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迴到墓地,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兩人氣喘籲籲地跑迴來,各自帶了鐵鍬和鋼釺,唐術刑還順手拿了玻璃膠。姬軻峰不解,唐術刑解釋道:“等墓地下麵那石蓋被咱們撬開,我們查清楚之後,再把石蓋重新封好的時候,必須用玻璃膠。”


    “你這也懂?”姬軻峰有些吃驚。


    “略懂!”唐術刑點頭,準備幹活,“我以前在墓地幹活,在這裏當勞力,賺得比下麵多一倍,因為平常人覺得晦氣。”


    “喂,術刑。”姬軻峰停下來沒做,“你以前都為了什麽,這個也幹,那個也幹啊。”


    “沒錢要吃飯,我統招大學本科又被開除了,好公司好單位不需要chéngrén自考的,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上街要飯啊?別廢話!幹活兒吧!”唐術刑用鐵鍬慢慢砸著那石板的縫隙,把從前的玻璃膠鏟幹淨,“小心點啊,別弄壞了,破那麽一點點,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事就大了,等會兒,等會兒……”


    唐術刑忽然停下來,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黃豆給姬軻峰:“含在嘴巴裏,這是規矩,沒騙你,來墓地含黃豆,從墓地迴去呢,吃顆糖,或者用白酒漱漱口,要不就吃點兒豆腐,自己家人沒事,別人家辦喪事去參加,肯定得那麽做。”


    “噢。”姬軻峰把那把黃豆含住,隨後看著唐術刑,“你為什麽不含啊?”


    唐術刑從口袋中摸出一包豆漿來:“我喝豆漿就行了,還能解渴。”


    “喂,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喝豆漿。”姬軻峰又要抓狂了。


    唐術刑喝了一口豆漿道:“因為我聽說口含黃豆可以練習舌頭的靈活程度,算是鍛煉你的口活了,以後你媳婦兒會感謝我的,別磨嘰,趕緊幹活兒。”


    姬軻峰憋著那口氣,沒再計較,埋頭幹起來,又過了半小時,兩人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艾嘉墓地上麵的石蓋,下麵黑乎乎的一片,唐術刑用手電照下去。


    姬軻峰在旁邊看著,問:“埋個骨灰盒而已,至於要這麽大的空間嗎?”


    “隔行如隔山。”唐術刑抬眼看著姬軻峰,“現在墓地都有cbd,還有各種戶型,躍層的,斷層的,南北通透的,單麵朝陽的,和活人住的房子沒兩樣,以前咱們中國人古代的墓穴不是更華麗嗎?現在隻不過是濃縮了一下,但是一般這種合葬墓下麵都很大,基本上鑽個人進去沒有一點兒問題,不過呢……”


    唐術刑說著把腦袋都伸進去了,用手電照著:“……這墓地下麵未免太大了,不要說一個人了,兩個人都有可以鑽進去,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麵守著。”


    唐術刑說著,抓著邊緣就直接落了下去,落下去之後就聽到長長的一陣“啊”,隨後是落地聲,緊接著是“哎喲”聲加咒罵聲,姬軻峰趕緊拿電筒向下一照,發現唐術刑在下麵的位置距離墓口至少有接近五米的樣子——這也深得太不正常了。


    “刑二,你沒事吧?”姬軻峰朝下垂著腦袋問,“等著,我找東西拉你上去!”


    “不用!我先看看,下麵還有條道!”唐術刑說完,掏出手機看了下,發現信號是滿格的,再抬頭看著上麵,深五米,還有信號?媽蛋的,難不成墓地都有信號增幅器不說,還自帶wifi這麽先進?


    唐術刑拿電筒照著兩側,發現先前自己看到有骨灰盒的地方是一層,那一層充其量大小不過四平米,因為是合葬墓嘛,但中心部位有個坑直通現在所站的這個位置,而現在這個位置左側是堵死的,右側有個夠一個人俯身行走的通道。看到這,唐術刑把手機耳機戴上,隨後撥出電話給姬軻峰。


    上麵的姬軻峰見下麵的唐術刑一晃不見了,正著急,電話響起來了,他驚了一跳,趕緊拿出來看見是唐術刑打的,也順勢把耳機戴上,隨後接通,聽到唐術刑在下麵說:“雞爺,我看這下麵有古怪,挖掘的痕跡很整齊,而且周圍還有鋼柱加固,肯定沒那麽簡單。”


    “我下去看看?”姬軻峰趕緊道。


    唐術刑立即道:“千萬別下來!你要是也下來了,就沒有人接應咱倆了,爬不迴去死在這倒還好,要是天亮被人發現堵裏麵再拽出去,我們這種行為不要說判刑了,抓住就得暴揍一頓,到時候隔壁大媽和人家罵大街吵架輸了都得發泄到咱們身上!”


