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比弗瑞預料的更難對付,對方軟硬都不吃,對於弗瑞種種質問和斥疑一直保持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狀態。


    “我們查不到你的詳細信息,你究竟是穿著緊身衣的英雄、還是蒙著麵具的暴徒。”


    弗瑞用的是質問的語氣,這使得塞西爾有些不舒服。他自問自己沒有在紐約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而對方這種態度沒有一點合作的意思,明顯是將自己當作犯人來對待。


    塞西爾嗤笑一聲,整個人後仰陷入了神盾局的單人沙發內,他翹著一條腿,雙手懶懶散散交疊在身前。麵上不再是一開始裝出來的那副無辜路人的做派,他收掉了那副親和力極高的假笑,理直氣壯地和弗瑞互瞪。小孩的表情明顯是帶上了幾分不耐煩,塞西爾覺得自己所剩無幾的耐心快要被這位局長連續不斷的提問消磨殆盡了。


    “誰知道呢?或許兩者皆是?”


    模棱兩可的迴答,這使得弗瑞的眉毛鎖的更緊了。


    塞西爾敢對天發誓自己說的絕對是真話,畢竟像他這樣經曆那麽複雜的反派可不多。說是超英也不為過,畢竟自己還是救了幾次人的,雖然和這些大英雄們不是一個概念。但是說是超英預備役其實也沒問題,畢竟他的家人都是走這條路的來著?


    畢竟自己似乎並沒有一定要告知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先前被迫剝奪隱私使得他母親的消息落入神盾局這群人手上已經讓塞西爾有些不快,現在的審訊更加的變本加厲。一度讓塞西爾以為自己是在阿卡漢姆接受審問,而不是所謂被“邀請”到了神盾局大本營。


    弗瑞正和塞西爾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則通話突然插|了|進|來。閃爍的是斯塔克的通訊頭像,弗瑞遲疑了一會選擇接通,托尼戴著墨鏡的臉印上了屏幕。


    “聊的如何了?”托尼的聲音並不大,大抵是因為他正在開車的緣故,風把聲音都散開了。


    弗瑞惱火地揉了揉眉心,“很不順利,他不願意配合,比你還難對付。”


    “這就傷我的心了,我自認為還是挺好相處的,嗯?”托尼笑著和弗瑞看玩笑,塞西爾在光屏背麵依稀看得出對方正在開車,坐在副駕駛的應該是班納博士,兩個天才碰在一起大概是有什麽新科技類的話題要聊。“讓我和這孩子說說話。”弗瑞遲疑了一會便將光屏對準了塞西爾,他相信托尼自有把握,畢竟對方對付小孩子似乎生來就有一套,托尼看到那個孩子懨懨地窩在沙發上,表情充滿了不耐煩,大致上能猜出老古董弗瑞肯定是聊了一堆讓小孩子不開心的話題。


    即使塞西爾造就脫離了需要保護的年紀,但是依舊被托尼歸類到了小孩子這個專欄裏。


    “嘿,還記得我,對吧?”


    是鋼鐵俠的聲音,在場的幾位超英裏,塞西爾對鋼鐵俠的基礎好感最高。除了他是普通地球人之外,他總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表麵上是個花花公子,實際上是拯救世界的英雄,還是個億萬富翁、天才、超級英雄組織的靈魂領袖。


    詭異的既視感。


    不得不說托尼總會讓塞西爾聯想到布魯斯,雖然兩個人的氣質天差地別,但是相像的語氣總會讓塞西爾不自覺地帶入布魯斯。在麵對托尼的時候,塞西爾突然很害怕從對方的臉上看到諸如失望之類的神色,他甚至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就像是小時候麵對布魯斯訓話的時候一樣的乖巧。


    托尼實在是想不通這樣一個極其危險的孩子為什麽在麵對他的時候願意收起身上的爪牙,極度自戀的紐約首富第一個念頭就是對方一定是自己的小迷弟,畢竟沒人不愛鋼鐵俠。


    嗯,改天給他個簽名,這孩子真有品味。


    塞西爾抬了抬眼,沒有了剛剛麵對弗瑞時連發梢都要炸起來的防備狀態,他似乎更願意和托尼交談,連態度都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卑微的局長在發現這一點之後,突然有點心塞。


    怎麽著?斯塔克的大眼睛有魅力加成是吧。


    “我能冒昧問一下你之前的隱藏身份嗎?別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畢竟我們不清楚是否有別的設備捕捉到了你在紐約大戰的活躍表現。”托尼和塞西爾對話時的語氣很輕鬆,就像是在家裏坐在沙發上閑談一般。反觀坐在副駕駛上的班納博士,緊張的摁著自己的衣領和眼鏡,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起飛一樣。


