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穀樓總共十層,而這位女子竟是從頂層飛身起舞,遠遠看去宛若彩蝶翩飛在空中,她長袖飛揚,腰肢扭動,手中的彩色絲帶被她甩動而起,宛如彩色的遊龍在空中飛旋,又像是牡丹盛開的慢動作,說不的華麗和妖嬈。


    能在地上舞動衣袖已經是極為罕見,而這位女子竟能在空中甩袖成舞,更何況,她一隻玉手還挽著彩色絲帶呢?


    眾人無不驚歎,拍手叫好。


    臨江侯府的五公子陳德也在大廳之內,他看到空中起舞的美人兒驚歎道:“飛天舞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這麽驚歎著,也同時說出了在場眾人的心聲。


    宋國公府三公子伸手撿起肩膀上的花瓣,嗅了一鼻子香氣,也讚歎道:“這可不就是飛天舞麽?”


    眾人還在震驚空中女子的舞技超絕,隻見那女子竟然倏然鬆開手中的彩色絲帶,飛身而下,在場的皆愕然張大嘴巴,以為這美人兒是失手掉了下來,皆要伸手去接住,誰知道的那美人兒竟是彩繡一甩,像是萬花競相開放,所有的妖嬈,所有的色彩都集中在她的頭頂,而她飛揚的裙擺,以及水袖的舞動,還有她昂揚的螓首,就像是一隻翩翩乍飛的驚鴻!又像是驚鴻飛天而下!


    裙擺迅速飛揚,翩翩如蝶,衣袖狂舞,宛如百花盛開,她纖柔曼妙的身姿在空中滑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在眾人的矚目下宛如蜻蜓點水輕盈落入台上。


    這個時候,場上安靜得蚊聲可聞,幾乎忘了喝彩和鼓掌。皆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飛身而下的美人兒。


    隻見這美人兒飛身下台,也沒有停止舞動,而這個時候,琴音陡轉,倏然變得緩慢而悠揚,就像是曇花夜中花盛開的慢動作,又像是露珠滾落在碧色荷葉上,那般靜美。


    美人兒跟隨著琴音起舞,彩繡甩動,舞步飛揚,腰肢迅速旋轉,遠遠觀去,隻能看到她的裙擺飛揚,和衣袖飛舞,狂舞而妖嬈。不消片刻,那美人又隨著琴音,動作開始變得緩慢,她腰肢柔軟如柳枝,玉臂輕抬,秀腿輕提,婉轉如一條水蛇,仿佛渾身的骨頭都沒有了,那般的柔軟,又那般得纖細!


    此時,眾人才想起看美人的麵容,隻見她的臉容上蒙著一層緋紅色的輕紗,隻能看見她一雙勾魂的眸子,妖媚到了骨子裏,也疼到了心尖兒上。讓人看了恨不得立時將這美人兒拉到懷中狠狠得疼愛。


    琴音緩慢,宛如仙音,美人兒舞姿傾城,飛旋在台上,即便是隔著麵紗,美人兒的一顰一笑皆映入眾人的眼中。


    這時候,倏然有人驚叫,道:“快看,她的腳下!”


    眾人聞聲而望,隻見那美人的腳下竟是踩著一幅華貴的牡丹圖。腳下牡丹盛開富貴華麗,台上美人兒舞姿妖嬈,宛如牡丹,同樣的雍容華貴,富麗妖嬈!牡丹映美人兒,美人踩牡丹,台上竟是兩朵盛開的牡丹花!


    更令眾人新奇的還不止如此,原來台上早就擺好了繪畫的顏料,美人兒每次甩動衣袖都會蘸取顏料,而隨著她的起舞,她的就在腳下的宣紙上描繪牡丹,隻是她的衣袖本是鮮豔五彩,而她的舞姿太過妖嬈,使得眾人竟然沒有發現,原來美人兒是蘸墨起舞。


    她以衣袖為筆,腰身如筆鋒,完美得描繪了一副牡丹盛開圖!


    鳳晰琀看到此處,眯起眼睛,朱唇輕啟,笑道:“原來是以舞作畫,的確是新奇有趣,這個青凝姑娘,的確是有意思。”


    花澗月早就看得呆住了,歎道:“飛天而舞已經是令人驚歎,這在宣紙上起舞,並且能將牡丹花畫得如此雍容,宛如真花,可見這女子不僅僅是舞姿傾城,更兼畫技超絕!的確是遠遠超過了出岫,怪不得金穀樓用如此大的排場迎接這女子呢!”


