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呢?”何彩英腰一扭,肩膀一抖,撞開趙美鳳走了。


    趙美鳳氣不打一處來:“跑到廁所來參觀,是來找shi嗎?”


    她到外麵提一桶水,倒到廁所裏,看見沒有塞住,這才放下心來。


    要知道,修廁所這件事是她帶頭搞的,萬一廁所修好了經常塞,大家的矛頭肯定要針對她,她這幾天壓力山大,連做夢都夢見廁所又堵住了,頭發都白了幾根。


    “奇怪,怎麽我們家的廁所就經常塞,也不見小小家的廁所塞。”她百思不得其解。


    越怕什麽越來什麽,過了幾天,廁所又用不了了。


    這下連林仁琴也說了:“老是這樣用幾天壞幾天可不行啊,本來想整廁所方便自己,結果是給自己添麻煩。”


    趙美鳳一連往裏麵丟了好幾塊火堿,都沒辦法疏通管道,沒辦法,隻能再去楊小小家請人。


    楊何玉聽了說:“要不我過去看看吧。”


    “那太好了。”趙美鳳大喜過望。


    楊小小也想跟著去,楊何玉看了她一眼,也默許了。


    因為廁所被堵的事,大家都在家裏商量計策,隻有楊建國不在,一大早就跑得沒影了。


    楊何玉到廁所裏看了看,出來說:“看來是在裏麵塞住了,而且還是比較大件的東西,得找人挖開來才行。”


    黃彩英抱著胳膊在一邊說:“整什麽廁所,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大嫂,你不幫忙就不幫忙,說什麽風涼話?”趙美鳳心裏太難受了,竟然被她一向看不上眼的黃彩英擠兌,真是人生的奇恥大辱。


    “這不是風涼話,是老實話。”


    趙美鳳被氣得狠了:“廁所的水渠是用水泥倒的,地麵也是用水泥鋪的,大家一起幫幫忙,把水泥挖開,看看到底是什麽塞住了。”


    黃彩英抿著嘴巴幸災樂禍地說:“這不好吧,才剛整好沒幾天,就全部挖開來,就算有錢也不能浪費啊!”


    “那大嫂你來說說有什麽好辦法?”趙美鳳反問。


    楊田生放下手中咕嚕咕嚕響著的水煙筒,站起來拍拍手說:“好了別吵了,爽手少少,快去幹活吧!”


    於是大家便到天井去拿趁手的工具,比如鋤頭鐵鍬之類的,楊小小則跑到廁所裏,往裏麵倒了一小桶水。


    楊何玉連忙拉住她:“別去搗亂,那裏髒。”


    楊小小說:倒不覺得有多髒,再髒也髒不過旱廁:“我沒有搗亂。”


    “那你是去幹嘛了?”


    “我是看看哪部分堵了。”


    作為一個前世可以自個兒換桶裝水自個兒通馬桶的女漢子,累積了許多寶貴的生活經驗,雖然大部分在這裏用不上。


    “那你說說哪裏堵了?”楊何玉看她神神叨叨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楊小小伸出一隻手指:“真相隻有一個,是廁坑後麵那塊。”


    “那如果不是呢?”


    “我今晚的香煎帶魚就給你吃。”


    楊平在一邊聽到了,笑嗬嗬地說:“看來廁坑後麵那塊堵住的可能性很大,要不小小也不會拿晚餐來做賭注了。”


    大家都笑了。


    何彩英不服氣:“不一定吧,反正我不信,這麽小的孩子懂什麽。”


    鐵鍬砸上去,露出幾個深坑,鋤頭一反,把水泥一塊塊地撬起來,楊家的男人種田是好手,幹起活來也不輸。


    “咣咣”聲音不絕,男人負責動手,女人們則在一邊看。


    沒過一會兒,眾人便從裏麵挖出了幾條破舊的布帶子。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何彩英馬上熄火了,眼睛開始睃來睃去。


    這下輪到趙美鳳跳起來了:“這不是月經帶嗎!”然後惡狠狠地瞪向何彩英,“是不是你丟進去的!”


    何彩英嚇得隻留三魂不見七魄:“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楊何玉眼看要吵起來,連忙借口說要迴家煮湯,連忙帶著楊小小就走了。


    楊小小被這操作騷得目瞪口呆:舅娘把月經帶丟到廁所裏麵堵塞了廁所,竟然還理直氣壯地笑話二舅娘。


    哪知道打臉來的這麽快就像龍卷風。


    楊家父子也出門了,這裏麵涉及月經帶,他們不好意思留下來。


    現在天井裏隻剩下林仁琴、趙美鳳和何彩英。


    趙美鳳看著被挖得亂七八糟,紅泥外翻的廁所,不由得化悲憤為怒吼:“大嫂,你說你不讚成我修廁所就算了,為什麽還要丟東西到裏麵搞得我現在沒廁所用!”


