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邪揚劍向我指來,道:“這是我們唐門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則,就要跟我手中的劍說話!”


    “可我已經攪進來了!”我的亡命鉤剛剛出手,唐邪的劍勢便驀然而起。對方劍光繚繞,幻化出九朵冷芒。完全封閉了我暗器的來路。在對手變換身形的刹那,幻劍九轉連環又合歸一處。劍鋒未曾飲血,卻爆出一蓬血光,如同劍尖上忽然噴出的牛毛針,將我周身籠罩在血光之下。


    “邪風血雨劍”竟與唐門絕技“滿天花雨”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旦施展開,對手就避無可避。


    “鉤蛇騰雲!”我手中的亡命鉤幻起一道龍卷似的白芒,猶如出水興風的鉤蛇,往唐邪身上狂卷而去。唐邪神色一凜,劍勢暴卷之間,往我身上反迎了過來。兩股勁氣猶如兩條暴怒的狂龍。死命糾纏之間,我的亡命鉤忽然從勁氣當中伸了出去,直奔唐邪咽喉鉤刺過去。


    “唐邪!”


    唐霸厲嘯聲中,人入半空,揚臂舉刀,鋒刃如月,刀分左右的狂斬向我的雙肩。


    “給我死!”


    地雷忽然從斜下裏衝了出來,雙拳齊出,向唐霸猛轟了過去。地雷的一雙虎爪與對方的狂刀碰撞之中,身形猛然倒飛了幾尺。


    我眼看著自己的亡命鉤從唐邪咽喉下麵掃過之後,對方的脖子雖然被我割開了一半,手中的劍卻仍舊狠辣無比的往我這邊衝射而至。


    我僅僅慢了一步,就被對方的劍氣刺穿了肩甲,整個人倒飛出去,跟身後的地雷淩空撞在一處。一塊兒摔到了地上。


    沈旭、李子湘想要救援,卻被唐邪一劍逼退,各自身負重傷,摔倒在地。


    唐蘭輕輕鼓掌道:“不錯,刀劍雙絕威風不減當年。這裏沒什麽可看的,我先走了。”


    唐蘭走出幾步才迴頭道:“唐心,我可以告訴你。唐門不會亡。隻會更為強大,直到一統術道。姓冷的以為控製了我,其實,是我在利用他。等到唐門亡靈從唐門子弟的身上奪迴軀體,天下術道上就隻剩唐門了。”


    唐蘭說完,飄然而去。唐霸、唐邪則手持兵器,同時向我們走了過來。


    唐心忽然橫身擋在我們幾個身前:“你們還是不是唐門弟子?”


    唐邪點頭道:“是!但是我們要的是心中的唐門!”


    唐心扣住手中的暗器:“我的心中也有唐門,為心中的唐門一戰吧!”


    唐霸愣住了:“你不怕死?”


    “怕!”唐心緊扣著暗器,毅然說道:“但為唐門,雖死不悔!唐門不僅僅需要威名。還要延續。光憑一群亡靈,無法讓唐門繁衍生息。”


    “哈哈哈哈……”唐邪忽然狂笑道:“我們已經是死人了。當年辜負我們的人也早已成了一堆黃土,就算我們奪迴唐門,又有什麽用呢?讓唐門威震陰間麽?我怎麽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沒想到……”


    唐邪抬頭看向唐門橫匾道:“唐門----唐門----墓園才是我們應該去的地方……”唐邪一口黑血噴射在兩個鎦金大字上,身形緩緩栽倒在門前,鬼魂飄散的磷火從他斷開的脖子上暴射而出。


    “他們才是真正的唐門武士!”我喟然歎道:“不論對唐門怎麽怨恨,他們始終心係唐門。”


    “這又是何苦呢?唐門危在旦夕,留下跟我並肩作戰不好麽?你還是老樣子……”唐霸轉身道:“藏箭穀此時可能兇險萬分,但是此次一戰,關係到唐門存亡,你們挑選出九人隨我入穀,其餘的人立即離開唐門。離去的人不必覺得內疚,更不必覺得羞愧。如果我們救不了唐門,你們就是唐門唯一的根苗,有你們在,唐門就在!”


    唐心剛要往前往前,就被她身後的十八蜂給點住了穴道:“大師姐,我們當中隻有你掌握了唐門的絕學,我們當中,隻有你不能死。走吧!唐門薪火傳承之地,應該還有唐門後裔,去找他們!”


    十八蜂頭也不迴的跟在唐霸身後衝進了藏箭穀時,唐心已是淚雨滂沱。


    我和地雷攙扶著已經重傷的沈旭、李子湘:“杜渺帶上唐心,快走。”


    藏箭穀裏不論有什麽,都已經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隻有逃出去,才是最大的勝利。


    等我們一路逃到唐門外圍時,酒舞忽然驚唿道:“七七呢?怎麽沒見她出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七七從離開牢房之後,就不見了蹤影,她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她不會去了藏箭穀吧?”