    “那你趕緊的,別磨嘰,查明白就上來。”姬軻峰在上麵小聲說著,雖然他算是個無神論者,但唐術刑遇到行屍是確有其事,如今他都開始懷疑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了,要真有行屍,那也有鬼啊,說不準現在有一群鬼就圍著自己指指點點呢。


    姬軻峰越想越覺得滲人,趕緊甩了甩腦袋,不讓自己胡想,靠著墓穴口蹲了下來,jing惕地看著周圍。


    “地道戰嘿地道戰,埋伏著神兵千百萬……”唐術刑在下麵俯身朝著深處鑽去,邊鑽邊唱著《地道戰》主題曲,算是應景了,往前麵鑽了快十米之後,終於到頭了,而那條隧道的末端是個四四方方的洞穴。


    唐術刑爬出隧道來到那洞穴之中,看著洞穴之中那些就地取材製作的泥桌子,泥凳子,這些玩意兒手工都十分粗糙。洞穴上下高度不到2米,稍高的人都得彎著腰走,周圍四處都擺著箱子,都是普通的紙箱子,沒有任何字。


    “雞爺,裏麵另有乾坤啊!有個洞穴,四四方方的,大概十來平米,有凳子有桌子……這可不是個小工程啊!”唐術刑說著拍了幾張照片,隨後發給姬軻峰,同時四周摸索著,去找中間那盞節能燈的開關,找了半天終於摸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簡易開關,打開後照亮了整個洞穴,這才關了手電筒。


    上麵的姬軻峰收到發來的照片,非常吃驚,選在公墓中挖掘地道的人真是有腦子啊!公墓是不可能有人動這片地的,所以下麵的洞穴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曝光,相當安全,而且挖掘在墓穴之下好幾米的位置,就算上麵的墓穴要整修什麽的,也不會發現這個洞穴的所在。


    “刑二,裏麵有沒有什麽線索?是艾嘉嗎?”姬軻峰覺得不太保準,“還有,肯定有其他的出入口吧?總不至於每天都從墓穴口進出吧?”


    “我知道!正找著呢!別煩我,你好好呆著,沒事你打飛機玩吧!”唐術刑迴應道,在洞穴之中四下摸索著,但實在沒有發現其他位置有另外的出入口,沒出入口是不可能的,人不能從墓穴進進出出吧?墓穴石板用玻璃膠封死,而且上下距離有五米,這也完全爬不上去啊?


    唐術刑找了一陣找不到,隻得返迴桌子處坐著休息,拿出水來喝著,喝得太猛一口氣嗆著了,一口水噴了出來,自己把瓶子放下趕緊擦著身上,擦著擦著,發現自己噴出來的那口水落在地麵很快就滲了下去,像是下麵有吸水紙一樣。


    唐術刑蹲下來,摸索了一陣,發現桌子旁邊有一塊泥土十分奇怪,抬腳去踩,發現是軟的,像是地毯,趕緊伸手一抹,還真是土黃sè的地毯,因為光線的關係,不去踩不去摸完全發現不了。緊接著他將那塊地毯慢慢撳起來,發現那一平米大小的地毯下麵連著一塊木板,而木板下麵是一副竹樓梯。


    “雞爺,有發現,我發現出入口了,我現在下去看看,不知道下麵還有沒有信號,你先等著!”唐術刑說完不等姬軻峰迴應,直接順著樓梯爬了下去,向下又是兩米,這次下麵不再是洞穴了,而是一根老舊的水泥下水道,非常寬敞,但其中沒有汙水流出來,周圍到處都放著吃過的方便麵,餅幹盒子,空礦泉水瓶子之類的東西。


    “媽蛋的!難怪要挖在這裏,我明白了,因為這裏有個天然的隧道啊!”唐術刑此時猛然想起來,從前有一次自己接了個買賣,要幫個跑路的人藏身,他思來想去覺得這個人要是離開圳陽市相反不安全,不如讓他呆在圳陽市內,一直等到風頭過去,於是去找大姨媽,詢問圳陽市哪兒能藏人又不容易被發現?


