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站在身後望風的伏特加一個箭步衝上前,趕忙扶住向後栽倒的琴酒。


    黑色的狙擊qiang“啪”地滾落到地麵。


    琴酒麵沉如水,抬手摸了摸頭頂,那頂黑色的禮帽已經在衝擊力的作用下,翻滾著倒扣在地麵。


    毛氈布製的帽子上,從前到後貫穿了一個小孔,此時此刻正向外散發著子彈摩擦高熱後產生的輕煙。


    “蹲下,不要露頭。”


    他借助伏特加的手重新調整姿態,接過那柄已經沾染灰塵的狙擊qiang,吩咐道:“把槍給我。”


    林子墨這一手稱得上是藝高人膽大,頗有幾分炫技和警告的意思,這槍本來打在哪裏都行,甚至於他的槍口再向下偏離幾毫米,當時的風突然微微轉變方向,這一槍都不會打在琴酒頭頂上半部分空著的帽頂,而是他的腦門。


    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這種性命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令人無力的感覺,令琴酒的臉色更加陰沉,對方的狙擊技術之優秀,使他不得不懷疑對麵是不是赤井秀一那個家夥......


    不,不會是。


    以他對赤井秀一的了解,如果對麵真的是那位銀色子彈,估計會趁自己還沒注意到時,毫不猶豫的開槍爆頭。


    他重新端起狙擊qiang,透過瞄準鏡向對麵望去——那不知從何處探出的槍口早已消失無蹤,連帶著一起消失的,是目標窪田正以及那個不知名的女人。


    “發信息給龍舌蘭。”


    琴酒迴身,接過伏特加撿起的黑色帽子:“讓他直接帶羽生丸一走,可以采取強製措施。”


    琴酒在收起槍的最後一刻,又忍不住透過鏡頭看向對麵天台,神情嚴肅:“去查查今天參加宴會的賓客,對麵那個狙擊手......去查查拎著行李箱或是其他能夠裝下狙擊qiang的箱子的人。”


    沒人能想到林子墨有係統背包這種bug存在。


    他在自信滿滿的開完一槍後,立馬招唿貝爾摩德帶著窪田正溜過來。


    雖然林子墨的“黑百合之吻”是一柄隱蔽性極強,並且自帶消音效果的狙擊qiang,但真正開過槍的人都知道,“消音”頂多是讓槍聲降低分貝,並不是完全消除,另一邊的貝爾摩德和窪田正能聽的一清二楚。


    剛關上身後的天台門,貝爾摩德毫不猶豫一個手刀劈暈窪田正。


    她扶著胸口輕喘兩聲,動作熟練地把手裏的槍放迴槍套,問道:“對麵是琴酒?”


    她的疑問句很平淡,更像是個陳述句。


    “恩。”林子墨一點沒覺得出賣自己上司有什麽不對,畢竟他剛才毫不留情的衝著自家上司的頭上開了一槍,這點事都是小事兒。


    貝爾摩德伸手在裙擺上擺弄兩下——在林子墨看來就是隨手撥拉,隻見那短裙不知從那個地方又多出一截子,恰恰好垂落到膝蓋,遮住她大腿上綁縛的槍。


    樓道裏的白熾燈從天花板垂下,幾個小飛蟲孜孜不倦的撞擊著,那燈光明亮的照在頭頂,打在貝爾摩德閃著金色亮片的玫瑰色眼影上,像是蝴蝶在扇動翅膀,這一刻,隻有他們兩個人交談的時刻,貝爾摩德如同卸下了心防,聲音平靜,還有一絲別樣的溫柔。


    “好久沒見你用狙了。”她有些感慨,語氣不像是男女之間的那種熟悉,更像是朋友姐弟間的閑談。


    林子墨低頭笑笑:“今天情況緊急。”


    “最近還是別玩得太過火。”貝爾摩德靠在牆邊,纖細的手指尖夾起一根女士香煙。


    林子墨下意識摸了摸口袋。


    “你又不抽煙,就別裝模作樣了。”貝爾摩德言語之間對林子墨的習慣了若指掌,她似乎也隻是想聞聞煙味罷了,並沒有點火,而是接著說:“boss的計劃到了緊要關頭,最近我們可能會和契約者組織合作,到時候任務應該會下發到琴酒那裏......”


    “應該不會那麽巧,又讓我接手吧?”林子墨故意誇張的瞪圓眼睛,像隻喵喵叫的小貓。


    貝爾摩德被他的模樣逗得笑出了聲,她伸手摸了摸林子墨的肩,幫對方整理好衣領:“讓你裝成琴酒的手下,這下算是體會到當下屬的滋味了吧?”


    裝?


