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瑾也擺出一張淒苦的麵容,看上去脆弱無比,眼中也盈盈含水,道:“國公爺,真是對不住,您知道,玉容有一位十分苛刻的祖母,若是讓她逮到玉容除夕不在家中度過而是同一名男子度過,這……這不是毀了玉容的名節……”


    她的表情楚楚可憐,美麗的眼睛睫毛眨動,仿佛占了水珠一般帶著溫潤的濕氣,叫人看了極為可憐。


    花澗月一下子呆住了,定定瞧著她,心神一下子錯亂了,恐怕她真掉下眼淚來,立即安慰道:“玉容,你莫要為難了,我不讓你陪著就是了……”


    北唐瑾本是做戲,更何況,他們這樣的人演戲慣了,她沒指望花澗月見了她演戲就會鬆口,可是對方竟然真的鬆口了,這讓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她承認,自己演戲的確是十分逼真,不熟悉她性格的人定叫她給騙了,可是花澗月十分了解她性情,他怎麽會被自己騙了?這儼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確實是真的鬆口了,這是怎麽迴事呢?北唐瑾一陣困惑,因而認真研究著花澗月的表情。


    對方的神情有些慌亂,有些憐惜,有些癡迷?


    北唐瑾蹙眉,她會不會看花了眼?


    也許沒有,畢竟花澗月此人極為擅長演戲,這樣的神情絕對是手到擒來,因而,這也沒什麽奇怪的。


    總歸他不用她陪著便是好的。


    因而,北唐瑾慢慢笑了起來,道:“玉容謝國公爺憐惜。”那眼眸流轉之間還頗為動人。


    話說出了口,花澗月才後悔起來,抬手一拍額頭,心中歎息,自己方才說了什麽?竟鬆口了!真是該死!


    但是說出的話不能收迴,因此,花澗月又擺出那淒苦欲泣的神情道:“玉容你知道麽?逸寧走的這幾日我好生孤單,你既然不能陪著我過除夕,我不怪你,聽聞大都新來了一戲班子,改日你陪我去看戲如何?”


    北唐瑾一直盯著對方的麵容,隻見花澗月竟然的確是流露出後悔的神情,她正奇怪間,便聽見花澗月又一番臉皮厚的高談闊論,不禁想要從這裏直接跳下去,立即遠離此人!


    她頗為後悔將他帶到這裏來,她頗為後悔想要通過此人了解鳳晰琀的情況,她頗為後悔同此人說話……她頗為後悔……


    北唐瑾扶額扶額再扶額。


    花澗月這是什麽口氣?陪著他,他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什麽叫除夕不能陪著他,他不怪她?她一不是他妻子小妾,二不是他父母姊妹!這話是何從說起啊!虧他能說出口!她真是低估了此人臉皮之厚!


    可是偏偏此人還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得更是如此順理成章,仿佛她不陪著他便是觸犯國法一般!


    “咳咳咳……”饒是北唐瑾巧舌如簧也被噎住了一般……


    不是,她是被茶水嗆著了!


    “玉容,你這是怎麽了?”花澗月緊張地走上前去欲要為北唐瑾捶背。


    北唐瑾像是要避開瘟神一般,趕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後退數步,道:“國公爺不必擔憂,玉容隻是喝茶嗆住了。”


    喝茶嗆住了?花澗月打量著北唐瑾一臉躲避的神情,是被他嚇著了吧?


    “玉容,你快坐下,休息一下,我們慢慢談。”花澗月滿目憐愛,仿佛是憐惜她的愛人一般,那眼神癡情無限。


    他同時也後退到自己的座位上,免得真將對麵這少女嚇跑了。


    北唐瑾被花澗月眼中的溫情驚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同時又感覺天空在飛雪花,冷颼颼得,令她打了一個哆嗦。


    “玉容,你是不是很冷?”花澗月擔憂得問道。


    北唐瑾為了不讓對方起身,立即擺擺手說道,“我沒事,國公爺您不用起來了。”


    “玉容,那戲班子的戲真是好看,等你看了定會叫好的!因此啊,還是不要錯過了!”花澗月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企圖用戲的精彩來吸引北唐瑾。


    北唐瑾不是戲迷,看戲聽曲隻是消遣,因而花澗月即便是說得天花亂墜也不能吸引她,然而,她方才已經拒絕了花澗月,此次再拒絕他顯然是不合適,於是隨意問道:“不知這戲台在哪裏擺的?”


    花澗月以為北唐瑾也對戲曲感興趣,於是來了極大的興致,笑道:“便在弦歌街,那一條街上皆是唱曲擺戲台的,玉容想必知曉吧?”