    大姨媽翻出了一份1940年的圳陽市地圖,這份地圖是當年ri本人製作的戰略地圖,十分清楚,但也是讓間諜按照國民zhèngfu製作的地圖修改過來的,畢竟當時中國國內的地圖大部分都不準確,就連戰略地圖上偏差最大的都能達到好幾裏,但那ri本人幹這事嚴謹,做的地圖十分詳細,連大姨媽這個地圖狂都佩服不已。


    當年老圳陽老被ri本人轟炸,而這個地方又處於四|川邊緣一帶,與成都、cq形成一個三角形,雨季一到鞍江漲水全城都完蛋。國民zhèngfu無奈,隻得下令讓人挖了五條直徑為五米,能走人還能跑小車的水道,雨季用來放水,戰時還能當做臨時防空洞。


    唐術刑當時按照大姨媽|的安排,就將那人藏在其中一條還能找到入口的防空洞,但那入口也是十年動亂時期那些搞武鬥的王八蛋炸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奇襲“敵人”。


    因為解放之後,在圳陽市潛伏了不少特務,這些特務沒地方藏,就藏地下水道之中,這種地方易守難攻,你有炸藥,在中間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開口挖掘出去逃跑。而在解放軍打來之前,特務們把圳陽市但凡有地下水道的地圖全都毀了,目的就是不讓解放軍知道有這些個地下水道,他們還夢想著有一天**反攻的傘兵滲透進來,可以藏在水道之中發動奇襲。


    當然,與大部分俗套的敵特故事一樣,特務之中早已潛伏了我地下黨同誌,最終順利將特務們一網打盡。


    大姨媽手中的那張地圖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她也是花了不少錢從古玩市場某個不識貨的敗家子手中買到的,隻花了兩百塊錢。


    “雞爺,雞爺,能聽到嗎?”唐術刑看著手機,發現電話斷了,信號全無。不過這也是正常的,要是在這個深度還有信號?那唐術刑肯定出去之後就給運營商送錦旗對聯去誇獎,這業務都快拓展到yin間了。


    再說上麵的姬軻峰見通話斷了,迴撥迴去發現打不通,再抬眼看到遠處的墓地之中有電筒光晃動,來的好像還不止一個人,一尋思不對勁,立即鑽進了墓穴,把腳撐在下麵的兩側,把工具和其他的東西都扔下去,接著吃力地將墓穴上麵的石蓋慢慢挪到頭頂,蓋好之後從裏麵用玻璃膠封了一層,接著滑落下去尋找唐術刑。


    水道之中的唐術刑翻著那堆垃圾,口中還自言自語說:“是男是女,翻翻垃圾就應該知道。”他在那堆積成山的垃圾之中翻了好半天,終於在下麵找到了一張薄薄的護墊,護墊上麵還有血,正在得意的時候,姬軻峰從竹梯子上麵滑落下來,看著周圍的垃圾也明白了怎麽迴事,但發現唐術刑用根棍子挑著一個帶血的護墊走了過來,趕緊退了一步。


    姬軻峰指著那護墊道:“你幹嘛呢?”


    “是個女的躲在這,百分之一百!”唐術刑晃著木棍道,“看看,護墊,還有血,下麵還有其他的護墊,但是隻有四五張,這就說明是個女的,而且她在這裏躲著的時間應該不到一個月,充其量半個月。”


    姬軻峰看著那堆垃圾,點頭道:“看吃的東西數量,差不多。”


    “而且這女的躲進來的時候,剛來完例假,快完事幹淨了,所以用護墊了,而且用衛生巾也不方便,難受啊!”唐術刑看著那塊護墊,“而且護墊呢用了一段時間就沒用了,也就是說她進來的時候打算好了呆不久,要是呆很久,她肯定會準備下個月的護墊和衛生巾吧?”


    “有道理。”姬軻峰沒有和女人同居過,也沒結婚,當然不知道這些事了,又問,“萬一是一男一女都躲在裏麵呢?”


    “可能嗎?”唐術刑搖頭道,“上麵那洞穴之中不算大也不算小,我估計電線都是接的墓地的照明地線,要是一男一女在這裏呆著,肯定有用過的避孕套,要沒有至少也有衛生紙啊!兩人完事不得擦擦啊?”


    姬軻峰點頭,朝著隧道的左側走去,走了至少十來米,發現一堆堆整齊排列的糞便,立即招唿了唐術刑上前,唐術刑過去用電筒一照,更加肯定道:“百分之百是女的!”


    “啊?”姬軻峰很是驚訝,“你能從屎的模樣分辨出拉屎人的xing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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