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鶯聲燕語,喝那玉露瓊漿,臥那軟香碧塌,美人在懷,左右擁抱,應是那滿室豔色,應是唇齒噙香。


    金穀樓的三樓雅間,便是歌舞升平,美人如玉,本是應該有個嬌俏佳公子,而那正位上卻是臥著一位絕世女子,半眯著眸子,手中打著節拍,魅惑的臉容一臉的淡笑愜意。


    在下麵跳舞彈奏的女子瞧著這女子如此喜歡煙花柳巷,倒是並不奇怪,極為賣力得舞著,隻要能給他們錢,他們才不管客人是男還是女呢!


    而且,這傾城的女子竟是比男子更會哄人,更令人神魂顛倒呢?


    因而,姑娘們伺候得高興,軟榻上半眯著眸子的女子也極為享受,可謂是歡聲笑語,豔色美人兒,一杯美酒,入喉歡暢。


    正在姑娘們歡暢笑顏的時候,外間突然走進來一名紅衣男子,這男子一身的錦衣華服,容貌絕豔不輸軟榻上那名女子,隨著他的進入,彈奏的,跳舞的,皆都停了下來,瞧著這名男子的竟癡了。


    榻上的女子聽不見樂聲,睜開她魅人的眸子一瞧,便瞧見那紅衣男子,本是一張平靜的臉容,在見到這名男子的時候倏然染上了春光和笑意,更加魅惑迷人了。


    她令左右為她捶腿倒酒的美人兒們退出去,自己從榻上起身,道:“安塵來了,安塵請坐。”


    花澗月見慣了夏莎如此模樣,並不奇怪,尋了一張椅子便坐下了,他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


    這幾日同夏莎的接觸,花澗月對夏莎也有了一些了解,這個夏莎極性格豪放開朗,喜歡熱鬧,尤其是美人美酒,煙花柳巷之地,隻是往日裏夏莎總是邀請他和鳳晰琀,今日卻隻是邀請了他一人,這令花澗月隱隱有些不安,夏莎單獨邀請他來,到底是所為何事呢?


    花澗月這樣想著,便聽夏莎微有醉意的聲音,朝著外麵道:“棲冰美人,快進來拜見貴客。”


    朝著外頭看去,隻見不消片刻便有一雙柔荑掀開薄薄的紗帳,接下來便是一張冰雪般的臉容露出來,那美人兒盈盈而來,麵上沒有一絲笑顏,卻是令花澗月一驚,這名女子怎麽,怎麽和她這樣像?


    在花澗月呆愣的時候,那女子已經盈盈拜倒在花澗月麵前,聲音清靈如泉水擊石,道:“棲冰拜見國公爺。”


    花澗月愣了片刻,道:“棲冰姑娘不必多禮。”


    棲冰謝過花澗月便直起身子為花澗月倒酒。


    夏莎瞧著花澗月震驚的表情,麵上依舊是魅惑不變的笑容,道:“安塵覺得棲冰如何啊?”


    這名叫做棲冰的女子跟北唐瑾平日的臉容本是有兩分相似,可是經過她的易容後有了五分相似,因此,花澗月才會如此詫異,她問花澗月棲冰如何,便是變向在問他對北唐瑾的印象。


    花澗月何等聰慧,他從一見到這位名為棲冰女子的麵容,便猜到夏莎可能就是用棲冰來試探他,因而,此時他隻是淡淡一笑道:“人如其名,果然是冰肌玉骨,仿佛冰上棲。”極為巧妙的話便將夏莎的試探之意破了。


    這幾日的接觸,夏莎也知道花澗月的聰慧,並不意外他能巧妙避過她的試探,因而隻是一笑道:“恐怕安塵是第一次見到棲冰吧,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是極為震驚,因為她的麵容竟然同我師妹不笑的時候有五分的相似,因而我特來招她跳舞,希望能得安塵的喜歡。”


    花澗月平時極為跳脫,可是此時他麵對的是一國公主,因而收起了往日的性情,此時顯得極為溫雅,竟有幾分謙謙公子的味道,道:“安塵謝公主美意。”


    夏莎聽到花澗月這麽說,麵上的微笑不變,可是那如曼莎珠華般紅豔的眸子卻是微微一動,白玉的手指一伸,便端起身旁的一杯酒灌入口中,她的動作是那麽得瀟灑從容,可是卻令花澗月覺得她仿佛是很傷感一般。


    夏莎連連喝了三杯酒,然後嘴角扯出笑意,紅寶石的眸子望著花澗月,然後,她的目光又轉向棲冰,眸子慢慢變得水潤,就像是美麗的紅寶石浸潤在水中一般光滑亮澤。


    花澗月瞧著她的麵容,幾乎以為這位傲世的公主就要流下眼淚,卻是聽到她鮮有溫柔的聲音,道:“我從小自負美貌,以為是這天下第一的美人兒,可是自從遇見了阿瑾,我才知道,自己的容貌也隻能屈居第二罷了。她是那樣的美麗,她不需要笑,所有的耀眼的光芒便聚集在她的身上,她隻是靜靜地站立便能攝人心魄。她的美貌,令驕傲的我產生自卑,令我產生懼意。”


