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女子,她怎麽會孤獨在這?在這金碧輝煌卻暗無天日的地方。”女又不禁讚道,“我想,這屋子裏,最貴重的,就是這幅畫了?”三途突然開口。


    “為什麽?”女又問到。


    “千金雖重,不及真情,這幅畫,看就知道是個男子筆下的女子,而且,是他最愛的女子,寥寥數筆,卻是濃濃情意,可是這句子我卻不解了,片語之間,卻是十分的責怪。”三途道。


    “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會忍心去責怪他麽?”女又問。


    “如果是我,我是不忍心責怪我心愛的人的,愛她,為何怪她?”三途道。


    女又不再說話,女又嗯了一聲,戀戀不舍卻又似懂非懂的再看了那幅畫一眼,然後拐進了一個房間,瞬間被裏麵的奇珍異寶吸引了,如果說槐蔭殿裏的寶貝是海洋,那這房中的寶貝就是太虛。女又和三途看花了眼,珍寶多不甚數,其中,女又最喜歡的,還屬那把夏禹劍,和槐蔭殿不同的是,這裏麵的珍寶沒有符咒鎖著,三途拔出夏禹劍,夏禹劍寒光逼人,雖然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藏了許久,可是依舊無法掩蓋他的光芒,三途說道:“當年大禹就是靠著這把劍征戰四方,統一天下,傳說夏禹劍早已失蹤,沒想到,他居然在這無極殿的地穴裏,有幸得見,不枉此生了!哈哈!”


    說完他將夏禹劍放迴了劍架上,女又見他沒有絲毫據為己有之心,心裏不禁多了幾分敬佩,她開始知道為什麽此處叫做莫失殿,莫失井,莫失亭,因為這裏藏著太多曠世奇珍,莫失二字就是不要失去,可見這裏是無極殿的藏寶之處,不問自取便是偷,可見,三途平日雖不羈,可是堂堂男兒,落落君子。


    “有這些寶貝有什麽用,我們被困在這裏,雖可憑著修煉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可是失去了自由,螻蟻尚且有自己一方土地,我們隻能看著一口連天空都看不見的井,難道真的要被關在這裏麽?”這下到三途嗚唿哀哉的喊叫著,女又突然心裏一個靈光閃現,‘莫失’亦可謂失去自由,這無極殿既然有桌有椅有床,就肯定有人住,這裏與其像個藏寶之處,卻更像一個地下囚牢,看似無與倫比,實際上,被關著的人和其他犯人沒有任何區別,終究失去了自由。


    “我覺得,這裏一定有出路,莫失殿,莫失二字,到底是沒有失去,還是不能失去?”女又冷靜下來,三途也冷靜了下來,三途道:“可是,這就兩間房子,一間是客廳也是寢室,另一間是藏寶室,外麵就是一個洞,洞裏,對了,有個譚!”三途仿佛看到了眼前的亮光,她拉著女又跑出莫失殿,女又收起燈籠上的火,屋子裏又恢複了黑暗,他們將門關好,門上又閃現了那個符咒,女又摸了摸腰間的瓷瓶。


    女又手心竄起火,三途走到譚邊,對女又說:“你先在此等我,我進去看看這潭水可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三哥小心!”女又拉著他的手,關切的說,三途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她放心,突然,三途化為一股黑流流進水潭裏,女又坐在了地上,她的腦子開始空起來,在這黑暗的地方,到底是什麽人以前被關在這裏,為什麽被關在這裏,是那畫上的女子麽?她不過被人踢了一腳,在這洞裏不過幾個時辰,尚且熬不住,可想那個人所承受的痛苦。女又接著火光看著四周,她又看看手心的火,想,如果連這星星之火都沒有了四周隻剩黑暗,那該怎辦。一時間,她胡思亂想起來,她開始害怕從黑暗中跳出一隻怪獸把自己吃了,一下子又害怕三途從此一去不迴,一下子想起了金羽,一下子害怕以後再也看不見詭婧……