    眾人正在凝神觀看,隻聽得琴音乍轉,宛如玉瓶破碎,同時,美人也乍然起飛,而她腳下的牡丹花也隨著她的飛起也飛升空中,眾人看去,隻見那宣紙上的牡丹鮮豔欲滴,宛如真花。


    陳德的畫技是大都最出名的,他看到美人兒畫的牡丹,驚歎道:“好好好!真是好極了!用衣袖化成的牡丹竟能如此逼真,宛如真花!”


    就連陳德都驚歎這美人兒的畫技超絕,可見,美人兒的牡丹的確是畫得極好了。


    這時候,眾人還在驚歎牡丹圖的逼真,有人又叫到:“快看,那畫上竟有字在動!”


    眾人細細觀去,隻見隔著那宣紙,背麵的美人竟飛揚起舞,她五彩的衣袖打在宣紙上,竟然是一首詩,有人念道:


    “百寶闌幹護曉寒,沉香亭畔若為看。春來誰作韶華主,總領群芳是牡丹。”


    念罷,馮勝拍手讚道:“好個總領群芳是牡丹!青凝姑娘果然豔冠群芳,乃牡丹仙子再生啊!”


    這時候,眾人聽聞,皆讚歎台上的美人兒傾城舞姿,無人能及,是金穀樓當之無愧的第一美女!


    在眾人的驚歎中,畫卷沉落,而華衣美人兒已然慢慢退去,眾人皆惋惜。


    “青凝姑娘怎麽走了呢?”


    眾人正疑惑間,隻聽見柔美清澈的聲音飄在空中:“青凝非為牡丹,青凝隻是牡丹花上的一滴凝露罷了!若是有貴客賞識青凝,請以牡丹為題作詩,屆時,青凝依照詩詞見客。”


    隻是,青凝雖說自己非為牡丹,可是自從那日後,大都便傳遍了金穀樓新來一位青凝姑娘,她的詩詞歌舞,無不是驚才絕世,舞步更是宛如牡丹,華貴雍容,豔冠群芳。一時間前來上門求見的人,門庭若市,絡繹不絕,可是,青凝卻推說自己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因此,這位青凝姑娘更令人向往和追捧了。


    已經有十日了,金穀樓的老板環香終於坐不住了,前去勝芳閣找青凝。


    隻是她剛推開門,就見一名黑衣劍秀,眉目英挺的女子擋在門口。她的眼睛就像是寒霜一般盯著她,環香被嚇了一跳,道:“你家小姐呢?”


    站在門口的女子正是淩霜,北唐瑾吩咐淩霜保護青凝,因此,淩霜也便跟著青凝住進了金穀樓。


    “我家小姐今日不見客,請你迴去吧。”淩霜冷冰冰得迴了一句,可是環香雖是怕她,但是這青凝總是不接客,她如何賺錢呢?再者,要養活這樣一名女子也費不少銀錢呢!


    青凝不見客,她不是養了一個吃白食的麽?


    “哎呀,我說姑娘,你家小姐總是不見客,我可養不起一個吃白食的啊!”環香知道麵對這麽一個冷冰冰又會武功的女子她不能說硬話,隻能軟著來。


    淩霜還要趕她走,就聽見裏麵有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傳出來,道:“讓她進來吧。”


    淩霜這才讓步,環香趕忙從淩霜的身邊擠過去,步入裏屋,就瞧見青凝已經是梳妝完畢,養在美人榻上看書,倒是悠閑自在。然而,環香可是苦著一張臉道:“青凝姑娘,你這總不見客,即便是金穀樓也是養不起你呀!”


    青凝從美人榻上起來,吩咐旁邊一名綠意婢女,道:“小翠,你去倒杯茶來。”


    環香聽聞,卻道:“哎呀,這茶就不喝了,青凝姑娘還是給我個準信兒,到底何時見客啊?這奇貨可居,時間久了,客人就會將你遺忘啊!”