    她輕輕眨著纖長的睫毛,聲音很軟,宛如夜風,帶著一絲淒涼帶著一絲哀傷。


    那麽有些淡淡得說著十分平常的話,卻是令花澗月聽了宛如是一片羽毛,輕輕掃過他的心尖兒,癢癢的,帶著微微的痛楚。


    北唐瑾的確是美貌,可是,夏莎為了這個悲仿佛沒有必要吧?然而,聽了她的聲音,他卻鬼使神差得覺得夏莎很可憐。


    她淡淡的哀涼的聲音,眸子淺淺的悲意令他受到感染,正在他以為她要繼續向他吐露心事的時候,她卻收了自己的悲涼和脆弱,倏然道:“棲冰,你們先下去吧。”


    棲冰自然知道,這兩人要說悄悄話,她在此處自然是不方便的,因而行禮後領著其他姑娘退出去了。


    一時間,整個雅間安靜下來,隻有從遠處傳來的樂曲和歌聲,卻是隔絕在室外的,與他們相距甚遠的。


    花澗月等待著夏莎同他說話,卻見她從軟榻上起身,腳上竟是沒有穿鞋子,一雙玉足踩在軟軟的地毯上,緩緩向他走來,他恍惚間有些愣神,夏莎雖然不及北唐瑾美貌,可同樣是一笑傾國的女子,更何況,她的樣貌同自己一般有幾分的妖豔呢?


    夏莎笑望著花澗月,原本魅惑的眸子此時少了幾分的妖冶,多了幾分的柔軟,她的聲音也同樣蠱惑人心得柔軟,道:“夏莎為安塵倒酒。”


    她這樣說著,果然站在花澗月麵前拿起桌上的酒杯開始倒酒,隻是她今日仿佛是喝得太多,酒液大部分灑在了外麵,然而,她仿佛沒有瞧見一般,端起酒杯遞給花澗月,道:“夏莎敬安塵一杯。”


    花澗月挑眉,隻見夏莎的雙頰微紅,一雙眼睛也有些迷蒙的感覺,仿佛是隔霧輕紗,遮擋了她所有的妖異和魅惑。


    她這哪裏是敬酒呢?然而,花澗月並沒有較真兒而是接過夏莎手中的酒杯,然而,這個時候,夏莎卻是倏然腳下一軟,身子便要跌在地上,花澗月手一伸便將她接在懷中。


    這個時候,夏莎瞧著花澗月笑了,道:“今日仿佛是有些醉了,讓安塵見笑了。”她這樣說著想要起身,卻是一個不妨又跌在在地上,花澗月想要扶住她,卻沒有扶住,而是被夏莎扯著了衣袖,也跟隨著夏莎倒在地上。


    酒杯落地,“砰”的一聲,酒液傾灑,沾濕衣角,隻是,兩人並沒有注意,而是四目相對,他望著身下水眸橫波的她,她則注視他眸中的柔軟和動容,半晌,兩人就這麽互相望著。


    她倏然啟齒輕笑,伸出一隻柔荑撫摸他白玉的麵頰,從墨畫的眉,到紅潤的唇,他的容貌宛如女子般,皮膚的細膩更是不輸於她,皮膚在指尖下滑動竟是異常滑膩,宛如絲綢,他是那般的俊美啊,就像是另一個自己。


    他們是如此像啊!


    他任由她動作,沒有躲避,隻是望著她,望見她眼中的悲意和柔軟,望見她如此難得的溫柔乖順。仿佛是,這一刻,她做什麽,他都願意。


    “安塵,你可知道,那年的瓊樓,我便見過你,本是驚鴻一瞥,我便將你印在心上,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可是,我們竟是這麽有緣,再次相見了。”她輕輕得說著,聲音那麽柔軟如春風,眼睛更是瞬間變得異澄澈真摯。


    他不禁詫異,那年瓊樓是什麽時候?他可是去過瓊樓無數次啊,從未見過她啊!


    隻是她那樣真摯的眼神,那樣純澈讓你相信,她說的全是實話,無一字虛言。


    “若是再也不見便罷了,既然相見了,那麽我便放手一搏,哪怕最終換來的傷害和心碎,哪怕是並不能如願,但是我試過了,努力過了,便也再沒有遺憾了!”她的眸子越發溫柔,越發水潤,那麽清澈,那麽真摯,那麽柔情款款,那麽令人動容。


    可是,他知道她的用情,她的真摯,卻是並沒有聽懂她的話,因而繼續等待她說下去。


    “安塵,我遊走江湖這麽多年,可以說是閱人無數,卻從不曾動心,曾想過,這一生我便隻遊戲人間,可是,直到遇見你,妖冶的你,宛如最鮮豔的玫瑰花,隻是驚鴻一瞥,便對你動了心。你的出現令我喜歡遊蕩的心想要安定,想要一份情,一份愛,一個人,願意同我相守,陪著我看盡人間的花開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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