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領著兒子們散步,自然是不能選在長安城內,因而一行人沿著中央大道一路策馬前行,徑直奔出了城去。


    獨孤伽羅非早朝時的穿著一直十分樸素,與尋常貴婦無異,楊堅自己雖然也是這樣的習慣,卻也常常嘲笑獨孤伽羅不舍得花錢。楊勇和楊廣隨了楊堅夫婦,日常穿著的花色也是極其簡樸的,隻是因為獨孤伽羅的有意為之,兄弟倆的衣裳在用料和做工上都更為考究一些。


    母子三人領著二十人在城外的大片空地上緩緩南行,看起來毫無防備的模樣倒是讓人把他們當成了瞞著家裏人溜出來玩兒的富家子弟,因此,幾名昨夜在長安城南郊露宿的過客頓時起了歹心,將母子三人當成了待宰的羔羊。


    獨孤伽羅雖是婦人,可不僅年齡比楊勇、楊廣兄弟大出許多,經曆過的驚心動魄的事情也是比著兄弟倆多了去了,因而瞎逛了半個時辰之後,獨孤伽羅就察覺到一側的禿樹林裏躲著幾個鬼鬼祟祟的人,但看對方隻有十人左右,獨孤伽羅也就沒太在意,隻當做沒看見,等著看她的兩個兒子什麽時候才能發現。


    獨孤伽羅原本是覺得大兒子楊勇雖然為人老實過頭了,但心思縝密,且小心謹慎,今日出門後就一直小心提防著,應該是可以先注意到禿樹林裏的異常,然而出乎獨孤伽羅意料的是,楊廣率先發現了異狀,且沒有大驚小怪,隻暗中吩咐兩名侍衛以不打草驚蛇為前提潛入那禿樹林看看情況。


    等楊廣派出的人都迴來報信了,楊勇才覺得禿樹林裏的十來個人影不太正常,而發現這一異常狀況之後,楊勇立刻喝令一聲,叫侍衛們把他們母子圍住保護起來。而禿樹林裏的十幾個人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之後,便一窩蜂地衝了上來。


    高低立現。


    獨孤伽羅搖搖頭,輕笑一聲。


    聽到獨孤伽羅的笑聲,楊廣詫異地轉頭,見獨孤伽羅是真的在笑,便一臉詫異地問道:“母後,怎麽了嗎?”


    母後都不怕的嗎?


    獨孤伽羅看了看楊廣,再看看全神貫注地緊盯著賊人的楊勇,又笑了,道:“沒什麽。他們該隻是過路人,讓人綁了送到府尹那兒就行了。”


    楊廣眨眨眼,問道:“不送刑曹嗎?”


    “刑部哪管這個?”獨孤伽羅斜了楊廣一眼,“你們平日裏在城裏逮著的倒黴鬼都送去刑曹了?”


    楊廣搔搔嘴角,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獨孤伽羅搖頭失笑,道:“那他們還真是夠倒黴的,刑曹平白無故增加了事務,會將怨氣都發泄在這些倒黴鬼的身上吧。”


    楊廣撇撇嘴,道:“那刑曹既然不管,幹嗎還把人接過去啊?直接與我們說不管不就成了?”


    “你們是皇子,若惹得你們不快,他們是要掉腦袋的,哪個敢說一個不字?”獨孤伽羅歎了口氣,道,“凡是皇子給的事情,哪怕不是自己該管的,也不能不管。”


    楊廣一怔,而後衝獨孤伽羅拱了拱手,道:“多謝母後教誨,兒臣謹記於心。”


    獨孤伽羅點了點頭,便又看向大兒子那邊。


    楊勇雖然習武,可自打出生以來都沒受到過襲擊,第一次碰上的狀況就是被十幾個麵相兇惡的人給圍住了,心裏多少都有些慌張,而老實的楊勇一旦慌張了,這慌張就全都表現了出來,沒有一點兒能藏住。