    北唐瑾點點頭,道:“選了這樣一塊風水寶地,可見這戲班子倒是很有財力。”北唐瑾倏然笑了起來。


    新來的戲班子便能在弦歌街擺上戲台,可見這戲班子的背後定是有權貴撐腰的。


    “誰知道呢?玉容怎麽關心起這個來了?”花澗月漫不經心得笑道。


    北唐瑾搖搖頭,道:“隨意一想罷了,既然國公爺相邀,那玉容卻之不恭了。”


    花澗月聽聞終於哈哈一笑,道:“有玉容陪伴聽戲,自然是再美不過了。”


    這時候,北唐瑾似乎有些明白過來,原來方才花澗月想要她除夕陪著隻是一個幌子罷了,他真正想要的是要她陪著他看戲。


    原來如此……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夏風便從裏屋走了出來,神色頹然,對北唐瑾道:“瑾姑娘,我家公主醒了,她要見您!”


    “燒退了麽?”北唐瑾的目光停住夏風的麵容上。


    “有些退了,公主此時很清醒,人也不糊塗了,因此,瑾姑娘,你去瞧瞧吧!”夏風說得十分急切,仿佛是要北唐瑾趕著救命一般。


    北唐瑾敏銳得察覺到夏風得神色不對,因而問道:“夏風,你怎麽了?”


    “我,沒事……瑾姑娘快進去吧,公主等著您呢!”夏風一臉的灰敗之色,卻是不願說出緣由。


    北唐瑾也不再多問,立即走進裏屋,花澗月也跟著她的身後,瞧了一眼夏風的神色,滿麵狐疑。莫非是夏莎怎麽了?這姑娘怎麽一副要死了的神色?


    床帳的一邊已經被挽了起來,因而,一掀開簾子便瞧見夏莎身著一身月白色中衣躺在床上。


    隻是看慣了活蹦亂跳的她,此時瞧見她竟是那般安分有些十分奇怪的感覺。


    北唐瑾慢慢走近夏莎,隻見她的直直得望著某處極為空洞,呆愣愣的,十分無神。


    北唐瑾蹙眉,心道,莫非燒傻了吧?她剛這樣想著,夏莎的眸子便動了動動,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眼睛瞬間就亮了,有了生氣,隻是她還是看起來極為奇怪,眸子依舊是如浸潤在水中的寶石一般光滑透亮,可是卻少了那嫵媚,多了幾分天真無邪。


    夏莎伸出白淨的胳膊,朝著北唐瑾,眼神之間充滿了渴望。


    北唐瑾蹙眉,她這是什麽意思?


    “母親,抱抱……”夏莎天真得望著北唐瑾,美麗的眼眸睫毛忽閃忽閃眨動著。


    “轟……”


    北唐瑾如遭雷劈,險些跌倒。


    她將質疑的目光轉向夏風,心說:這是你說的人清醒了?


    夏風的麵色很是無辜,欲哭無淚一般,又十分委屈,那表情就是在告訴北唐瑾剛才分明好好的!


    北唐瑾明白了,又將目光轉向夏莎,朝著她溫柔一笑,道:“莎兒乖,來母親抱……”


    咳咳咳,一身雞皮疙瘩,北唐瑾被自己的話給嚇到了。


    花澗月震驚得看著這兩個人,一個是夏莎,嬉皮笑臉,這樣的情況還算正常。


    這一向一臉冰雪的北唐瑾,這般表情簡直是匪夷所思!他的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夏風隻是輕輕一笑,嘴角十分邪惡得勾起。


    夏莎如願投進了北唐瑾的懷抱,而且十分樂滋滋,絲毫都不在意對方占了自己的便宜,一臉的享受。


    北唐瑾卻是在對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屋子了多了一個人?”


    夏莎立即睜開眼睛掃視房間一遍,目光停在花澗月的身上,瞳孔瞬間放大驟然縮小!


    北唐瑾明顯感覺到夏莎身子有些僵硬,鬆開對方,心中笑道:你裝,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夏莎的確是醒了,方才隻是跟北唐瑾開了一個玩笑,此時瞧見花澗月,本是一臉孩子氣的她倏然變成了一臉嫵媚極致的笑意,朝著花澗月眨眨眼睛,道:


    “安塵你來看我了麽?是不是迴心轉意了呢?是不是還對我念念不忘呢?想起我對你的百般好處,你又舍不得我了,是不是?我就說嘛,安塵你怎麽會拋棄我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衣袖擦眼淚,仿佛是極為感動。


    花澗月如墜冰窟!


    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他立即將目光轉向北唐瑾,隻見對方竟是看戲一般,饒有興致。


    他不由得失望極了。


    “咳咳咳,莎公主,您這話是從何說起呢?你我之間仿佛沒什麽吧?”花澗月立即辯解道。


    “怎麽會沒什麽呢?安塵,可是承諾要和我一生一世的!你忘了麽?”夏莎的麵容極為淒苦,花澗月儼然成了負心漢了!


    花澗月真是拿夏莎沒辦法,他的確是承諾過,可是,那根本就是夏莎的算計啊!


    “莎公主,您不是夢遊吧,這話不能亂說啊!”花澗月死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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