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幹了獨孤伽羅的頭發,又喂獨孤伽羅喝下一碗薑湯,楊堅才著手替獨孤伽羅換衣服。


    “洛容,找厚實點兒的衣服。”


    獨孤伽羅扯了扯被角將自己裹得更緊,紅著臉看著楊堅道:“讓洛容來就行。”


    楊堅平時似乎就很喜歡照顧她,今日更是有要一手包辦的架勢,叫獨孤伽羅不好意思起來。


    楊堅拍了拍獨孤伽羅的頭頂,不以為意道:“機會難得。”


    獨孤伽羅無言反駁。若換做平時,她確實不會乖乖讓楊堅擺弄。


    拿了衣服就替獨孤伽羅換上,楊堅做得十分順手,也很順心的樣子。


    將喪服穿在最外頭,最後將一件大鬥篷裹在了獨孤伽羅身上,楊堅就再次把人抱起,向外走去。


    洛容一驚,失口道:“郎君,您的腿傷……”話一出口,洛容又是一驚,趕忙捂住了嘴,去看獨孤伽羅的臉色。


    楊堅像是沒聽見一般,踢開房門就走了出去。


    獨孤伽羅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所謂腿傷是怎麽迴事兒,仰頭想讓楊堅把自己放下,可一瞧見楊堅堅定的表情,這到了嘴邊的話又叫獨孤伽羅給咽了下去。


    獨孤伽羅揪住楊堅胸前的衣服,又往楊堅懷裏縮了縮。


    衛國公府的前院堂屋被獨孤善一聲令下直接改成了靈堂,楊堅和獨孤伽羅到時,衛國公府裏的人似乎都聚集在了這裏,進進出出地忙活著布置靈堂。


    “怎麽帶她出來了?”一見到楊堅和獨孤伽羅,獨孤善就不悅地瞪著楊堅。


    “三哥,是我要出來的。”獨孤伽羅忙解釋道。


    獨孤善大步走到楊堅和獨孤伽羅跟前,伸手一摸獨孤伽羅的額頭就怒道:“燒成這樣,你出來了又能做什麽?”


    “我……”獨孤伽羅無話反駁,縮迴了楊堅懷裏,死死攥著楊堅的衣服。


    楊堅的手在獨孤伽羅的身上輕輕拍了兩下,而後對獨孤善說道:“三哥你們忙吧,伽羅有我來照顧。若人手不夠,就讓阿寶去我府裏調,喪葬的一些事情,也都可以去問阿寶。”


    獨孤善迴神,歎一口氣,對獨孤伽羅說道:“伽羅,三哥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你若能乖乖聽普六茹的話,就呆在這裏吧。”


    獨孤伽羅不說話,隻埋在楊堅懷裏點了點頭。


    獨孤善衝楊堅點了點頭,將獨孤伽羅托付給楊堅照顧之後,就轉身又忙活起來。


    楊堅這才轉身,尋了個不會礙事的地方,抱著獨孤伽羅坐下。


    “冷嗎?”


    “有點兒……”獨孤伽羅靠在楊堅胸前,看著滿屋子來來去去的人們。


    “洛容,去燒點兒熱水來。”


    “是。”洛容見獨孤伽羅這邊的事情幾乎不需要她幫手,便匆匆跑去廚房燒水。


    楊堅的話不多,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刻,也不多說什麽,除了方才在房裏的那番話,更是沒說過一句安慰的話,凡開口,必是詢問獨孤伽羅的身體狀況。


    燒得難受,獨孤伽羅靠在楊堅懷裏幾乎是半昏迷的狀態。


    洛容燒了水迴來時,就見獨孤伽羅已經昏睡過去了。


    “郎君,要不要帶夫人迴房歇著?”倒了一杯熱水送到楊堅手上,洛容憂心忡忡地看著雙頰泛紅的獨孤伽羅。


    楊堅搖了搖頭,道:“不了,她守在這裏才安心。你再去取一床薄被來吧,雨停了,風更涼了。”


    因為要布置靈堂,這堂屋的前後門也都不能關上,盡管楊堅已經盡量用身體替獨孤伽羅擋風,但還是覺得不夠。


    “是,婢子馬上迴來。”洛容點點頭,趕忙又跑迴後院。


    昏睡著的獨孤伽羅握不住茶杯,楊堅想了想,還是先用裝著開水的茶杯將自己的手焐熱,然後再用發燙的雙手握住獨孤伽羅的手。


    獨孤善兄弟幾人雖說是要忙著布置靈堂,可其實也用不著他們做什麽,他們甚至連靈堂該如何布置都不知道,隻是事發突然,心神不定,慌亂地覺得有好多事情要做,大半天過去之後,滿身疲憊的兄弟們才漸漸冷靜下來。


    兄弟幾人聚在一起互相安慰幾句,突然就想起了應該正燒著的獨孤伽羅,將靈堂環顧一圈,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靠在牆邊的楊堅以及楊堅懷裏的一大團被子。


    兄弟幾人快步走過去,就見獨孤伽羅裹著被子被楊堅抱在懷裏,雙頰泛紅,再看楊堅已是滿頭大汗,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沾濕了,一看就是因為抱著獨孤伽羅和被子抱得久了,愣是在這三九天兒裏捂出了一身汗。


    獨孤善一臉愧疚地看著楊堅,道:“伽羅交給我們來照顧吧,普六茹你去後院換身衣服。”


    楊堅無奈一笑,道:“我也想。”說著,楊堅將被子掀開一點兒來,示意獨孤善往裏看。


    獨孤善好奇地探頭一看,就見獨孤伽羅即使是睡著的,手上也緊緊攥著楊堅的衣服,攥得太過用力,骨節都發白了。


    獨孤穆伸手摸了摸獨孤伽羅的額頭,頗有些驚訝道:“先前淋了那麽一場大雨,又鬧騰得厲害,可似乎沒想象中燒得那麽厲害。”


    守在一旁的洛容忍不住插嘴道:“郎君一刻都不敢鬆懈地盯著,這會兒的熱度是比上午退了些。”


    獨孤善看著楊堅跟淋了雨似的渾身濕透的樣子,開口道:“普六茹你別光顧著伽羅,自己也注意點兒,別著涼了。”


    楊堅點點頭,道:“我知道,三哥放心。說起來,先公的棺槨怎麽都還沒到?”沒有棺槨,遺體要怎麽放?


    獨孤善歎一口氣,道:“阿爹原本是打算辭官迴西北老家,兩位阿娘也是要跟過去的,因此都是在那邊準備著,沒成想……不過應該不礙事,說是日落前就送到,估計快了。”


    “那就好。”見獨孤伽羅的額頭上又滲出了汗珠,楊堅趕緊用帕子給擦掉。


    獨孤善看了看楊堅,又看了看獨孤伽羅,撩起衣擺,就在楊堅麵前席地而坐。


    獨孤穆和高熲幾人見狀,也都在這兒坐下了。這個時候讓他們去別的地方,他們也不安心。


    楊堅左右看了看,便對洛容吩咐道:“洛容,去廚房準備點兒清單的粥菜。”


    “是。”洛容趕忙又站起來跑開。


    雖然平日就覺得這位郎君細心,可到了這個時候就更加明顯了,明明覺得他是全神貫注地在照顧著七娘子,可一轉眼的功夫他就能把旁的事情也照顧到,今日這樣混亂的場麵下,還多虧了這位郎君在這兒,雖不聲不響的,卻做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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