    是個人都知道托尼開的有多快。


    “……我算是,小醜一樣的存在吧。”塞西爾左躲右閃就是不願意和托尼對視,他總有一種那日自己是站在布魯斯麵前把金麵具殺死的。強烈的愧疚感幾乎是包裹了他整個神經,弗瑞就看著原本還氣焰囂張的臭小孩在托尼麵前突然收了所有氣勢,乖的像是一隻家養的小白兔。


    他有理有據懷疑塞西爾隻是不喜歡他,而不是拒絕配合。


    “但是我看到你保護那個小女孩免受傷害。”托尼一個華麗的甩尾將車停到了收放車位,然後瀟灑的領著班納博士下車。可憐的博士一路上驚魂未定,原先端端正正的卷毛也被吹成了翻翹的造型。“至少在我眼裏,你是個英雄。和我、和博士他們一樣,是拯救了紐約的英雄。”


    英雄啊……


    上一個在他耳邊這樣嘀嘀咕咕的是誰呢?大概是傑森?


    他的記憶開始有些模糊了,一下得到的過去的記憶太多,記憶一亂就開始理不清楚,托尼隨意和塞西爾聊了幾句就示意弗瑞可以切斷通話了,接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拍手掌,“你要是不介意,我很樂意你加入複仇者聯盟,畢竟我們現在很缺人。你說是吧,弗瑞?”弗瑞忍住沒有一個白眼過去,他覺得自己要被這一大一小氣的血壓上升,他忍無可忍直接切斷了托尼的通訊,轉身看向塞西爾。


    小孩沒了剛才在托尼麵前那副老老實實的做派,他幾乎是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弗瑞。弗瑞血壓上湧的同時恍恍惚惚地想:斯塔克魅力已經大到能讓反派改邪歸正了嗎?這可真了不得。


    “不管托尼怎麽說,我沒辦法承認你。”


    尼克.弗瑞的語氣很嚴肅,塞西爾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他是在向自己闡述一件事實。紐約不願意接納他,即使托尼向他發出了邀請,但是這位頑固的局長明顯不怎麽信任他,或者說是整個紐約大部分的正派人物都不信任他。塞西爾並不打算加入某個超英組織,至少目前為止沒有這個計劃,他是出來散心的,並不是換個地方繼續加班的。在哥譚每天晚上被小醜強行從被窩裏拖出來去加班已經讓他筋疲力盡了,他想找個有趣的城市玩幾天,然後繼續前往下一個城市虛度時日。


    說實話他在紐約連兼職都找到了,如果在此期間能夠收集到更多的關於他母親的消息就更好了,但目前看來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希望被押送迴了阿斯加德。


    “不勞費心,您可以當我隻是個來紐約旅遊的普通人。”塞西爾朝著弗瑞揮了揮手,轉身朝著大門口的地方慢悠悠地晃過去,“我沒興趣去攪合你們紐約這些爛攤子,談話到此結束,勞煩您把我放迴陸地。”


    “我說了,我們沒法信任你更沒法就這樣讓你駐留在紐約內部而不做任何監管。”


    弗瑞撐著桌子身子前傾,他的語氣完全是在警告塞西爾。


    “我們將對你進行監管,如果您一定要抗拒的話,我們有權利以危害城市安全將您送上國家有關非人類的裁決|法|庭。我相信您清楚這個法|庭對於非普通人的約束力有多大。”


    “您最好是在和我開玩笑。”塞西爾笑著打開了神盾局需要認證才能通過的傘兵專用的門,弗瑞德眼瞳一陣緊縮,這個孩子破解智能設備的能力比他估測的要高得多。他開始明白了為什麽塞西爾自稱是和小醜一樣的存在,一個不畏懼死亡的、有著極強能力的高智商反派,如果他真的想要逃走,僅憑著神盾局整改過後所剩無幾的特工是遠遠不夠的。


    “arrivederci*”


    男孩對著弗瑞做了一個張開手臂的動作,徑直從高空跳了下去。


    弗瑞隻來得及衝上前去,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小孩在半空中撐開了他們神盾局內部的降落傘,別提有多嘲諷。


    自己連人什麽時候順走的都沒發現,而且塞西爾摸走的還是他的那份!