    看著楊勇接二連三地喝令侍衛,卻並沒有幾句是真正能幫得上侍衛們的,獨孤伽羅微微蹙起了眉。


    再看身旁,楊廣似乎也是一臉焦急,卻抿著嘴並不開口插言。


    暗想楊廣這是不願當中掃了楊勇的威嚴,獨孤伽羅垂眼,沒有吱聲。


    侍衛和賊人的亂戰正打得熱鬧,獨孤伽羅就望見兩人兩馬由遠及近地衝了過來。


    “伽羅!”楊堅高喊一聲,將跨在身上的弓取下,翻了兩個花就搭了支羽箭,堅定地射了出去。


    那支羽箭不偏不倚地從後頭紮進了一個賊人的腦袋,又從眉心穿出。


    “噗通”一聲悶響,中箭之人倒地,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也叫其他人全都停下了動作。


    “圍起來!”


    楊堅話音一落,所有的侍衛立刻動了起來,將嚇得一動不敢動的賊人們圍了起來。


    “怎麽迴事?”隔著人群,楊堅皺眉望著獨孤伽羅。


    不等楊勇和楊廣開口,獨孤伽羅就搖了搖頭,高聲道:“沒事兒,出來逛逛,卻碰上幾個缺盤纏的罷了。”


    “缺盤纏就打劫?”楊堅冷眼看著那餘下的賊人,冷聲道,“心術不正,充軍調/教!”


    “是!”


    有了楊堅的武力威懾在先,再熟人驟死帶來的驚恐,侍衛們這一次沒花多少時間就將賊人們全部綁了起來。


    “帶走帶走!礙事兒!”不等領頭的侍衛詢問,楊堅就揮手讓把人帶走,而後自己打馬到獨孤伽羅身邊,“怎麽出宮了?你與我說,我帶你出來啊。”


    楊堅一靠近,獨孤伽羅坐下的母馬就突然躁動起來,踱起了步子。


    獨孤伽羅眉梢一挑,忙道:“你別過來,勇兒和廣兒給挑的馬膽子小,你嚇到它了。”


    楊堅皺眉看著那匹不安分的母馬,向獨孤伽羅伸出了手,道:“過來。”


    “哦。”獨孤伽羅將手遞到楊堅手裏,當楊堅靠到身邊時,又抬腳踩在楊堅膝上。


    楊堅一手抓緊獨孤伽羅的手臂用力一拉扯,另一隻手立刻去攬獨孤伽羅的腰,獨孤伽羅腳下一蹬就借著楊堅的力道躍了起來,被楊堅撈了過去之後再翩然轉身,轉眼就坐在了楊堅身前讓出的位置。


    楊勇和楊廣二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父母默契地配合,心髒差點兒從嘴裏跳出來。


    “怎麽出宮了?”將獨孤伽羅圈在懷裏,楊堅又低聲問道。


    獨孤伽羅偏頭看著楊堅,迴答道:“勇兒和廣兒邀我出來走走,我就出來了啊。”


    楊堅轉頭看向楊勇和楊廣,冷聲道:“能帶你們母後出宮,卻不能護你們母後周全?”


    “父皇恕罪!”見楊堅是真的生氣了,楊勇和楊廣的心裏都是一哆嗦。


    “你別嚇他們!”獨孤伽羅拍了拍楊堅的手,“你若不來,他們能料理好。你這麽大的時候還不如他們呢。”


    一聽這話,楊堅登時就沒了脾氣,無奈笑道:“當著兒子的麵兒也揭我的短!”


    獨孤伽羅得意一笑。


    “還逛嗎?”


    獨孤伽羅笑著點點頭。


    楊堅也跟著笑了,道:“那帶你去個地方。勇兒和廣兒也一起來。來和你先迴城吧。”


    “是,陛下/父皇。”


    各自應下之後,五個人就兵分兩路,來和悠然打馬迴城,楊堅一家則有說有笑地繼續往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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