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鄧恩和joker一起闖蕩世界。


    說真的,如果換個和平點的世界,再換上兩個普通人,這句話聽起來簡直他媽的浪漫到家了,跟電影裏演的,小說裏寫的分毫不差——他們懷揣著彼此共有的好奇,在一係列險象迭生和峰迴路轉中磨合出激動人心的火花,靈魂伴侶就這麽在茫茫人海中相聚同遊,兩個幸運的家夥年紀輕輕便達成了許多人尋尋覓覓一輩子也找不見的默契。


    但現在其中的一方剛剛想起來另一方的身份——小醜。


    哥譚市,阿卡姆,小醜。


    於是這事成了個很大的顧慮,其實遠遠不隻是個顧慮,要尼克·鄧恩來說,這是一道徹頭徹尾的驚雷。


    他丟失的記憶僅僅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那些內心深處想法的傾述,指天立誓要達成的誌向,可全都造不了假,而joker,他知不知道對方身份和對方根本沒半點影響。


    好了,他現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再不可思議也隻能是真相。


    尼克·鄧恩將匕首還給小醜,彼此都懂的對視早就揭露了一切。


    joker知他入骨。


    他們之間的經曆在腦海裏鋪展而開,小醜深知該在何時推他一把,深知如何讓他卸下偽裝,如何讓他放開手腳,甚至可以料到他不願走卻因為種種原因踏出的每一步虛假掩飾。


    而且是第一眼就看穿了。


    他曾經覺得他們倆不過是記憶錯亂的偏差結果,終究會是兩個陌生人,結果卻發現對方能從心底深知他。


    剛才那點會的時間,小醜在廚房裏煎了點可麗餅,用平碟乘著端出來,他舔掉了手腕上的殘渣,露出幾分對味道認可的神色,看上去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倘若尼克靠近他,肯定能聞到漿果和糖粉的味道。


    如果尼克不知道他是誰,這會是溫暖的一幕,現在他卻感覺自己的腳底升起了一股透骨的寒意,這種感受不禁讓人有些心驚。


    小醜瞥見他神色又開始變化無常,視線便移向有些皺巴巴的牛仔褲以及殘留水漬印記的金屬拉鏈,眼裏帶著戲謔的笑,倚在碎裂的牆麵上開口說道:“昨天你過得不錯。”


    一腔苦水和懼意頓時湧上了尼克的嗓子眼兒,他再次無所遁形,暗自心想:怎麽小醜好像什麽都知道。


    對方沒再講話,和十幾分鍾前的尼克費盡言語也說不明白,此刻不需要語言有些事也心知肚明。


    小醜喜歡的是尼克·鄧恩本身。


    無論出於何種理由,製度也好,世俗也罷,他不允許有人試圖框住那追風逐浪的靈魂,哪怕是尼克·鄧恩自己。


    而他為什麽看到大群會生氣呢?因為joker將他們之間的牽絆定義為任何超能力與外力都無法逾越的,最特殊的聯係,那天賦異稟者竟然敢用靈魂交合來走偏門捷徑,他便用能力更強的道具擊垮他,倒要看看,拋除了超能力這假冒的柏拉圖還剩什麽和別人神交!


    小醜想起大衛·豪勒差點把盤子捏碎,繼而又想到快銀,小點心吃多了容易讓尼克容變的軟弱,還有艾瑞克,猶太人居然可以提高另一半的居家指數,簡直沒勁透了,至於查爾斯——那對兼具讀心能力的父子絕對是麻煩人物。


    但他遠不用為此煩心了,犯罪顧問早早備下劇本,拿好望遠鏡再選個看台才是良策。


    銀製匕首劃過可麗餅,均成裹著漿果和糖粉的幾小塊,“我得走了,看台要找高一點的地方才能俯瞰全局。”


    接過可麗餅,尼克尋思著自己家鄉的事,或許小醜能幫他解惑,要不要問呢?


    對方早讀懂了他,“可能某天睜眼你手邊放著盞阿拉丁的神燈,身邊熟睡的野獸等著你的真愛之吻,可你還是密蘇裏州長大的男孩,世界會鬥轉星移,但尼克·鄧恩永遠是尼克·鄧恩。”


    無論哪個世界,格局怎樣的發展,小醜在心裏補充道,他見過的世界裏,尼克·鄧恩都是沒有規律的風,最易變動的象征持續劃過平行空間和宇宙,所過之處全被吹著了火。


    他明明對經書滿腹批判,卻從上帝那得了天大的恩典——連神都會眷顧他。


    大門在小醜身後關閉,他留下“萊克斯·盧瑟給你留了線索”便飛快離去,不準備過多幹預。


    尼克邊吃可麗餅邊抽出那張領帶夾裏找到的紙條,它空白的一籌莫展,不過“線索”這詞倒帶來點靈感,偵探們總是用環環相扣的線索拚湊出真相,他記得蘭森說過,他那寫推理小說起價的外祖父可經常和他母親玩迷信傳話的。


    想著,他舉起打火機,在紙條下麵虛晃了幾下,密密麻麻的小字頓時浮現紙上。


    沒有放大鏡,就拿手機的攝像頭代替,隻見上麵寫著:


    勇敢者要出發,河水湍急別掙紮


    鼓點響心也跳,搖個數字好前進


    想不透喝杯酒,岸邊走走有人幫


    ……


    第一關送你個小提示:奧黛麗·赫本早餐時間抱著的貓咪


    ……


    ……


    很好,他得盡快找個偵探朋友幫忙了!