    塞西爾覺得紐約真的很不錯,就是總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天天都來莫拉夫人店裏坐著休息的那兩位有些眼熟。塞西爾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兩位,但是死活想不出來到底是在哪。


    索爾不在地球,首富忙著應付媒體,博士沉迷研究,隊長在搞兒童教育。


    於是監視的重任落到了娜塔莎和克林頓身上,兩人已經從一開始的高度緊張,到一個星期後的懷疑塞西爾在聲東擊西,到現在他們已經徹底死心了。


    正如塞西爾自己說的,他就是過來旅遊散心的,壓根不打算搞事情。


    你見過那個反派老實本分幫人看店,而且還精通園藝,高興的時候還能搞個插|花陶冶情操。娜塔莎一度以為不是他們瘋了就是塞西爾失憶了,那個在紐約大戰表現的咄咄逼人的小孩現在悠閑的像是個退休的老人。


    “說實話小娜,我第一次覺得弗瑞在耍我們。”克林頓拎著報紙湊到娜塔莎耳邊嘀嘀咕咕,娜塔莎沒吱聲,雖然她也覺得弗瑞這次有些過頭了,但是必要的防備心不可以減少,畢竟麵前可不是什麽小貓幼崽之類毫無威脅的生物。


    但是麵前的小孩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攻擊性,就跟普通上班族一樣保持著單調且平凡的生活節奏,仿佛真的隻是個來紐約體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的普通人。


    塞西爾默不作聲聽著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是複仇者的人,那聲小娜讓他反應過來了這是神盾局那兩個身手特別棒的特工。


    塞西爾有些頭疼,弗瑞真的是死活都不願意放過他。


    你們神盾局就這麽閑啊,非得等人炸個城市你們才開心?


    花店的門被人推開了,娜塔莎和克林頓默契的一個拉上墨鏡,一個抓起報紙擋臉。


    一個有著太陽一般明亮的紅發姑娘走了進來:蜂蜜一樣的皮膚,翠綠的眼睛,以及那一身絕對不是普通人會有的穿著打扮。塞西爾看到女孩的第一時間心裏咯噔一下,緊接著他看到了紅色半長發的持弓青年以及那個帶著黑色擋眼麵具提著紅色頭罩的青年。


    星火一行人原本隻是打算來這家花店給受傷躺在床上的迪克買點鮮花慰問一下,雖然這個主意遭到傑森三番兩次的拒絕和否定,但是一個人拗不過兩人,傑森被柯莉和羅伊生拉硬拽拽到了這家花店。


    說實話壞境還是不錯的,店員也……


    誰來告訴我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傑森一臉冷漠地盯著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塞西爾。


    克林頓和娜塔莎的視線也轉移到了進來的三個人的身上,勉強算是隸屬於正義聯盟的法外者小隊。一群遊走在灰色地段的超級英雄,雖然說並不是什麽正麵的形象,但是意外的在普通民眾中唿聲很高。


    緊接著娜塔莎和克林頓目瞪口呆地看著三人小隊裏那個貌似是戰鬥力最強的星火直接朝著塞西爾撲了過去,準確來說是飛到了塞西爾的麵前,娜塔莎第一時間接通了還在地球上的成員,開始朝他們發出重要信息。


    塞西爾疑似認識正聯的成員。


    “傑鳥,你哥轉行當園丁了啊?”羅伊一臉狀況外的扭頭準備和傑森嘀嘀咕咕,視線移到了對方臉上才發現那個人的麵色陰沉的可以,仿佛隨時都可能衝上去和塞西爾幹一架。塞西爾想起了自己因為一時間心情不好刪了一堆好友的事,他突然有些心虛。


    嗯……還是紅頭罩的哥哥。


    娜塔莎繼續記錄著宛如超英八卦一般的信息。


    克林頓此時臉上寫滿了滄桑,“所以這位不僅認識超英,還是超英的家屬。壓根不是什麽哥譚的恐怖分子,我們可能真的被這小孩耍了。”


    娜塔莎低頭刷著消息,“弗瑞說可以撤了,走吧。”


    兩位特工對著塞西爾投以一個憐憫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位年輕高挑的超英此刻心情並不好,塞西爾很可能要遭殃。


    正所謂兄友弟恭不就是哥哥挨弟弟揍嘛。


    看慣了阿斯加德兄弟修羅場的兩位特工非常貼心的給塞西爾帶上了大門,並將open的牌子翻了過來。


    “在紐約過的挺好啊?”塞西爾發誓自己聽到了傑森後槽牙撞在一起的聲音,對方在說這句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求生欲上線的羅伊直接拉開了柯莉,鄭重其事地將姑娘的眼睛給遮住了。


    “別看,會被蝙蝠俠凝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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