    林子墨不動聲色,歪著頭一副挺乖巧的模樣,他這人裝起嫩來,真的像個實打實的臉上能掐出水來的鮮嫩少年,不過通常情況下,這個大魔頭周遭的人早已看透他的黑惡本質,對他的美貌也早在一日複一日的折磨與摧殘中形成抗體,他是沒機會用出這招來的,再說,以前周圍要不就是甩著膀子在電腦前,打急眼就口吐芬芳的大老爺們,要不就是嗷嗷待哺,拿他當狙擊之神供奉的菜雞小弟,還真不值得他用這招。


    貝爾摩德猛然被眼前的美色衝擊到,腦海中不自覺迴憶起林子墨小時候脆生生叫姐姐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幾分慈祥(並不)。


    “我也沒想到是這種發展情況啊。”林子墨有點委屈:“早知道還不如老老實實......”


    他留著半句沒說。


    “老老實實可不是你的風格。”貝爾摩德收起煙,神色自然地在林子墨麵前換了個臉皮——


    對,就是換了個“臉皮”,立馬從妖豔大美人易容變成了端莊貴婦。


    “窪田正就交給你吧,怎麽處理你看著辦。”貝爾摩德轉身下樓:“本來還想著讓你欠我個人情......”


    林子墨拎起癱倒的窪田正,笑道:“難道你有事找我我還能不幫你嗎?”


    “量你也不會。”貝爾摩德的身影搖曳著走遠了:“想想怎麽處理窪田正吧,下麵可還有他的‘屍體’呢。”


    怎麽處理?


    既然已經是屍體,就別“詐屍還魂”了,以免嚇到大家。


    林子墨拿出係統空間的【抓鉤】,重新打開天台門。


    既然有bug,就要物盡其用啊。


    等柯南再次見到林子墨時,對方正對著鏡子整理頭發,從鏡麵察覺到小朋友的接近,還興高采烈地主動打招唿。


    柯南:這家夥有點不對勁。


    林子墨:你無法想象我差點失去了什麽,要是稍稍晚那麽一小步,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就是林子墨“女士”了。


    抱著這種劫後餘生的心態,林子墨此刻的內心充滿陽光。


    “大哥哥剛才去坐了過山車嗎?像是被狂風迎麵吹過一樣。”


    林子墨一聽柯南開頭的“大哥哥”三個字就知道對方又要問些直切要害的問題,林子墨心情好,耐心蹲下,摸摸頭:“小朋友想象力這麽豐富,不如多想想案件啊。”


    他誠懇建議:“既然剛才那麽肯定窪田正就是兇手,那不如堅持自己的想法,再發散思維用想象力構建一下案情?”


    想象力?


    柯南皺起眉頭,孩童的臉上露出成熟的表情,反差萌讓不萌小可愛的林子墨停下離去的腳步。


    “比如說武俠小說裏的金蟬脫殼啊,比如超能力電影的死而複生啊,再比如......”林子墨故作停頓:“忍者漫畫裏的影分身啊......”


    “影分身?”柯南喃喃。


    林子墨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小偵探也是世界上少部分得知契約者存在的人,他見自己的引導被小偵探聽進去,接著道:“如果真的存在這些情況,你的推理分析不就成立了嘛。來跟我講講吧,你的案情迴溯。”


    柯南狐疑地抬起頭,少頃,他慢慢講述自己對這起案件的推論:


    “這是兩起案件,一件誤殺,一件謀殺。”


    “羽生夫人因為出軌和其他一些原因,早就計劃好在今天對羽生丸一下手,她事先準備好毒酒,計算好發作時間,還趁機構造了不在場證明,隻可惜她以為逃離會場就能擺脫嫌疑,誰知羽生丸一隨後便離開,那杯毒酒被窪田正誤飲,導致了窪田正的死亡。”


    “羽生丸一其實並沒有喝多,他當時離開隻是因為要去休息室見一個人,他不希望這個人被別人看到,遣散了保鏢,一方麵,是因為他們談話的內容,另一方麵,是因為他對這個人動了殺機......”


    “從羽生丸一倒地的姿態不難看出,他對見麵之人是相互熟悉的,而他也沒想到,對方會對他下手。”


    “兇手故意砸壞他的手表,其實這點信息已經能夠分析出很多內容,反向推理,兇手一定是當時離開過會場的人,並且離開時間恰好在手表排除的時間段之外。”


    “其實有一點我很疑惑,假設窪田正真的是擁有超能力的人,或者說他有個不為人知的雙胞胎兄弟協助作案,那麽從一開始‘他’就不要離開會場,豈不是最完美的作案?”


    林子墨忍不住為小偵探鼓掌,猜測道:“或許是當時他中了毒,身體實在不舒服,因為去廁所方便一下能夠緩解,亦或許,他的超能力發作是有條件的?”


    “也許吧。”柯南道:“還有一點,我很疑惑......”


    “什麽?”


    “你和李哥哥,真的是上去開房了嗎?”


    林子墨等來等去終於等到門口出現一個黑發身影,眼看那人影越走越近,林子墨聽到這話,下意識一巴掌拍在柯南後腦勺:“小孩子家家,別一天天想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借著鏡子打量自己收拾妥帖的衣著發型,邁步向前,露出笑容:“小李同學,要一起迴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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