    在解密愛好者網上發布完這條動態,尼克萬萬沒想到很快收到了迴複,對方手速奇快,小窗私聊嗖嗖地來了幾條消息。


    【1961年,電影《蒂凡尼的早餐》,那裏麵奧黛麗·赫本的貓咪就叫作‘貓咪’,以此類推,應該是一間名字就叫“酒吧”的酒吧。】


    【這間酒吧的邊上緊鄰著海岸,建議你穿泳裝去那走走。】


    【太簡單了,boring】


    莫、莫非真的是偵探?!


    尼克將對方吹了一通,把內容截屏,火速洗個澡換身衣服,開著加滿油的車直奔西海岸。


    “你為什麽在嚴冬帶著泳衣?”行駛途中尼克和自己的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現下他開這車底氣都足了不少,畢竟油耗出在自己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加油的緣故,現在開車感覺操控起來也順手不少。


    “待會可能得遊泳。”車子靠邊貼上畫好的標誌,尼克拎著外套走進酒吧,酒保熟練的斟了杯杜鬆子酒,好像非常了解尼克的喜好,可能他以前經常來吧。


    猜測著之前種種,尼克打量起這間名叫“酒吧”的酒吧,它的修建者似乎秉承著一種任意隨性、東拚西湊的審美觀,最大的特點是一副巨大的維多利亞式飲料架,上麵用橡木雕出了龍頭和天使的麵孔,像件有點年頭的古董。


    但除了這副飲料架,酒吧餘下的部分則搜羅了每個時代最不上台麵的設計:包括艾森豪威爾時代的油氈地板,有著一條條上翹的邊,看上去仿佛烤焦的麵包;曖昧的木板牆好似直接從70年代色\\情視頻中照搬過來的玩意兒;幾盞落地燈像極了尼克大學時代居住的宿舍家具風格。奇怪的是,這堆不三不四的玩意兒最後卻湊出了一間格外舒適的屋子,看上去不太像一家酒吧,倒更像一間疏於修繕的房屋,很合尼克·鄧恩的眼緣。


    烈酒下肚暖了身,尼克將酒錢壓在玻璃杯底下,拉起外套就走,自然沒看到身後酒保錯愕的眼神,那小夥子盯著錢疑惑堆滿了臉。


    海岸邊冷氣肆虐,又濕又涼,索性周圍沒人,尼克叫來車,敞著門換上泳衣,像個冬泳愛好者,誰知腳麵剛碰到浪花,他就被一個驟然而起的浪頭卷進了水中。


    “尼克·鄧恩!你當我說的話是耳邊風嗎?!連著幾個星期沒有消息還敢踏足海中?!”怒火衝天的渾厚嗓音炸在耳邊,一位身材魁梧,肌肉勁爆的男人語氣不善,中長的發濕著散布在耳後和臉側,上身的紋身神秘又突顯他的性感,右手持一把金色的三叉戟。


    他是海之神王,水之領主,魚群從真空的領域旁低低遊過,努力降低存在感,亞特蘭蒂斯的新王震怒,整個海底都要跟著顫抖。


    好在尼克·鄧恩應對突發情況也算經驗充足,當下露出無辜的表情和略顯憂傷的眼神,仿佛是個慘兮兮的可憐男人,“非常抱歉……我真的…非常抱歉。”


    “……”海王皺著眉,臉上繃著那副威嚴的樣子,但他聽到尼克·鄧恩第三遍說這話,他就兩步走過去一把撈起他的手,“你沒結婚?”


    “……”是指和卡爾嗎?當時的事一直沒想起來,要怎麽開口呢?


    對方卻將他的不語當成默認,把黃金三叉戟插進原地,蘊含神力的武器被晾在那,他臉上的表情沒鬆開,這壯漢給了尼克一下,又推了他一把,好半天尼克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沒準對方是在——撒嬌?


    他差點給自己的想法閃著腦子。


    不過,他現在是來悔過的,態度很端正,此時配合的張開雙臂,準備來個久別重逢的抱抱、哪料對方就這麽撲了過來,說泰山壓頂有些誇張,虎撲熊抱卻是可以比擬的。


    尼克被撞的往後仰去,海王抱著他靈活的在空中翻身,自己墊到下麵,有點兇的臉從俯視角度看,眼睛暗藏期待,“尼克,快叫我的名字。”


    尼克·鄧恩:……完蛋了!要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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