,甘露寺小姐找我幹什麽?”


    我妻善逸拍嘴巴的動作一停,像隻鸚鵡一樣僵硬地賣弄自己的舌頭:“她隻說了要你去找她,我本來還想問呢,但是蛇柱突然在我旁邊出現,我就給嚇跑了。”


    “唔。”鶴銜燈像是把之前那個自怨自艾的樣子整個清零重來了一樣,手指按在嘴唇上不安分的揉來揉去,“你在和小姑娘聊天的時候被別的男人嚇跑了啊。”


    他揉弄嘴唇的動作一頓,用一種蜜一樣的聲音黏黏稠稠的打開聲帶亮出嗓音:“啊呀呀呀,原來是這樣的嘛,真好喲!”


    “什麽這樣?”我妻善逸成功被帶偏,“你指的是什麽?”


    “沒什麽呀噗唿唿,我隻是想到了高興的事。”


    鶴銜燈像是徹底把之前的那些糟糕迴憶全都攪碎了揉爛了扔進垃圾桶一樣,臉上的表情愈發儒雅隨和:“這是一個家長的直覺。”


    他拍拍褲子,抖掉根本不存在的泥巴後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裝著東西的袋子咂到我妻善逸的腦袋上。


    我妻善逸被敲的一呆,他剛想跳腳抱怨就發現袋子從他腦袋上滑了下來。


    少年接過了顫顫巍巍快摔下來的布袋,發現那袋子充滿了少女心,上頭還繡著一朵接一朵的橙色花朵,在他指著花問鶴銜燈的時候,鬼卻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那花不是紅色的嗎?”


    我妻善逸懶得理他,把袋子捧在手心翻來覆去的瞧。


    解開繩子後,我妻善逸發現裏頭包著一顆又一顆的玻璃星星,仔細看了才發現那是幾個混裝在一起的糖,放在一起散發著濃鬱而協調的混合水果香。


    哪怕是嗅覺普普通通的我妻善逸也聞出了糖果上自帶的香味,他遲疑的抓起一顆色澤純黃而剔透的糖果,發現那顆糖裏一點裂紋和氣泡都沒有,有的隻是從內向外折射出來的暖光,好似在裏麵安了一盞小小的燈火,隨著他手擺動的幅度輕微的晃動著,但卻遲遲沒有熄滅。


    我妻善逸吃掉了鬼的糖,滿口都是鮮甜的柑橘香味,舌尖上還浮起來幾個帶著星光的小泡泡。


    “這個好好吃!”他咬碎了糖殼,發現裏頭還包著一股粘稠的糖漿,濕潤的貼合在舌尖的味蕾上,把橙子味的氣泡一個接一個地擠到口腔附近,“哪裏買的多少錢啊?”


    “這是獪嶽給我的啊。”鶴銜燈估計是和我妻善逸學壞了,現在說話也懂得來個大喘氣了,“聽說挺貴的,大概,大概……”


    鶴銜燈道:“要獪嶽兩個月還是三個月的工資吧。”


    我妻善逸瞬間不知道拿手上的糖怎麽辦。


    一,這糖很貴,特別貴,金貴到把他賣了都可能還不起的那種貴。


    二,這糖是獪嶽買的。


    三……沒有三了,第二條就足以讓我妻善逸嚇到死去活來活來死去,從天堂到地獄來迴穿梭墳頭蹦迪——


    “獪嶽?糖???”我妻善逸很難把這兩個差了個十萬八千裏的詞給關聯起來,“獪嶽去買糖?”


    “你確定你說的是獪嶽!那個心比天高的獪嶽!他居然會去挑糖?!!!”