    她想出了一百種讓自己害怕的理由,突然的,她開始嗚嗚的哭了起來,這時,譚中一股黑流竄出,正是三途,三途化為人形,來到女又身邊,正欣喜的想說什麽,女又突然淚眼朦朧的抱住三途,大聲哭起來。在那一瞬間,三途的心融化了,他突然很想保護懷裏的女孩,就這麽一直保護下去。


    “三哥,你怎麽去那麽久,我以為你被怪獸吃掉了!”一句話把正在動容的三途逼得笑了出來,三途笑著說:“你也不想想你三哥是什麽人,怪獸敢吃我麽?哈哈,三哥既然迴來了,就是告訴小女又,在潭底深處,的確有通往外界的洞,出去正好是月牙泉,小女又和我出去罷。”三途正想拉著女又的手往下跳,沒想到,女又卻遲疑了起來。她說:“我剛剛跌進去,這水好涼,好難受!我怕……”


    三途一皺眉,想起詭婧說過女又天性屬火,是祝融的女兒,怕是多半因此才會覺得在水中難以自已,口中道:“是如此麽?……”說著從腰間的玉佩摘下一顆藍色的珠子,遞給女又道:“三哥也沒送過你什麽,這個就當三哥送你的第一份禮物吧!”


    “這是什麽?”


    “這叫睛睛避水珠,你含在口中,能避水不說,還能在水裏睜開眼睛,還能唿吸呢,來,快含上!”三途溫柔的說,女又接過,懷疑著含在口中,然後說不了話了,支支吾吾的筆劃著,意思是,我準備好了,我們出去罷!


    隻見三途又化為一股黑流,纏繞著女又,將女又卷入深潭,女又永遠忘不了那滋味,很痛苦,盡管含著避水珠,依舊感覺仿佛無數隻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周身越來越冷,冰冷刺骨,冷得她不敢睜開眼睛,她緊緊抱著三途,眼中流出了淚,她這時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愛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亮了起來,周圍漸漸溫暖,她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岸上了,雖是冬季,四周下著雪,可在那個泉水裏格外溫暖,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三途,看見三途驚慌失措的拍打著自己,她剛想說三哥不要,好痛,可是怎麽都說不出口,隻感覺一點力氣都沒有,於是再也睜不開眼睛。


    女又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她夢裏看到詭婧和三途在吵架,看見詭婧和詭幻在吵架,詭幻指指點點,發出尖銳的聲音叫嚷著,撕心裂肺的哭著,一切隻在詭婧的一個耳光中結束,那個耳光打在了詭幻臉上,詭幻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詭婧又看著三途,不知道說了什麽離開了。


    女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房間,在自己溫暖的床上,屋外依舊飄著雪,屋內生著暖爐,千雨在身邊睡著了,千寒正好端著盤子從屋外走進,看到女又醒了千寒高興的把盤子放在桌子上叫了起來,千雨也驚醒了,看著女又醒了,二人都很高興,千寒喂著女又吃藥,千寒說:“二殿下說姑娘頭上和肩膀上的傷已無大礙,姑娘之所以如此虛弱,還都是因為水火相交,姑娘被天水所克,這湯藥裏有上好的火靈芝,是殿下賜給姑娘補身體的,姑娘昨日還在昏迷之時殿下已經命我灌了姑娘了些,今日果然好了,這碗是新熬的,姑娘快些喝了吧。”


    女又張開嘴,千雨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著女又火靈芝女又順從的喝著,她知道,她從小就這樣,就算是用地下水洗個澡都能生病,更何況是在地下深潭裏呆了那麽久。


    在女又喝完湯藥不久,千雨領著詭婧從屋外進來,詭婧到女又床邊,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又,一時心生愧意,說:“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照顧你,害你受傷了。”


    女又聽聞突然有些惶恐的說:“二哥你別這麽說,一切都怪我自己,若不是我……”


    “好了,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一切都過去了,我希望你也別記掛在心上,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讓他發生第二次,等你身子好些你就去看看三途,三途這時恐怕還在生我的氣呢。”


    “啊?三哥怎麽了?”女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詫異的問。


    “還是你親自問他吧!”詭婧說完,把了下女又的脈,定了定心,扶女又躺下,幫她蓋好被子,說道:“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隨時叫千寒千雨來找我。”


    詭婧剛來,隻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女又躺在床上看著遠去的詭婧,心裏一時惆悵,問一旁的千雨:“我昏睡了多久了?”