    “我沒丟東西,說不定是你自己丟的!”何彩英這時候冷靜下來,連忙叫屈。


    林仁琴見趙美鳳的樣子像是要打人,連忙勸和說:“有話好好說。”


    “媽,你看她是什麽態度!”趙美鳳氣得臉都紅了,“住在這裏就三個女人,你已經收身了,就我和大嫂用月經帶,我這個月還沒來呢,倒是大嫂,這幾天正好是來月經的日子。”


    要不怎麽說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敵人呢?


    何彩英結結巴巴地說:“我不就是看這幾條月經帶舊了,丟到外麵去多不好看——誰知道廁所什麽都能衝走,就是衝不走幾條月經帶。”


    這下連林仁琴也忍不住想要罵她了:“你不知道就去問問人,上次塞廁所的時候美鳳不是說了,不讓亂扔東西到廁所嗎?”


    何彩英抖了抖:“就這麽幾條東西,誰知道啊——”


    一說起上次塞廁所趙美鳳馬上想起來了:“上次你是不是也丟了什麽東西到廁所裏麵弄得塞住了?”


    沒憑沒據的,何彩英才不會承認呢:“你別什麽都賴在我身上,我不是這種人!”


    趙美鳳上去狠狠地刮一巴掌到她手臂上:“你不是?不肯湊錢整廁所的是你,偷偷跑去用廁所的又是你,”說到這裏不由得心痛,“害得我把廁所拆了,你快點賠錢!”


    本來還在躲閃的何彩英一聽到錢的問題,這下也炸毛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早就說過讓你不要挖開,月經帶這種東西,過幾天就爛掉了,等爛掉了,廁所不就通了嗎?”


    兩個人扭打起來,林仁琴在一邊看了又氣又急,高聲喊:“你們別打了!楊安、楊平,快點過來勸勸你們老婆!”


    即使聽見婆婆招唿丈夫過來,兩人也沒有停下廝打,林仁琴想走過去勸架,沒想到腳上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楊平和楊安一進來,就看到各自的老婆頭發被扯得像一個鳥窩衣衫不整,老母親則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全部愣住了。


    “你們還打?快點救人!”楊田康跟在他們後麵,一看這個情況,腦袋差點麻了。


    楊何玉正在家裏煲湯,趙美鳳匆匆忙忙地過來,說:“何玉,等下如果建國迴來,你就帶他迴你家這吃個晚飯。”


    她雖然已經把頭發梳整齊,但臉上脖子上有兩道抓痕,很明顯剛才和人打過架。


    楊何玉以為她要迴娘家,連忙說:“二嫂你要去哪裏?”


    趙美鳳苦笑:“媽她摔了一跤,可能摔斷了骨頭,現在你哥和大哥做了擔架要送到衛生所去。”


    “大嫂她她沒事吧?”區芳聽說這件事,連忙從屋裏走出來問。


    “情況不大好,連走都走不動了。”她匆匆說兩句就走了。


    闖下這麽大的禍,就算死也要死在林仁琴身邊,否則楊平肯定要和她離婚。


    楊小小沒想到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連忙自告奮勇地說:“我去舅公家等建國哥。”


    “外婆和你一起去,”區芳說,又和楊何玉細細叮囑,“記得多煲一筒米,建國吃得多。”


    “知道了。”


    剛到楊建國家,遇上了折返迴來的楊平。


    區芳問起妯娌的情況,楊平也是說情況不太好:“衛生所的醫生說可能是骨頭斷了,但沒有機器,沒辦法知道是哪裏斷,得送去縣醫院才行。”


    “縣醫院那麽遠,路上又顛簸,如果是斷骨頭的話能受得了嗎?”


    楊平心裏不好受:“全有開拖拉機送過去,我迴來拿棉被墊,墊在車上讓她躺著,會好受點。”


    等快吃飯的時候,楊建國才從外麵迴來,穿著一雙木屐,手上還提著一條用草繩串了魚嘴的大鯽魚,看到家裏隻坐著楊小小和區芳,不禁揉揉眼睛:


    “我該不會走錯地方了吧?”


    楊小小說:“建國哥你太傻了,這就是你家呀。”


    “正好,我抓到了一條大魚,今天留下來吃飯啊!”


    “今天你得過來我家吃飯,快把魚放到盆裏,跟我們一起走吧。”區芳笑著說。


    “怎麽,我家今天不開火嗎?”


    “這件事說來話長,要不我們邊走邊說。”楊小小說。


    路上,楊建國聽楊小小說完事情經過以後,悶聲說:“你們等我一下。”


    然後蹬蹬蹬跑迴家。


    區芳說:“是不是忘記拿東西了?”


    不一會兒,楊建國提著那條大鯽魚過來了,氣唿唿地說:“這條魚我們吃掉,不要浪費。”


    他弄些東西迴來,何彩英都得說三道四,嫌這個又嫌那個,還經常挑撥他和小小的感情,他今天就是把魚吃了也不願意便宜了那個女人。


    楊小小拍手:“太好了,今晚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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