    在我妻善逸眼裏,獪嶽就是個和甜食徹底絕緣的老古板,除了桃子還肯屈尊降貴的嚐上一口之外別的點心糖果一概無法進入他的法眼。


    ……他可能是忘了很久之前,在他都還小的時候,獪嶽有拿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點心砸過他的臉。


    “我倒不覺得他會去挑。”鶴銜燈按著下巴上的那一小塊骨頭,“應該是看哪個貴就買哪個吧。”


    “他要這樣的話迴禮我也很難選誒……”鬼發出了讓很難存住錢的我妻善逸悲鳴的聲音,“要不然就去買甘和堂新出的那個桃味和果子係列好了,我記得獪嶽也挺喜歡吃桃的,……”


    “如果要買的話隻買一個好像有些不公平吧,那我還要再買四份。不如就加上蕨餅和三色丸子吧,唔,和果子和粗點心也要買幾包迴來,說起來好久沒吃這個了呢,到時候買迴來一起分享吧……”


    他說的稀鬆平常,可我妻善逸卻聽得一頭冷汗。


    “你這是什麽大戶人家?”他虛弱的開口,“我就算有錢也不敢像你這麽揮霍啊!”


    “那可是甘和堂啊!百年老字號啊,分店開了一大堆的那種!裏麵出的點心都貴死了!”


    鶴銜燈歪頭,語氣遲疑:“很貴嗎?不貴吧?如果不是後來怕小孩吃多了會長蛀牙的話我基本上兩三天就會買幾袋迴來和大家一起分著吃。”


    “不是幾包,而是幾袋!!”


    雖然不太恰當,但是我妻善逸的表現足以用花容失色來形容。


    “不過現在都變成我獨享了,誒嘿!”鬼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除了他們家,還有幾家店的東西我也經常去買啦!比如說專門做羊羹的燈下家啦,雖然我嚐不出來但是小孩子都說很好吃的壽司店狸助屋啦,還有還有,我估計獪嶽的糖就是從我特別喜歡的花摘買的吧!”


    “那邊的點心都好好吃!我特別推薦那裏的小兔子饅頭!”


    我妻善逸已經要被嚇傻了。


    “你為什麽專挑貴的買啊?”他結巴了老半天才組織好語言,“便宜也是有好貨的啊!”


    “可能是因為我不太想找吧,我這個鬼挺沒耐心的。”鶴銜燈道,“便宜的東西可能有好的,但是貴的東西絕對是好的。”


    鶴銜燈在說歪理,而我妻善逸被他的歪理給說服了。


    “為什麽鬼會有那麽多錢啊……”他喃喃自語起來,“難道這就是活的久的特權嗎……”


    “那是因為我有不少工作,而且我還從一個不長眼的家夥那裏黑吃黑得了不少錢。”


    鶴銜燈從包裏取出了一袋的錢,顛了兩下後取出幾張拍在我妻善逸臉上。


    “諾,跑腿費。”鶴銜燈說的冠冕堂皇,“我不能出去,所以就麻煩你幫我買一下唄,等下我會把具體的清單給你送過來的。”


    他飄飄然的走去找人了,隻留下一個捧著錢站在原地沒法動彈的我妻善逸。


    “這——也太多了吧!”