    那日下台以後,青凝就同環香說了見客的價格,什麽見一次麵要一百兩銀子,要作一首詩就要二百兩銀子雲雲,皆是天價,就是出岫跳一支舞才一百兩銀子,青凝卻將見一次麵就開了一百兩銀子,環香如何不震驚,可是當青凝說奇貨可居的時候,環香覺得她說得有理,便答應了,可是誰知道,青凝竟是十日都未見客。


    使得那些客人每每失望而歸,可是她擋住一次兩次可以,這總是不去見客,不是要客人砸爛她的金穀樓麽?


    青凝笑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開個以詩會友,能對上我詩的,便可見我,自然,這次見麵可是一麵五百兩,如何?”


    環香驚呆了,這個價格簡直是……


    翌日,青凝果然以詩會友,並說她選中的人方可見她,隻是每次見麵須得五百兩銀子,可是,即便是這樣,那日的金穀樓也是擠滿了人,爭先等候青凝出詩。


    北唐瑾在二樓雅間望著這樣的場麵,輕輕抿了一口茶,笑道:“魚兒就要咬鉤了。”


    這日,永昌公主邀請北唐瑾下棋,北唐瑾一早便進宮陪伴。


    兩人一見麵,永昌公主就拿出自己新譜出來的琴譜讓北唐瑾看,北唐瑾接過琴譜,隻是稍稍改了一下,永昌公主歎道:“我每次彈奏,總是覺得缺點兒什麽,可是卻又是想不出來,可是經過阿瑾你的妙筆一改,便就妙筆生花了!”


    永昌公主擅長譜曲作畫,至今無人能夠得到她的讚賞,北唐瑾是第一個了,然而,北唐瑾卻笑道:“公主隻是鑽進了琴譜裏,而阿瑾在琴譜之外,自然能看出這缺漏之處了。”


    永昌公主點頭道:“阿瑾真是心思玲瓏。”


    說話間,她已經命人將棋盤擺了上來,然後又道:“前日下棋,我竟隻贏了一迴,今日啊,我可要殺你個片甲不留!”永昌公主一邊說,一邊笑著,十分自然,完全沒有她在外人麵前的冷漠和孤傲,北唐瑾隻是笑笑,便撿著棋子往棋盤上放置。


    然而,永昌一看,忙將棋盤上的黑子又撿了迴去道:“阿瑾,你這次可要讓我三子!對了!我執黑子!”她這樣說著,就將那盛著黑子的棋罐子拿到了自己那一邊,將盛著白子的棋罐子放到北唐瑾的一邊。


    北唐瑾搖頭笑了笑,永昌公主的棋技雖十分高妙,可卻不是自己的對手,每次她要輸棋,讓對方無法察覺,也是極為不容易的。但是,每次看到永昌公主笑得極為燦爛,她也覺得自己的心思沒有白費。


    兩人下到一半的時候,大皇子突然到訪,永昌公主思索如何對棋,就連婢女的稟報聲都沒有聽見,大皇子並不在意,他和永昌公主是親兄妹,關係極好,因此常常來坐坐。大皇子隻是擺擺手,婢女們就退下了。


    北唐瑾見到大皇子,立即起身行禮道:“玉容拜見殿下!”


    大皇子這幾日政務繁忙,雖然說聽聞了北唐瑾在永昌公主的玉緲宮陪伴公主下棋,可是卻如何也抽不出片刻功夫來看。父皇說,要他借著永昌和北唐瑾培養感情,所謂日久生情,便是如此。因此,在目睹了北唐瑾的美貌和聰慧之後,他便也喜歡上了這名女子,十分希望她能成為自己的妃子。


    因此,今日一聽聞北唐瑾來了玉緲宮,他下了朝,便也過來了。


    “玉容不必多禮。”大皇子儒雅一笑,擺擺手,便也走到了棋局一側,觀看兩人下棋。


    隻見棋盤上,黑白棋子廝殺,而白子明顯是占了很大優勢的,想到永昌公主曾跟他說,她同北唐瑾下棋,十局有九局是輸的,每次贏了棋,都是慘敗。


    因而,鳳英便知道,白子一定北唐瑾的,而黑子是永昌公主的,黑白兩種棋子實力懸殊。


    可是,隻是觀棋和下棋倒是十分無趣,雖然鳳英為人怯懦,隻是在危機時刻更為明顯,或者在重大決策的時候,十分優柔寡斷罷了,而平時,鳳英看上去也是一個威嚴的皇子,因此,他知道自己要迎娶北唐瑾,自然是要用了幾分心思的。