    “姑娘已經昏睡了兩日多,算上今天快三日了?”千雨答道,一旁的千寒補充著:“大前天,三途公子抱著濕漉漉的姑娘突然闖進屋子裏,嚇了我們一跳呢,姑娘那時臉都灰了,一點血色都沒有,我們幾個人手忙腳亂的給姑娘換衣服,生暖爐,可是都無濟於事,三途公子急急忙忙把二殿下找了來,二殿下叫我們把姑娘抬倒內室的火山石上睡了幾個時辰,再灌了碗火靈芝,直到今日,姑娘才醒,姑娘,這兩日可把我們嚇壞了,姑娘是去了哪裏?我聽見三途公子和二殿下起了爭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光是這樣,我聽迷幻殿的丫頭們說,他們說三殿下失蹤了!”千雨小聲道。


    “失蹤了?你們是說三殿下失蹤了?”女又一個驚奇,坐了起來,這時海棠正好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床被子,她連忙放下被子,和千寒將女又扶下,海棠說:“三殿下的確失蹤了,聽他們的人說,從昨天晚上就已經不見三殿下了,二殿下已經派人去找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失蹤了?”女又自言自語奇怪的說。


    “哎呀!”一旁的千雨大叫一聲,千寒斥道:“好端端的叫什麽,驚擾到了姑娘怎麽辦?”


    “姑娘的披風不見了,就是姑娘娘親來時穿的那件,披風一直掛在這裏的,昨日我還見的。”千寒指著屏風說,這下女又徹底醒了,她一把拉開被子,走到屏風前,她也依稀記得那暗紅色的披風曾經就掛在這披風之上。


    “你們都找過別的地方了麽?”女又焦急的問。三個人開始四處搜尋起來,可是搜尋的結果是,不但暗紅色披風不見了,就連金羽給女又唯一的金簪“囚鈴”也不見了,還有詭婧給金羽的那尊金羽的雕像也不見了,女又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一旁的海棠勸慰道:“姑娘切莫擔心,等我三人改日有空,我們好好找找,說不定在別處也不一定。”


    女又不再說話,她思緒翩飛,她想,若是一樣不見,尚且可說為遺失,可三樣都不見,說是遺失太過牽強,女又屋子裏雖擺設簡單,可是也有幾件價值不菲的物件,桌上的金花銀樹,牆上的納寶道人圖,就連那掛鬥篷的屏風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為何偏偏就遺失了她的物件,床上的女又敏感的將二物的遺失和詭幻的失蹤聯係在了一起。


    晚上,女又在三個丫頭的帶領下,來到偏殿的內室,內室裏十分炎熱,她聽海棠說,內室裏有一塊活的火山岩,那塊火山岩在無極殿的底下生著“根”,說是生根,無非是岩石直通地底,與昆侖山脈相通,女又盤腿坐在火山岩上,火山岩的熾熱常人根本無法忍受,她看到旁邊有水管通過,想必便是千雨說的接引的月牙泉的泉水,原來是經過這塊火山岩的灼熱,才有那麽高的溫度。在火山岩熾熱的幫助下,女又很快便將體內的餘寒排了出來,隻是她想不明白,所謂的天水相克指到底的是什麽?


    答案,就在第二天。


    翌日清晨,女又依舊跑到三途房裏,想叫醒三途,他看到三途睡在床上,起先並未覺得有異,可是三途被女又吵醒後,確是很安靜,沒有了往日的煩躁,女又開始覺得不對勁,女又就開始逼問三途,在女又的威逼之下,三途向女又潺潺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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