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兩人在涼亭裏嬉笑打鬧,很快就被導演組發現了,王碩扯著嗓子喊道:“那邊的那位香港同胞,麻煩不要隨便調戲我們劇組的女演員好嗎?”


    本來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在各忙各的,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王碩這麽一嗓子下去,幾乎所有人都同時看向這邊,段可雨不知怎麽,一張臉唰的紅了起來,接著一路小跑就奔了下去。


    廖言納悶,還問她:“你跑什麽呀?”


    所有人轟的一聲笑出了聲,方芳還捅了捅段可雨:“你跟那個香港小哥幹什麽了?怎麽臉這麽紅?”


    段可雨本來手捂著微紅的臉龐,聞言才清醒過來,對啊,自己啥也沒幹,莫名的臉紅個什麽勁兒啊?


    那邊的王碩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也不知跟廖言聊了些什麽,然後就衝段可雨招招手,喊道:“小孩兒,你過來。”


    段可雨見狀也跟了過去,王碩打量著她,用一副語重心長、慈悲長者的口吻說:“剛才這小子在涼亭哪兒說啥了你臉這麽紅?說出來,你王哥給你做主!”


    段可雨努力想了想,其實他倆也真沒幹啥,主要是王碩那個大嗓門突然引起了一堆人的注意,段可雨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她懊惱王碩,同時也有些懊惱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為什麽要臉紅啊。


    她低著頭,聲音如細蚊:“沒啥,天熱給悶的。”


    王碩本來就是開開玩笑,可一看段可雨這樣,瞬間急了,扭頭看著廖言:“你小子到底幹啥了,看把我們劇組的小孩兒給嚇得!”


    廖言也是委屈啊,可見段可雨這樣也不好說什麽,也不言語,隻是低聲笑了笑。


    王碩平時就愛尋人開心,見此機會更是不能放過,他來了勁頭,笑罵廖言:“你還甭笑啊,別以為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說!你到底幹啥了,把我們劇組的女演員弄得臉紅成這樣?還不敢跟我告狀?”


    其實王碩這些話也都隻是玩笑話,隻是他嗓門大,再加上平時在劇組扯著嗓子喊習慣了,此時就算不用大喇叭全劇組都能聽到個一清二楚。廖言聞言湊近了些,低聲說:“你不覺得……人家小姑娘臉紅,是因為你嗎?”


    “因為我?”王碩聞言愣了愣,隨即笑罵道:“這幹我屁事啊,我又沒跟人家小姑娘打情罵俏!你可甭給我潑髒水……”他話說到一半也突然停住了,他自己嗓門大自己知道,剛剛那些玩笑聲大到整個劇組都迴蕩著他的迴音聲了。他又迴想起人家倆小年輕原本在涼亭裏嬉笑著正在興頭上,自己一嗓子把全劇組的目光都給招唿過去了。


    難不成小姑娘臉紅真是因為自己?


    他轉頭看看段可雨,依舊是麵紅耳赤,並且帶著些許惱怒。王碩忙陪著笑臉:“對不起啊小孩兒。你王哥嗓門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廖言打情罵俏,我跟他打情罵俏行不行?”


    見段可雨還是氣,他隻當小女孩臉皮薄,立馬衝劇組喊著:“剛才我說的話都給我當做沒聽見啊,段可雨沒有跟廖言打情罵俏,絕對沒有!這些都是我胡說的!!”


    劇組哄的又是一陣大笑,段可雨氣的不行,趕忙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王碩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又說錯了話,這下他學精了,也低聲對廖言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別跟我說是來看我的啊,不信!”


    廖言本來盯著段可雨氣急敗壞離去的身影笑到不行,聽了王碩的話,麵上也收起了笑臉來,一本正經道:“她是我選中去香港發展的女演員,來看望看望有問題嗎?”


    王碩本來一臉八卦,聞言麵上卻十分不屑:“你來北京這麽長時間,選演員從來都是廣撒網,但凡是有點靈氣,瞧著有點前途的你都跟人家說要去香港發展,被你看中的演員不論男女,現在就算沒有一百怎麽著也有八十了吧。怎麽這次就能眼巴巴的來這兒探望女演員?”


    王碩話才說出口,就被廖言猛地捂住了嘴,他悄悄往段可雨的方向看了看,說:“小點聲,不要讓她聽見了。”


    其實王碩這番話才是真正戳中了真相,九十年代末期的香港娛樂圈麵臨著無新人接應的尷尬場麵,於是娛樂圈界的大佬就滿世界的開始找人,香港找完了就跑來了內地娛樂圈。


    幾乎見著個長得俊的,演技入的了眼的就勸說去香港發展,滿嘴都是你看著就有巨星的範兒。但事實呢,被他們說有巨星潛質的新人簡直多如鴻毛,也就是先忽悠忽悠,等忽悠到香港了往經紀公司一丟就成了。一般的套路就是先弄個口水歌唱唱,唱歌不行就拉去演戲,演戲不成就丟去做模特兒。如果都不行……麻煩您還是哪兒來的迴哪兒去吧。


    也不能說人家選人不認真,實在是圈內俊男靚女太多了,個個都像畫裏出來的妙人兒。而且像演技這種玄幻的東西,誰也說不準。而且誰也不是孫悟空有火眼金睛啊,哪兒能一眼就能看出誰能有那個狗屎運未來成得了角兒呢?


    但雖然王碩說的是事實,但此時此刻的廖言,是真的不想讓段可雨知道。


    “怎麽了?為啥不能被她聽見啊?”王碩很納悶,隨即眼前一亮:“你小子不會是……”


    廖言不理他,隻是說:“人家要是知道事情真相,內心肯定會受到打擊,這不太利於演員的自信心。”


    王碩卻還是不屑一顧:“像你平時少打擊了一樣。”


    兩人正互相貧著嘴,劇組外突然衝進來一群扛著攝像頭的記者,王碩先是愣了愣,後來一拍腦瓜:“嗨,差點忘了,今天下午有記者采訪來著。”


    其實這次打的名號雖然是采訪劇組主角們,但其實記者來采訪的目的隻有一個人——謝文。


    他來組裏之前就是最紅的男演員,記者以他為主自然無可厚非。謝文整整衣冠,心中卻充滿了疑惑,段可雨和廖言…他們是怎麽迴事兒?


    記者圍著幾個主要演員,卻將話筒對準了謝文,問了他很多拍戲細節、往後的發展、就連生活小細節這種瑣碎無聊的事情都問了個清清楚楚,卻始終沒有采訪其他演員,也就是空閑的時候讓其他演員插科打諢的插個話意思意思。


    其實那個年月的記者大多比較單純,沒有後世那麽多套路,最最尖銳的話題不過也就是有沒有心上人啊之類的緋聞。所以在一個人身上的問題問多了也沒啥好問的了,他們把謝文身上的問題扒的差不多了之後。一個記者才有空看見了段可雨和方芳,頓時覺得美人嬌俏,眼前一亮,又急忙將話筒對準二人:“兩位姑娘是新人吧,第一次拍戲感想怎麽樣?”


    段可雨和方芳又不疾不徐的說了一番話,無非就是劇組拍戲辛苦,但我們卻願意吃苦之類的官方話。異常簡單的采訪過後,記者也覺挺滿意,正準備打道迴府,眼睛一瞟,可不得了——


    哎呀我去,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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