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漢梨花峰,有一男一女在那兒練劍,累了就倚在石頭上休息一會,什麽時候覺得該要去練劍了,就起身,練一會。如此往複,倒也是小有成就。


    那少女練了一會便覺有些疲憊,氣唿唿的坐到了岩石上,道:“伏蛟師哥啊,你說楚師哥他什麽時候會迴來啊,他已經下山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他給我們傳個信什麽的。我問過掌教真人,可他卻不告訴我,伏蛟師哥,你知道有關他的消息嗎?”


    那少年自然就是張伏蛟,聽聞任南希的這番話,索性也不練劍了,小師妹想師哥了,每當這個時候他總要安慰一下。


    張伏蛟坐在少女的身邊,認真道:“楚師哥肯定很快就會迴來了,我有時候聽那些真人的閑言碎語,他們總是會提到一個紅衣女子。我想,那就是魁姐姐了,你想啊,他們總是在一塊的,相信楚師哥他早已上山了,隻是還沒來得及迴來見我們罷了。”


    任南希睜大了眼睛,問道:“真的嗎?”


    還沒等張伏蛟答話,剛漲起來的高興情緒瞬間就萎靡了下去。少女鼓起腮幫子,不悅道:“楚師哥他有魁姐姐陪伴著,肯定是忘了我這個小師妹了,你們男人,永遠都是重色輕友的家夥,哼,再也不想理你們了。”


    說著,一腳踢開了插在她身旁的宿雨劍。


    張伏蛟那叫一個憋屈,哭喪著臉,默默心道:小師妹,我可是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


    少女過了好一會才想起,這柄劍,說來還是他楚師哥送給他的,八年了,在楚北辰十二歲時,掌教就給了他初陽宿雨雙劍。


    少女依稀記得,在楚北辰得到這兩柄後,是何等的喜悅。當時的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把稍微短小一點的宿雨劍給了她。當時,他還說了一句讓她一生銘記的話。


    “南希,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好好保護這柄劍,因為隻要劍在,我就在。”


    故過去這麽多年了,山上同齡的師兄弟手中劍都不知道換過幾柄了,隻有她,還一直使用著當初的那柄劍。


    八年的初心,未曾改變。


    少女突然想起,若是楚師哥看到了她踢劍的這一幕,會不會很傷心。那樣的話,她會不會招他的不悅,甚至是不想認他這個小師妹,那豈不是,今後她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任南希哭喪著臉,使勁搖搖頭,她不願這樣,更害怕看到這一幕。不行,我要把宿雨劍拿迴來,本就是比不過魁姐姐,就更不能惹楚師哥生氣了。


    少女想著,起身欲去拿起宿雨劍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開始緩緩映入她的眼簾。


    楚北辰步子走的不快,當他看見任南希踢開宿雨劍的那一幕時,微微一笑,看來這個小師妹又是在怪他許久沒有來看她了。


    所以他加快了步伐,趕在了任南希前麵拿起了那柄劍,笑道:“讓我猜猜,又是誰惹我小師妹生氣了?”


    楚北辰裝出一副深思的樣子,問道:“我猜是掌教真人,他那個老家夥就沒個正經樣,這幾年,很是喜歡在山腰上看一些年輕的小娘子。”


    少女走上前,眼角泛起淚光,一把奪迴了楚北辰手中的宿雨劍,抱在胸口,然後狠狠撲到了楚北辰懷中。興許是楚北辰這些年基本都的在花羽魁那兒度過,後者當然是給他足夠的修煉條件。當任南希撲到楚北辰懷中時,腦袋就隻夠觸及他的胸口了。


    楚北辰微微一笑,順著任南希的發髻扶了下去,好生安慰道:“好了嘛,我這不是迴來了,還哭什麽,我一時半會又不會走了。”


    楚北辰這麽一說,少女苦的就愈發厲害,用力敲打他的胸口道:“我寧願你像以前那樣每隔幾天就來看我一次,也不要你長久的待來下,然後便是長達一月的不見。”


    楚北辰點點頭,眼神中盡是溫柔,輕聲道:“好了,師哥答應你,以後不會這樣了。”


    任南希一聽,頓時抬起了頭,笑著問道:“當真?”


    “當真,”楚北辰很認真的迴答,用手輕輕撫摸了少女的臉頰,“以後啊,別哭了又帶笑的,很不好看,你看看,臉上的胭脂都給化開了,很不好看的。”


    少女聞言,乖巧的點點頭,“那我以後不抹胭脂了,好像在我記憶裏,魁姐姐是從來不用這些東西的。”


    楚北辰很納悶,這怎麽一時半會又和花羽魁扯上關係了。


    少年答道:“那也行,樸素一點最好了,你是不知道,我下山一趟,看見那些山下女子臉上胭脂半兩重的,老難看了,那有小師妹你這麽冰雪聰明的。”


    少女嘻嘻一笑,先前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楚北辰見不遠處的張伏蛟呆呆的坐著,走到了他的身邊,問道:“怎麽?我迴來了你還不高興啊。”


    張伏蛟撓撓頭,道:“也不是,我就是看小師妹看你迴來了,她很高興,我也就跟著高興。”


    楚北辰一笑,心道這小師弟五年了都還沒跟小師妹表明心跡呢,這要是再不下手,可就真要當心會被別人搶走了。


    任南希看著這兩個大男人說起悄悄話了,湊近了問道:“說什麽呢,還不讓我這個師妹聽聽啊。”


    楚北辰立刻轉身,一本正經道:“那有,我是在想給你帶的禮物該什麽樣的方式送給你。”


    少女一聽有禮物頓時來了勁,纏住楚北辰的胳膊,歪著頭,嘻嘻笑道:“是什麽禮物啊,我都在這裏了,就直接給我嘛,你要是現在不給,我可就又生氣了。”


    楚北辰無奈看了他一眼,用手刮了刮她俏皮的鼻子,道:“知道了,現在給你還不成嗎?”


