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吳世寶記憶裏的鏢局。”酒舞低聲道:“鏢局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新的,可是我怎麽會覺得有一種滄桑的感覺呢?”


    “應該是受到吳世寶情緒的影響。”我迴應道:“鏢局像是剛開業不久。等著吧,我估計很快就會有生意上門了。”


    我們迴來是為了查案,吳世寶肯定不會把我們帶到離托鏢太久遠的時間段。


    我們五個人僅僅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敲門。等我迴頭看時,一個帶著鬥笠的人已經背著手走了進來。對方雖然一身江湖人的打扮。腳下卻邁著官步,看他走路的架勢,他那身官氣絕不是裝出來的。


    我起身拱手道:“閣下有何貴幹?”


    “來跟鏢頭親近親近……”那人直接伸出手來,做了一個握手的姿勢。


    古時候,朋友見麵可不流行握手這一套,人家伸手就是想試試你的成色。


    我淡淡一笑。伸手跟他握在了一起。我們兩人手掌接觸的一刹那,一股綿裏藏針似的氣勁,就往我手心裏猛壓了過來。


    我冷笑之間,掌心的氣勁隨之反擊而去。頃刻之後,我們兩人掌心之間就生起了一縷淡淡的白氣,對方腳下的青磚也跟著炸成了碎塊,而我腳下卻紋絲未動。誰優誰劣,高下立判。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我氣定神閑的道:“這天幹物燥的,朋友要不要坐下喝碗涼茶?”


    對方抬起另一隻手比了一個停下的手勢。我便跟著撤迴了手掌。那人深吸了兩口氣,才冷聲道:“身手不錯。我有筆生意要跟你談。”


    我開口道:“閣下這樣好的身手,還需要找人托鏢麽?”


    對方冷哼一聲道:“這趟生意,本人不便出手而已。至於我的身份,你最好不要打聽。”


    我端起茶杯道:“閣下請吧!我這是鏢局,可不是什麽生意都接的殺手堂口。”


    對方沉思了一會兒,才從身上取出一個腰牌推了過來:“某家是福王府的人,這趟是福王的生意。這下明白了麽?”


    我往對方的腰牌上掃了一眼。我雖然沒見過類似的東西,但是估計那張腰牌應該不會有假,否則當初吳世寶也不會去接那趟生意。


    我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托保何物,物品大小,送往地點和時間限製?”


    “我叫福威!”那人道:“你隻要把鏢車護送到關外的三旗鎮就行。下月十五,有人在那裏等你們。鏢籌兩千兩。一次付清,事成之後,王爺還有重賞。”


    “一個半月?時間還算充裕。”我點了點頭道:“驗鏢吧!”


    福威搖頭道:“驗鏢的事情。不需要你。我們有人跟車,她每天會對鏢車檢查兩遍。隻要她說沒錯,就沒錯。”


    我說道:“那就請貴客進來吧。”


    “人就在外麵。”福威扭頭向門外喊道:“夏荷,帶小姐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就在一個豔麗的紫衣女婢的帶領下緩緩走進了鏢局。


    那女孩一身錦衣,配合著珠光寶氣,光芒四射。她小小年紀便帶著從容不迫的神態,貴族的氣度渾然天成。而我更多注意的卻是那個叫夏荷的婢女。從她走路的姿勢上,這個婢女功夫不弱,身手最少也能跟酒舞平?。


    夏荷幾步搶步上了台階,厲聲嗬斥道:“低頭!小姐金枝玉葉,豈是你們這些江湖草莽可以隨便正視的!”


    “嗬嗬……”冷判官冷笑之間舉目望天。


    地雷狠狠一眼瞪了過去,寸步不讓。


    酒舞和杜渺卻仍舊笑嗬嗬的看著那女孩。


    我壓根兒沒搭理夏荷那一套,彎腰看向那個小女孩道:“這位小妹妹。叫什麽名字?”


    夏荷怒道:“大膽!”


    小女孩卻揮手道:“夏荷,他們就是江湖豪客,不可以俗禮限製。”


    小女孩說完才轉向我道:“我叫叮當,以後你們叫我小叮當好了。敢問各位英雄大名?”


    小叮當的彬彬有禮也讓地雷他們對她心生好感。等到寒暄過後,福威遞過來一張銀票道:“路上要多小心!”


    福威說完才依依不舍的向小叮當拱了拱手道:“小姐,老奴先行告退,一路保重!”


    小叮當笑道:“威伯伯,多多保重!”


    福威一愣,轉身向門外大步走去。我卻隱隱見到福威的眼中含著淚光。


    我等福威走遠,才招唿道:“酒舞、杜渺,你們帶小叮當去客房休息,我們準備一下明天出發。”


    我把兩人支走之後,帶著地雷和冷判官快步走向了鏢車。等我掀開蒙在鏢車上的帆布,立刻聞到了一股香氣,然後看見的卻是整整一車的木頭。


    地雷伸手摳下一塊木頭:“這是上好的檀木!可是一車木頭,也值不了兩千兩銀子吧?車裏應該還有暗鏢!”