    我的話沒說完,藏箭穀的方向已經爆出一道衝天而起的煙柱,整座山穀都籠罩在了層層黑霧當中,方圓數十裏像是被人強行推進了幽冥煉獄,除了無盡的黑暗,就隻剩下了鬼魂的哭嚎。


    驀然間,遠處的山峰忽然崩塌,一座古式大殿從山峰深處裂土而出,巫休的衝天怒吼從大殿中遠遠傳出:“你們是術界來人又能怎樣?我贏勾傳人一向不知什麽叫做妥協!你能打開術界大門,我就敢殺進術界!”


    巫休吼聲落處,大殿橫空正對著藏箭穀中心砸落了下去時,七七忽然出現在了藏箭穀對麵的山頭:“贏勾,你先等一下,我後卿也有一筆賬,要好好跟術界算一算!”


    七七說話之間,腳下陡然山崩地裂,又一座大殿從她腳下騰空而起,七七站在大殿之巔:“人算不如天算,術界算無遺策又能如何?老天在藏箭穀放下兩座術道大殿,我看你們還拿什麽進行術道百年劫!”


    “朋友們再會了!”七七向我們這邊揮了揮手,架起大殿,向藏箭穀中落了下去。鳥廣扔號。


    “快走!”


    我剛剛喊了一聲,耳朵裏就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時,已經躺在了一家醫院裏,地雷、沈旭他們和我都在一個病房。李子湘正在給沈旭削蘋果,杜渺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你醒啦?”


    我在屋裏看了一圈:“唐門怎麽樣了?”


    杜渺搖頭道:“藏箭穀完全崩塌,我們的人正在裏麵搜尋巫休和七七的下落,現在仍舊沒有他們兩個的消息,估計……唐門損失慘重,不過菁華尚存,不會就此沒落。”


    我歎了口氣之後,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苗疆那邊呢?”


    “現在苗疆一片混亂!”杜渺說道:“就連術道盟的人都參與進去了。可以說,術道百年劫發生在了苗疆,術道中人傷亡過半。”


    “哦。”我點了點頭道:“說吧!你們六處想怎麽殺我?”


    “你瘋啦?”


    杜渺還沒說話,沈旭已經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項開,你是不是瘋了?六處怎麽會對你下手?”


    不光是沈旭,就連酒舞和地雷也一塊兒向我看了過來。


    我抬手指了指掛在自己頭上的點滴:“你們自己試試,還能動麽?”


    “點滴了有毒!”沈旭掙紮了一下,又倒了迴去。


    “杜渺你幹什麽?”李子湘豁然起身時,像是感到天旋地轉似的一捂額頭,也跟著栽倒在了地上:“蘋果……”


    杜渺輕聲道:“你的蘋果裏被我下了毒。”


    沈旭雙眼通紅的厲聲喝問道:“杜渺,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別忘了,你也出身六處!”


    杜渺正要開口,我卻搶先道:“出手的不是杜渺。要麽是劉千芳,要麽就是血狐。應該是劉千芳。他現在應該在外麵吧,怎麽不進來?”


    劉千芳信步閑庭似的走了進來:“不愧是項鎮南的傳人,這麽快就猜到是我了。可惜,你不是項鎮南,如果換成他,沒有這麽容易就會上當。”


    “你也給我三叔布了局吧?”我冷聲道:“苗疆那邊的布局,出自你的手筆。”


    劉千芳點頭道:“沒錯。我在苗疆假造了一個術道百年劫,把半個術道都引了過去,血狐正在那邊主持大局,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會完蛋了。”


    劉千芳饒有興趣的看著我道:“說說吧!你怎麽會想到我在布局?我很想看看,你究竟得到了項鎮南的幾層真傳。”


    我開口道:“六處的局,不,應該說是六扇門重迴術道的局,隻怕從很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你們應該經過了幾代人,才弄出了這一場大局吧?”


    劉千芳點頭道:“沒錯!算上我已經是第三代人了。”


    “唐門對術道百年劫知之甚詳,跟在我身邊的杜渺卻始終一言不發,就讓我覺得非常奇怪,後來還是唐心在無意間提醒了我。”


    “唐門中人對術道百年劫一直都在關注著,作為朝廷監控術道的冥捕,也應該藏有相關的資料,這些東西是傳承中絕對不可遺漏的事物。術道上已經接二連三的發生大事,而你卻連半點兒消息都沒傳過來,這不讓人奇怪麽?”


    劉千芳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杜渺:“看到沒有,有時候沉默不是什麽好的偽裝,該說話的時候,還是應該說上兩句。”


    杜渺向我的方向點了點頭:“受教了。”


    我繼續說道:“我剛才假裝昏迷,其實一直在迴想這次任務。”


    “你一開始的布局,並不在我的身上,而是在地雷身上。”


    地雷一愣:“我?怎麽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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