    任南希很乖巧的點點頭。


    楚北辰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很精致的盒子,遞給任南希,“自己打開看看吧,不過,事先可先說好,不許先以前那樣親我了,你長大了,該注意點了。”


    少女一聽,又是有些不悅,但一看到楚北辰遞給她的禮物,又立刻起了勁,緩緩打開了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株雪白的植株,少女驚唿一聲,起初還有些不敢相信,可當她一看到那植株莖葉出隱約可見的金色紋路時,也由不得她不信。


    這是百年潤玉草。


    相傳若是女子服下,那全身皮膚便可如玉一般,溫潤淨潔,這還是十年潤玉草的之效。相傳百年潤玉草,則會有伴生潤玉,倒不是說百年潤玉草可吸納天地靈氣,可催生潤玉。而是說能成長到百年的潤玉草,生長一處沒有潤玉必不能成長到百年。


    任南希難以置信,在那盒中潤玉草的根部,果真是雕有一“希”字的潤玉。


    少女驚唿出聲,很是幸福的看向了楚北辰,過了好久才說道:“楚師哥,你真好。”


    楚北辰溫柔的摸了摸任南希的小腦袋,輕聲道:“傻瓜,我是你師哥,不對你好對誰好啊。”


    任南希乖巧的點點頭。


    楚北辰看向了張伏蛟,悄悄靠近道:“別擔心,師哥不會忘了你的,待會我們把小師妹送迴去後,我再給你,免得這小妮子吃醋,說我給你禮物要好過她。”


    張伏蛟輕嗯了一聲,道:“要不師哥,你帶我們禦劍吧,小師妹可喜歡在天上飛翔的感覺了,可每次才禦起一會就沒勁了。我很笨,也不會禦劍,你這次迴來了,就帶帶她唄。”


    楚北辰看了一眼任南希,問道:“很想禦劍?”


    任南希睜大了眼睛,很乖巧的點點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那好,”楚北辰說了一聲,眉心處光芒一閃,出世劍很自然的橫在了地麵上,少年看少女猶豫不決,問道:“怎麽不上去?師哥的禦劍能力是可是比以前好很多了,這次山下的風景一定給你看個夠。”


    任南希看了出世劍好久,問道:“師哥,你的初陽劍呢。”


    楚北辰一愣,那劍好像給折斷了呀,初陽宿雨本是一對,這要是小師妹知道了,會不會不開心啊。


    少年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那柄劍在花羽魁那裏呢,她說這幾日要我多學學符劍,就先給了我這把符劍先用著,日後再跟著她學劍法時,就不用了。”


    任南希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踏上了出世劍,雙手抱住了楚北辰腰間。刹那劍,出世劍拔地而起,禦過龍漢神秀峰,開始禦劍離山。


    龍漢山上一些還未閉關的紫袍真人紛紛起身,看花羽魁沒有跟隨,紛紛禦劍而起,遠遠的跟在身後。


    這一日,從山下看,又是有真人禦劍而過。


    龍漢山下,五年了,又有了些少女沒有見過的稀奇景象,楚北辰耐心為她解說的。


    比如說這家有子赴京趕考,中了探花,那便是會如狀元一樣榮歸故裏,看望一下父老鄉親,將父母接入京城,好好安享晚年。


    廊橋底下有說書先生,那口才一流的,差點就能把死人給說活了。那講出來的神仙鬼怪,若他不是這修行之人,差點都要信了。


    還有那擺弄著羌笛的,在大山深處,常是以歌來去遇見自己的緣分。若是有那家女子覺得合乎自己了,就唱上一歌以此迴應。這兩人見了麵,多半都是心儀的,不然,怎麽會讀懂這曲之意,歌之情。


    這一天下來,直到傍晚十分楚北辰和任南希才迴到了梨花峰,少年見張伏蛟還在此,一拍腦門,心生慚愧,怎麽把小師弟給忘了,這下子還不得怨恨我了。


    任南希自然也是發現了這點,不知所措的望向楚北辰。楚北辰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他走向張伏蛟的身邊,說道:“一直在這呢?沒有迴去?”


    張伏蛟低著頭不說話。


    楚北辰索性就坐到了他的身邊,道:“師哥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了,原諒我好不好。現在天色很晚了,我們把小師妹送迴去,然後我再帶你去個地方,算是賠罪了,行嗎?”


    張伏蛟猶豫了好久,抬頭說道:“師哥,我有事要告訴你。”


    楚北辰看他拳心攥得緊緊的,道:“那好,我們先把小師妹送迴去了,你再告訴我。”


    張伏蛟輕嗯了兩聲,起身,和楚北辰一起送任南希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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