    北唐瑾今日穿了一件雪色袍子,袍子是用藍色絲線繡成的蘭花圖,而領口則用大紅色的絲線細細密密得牽上邊角,更有單瓣的蘭花花瓣排成,極為雅致,再加上她本就清麗孤絕的麵容,更顯得她美脫俗,氣質出塵了。


    鳳英隻是看了一眼,便舍不得移開目光,可是,他畢竟是皇子,必須要有皇子的儀態,他強迫自己收迴了目光,想要引起北唐瑾的注意,於是聯想到數日前北唐瑾在破塵庵險些喪命,便問道:“聽聞破塵庵那日十分驚心動魄,玉容也受了傷,此時可是大好了?家中的姊妹可有受傷的?”


    北唐瑾瞧了一眼鳳英極為認真的模樣,笑道:“多謝殿下關心,玉容已然痊愈,家中姊妹也相安無事,隻可惜此時都未能抓住兇手,可憐家中的婢女婆子死了大半,竟不能為他們討迴公道了。”


    事實上,北唐瑾之所以來玉緲宮下棋,也是為了見到鳳英,想要暗示他一些什麽事情,今日鳳英問起,她自然是預備好了說辭,因此,顯得極為有興致,並不是昔日冰冷的玉容將軍。


    見北唐瑾竟輕輕一笑,顯得很熱絡,鳳英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又道:“何以抓不到兇手呢?”


    鳳英想的挺好,若是有人刺殺定能尋個蛛絲馬跡,即便是沒有蛛絲馬跡,北唐瑾應當心中清楚前來刺殺的人吧,就連自己的仇人都不清楚,可不像是聰慧的北唐瑾。因而,鳳英明裏是問,怎麽會沒有抓到兇手,實際上卻是再問,是否知道誰是兇手,他問得十分隱秘,顯然,鳳英遇到這樣的事情多了,因此說話十分有技巧,而且婉轉。


    北唐瑾秀眉微蹙,然而,實際上,她早就料到鳳英會如此問,身為一名處於權勢中心的皇子,鳳英經常遭到刺殺,因此,對於刺殺之事十分敏感。


    “哎!這多虧了有四皇子相助,不然別說要找到刺客了,玉容幾乎要葬身在破塵庵了!父親前去營救的時候,刺客早就撤退,因此無法跟蹤其去向,而刺客留下的刀劍之類,也無法證明其身份,因而,至今也未知刺客是何人。”


    北唐瑾一邊說,一邊歎氣,她身姿窈窕,嫵媚多姿,蹙眉和歎氣的時候竟別有一番柔弱的風情,令人觀之生憐愛。


    鳳英本就對北唐瑾有好感,又見她如此犯愁,不由自主就想要安慰她,道:“四皇弟經常去破塵庵遊賞,他救了你倒是情理之中,可見玉容命中是有貴人相助的,因此化險為夷。”


    北唐瑾顯然沒有想到鳳英會如此看好鳳琰,還為對方說話,說鳳琰是她的貴人,可見,鳳英真是心思太單純了。


    不過他想得倒是沒有錯,鳳琰正是因為常常去破塵庵,因此,鳳琰救了她,其他人竟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況且,鳳琰此人長袖善舞,善於拉攏人心,皇子中很多人對其極為佩服和敬重。這便是鳳琰的高明之處。


    北唐瑾顯得十分愧疚,道:“當然四殿下出動自己的親衛十餘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對方派來的也是暗衛,才勉強能對敵,可是,即便是如此,玉容也是險些喪命的,而四皇子為了護著五妹妹也受了重傷,因此,玉容十分愧疚,令四皇子損失那樣多的部下,想來是精心培養自保的,可是如今都折損在了破塵庵,四皇子此時的安危可是……”


    說到這裏,北唐瑾不再說下去,她暗自觀察著鳳英的表情,隻見鳳英臉上疑雲叢生,頗為不解,又問道:“你是說四皇弟培養了很多武功一流的高手?”


    若是為了自保,帶些侍衛便可,培養這麽多的高手是為何?而且是可以同暗衛匹敵的高手,這就十分令人懷疑其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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