    “等我看看!”我伸手想去掀木頭,可是我的手還沒碰到繩子,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擋了下來,手指懸在離繩子半尺的地方,怎麽也伸不過去。


    冷判官看我動不了,幹脆自己也伸手試了一下。他的手掌也毫無意外的被擋在了半尺之外。


    我揮手道:“算了,吳世寶他們當初應該是沒驗過鏢。咱們遇到的情況,大概就是菀兒說的‘不可逆轉’。”


    冷判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我剛想往迴走,就看見鏢局門口冒出一個獐頭鼠目的家夥來,那人大大咧咧的站在門口喊道:“項總鏢頭,還不出來迎接?”


    剛才被夏荷氣得半死的地雷,一聽見對方叫囂,火氣立刻蹦了出來:“你是誰?”


    那人昂著腦袋道:“四海鏢局副總鏢頭,陳誌!”


    地雷一聽更是火上心頭:“混帳東西!你一個副總鏢頭,敢讓我們總鏢頭出門迎接?”


    陳誌像是知道地雷的厲害,臉色一白,不知道怎麽搭腔了。我在後麵淡淡說道:“來者是客,地雷你先退下。”


    陳誌笑道:“還數你們總鏢頭是明白人,你還是一邊兒去吧。”陳誌一把推開地雷,向我走了過來。地雷剛要發作,卻被我用眼神製止住了。


    如果這個家夥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說不定不會在吳世寶的夢境裏出現。既然查案,我就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我等對方走過來,才不鹹不淡的說道:“陳副鏢頭有何指教?”


    陳誌擠出一臉笑容:“聽說貴局剛接了一筆大生意,我特來道賀!”


    我淡淡說道:“副鏢頭消息倒很靈通,在下先謝謝了。”


    陳誌笑道:“好說,好說。不過幹我們這行的,行鏢江湖,難免有風險,所以還需要各鏢局之間互相照應!項鏢頭說,是這個理兒不?”


    我一揚眉頭:“陳副鏢頭,有話直說好了。”


    陳誌見我不上道,幹脆把臉沉了:“鏢行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鏢局間利益均沾。”


    我臉色一沉道:“你能不能說明白點兒。”


    陳誌冷哼一聲:“項鏢頭既然如此不上道,那我就直說吧。就是讓你們拿出鏢酬的七成,分給各個鏢局,算是紅利。”


    我冷聲道:“那我們兄弟在外麵浴血搏殺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也要替我們先挨幾刀呢?”


    陳誌用手指隔空點著我道:“我可告訴你……”


    我沉聲道:“地雷,先讓他嚐嚐利益均沾的滋味。”早壓不住火的地雷,一拳搗在陳誌的麵門上。他那油錘大的拳頭直打得陳誌鼻子歪到一邊,幾顆門牙合著鮮血噴了一地。


    陳誌捂著嘴喊道:“你們,你們,你們走著瞧!”地雷又要再打,陳誌早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等到了門口才扯著脖子喊道:“你們都給我等著!十大鏢局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冷笑道:“你是以為我不敢殺人吧?再說一句,你就給我留下!”


    陳誌被我身上的殺氣嚇得兩腿一軟,連滾帶爬的跑了,連頭都沒敢迴上一下。


    我也沒心情去看他怎麽樣,轉頭對地雷道:“馬匹我們有現成的,你去給小叮當他們雇一輛車。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卻遲遲不見地雷迴來。


    等到夏荷帶著小叮當出來,地雷才滿頭大汗的跑了迴來。


    我一看他自己迴來了,立刻驚訝道:“你雇迴來的車呢?”


    地雷紅著臉道:“我跑遍了整個京城,不管我出多高的價錢,就是沒有人願意把車給我們。”


    我心裏明白,這是“四海鏢局”在搗鬼,轉身向小叮當道:“小叮當,我們沒有雇到馬車,請你先委屈一下,坐板車上,上路吧。等出了京城,我們再想辦法雇車。”


    夏荷立刻翻了臉道:“胡鬧!我家小姐金枝玉葉,怎麽能坐板車?我不管你們,雇不到車就不上路,出了問題你們自己負責!”


    小叮當小卻道:“我還沒坐過板車呢!正好,我也想看一下沿途的風景。”夏荷見小叮當答應了,也不好再說什麽,隻狠很的瞪了我一眼,便帶著小叮當騎上了趟子手趕過來的板車。


    我和地雷在前麵開道,冷判官居中,酒舞走在最後。為了安全起見,我直接把杜渺給安排在了叮當的車上。


    我們一行,加上車夫、趟子手,差不多三十多號人剛剛走出街口,就見一群鏢師打扮的人,圍在那裏向我們指指點點的掩嘴竊笑。


    人群中不知誰陰陽怪氣的喊了一聲:“大路鏢局的大鏢師來嘍!”人群中立刻掀起了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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