    大晚上的,不知道是誰的慘叫驚動了棲息在樹上的烏鴉,它們呱嚓呱嚓的飛走了,留下一地的黑羽毛。


    ……外加一個捧著袋子哀嚎的小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致■■的一封信】


    我不太想記住一些東西,正像我不太想忘記一些東西一樣。


    被我記住的人絕對都有著很慘烈很慘烈的結束。


    他也是,鬼塚也是。


    是的哦,我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跟你說過吧,小桑小葚她們兩個姓鬼塚哦。


    鬼塚,鬼的墳墓,很貼切吧?這個姓氏。


    從她們兩個離開我之後,我就再也不想去記得那些名字了。


    或者說,等小鳥長出羽毛,骨頭堅硬,飛離去外麵獨自生活的時候。我就會漸漸的把巢裏的東西給慢慢的挪出去。


    我是不會讓他們來找到我的,因為我是一個不幸的人,不對,是不幸的鬼。


    他們最好早點和我的關係斷掉,不然黴運會轉到他們身上去的。


    所以結婚之後也可以說能自己獨立的快樂的去外麵闖蕩的時候,就請離我遠一點吧。


    雖然在他們走的時候最難過的一定是我啦,比如說在很黑很黑的晚上對著月亮哭之類的,不過現在好像也哭不出來了,我的眼淚幹掉了。


    結花結草也變成大姑娘了呢,但是還是有些太小啊,他們也隻比蝶屋的小姑娘大了一點,但還是太小了啊。


    月丸是很大了,但是他這個年紀也沒辦法帶著妹妹獨自在外麵生活吧,他們兄妹兩個是不可能離開彼此的,所以還要等丸月再長大一點點就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


    其實我是舍不得的啦,但是離開我好像會過的更好,嗯,我感覺我還是挺不祥的哦,畢竟,畢竟我是白子哦。


    不是河豚的那個白子!是人類的白子,是在雪花中出生的白子哦,白色再加白色,兩種白色混合起來的白色。


    所以我是白色孩子中最不吉利的一個哦,本來都沒有顏色隻剩白色了,還挑在隻有白色的雪天裏出生。


    啊,你問我為什麽記得自己的出生時間,其實我也不清楚。我記得好像有人跟我說過,他們就是在雪堆裏撿到我的……


    為什麽當時我沒有凍死呢?


    因為你知道的啦,跟我搭上邊的人好像最後都挺困難……的樣子吼。


    所以哦,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跟我扯上關係吧,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就這樣很隨便的跟別人結下約定和羈絆,太隨便了,太……


    一邊擅自的跟別人約定會一直在一起,一邊在對方長大成人後讓他們離開,甚至在他們迴來找自己的時候抹掉對方的記憶……我好過分哦!


    可能這就是鬼的殘忍吧。


    雖然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能想起他們的相貌,名字,喜歡做什麽,討厭幹什麽,愛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雖然沒法理解這種顏色),最愛吃什麽食物,不喜歡什麽味道……這樣雜七雜八的事情是沒錯啦。


    但是果然我還是不太想記得哈,所以我會很努力的把記憶給刪掉。


    比如說靠吃一些難吃的糖來覆蓋掉。


    我是說真的,便宜的店鋪裏很容易出現難吃的糖,但是賣的很貴的店鋪裏基本上不會。


    所以說買東西要買貴的啦,貴的東西肯定是好的啦,當然除非他賣的是一些我沒法欣賞的東西,但是就算我沒法欣賞,別人也會喜歡啊!


    畢竟鬼的審美比較小眾啦,雖然在甜點這方麵我跟大眾的潮流差不多。


    就算是甜也要有不同層次的甜,我是有血鬼術,可以幫助我嚐到甜味的啦,所以我在這點上還是有些見解和信心的。


    糖果很好吃,點心也很好吃,做的漂亮的點心就更棒了。不過,好像會被說很甜,要配茶呢。


    我是不覺得會很甜啦,畢竟我隻能嚐到甜味了啦!


    都這樣了,怎麽會嫌棄很甜呢?


    所以我覺得他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吃甜的東西能夠開心。


    雖然我也忘記了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吃糖的,就是什麽時候轉出來隻能知道甜味的血鬼術的。但是果然還能開心吧。


    有的時候還可以去看看月亮跟蝴蝶,雖然我好像不是很喜歡蝴蝶,但好像也很喜歡蝴蝶。啊,我的記憶亂掉了!!


    我還喜歡幹嘛呢?有的時候記不起來就很頭痛呢。


    希望哪一天我能把自己混亂的記憶理清楚,要麽就全部忘記,要麽就全部想起來啊。這樣子挺難受的,我覺得。


    不過真要選一個的話,我還是想全部都忘掉比較好。


    忘掉最好啦,爽啦,什麽都不用負責,太開心啦!


    不過真的忘掉的話,可能我就不給你寫信了吧。


    總之期待迴信啊,別被我嚇到了就好,我感覺我好像又故意給你散發負能量了。


    那麽下次寫信的時候再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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